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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于全校未必有某种长期规划——生产组的措施初稿,提到退田2600亩,即使如
此,剩下的四千亩地,按一千四百人计算每人二亩半,可是学部这个机构,不免要大批
分配出去,即使有若干个所恢复业务,规模一定大大缩小,剩下的人员不会达到一千四
百人,轮训的人估计不会超过三至五百人。这样,生产规划究竟如何确定,确属难题。
清查“五一六”运动发展到现在的阶段,恐怕就算是最后阶段了,图穷匕首现,到
达现在这个阶段,不能不说是清澈底了。清到这个阶段,无政府主义就会彻底肃清,群
众,以及新老干部对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了解,当会大进一步。自此以后,路线斗争将进
入愈来愈深入的阶段,其中心内容是大寨、大庆,勤俭建国,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
这是一个伟大的破和伟大的立,而就立这一端而言,在路线问题得到真正解决之后,还
必须用制度把群众的创造巩固下来,举一个例,经济核算将是一种群众性运动,然而企
业财务制度,企业内部的情报系统和统筹,以致财政制度、银行制度(如基建生产的划
分、基建拨款问题等等),五十年代搬进来的一套四十年代苏联制度就全部不能适应,
而要有大刀阔斧的改革。
这些问题,一到我的问题解决之后,准备写一封信给方毅。——不,这封信,现在
就要着手草拟起来。
续
下午十九时
中午擦澡,洗衣服,嗑葵花子,冥想数小时。回忆1968年8月前读书二年,1
968年12月起释卷,迄今也已二年半左右了。一旦摘帽,方毅那里的信是要写的,
关于会计、管理的“文章”则不准备写了,因为实际状况的变化,据报纸上所登载的不
过十之一二,其他情况一概不知道,全面的论述并无根据。而且今后我究竟在哪一方面
有所效力,尚不确定。会计。管理固然是一个方面,倘若沾手,会占去我全部精力,1
963—1964一年间全力以赴,成就有限。现在想想我那几章“会计学”草稿,实
在一无是处。要做这方面的工作,还确实要有一个班子,要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而且
要准备长期搞下去,并不是“浅尝辄止”所能解决的,这样,陷下去容易,拔出来就难
f。
也把前些时候写的几张有关资本主义发展的卡片拿出来重读了一下,其中关于法兰
西大革命的再估价部分,上次写着写着就搁下笔来的,想起来要对这个问题真的能够有
所认识,还必须把中世纪以来的法国史,尤其是十六——十八世纪的法国史弄得有个眉
目,才能形成初步意见。人寿几何,能够二个拳头打二个人,甚至妄图长出第三只第四
只手、第二个脑袋来么?
换排
二月二十八日
这一周主要是盖家属宿舍。二十七日,当家属宿舍房顶上完秫秸把,糊上泥巴以后,
下午五点开全连大会,公布班排调整,我调到饲养班。这个饲养班的任务,除养猪、养
鸡鸭、养驴而外,加上了积肥一项。今天搬家,帮了帮“闲”;任务尚未确定,看起来
是搞积肥。
这是第三次搬家——第一次从东岳搬席棚,第二次从席棚到一号房,第三次从一号
房到饲养房。这个饲养房我曾经抹过一间房的墙,填过三间房的土,平整了院子,现在
我搬来了。同住的为张曙光、刘国光、张之毅三人。班里全部人员为刘国光、杜浩智、
张之毅、张曙光、巫宝三、孙家环刘淑英、陈长源、汪熙曾,共十人。
饲养班的十八天
三月十七日
来这里,今天是第十八天,其中九天用于出圈填圈,看来再有四五天,可以完成第
一个周期。这一个周期是困难的,因为过去的半年多,严格说来,猪圈从未彻底清理过。
一月三十一日及二月一日,王贵昆杜浩智等五人,和我带的吴敬路曾延伟等五人,花十
五个工,“彻底”地整理一次猪圈,其实是不彻底的,最主要的是猪坑上没有掘地三尺,
而且小圈底下的肥坑也没有彻底整清楚,即便是“院子”里,也没有挖彻底。这第一个
周期所以困难,还因为现在是运肥到堆肥场,而这个饲养场地内坑坑洼洼太多,所以,
清圈填圈是和挖水圩子、填路一同进行的。水圩子计划得到大家的热心赞成,巫宝三以
六十七高龄,尽力挖土;拖拉机来,用开沟犁把水圩子的轮廓开了出来。张曙光这个大
力士,是清圈、填圈、铺路的主力,来后十八天,我用其中一半时间搞清圈填圈有关的
工作,张曙光实际参加的时间要少得多,但是他完成的工作是远远超过我的。这十八天,
尤其是最近十天,每天累得晚饭后只剩躺下的一法,然而目睹久已设想过的“挖填”工
程进展迅速,预计不久的将来,这块小小的四方形场地内可以整理得有头有绪,而且将
变为一个并非可以自由参观的一个饲养场,心里是十分高兴的。
宣布搬家
三月二一十五日正在兴高采烈,准备修建,而且已经动手搞猪食槽地坪的时候,今
天全校大会宣布搬到明港的一所营房集中搞运动,消息对我完全是突然的。而且是在学
习会议纪要,完全安下心来搞喂猪的时候发生的。当然,从远景来说,也并不突然,因
为一种政治安定和全力搞建设的局面已经出现,像现在这种状况不可能长期继续下去。
到新地点再记日记吧。
干校的最后一个月
三月二十九日
干校的最后一个月,在饲养班,就我个人而言,到饲养班来是来参与结束的。这一
个月的前二十天,所做的是清圈填圈。未清以前,猪坑大概没有彻底清过,这一次把建
圈以来的猪粪尿全清出去,而且月初雨后院内的一锅稀泥,也扫数运出,堆成了一个很
大的粪堆。二十四日,开工要建食槽地坪,挖土夯实,抢运剩砖,二十五日上午全校大
会后戛然而止。
二十五日下午,为对付今后猪食计,一下煮了二大锅这里传统的猪食——治水、稻
糠、菜皮,结果还剩下一半文石寨大队猪场运走。因为烧猪食的翌日,就选送二十头送
东岳外贸,当时还说丹麦猪七头和一头白猪要拉去明港。第二天,送鸡鸭,第三天,猪
只扫数处理完毕,饲料整清,全数卖给铁道干校,今天已有人来盘糠了。
“明港集训”,原以为是学部独特的措施,其实不然。巫宝三夫人孙家琇,原中央
戏剧学院教授,原拟联系原单位,离此返校,为了发电报问地址,获悉他们早已离原地
去“玉田集训”了。由此推想,中央机关五七干校会议所定原则,即使并无变动,也仅
适用于机关而不适用于学院和文化事业机构。这是因为机关的问题是精简,而许多文化
学术单位的问题是存复。局势的发展,不仅清查“五一六”和历史积案不许久拖,文科
的学院也许也不宜弦歌久辏目前的“思想和政治路线方面的教育”涉及的问题不止一端,
这一个方面也排上日程,开始要走一条新路了。依此类推,七十万下乡青年的问题也将
提上日程,文化、教育、学术的欣欣向荣,已经为期不远了。
局势发展的迅速出乎意外,现在是全胜的局面了。二月八日开始的九号公路战役
(美国人的蓝山719)以全胜告终,现在这一战役的政治后果,还看不清楚,也许会
大大超过奠边府之役。尼克松于此一战役彻底溃败之后,不像希特勒那样公开宣告败绩,
而且掩饰败局,吹嘘达到了“原定目标”。这就说明他并不企图组织一次卡内败绩后的
拼死再战,扳回战局,法国的德姆维尔推测,九号公路战后将出现美中和解的局面,苏
联也不断攻击我正在勾美反苏,从三角斗争的逻辑而言,这也许是必然的结论。66年
致秀函中,曾谈到我的出处,将在越战胜利之后,现在从某一方面来说,已经到了这个
时候——当然,当时我们设想的越战胜利,其实是半途而废的胜利,是某种让步后的和
解,而不是一种辉煌的军事光荣的胜利,这是我这样一个猥琐人物头脑里提出来的结论,
那种气壮山河、决战决胜的前途,是主席、胡志明这样的大人物才能下的决心。
打赢美国,迫使美国承认败局,在此基础上建立一种平衡的相互关系,然后以三大
国中的一员活动于国际舞台,使我成为小国和大西洋诸发达国家革命人民仰望的中心,
同时在这种全胜的鼓舞下加速经济发展,以便在十年十五年中超过日本,在再长一点时
间内超过美苏,如此功业,彪炳干秋,在我国历史上秦皇汉武唐宗都不能望其项背,在
这种情形下,文学之士是有用的,学部存废问题已经解决了,这就是明港集训的背景。
干校的最后一个月,是在“学习会议纪要”后的一个月,这一个月,全校硕彦,不
知有几人多少推知会议对学部的结果,调非这一个月实际上做成的;这一个月,世经所
以夜战修成一幢房子,我们的家属宿舍建成了,养猪计划已年底达到一百头,大田定出
了产量指标,而我也是在这种“大干”安排下调来饲养班。不期“奋战”竟以“结束”
告终,此孙家场所以叹为魄力真大也。
干校的一年半
三月三十一日
1969年,我连首先到达东岳,到此次搬家搬完——估计不会早于四月十七日—
—前后历时一年又五个月。其间,经济、文学两所先离北京,第二批是自然科学史室。
如经济、语言所及民族所在70年3、4月;5月,考古、近代下乡;8月,其他各所
及学部机关扫数南来。所以哲学、历史、外文等后来各所,在乡时间不过八个月,比经
济、文学两所少九个月。经济、文学两所下乡最久,建房规格是经济所做出来的样子,
砖窑是经济所第一个动手,脱坯也是经济所第一个动手,但是,70—71年冬春,经
济所已经任务不足,颇现松劲。而中心点庞大的建筑群,则是后到各所奋战的成果。
这一年半,农业生产实际上并未着手。1970年夏收归各生产队。1970年夏
锄,高粱动手迟,质量差。豆子差强人意,秋收中有绿豆收割而未运走,遇雨霉烂事件;
有黄豆未晒干归屯发霉事件;至于农田水利则几乎全未动手。下乡不久打起的一口三十
米深的井,一直没有提水工具来配套,全未发挥应有作用。
所以,这一年半,实际上只是忙着给下乡人员建设居屋,许多所,建成的房屋还未
完工,还未住上人,“集训命令”已经下达了。瓦厂的最后一批瓦给哲学所,去完成一
幢未完的房屋。世经所夜战建成的一幢,盖上了油毡没有盖上瓦。“干校会议”后一个
短时间,干校计划71年集中力量搞农业生产,成了未能执行的计划。
在大战精神的鼓舞下,经过二三年,把这一片塘坡,建成大寨式农场,这种想法,
恐怕并不仅仅在我的脑袋中出现过,一声令下,这一切全都搁起了。
有没有人利用这一年半搞起来的设施来实现这一计划?这一点尚存疑问,据说,这
个干校,“中央交给河南,河南交给信阳,信阳交给息县”,到今天为止,谁来接收,
尚无音讯。
续
四月一日
这一年半,建校的方针是经济建校,突出炼人,其间每次战役结束,都举办讲用会,
评比则全未举行过。炼人效果如何,可以“谁来谁变”四字概括。但是变化大小确有不
同。七连一向受到表扬,与李指导员抓得紧很有关系。有的所,栽红薯不在穴内灌水以
后用水泵漫灌,存活无几。即在我们红薯锄地拖延,收获拖延,城平水淹,腐烂者居十
之五六,亦未可谓得法。至于种竹栽瓜,指导员与老董各自然费苦心者,或效果不大,
或成丛难期,则松紧之间,区别究有多大,也就很难说了。
57年以来,我目睹过居庸绿化,机关农场,大韩继建房,皆旋兴旋废,东岳干校
共其四次矣。不过这次干校投资多,干劲大,声势盛,全校上下,也未始不想努力艰苦
创业。徒以运动生产,实难得兼,所以去秋以来,生产基建已不断让路。而局势发展,
又比人们预料的要快,这一批多年积累的学士,不宜务农太久,干校生活,只得要戛然
而止。
农村生活中曾有过几次幻想:十大顷建场,大韩继填土,兼东岳干校菜园附近的排
灌工程,猪圈这一片的水圩子和圈房建设,都未能乐观厥成。艰苦创业,改地换天,报
上见过很多,我得以目睹者,再三搜索,仅得69年去摘葡萄的京郊某农唱—先办劳改
农场,此时已改为公安部干校。至于下乡数次,所知农村情况,则58年起迄于今日除
1959—1962年剧变后又恢复而外,首尾相比,变化实在不大。以1957—1
970年两个粮产数字相比,平均每人得粮均为600斤,实际上也无所增加。
续
四月四日
干校一年半,生活水平远高于过去任何一次下乡劳动改造之时。五八年下乡,与农
民同吃,其间在野草湾曾以四个下放干部独开伙食,在千根与牧羊工(高级工)搭伙,
终究是庄户饭。五九年在商城,住国营农场四个月,与农场工同伙,后到“劳动队”虽
系右派集中劳动的队伍,犹能保持一斤的吃粮,比当时农村断炊,高强得多,虽然如此,
伙食标准究竟是庄户标准。60—62年在清河,正值困难时期,水平也不高,而农场
能多吃一些菜,当时已是难得好处境。69—70年的干校,与这次都不相同,下乡之
初吃的是白水煮萝卜白菜,然不久即开禁卖酱肉,而息县接待站则标准特高。息县接待
站的高伙食并不特殊,而是一般现象,故70年初赵人伟认为此种标准与下乡锻炼、向
贫下中农学习的气氛不符。但是比之普通状况和一般趋势来说,这只是一种不合时宜的
议论,因为70年一年,以我连食堂而论,实在是愈吃愈好。十二月清队新高潮以前,
卖酱肉卖鱼的次数特多,十二月中旬以后,“卖小菜”的次数减少,实际伙食标准并未
降低,冬季生活以后,据说女同志宿舍中鱼虾不断,肉松炼乳不断。我自年初肺炎以后,
消瘦特甚,春夏之交,略有恢复,冬季大见丰腴。这不仅因为我是买小菜的积极分子,
也吃过一些炼乳、奶粉、藕粉之类。糖的消耗,最多时一个月可达三至四斤。肉松也吃
过二斤……50年代末期,去古未远,下乡时当然要照土改队办法同吃同住,64年周
口店四清,还是派饭,自备精食品的已不在少,老头则吃供销社之类的食堂,已经偏离
同吃同住的要求。干校是“学校”,是不与农民混居的学校,日常生活,在住与行方面
比较城市已经艰苦得多,伙食之不能降低到当地农民水平是必然的。然而十年消长,也
是见时易势移,人力难挽。分析其原因,可以列举下乡人员老了,城市生活方式固定化
了,看农村贫困二十年来并无根本变化,等等,而瞻望未来,则全国农村都发生大寨式
的变化,前途犹多困难。
迁出东岳
四月四日
二十五日开大会宣布搬家,到今天已经是第十二天了。行期多变:第一次宣布为四
月一日,第二次宣布三十一日,第三次宣布四月三日,而以今天即四月四日成行。我的
任务也变化三次。第一次宣布我在饲养班留守,最初消息要带走八头丹麦猪,我属于带
猪人员。其后决定猪全部卖掉,我等卖完猪再走。第二次在猪全部卖完以后,宣布我随
大队出发。第三次宣布我属于二十五人的留守队伍。今天我装完车,留守在这里。
猪卖完以后的当晚,陈世源、汪盛熙来烧水洗澡,然后我也擦了一个澡。这一天,
拔走了锅,我移居锅屋,计在锅屋睡了六晚。今天,大队走了,我住李文活“陪”田光
住的中屋。这里有一桌,修好一凳,第一次睡了有床架的低钠,可惜今天装车完毕,才
移新屋,即通知明晨要走,这种高贵的生活竟不能满一天。
十二日内,景象一日一变。猪圈存猪迅速变少,以至于猪去栏空,场上柴屯整批出
售,运柴草的车牛人群,喧腾二三天,小学学生扛红麻,铁业社车运红麻又一二天。
四月二日起,每日清晨来带斗卡车四五十辆,昨天世经走,今天我们走,现在这个
点上或已寂无人声了。
接收人员已来。沈佩林说,来者是正规部队,共来一个连,到我们这个点上一个班,
也只是看守,究竟这份产业何人接办,看来还未定局。
机务队暂时不走,播种停了三天,今天又在继续了。
三线续闻
四月五日
昨晚通知今日无车,今晨知运输局不再来车,现还得在这里住上一二天。一屋一床,
一桌一凳的生活可以多过几天,冥想记录的机会也多了一些。
三线建设,以前所知者为豫西、湘西、鄂西,近又闻陕西一些消息,陕西铁路,计
划新建者有四,一自西安经韩城以达于山西的侯马,这是当年秦晋修好的旧径。一自安
康以达于西安,这也许是古代栈道一线。一自西安以达于延安——延安不可以不通铁路,
延安通车后,也许还可以在此基础上修建自山西以达银川而不绕河套的新路,此则还需
时日,未可以近年期成。一自西安经商摊达襄樊,另有经汉水流域沟通“汉中一荆州”
之线,而自襄樊一带还可修通信阳。这几条铁路,加上焦枝线也是豫西、鄂西和晋陕相
连通的线路。加上西南铁路系统,古代中国以长安为中心的西边发达地区,就四通八达,
而第四个五年计划的面貌,也可概见一般了。
张之毅去京回后,只说到一条消息:山东莱芜发现大铁矿,可容纳三十万人就业云
云。这样,山东有油,有煤,有铁,鲁中南的开发又是一个大课题了。
翻阅去年日记,对于中国大平原的开发颇寄以希望,以全局衡量,也许这个方面,
要推迟到第五个五年计划。然而局势发展之速既出人意外,也许在二个积极性的安排下
面,东侧开发,不久也会提到议程上来。何况目前冶金工业的发展,自炼铁以下的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