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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早晨在曼苏尔医生手里拿到过一个煮蛋外,中餐和晚餐都没有吃过,可是饿过了劲,谁也不想动了。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日,巴基斯坦奎达,夜宿Serna 旅馆
赤脚密如森林
今天惊心动魄。
昨天半夜到奎达才知道,这里去伊斯兰堡还非常遥远。
没有直路,只得到南方去绕,今夜最快也得在木尔坦( Mult 阴)宿夜。
但是,不管从地图上看还是向当地人打听,绕道到木尔坦有九百多公里!
开出去不久就明白糟了,这是什么路呀,九百多公里开十六个小时都是快的。
高低不平的泥路使我们担优,但最惊人的还是路边的景象。到处都是灰土,连每棵树乍一看都像是用泥土雕出。树下是堆积如山的垃圾,垃圾上站着无数双赤脚。这儿的人似乎都不大喜欢洗脸理发,更逞论洗衣,因此也像是用泥土雕出。
今天不是星期天,但孩了河门都站在这里。有几个在卖一块块的面食,面食上有绿点,那是豆角,有红点,那是颜色,但更多的是黑点,那是苍蝇。
房子全是泥砖,用石灰刷一下便是奢侈,而这些奢侈现在也均已脱落。
有人说这里的老百姓极端贫困,却有少数权势者因受贿而暴富。但是这些富人在哪里造了房?我们一小时一小时地走了那么远,怎么没有见到稍稍像点样的一间房子?我知道,我们已经行进在历史悠久并以富庶著称的印度河流域。印度河流域怎么可能这样?
我不断在心里警告自己:千万不要以偏概全,更不要以别处景象作不公平的比较。于是暂不作为结论,只是让车不断往前开,以便让景观尽可能充分地展开。有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便把车停下来细看,再与各位同伴交换意见。
最后,当我发现已经在这个地区整整行驶了一千五百多公里,就不能不作出判断:不管我们尚未抵达的这个国家的首都如何漂亮,辽阔的印度河平原的极大部分,无可掩饰地呈现出一种最惊人的整体性贫困。
对于贫困我并不陌生,中国西北和西南最贫困的地区我也曾一再深人。侄叨肠种贫困,至少有辛勤的身影、奋斗的意图、管理的痕迹、救助的信号,但这一切在这里很难发现。因此,惊.人的不是贫困本身。
我们从伊拉克和伊朗过来,对比之下这里非常自由。自由得没有基本的多5 叠规则和卫生规范,自由得可以在大路边作任何搭建,自由得有那么多人在.无事闲逛。我们已经在这“国道”边看到五六十个小镇了吧,所有镇子的道路旁永远站满了大量蓬头垢脸的人,互相看来看去。从小孩、青年、壮年到老年,好像互相要看一辈子,真不知他们靠什么获得食品。
在这里我可断言,一路上感到的最渗痛景象,不是石柱的断残、城堡的倒塌、古都的湮灭,而是在文明古国的千里沃野上,刀仪些不上学的孩子咐1 的赤脚,密如森林。已有充分的考古材料证明,印度河文明在公元前三千年,即距今五千年前已经高度发达。发达到什么程度?光从莫亨朱达罗(Mohenjo Daro )出土的建筑遗迹看,不仅宏伟而且坚固,设计精致而科学,很多私.人住宅已有优良的浴室,而城市里的打脉系统让今天的专家也由衷称赞。这种文明还传播到两河流域,在那里挖掘到的四千三百多年前的遗址里,有印度河文明的不少器物。
我们知道早在三千五百年前印度河文明已经退出历史舞台,把地位让给了人类的其他几个古文明,但这个地方会衰败到这个样子,却是以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以前我们完全不知道实际情况,却习惯于用公式化的理论作出统一的解释,譬如解释衰败的原因总说是受到了外族的侵略和掠夺。如果这种解释成立,那也已经过去了很州是久。这个国家自治已有五十三年,完全独立也已有四一t 一四年,作为一个农业国,土地没有被夺走,河流没有被夺走,气候没有被夺走,西方文明还为它留下了世界瞩目的自流灌溉系统,振兴和自强的机会,可以说年年月月渊阿良充分,但都失去了。
就近期原因而言,可能是由于陷人了与邻国的军备竞赛,可能是由于走马灯般的政局更迭,可能是由于举世闻名的官场腐败? ? 一不管是什么,都需要有一次文明意义上的反省。文明的沦落,原因之一是失去了反省功能。刚刚想了一下又上路了。一路行去,真可以说是步履维艰。如果发现有一小段远年的沥青路,各车的司机就在对讲机里欢呼起来,但欢呼声立即噎住在狂烈的颠簸中。按照新来的节目主持人孟广美小姐的说法,五脏六腑全颠在一起了。
转眼沥青路结束,车窗前立即蒙上一片黄尘,像是突然下坠于黄海深处,怎么也泅不出来了。
路上的车不少,都强光照射,开得野蛮,横冲直撞,不顾一切地抢占着极狭的路面。我们的对讲机里不断传来第一、第二辆车发出的一个个普报:“三辆严重超载的手扶拖拉机从右边冲过来了‘一头骆驼!三辆驴车!〃 “两条牛横在路口!”… …
一算,已经开了整整十六个小时,木尔坦还不知道在哪里。司机们开始想骂人了,但刚刚骂出半句又拿起了对讲机,说:“此时此刻,大家干万不要浮躁,不要浮躁!〃
沿途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购买食品,大家都已十几个小时没有任何东西下肚了。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日,巴基斯坦木尔坦,夜宿假日酒店
美的无奈
实在忍不住,要专门写一写此出租车。
开始一进国境线见到这儿的车被吓了一大跳。不管是货车还是客车,投入便用前都进行了大规模的改装。先让驾驶室的三面外沿往上延伸,延伸到一定高度便向前方倾出,这就形成了一个圆扁形昂然凸现的高顶,大约高度为六米;车身也整个儿升高,与车头的高顶连接。几乎所有初来乍到的外国人都会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啊,棺材!〃
六米多高的车身,在集体高度上肯定是世界之首。这样做,不是为了扩大运载量,而是追求好看和气派。所有的车,浑身用艳俗的色彩画满了多种图形,没有一寸空闲。画的图形中有花.有鸟,有人眼,有狮子,全都翠绿、深红、焦黄,光鲜夺目,又描了金线和银线。驾驶室的玻璃窗上画的是两只大鸭子,鸭子身边还有红花绿草,驾驶员就从鸭脚下面的空当里寻找前面的路,像在门缝里偷看。
驾驶室的玻璃也有自己的颜色,一半是红玻璃,一半是绿玻璃。反光镜上飘垂着几条挂满毛团的东西,车开时可一直飘至车身的中段。车头四周插着几十根镀了黄色的金属细棒,每根约两.米长,棒头都扎着一团黑纱,车一开猛烈颤动,很像棺材前供着的香。
很多车门改装成雕花木门,像中国旧家具中那种低劣的窗架。车身联结车轮的地方,垂满了叮叮当当的金属片,有的三角,有的椭圆,直拖地面,花里胡哨得目不忍睹。
这些汽车因成天栉风沐雨,全部艳丽都已肮脏,活像刚刚从一个垃圾场里挣扎出来,浑身挂满的东西还来不及抖落。
璧啧圣沛的事情还在夜间。由于车身上贴满了各种颜色的反乡长纸,对面来车时车灯一亮,它就浑身反光。这种事情往往发生在荒山野岭,漆黑的山道上刚一转弯,猛然见到两三具妖光熠熠的棺材飞奔而来,实在会让天下最大胆的司机自惊肉跳。
我们的车队初遇这种情况时大家惊慌得瞳目结舌,不知来了什么,不像是匪徒,不像是强盗,但比匪徒和强盗更让人发呆。如已吧熠熠的棺材越来越多,我们的车队被挤在中间,就像置身于阴曹地府。
由此我猛然憬悟:美与丑的极端性对比,便是人间与地狱的差别。
我们开始在路上寻找不作改装的特殊例外,很难,找了几天只找到一种,那就是警车。除了警车之外的一切车辆都被改装了,这里包含着多大的产业啊。在这样的产业中,必然又有数以万计的美术工匠在忙碌,因为车身上的一切艳彩都必须一一手绘。被这样改装的汽车中有的还是世界名牌,日本的“日野”和“尼桑”很多,买来后全部拆卸,然后胡乱折腾,真不知这些名牌的设计师看到他们的产品在这里全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夺路飞奔,作何感想。我花这么多篇幅来谈这件事,是因为这个例证既极端又普及,很有学术解剖价值。
什么学术呢?大致是审美社会学。例如我们大多主张审美上的多元化,尤其尊重某个地区的集体审美选择.肯定它的天然合理性,但眼前的景穿以寸此提出了疑问。这种汽车其丑无比,这个转论在高层文化界大概不会有什么异议,但社会上的大美大丑到底根据什么来划分?这个划分又会起什么实际作用?违背了这个划分又该如何处置?
你看这里就有一些明显的麻烦:
一、这种丑的普及不是由于某个行政的命令(如我们曾在巴比伦和巴格达见到的),而是一种民众趋附;二、除T 某些技术指标今后可能会有交通法规来限制外,这种丑基本上不犯法,因此也无法用干脆的手段来阻止,如果对这个问题进行美丑讨论,那么,由于事情早已社会化,讨论也必然社会化,而在社会化讨论中,胜利者一定是行时者;四、只能寄希望于某个权势者个人的审美水平了,但不管是油滑的权势者还是明智的权势者,都不会在复杂的政治角逐中对这样的事过于认真;五、似乎应该等待全民文化教育水平的提高,但这要等到何年何月?而且这样的审美现实本身就是无数所学校,正在构建着后代对它的审美适应。
由此我想到,平时在日常生活中见到稍稍舒自一点的物象,实在是缝隙中的光亮,太应该珍借。
丑像传染病一样极易传播,而美要保持洁净于瘟疫之中,殊非易事。从一般状态而言,丑吞食美的几率,大大超过美战胜丑。
由此又想到,天下文明的沦落,不一定是由于地展或战争。
在我看来,不必再有其他例证,光是这些夺路飞奔的花棺材,就已构成对印度河文明最残酷的否定。这些汽车,也会大大咧咧地飞奔到不远处的键陀罗遗迹所在地吧?它们一定会鄙视键陀罗,而键陀罗早已口舌呐呐,不会与它们辩论。
我相信街头站立的无数闲人中一定也会有个别小学教师或流浪医生在播头叹息,但这太脆弱,哪里敌得过恶浊的审美浪潮翻滚不息。你听满街花棺材正在骄傲地齐声轰鸣,据说邻近一些国家也都有了它们的身影。美,竟然是这般寂寞和无奈。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四日,由木尔坦至秋卡扎姆(ChowK ? ) 镇,夜宿中国水电公司宿舍
面对键陀罗
伊斯兰堡(Islam 曲ad )是我们这一路遇到的最年轻的城市,只有几十年历史。巴基斯坦在本世纪中后期决定为自己营造一个新首都,以便摆脱旧都城的各种负累,这便是伊斯兰堡的出现。
这样一座首都当然可以按照现代规划装扮得干净利落。我因为刚刚在这个国家的腹地走完两千多睦扮里,见到这样一座首都总觉得有点抽象。它与自己管辖的国土差别实在太大了,连一点泥土星子、根根攀攀都没有带上来。它是在哪些关口完成这种最彻底的清洗和阻拦的呢?突然产生一个想法,那些联合国官员和外国领导人如果到了几次伊斯兰堡就觉得已经大致了解了巴基斯坦,那实在是太幽默的误会。
伊斯兰堡周围倒有一些才反值得寻访的地名,如从小就耳熟能详的白沙瓦(Pesbawar )、拉瓦尔品第(R awalPindi ) ,以及小时候并不知道的塔克西拉(Taxila )。这几个地方离得很近,在古代区划中常常连在一起。我首选塔克西拉,主要是因为它是键陀罗艺术的中心。
从伊斯兰堡向西北驱车半小时就到了塔克西拉。路牌上标有很多遗址的名称,我们先去了比较重要的塞卡普(SirK 即)遗址。
这是两千多年前希腊人造的一个城市,现在连一堵墙也没有了,只有一方一方的墙基,颓然而又齐整地分割着茂树绿草。
在离希腊本土刀卜么遥远的地方出现希腊城堡,我们立即就会想到公元前四世纪东征此地的亚历山大。果然是他。他带来了又万多部队,分两个地方驻扎,这儿便是其中之一。
他离开时并没有把士兵都带走,而是留下很大一部分,随同希腊文化在这里繁衍生息。这里由一而气老兵营而建设成一个都城,已经是公元前二世纪的事情了。大概热闹了三四百年光景,在公元二世纪沦落。
作为一个遗迹挖掘出来是在本世纪中叶,挖掘的指挥者是英国考古学家马钾亦。
塞卡普遗址中有一个讲台。底座浮雕图案中刻了三种门,一种是希腊式的,一种是本地式的,一种是印度式的。门上栖息着双头鹰.据说象征着东、西方交汇于一体。
我和孟广美小姐坐在乱石中聊天。她说,亚历山大明明是千里侵略,为什么这里的人总是用祟敬的口气谈起他呢?
我说,亚历山大是亚里斯多德的学生,他以军事方式把希腊文明向东方注射,同时又把东方文明带回到西方,与那些只想掠夺财宝的侵略者有很大区别。
更值得注意的是,亚厉山大以人种留驻来实现文明留驻结果变敌为亲,使反抗失去了理由。他攻占波斯后曾亲自带头与人流士三世的女儿结.婚,与他同日结婚的马其顿军官和波斯女子多达一万对。
只可惜他在三十三岁就去世了。他留下的希腊人的后代在这里一定经历过大量文明冲撞和融合的悲喜剧,可惜没有详细记载。只留下这个佛教讲台上的雕刻,静静地歌颂着文化融合。
键陀罗艺术,就是在这种融合中产生的。
键陀罗(Gandhara )原是以塔克西拉一带为中心的地名,公元一世纪曾为大月氏人建立的贵霜王国首都,以前也曾称为键陀罗国。但在世界艺术史上所说的键陀罗艺术范围略大,是指这一带连同阿富汗南部方圆几百公里间发现的公元一世纪后的佛像艺术。这是东方艺术研究中一个少不了的概念。我本人十几年前在研究东方艺术时,也曾一再地搜集过与它有关的资料。
键陀罗是划时代的。在它之前,佛教艺术中被祟拜的图像一直是象征性的动植物和纪念物,由键陀罗开始,直接雕刻佛陀和菩萨像。这种直呼.人像的飞跃,是受了希腊艺术的启发。
键陀罗的佛像从鼻梁、眼窝、嘴唇到下巴都带有欧洲人的某些特征,连衣纹都近似希腊雕塑,但在精神内质上又不是欧洲,面颜慈润,双目微闭,宽容祥和,一种东方灵魂的高尚梦幻。
如果细细分析,键陀罗综合的文化方位很多,充分呈现了交通要冲的涡漩力和凝铸力。据中国驻巴基斯坦大使陆树林先生告诉我,当地有学者认为,健陀罗中所融合的蒙古成分,不比希腊成分少。我还没有看到这位学者的具体论据,因此暂时还难以苟同,等读了他的论文再说吧。离塞卡普遗址不远处,有一个塔克西拉考古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很小,其实只是分成三个区的一大间房,但收藏的内容不错,其中最精彩的还是键陀罗艺术。我在一尊尊佛像前想,很多佛像已不完整,但完整的佛经却藏在它们的眉眼之间。
佛教与其他宗教不同,广大信徒未必读得懂佛经,因此宗教仪式便成为一种群体读解的方式,了义式的主体不是方丈,而是佛像。信徒只须抬头瞻仰,就能在直观中悟得某种奥义,而且可以让这种直观无限次重复。我曾把这种精神感受效果娜移到艺术理论上,在《 艺术创造工程》 一书中提出过“负载哲理于直观中”的审美效应理论,我把这种审美效应称之为‘佛像效应”。今夭,我脚下的土地正是最初雕塑佛像的地方,而且雕塑得那么出色,一旦出世再也没有人能超越。
键陀罗,我向你深深丰L 拜。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五日,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坚,夜宿Mar … riott 才东馆
玄奖和法显
塔克西拉有一处占迹的名称很怪,叫国际佛学院,很像现代的宗教教育机构。其实,是指乔里央( Jaulian )的讲经堂遗址。
由于历史上这个讲经堂等级很高,又有各国僧人荟萃,说国际佛学院倒是并不过分的。它在山上,须爬坡才能抵达。
一开始我并不太在意,觉得在这佛教文化的早期重心,自然会有很多讲经堂的遗址。但讲经堂的工作人员对我们一行似乎另眼相看,一个上了年纪的棕脸白褂男子,用他那种不甚清楚的大舌头英语反复地给我们说着一句话.最后终于明白,这是我们唐代的玄奖停驻过的地方。他见我们的表情将信将疑,就带头穿过密密层层的僧人打坐台,来到一个较大的打坐台前。他轻轻蹲下,指给我们看底座上一尊完整的雕像。他说,这是佛教界后人为了纪念玄类的停驻所修,这尊雕像就是玄奖,是整州井经堂里最完美的两尊雕像之尸。
他不说这个打坐台是玄类坐过的,只说是后人的纪念性修筑,这种说法有一种令人信赖的诚实。我开始相信他。
他还说,玄类不仅在这里停驻过,还讲过经。这一来我就长时间地赖在这个讲经堂里不愿离开了。讲经堂分两层,与中国式的庙宇有很大差别,全是泥砖建造,极其古朴。
爬上山坡后首头五左入一个拥挤的底层,四周密密地排着一个个狭小的打坐间,中间厅堂里则分布着很多打坐台,我们只能在打坐台之间的弯曲夹道中小心穿行。看得出来,坐在中间打坐台上的僧人,级别应该高一点,他们已经可以把个人小间里的打坐,挪移到大庭广众中来了。中间打坐台也有大小,玄奖的纪念座属于最大的一种。这一层的壁上还有很多破残的佛像,全都属于键陀罗系列,破残的原因可能很多,不引卜斥其他宗教的破坏,但主要是年代久远,自然风化。这些佛像有些是泥塑,有些由本地并不坚实的石料雕成,这与希腊、埃及看到的“大石文化”相比,有一种材质上的遗憾。这是没有办法的,一种从两河流域就开始的遗憾。
第二层才是真正讲经的地方。四周依然是一间间打坐听经的小间,中间有一个宽大平整的天井,便是一般听讲者席地而坐的所在。由此可知,拥有四周小间的,都应该是高僧大德,这与底层正好相反天井的一角有一问露顶房舍,现在标写着“浴室”; 当然谁也不会在庄严的讲堂中央洗澡,那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