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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的,而一个真正的中国贵妇或夫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有一个健全的理性认为她的丈夫应该纳妾,她不会不同意的。丈夫中年之后无子嗣,都想纳妾,诸如此类的事情我知道许多,但是由于妻子的不同意而终止了这样的想法。我还知道这样一个事情,丈夫由于不想伤害到多病体弱的妻子,在妻子催促他纳妾时拒绝这样做,但是他的妻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不仅给他纳了一妾,而且迫使他与其同房。事实上,在中国,保护妻子免于受到妾的侮辱就是丈夫对她的爱。因此,在中国,说丈夫因为他们纳妾而不能真正地爱他们的妻子,还不如说正是因为丈夫非常爱他的妻子,他才有纳妾的权利和自由,而不会担心他会滥用这种权利和自由。这种自由,这种特权常常会被滥用——尤其当这个国家的男人的荣誉感像现在无政府主义的中国那样低下的时候。但是我依然要说,在中国,丈夫允许纳妾所含有的对妻子的保护,是丈夫对妻子的爱,是丈夫之爱,而且我这里还要补充说在,这种爱是得体的——这是真正的中国绅士的完美得体。我怀疑,在一千个普通的欧美人中间,是否有一个人能够在家里容纳一个以上的妇女而不至于把家庭搞成一个斗鸡场或者地狱。简言之,正是这种得体——真正的中国绅士的完美得体,使得中国的妻子有可能不受到伤害,在丈夫在与她同一个屋子里拥有一个侍女、一个手靠、一个眼靠的时候。总结来说——正是这种无私的宗教,妇女的绝对无私的宗教——贵妇和夫人以及丈夫对其妻子的爱和得体——真正的中国绅士的完美得体,如我说的那样,使得纳妾在中国不仅是可能的,而且不是不道德的。孔子说:“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
中国妇女(4)
现在,为了使那些可能依然表示怀疑的人相信中国的丈夫们能够真正地爱他们的妻子,能够深深地爱他们的妻子,我要从中国历史和文学中提供充分的例子。为了此目的,我本特别想在此引用和翻译元禛(唐朝诗人)在其妻亡故时所作的一首挽歌。但是很遗憾,这首诗太长了,不适合于在这篇本来已过长的文章中引用。然而,那些知道中国人的人,如果想要知道这种感情到底有多深——这种感情,是真正的爱,而不是现时代常常误认为爱的性欲——在中国一个丈夫对于其妻的爱到底有多深,就应该去读一下这一首挽歌,它在任何一个普通的唐诗选集中都能找到。这首挽歌的标题是“遣悲怀”。由于我在这里无法引用这一挽歌,我打算代之以一个现代人所写的一首四行诗,这个现代人曾经是已故总督张之洞的幕僚。这个诗人曾带着他的妻子到武昌,多年之后,他的妻子亡故。随即他不得不离开了武昌,在离开武昌之前,他写了这首。这首诗如下:
此恨人人有,
百年能有几?
痛哉长江水,
同渡不同归。
用英语表达大概如下:
Thefeelinghereiscommontoeveryone,
Onehundredyearshowmanycanattain?
But’tisheartbreakingwatersoftheYangtze?
Togetherwecame?buttogetherwereturnnot.
甚至于丁尼生的诗相比,这里的这首诗所表达的感情即使不更为深沉,在言词上也更为精炼。丁尼生的诗写道:
撞击啊,撞击啊,撞击啊,
撞击在冰冷灰白的岩石上,噢,大海呀!
……
轻抚的双手突然消失,
你的声音却犹然在耳!
但是,现在在中国,妻子对丈夫的爱又是如何呢?我认为这无需什么证据来表明。确实,在中国,新郎和新娘在婚前不能相见是规矩,然而,即使如此新郎和新娘之前也是有爱的,我们可以从唐朝的一首四行诗中看到这一点:
洞房昨夜停红烛,
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33)
用英语表达大概如下:
Inthebridalchamberlastnightstoodredcandles;
Waitingforthemorningtosalutethefatherand
motherinthehall,
Tolietfinished,inalowvoicesheaskshersweethearthusband,
“Aretheshadesinmypaintedeyebrowsquitealamode?”
这里,为了说明以上这些,我必须告诉你们关于中国的婚姻的某些风俗。在中国的合法婚姻中存在着六礼:第一,问名,也就是正式提亲;第二,纳彩,也就是订亲;第三,定婚期;第四,迎娶;第五,奠雁,也就是雁前洒酒,即盟誓,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雁北认识是配偶之爱中最为忠贞的;第六,庙见。在这六礼中,最后两个环节是最为重要的,因此我在这里要对它们做更为相信的描述。
第四个礼节,迎娶,现在除了在我的家乡福建省还保存着这一古老风俗之外——一般都省却了,因为这一礼节给新郎那一方的家庭增添了太多的麻烦和费用。如今,新娘不再是被迎娶,而是被送到新郎家。当新娘到达的时候,新郎要在门口迎接,并且要亲自打开轿门领她到屋子的厅堂。在那里,新娘新郎拜天地,就是说,他们双双面对摆在大门口有燃烧的红烛桌子跪下,面对苍天而拜,接着丈夫洒酒在地——前面放着新娘带来的一对雁(如果没有雁,普通的鹅也可以)。这就是在雁面前洒酒的奠雁;男女双方盟誓——他发誓终于妻子,她发誓忠于丈夫,就想好想他们眼前的双雁一样,彼此忠于对方。从这一刻开始,可以说,他们成了自然的甜蜜爱人,但这只是在道德法的范围内,在君子法中——他们彼此被给予忠贞的荣誉,但还没有得到公民法的认可。这一礼节因此可以被叫做道德或宗教婚姻。
接下来的礼节,就是新娘与新郎之间的交拜。新娘站到厅堂的右侧,首先跪在新郎之前——同时新郎也跪在新娘面前。之后他们交换位置跪拜。新郎现在站在新娘刚才站的位置,在新娘面前跪下——新娘也按新郎刚才所做的那样做一遍。这里我要指出的是,这种相互交拜的礼节,毫无疑问在中国是男女之间的完全平等的,夫妻之间是完全平等的。
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这种相互盟誓的礼节可以被叫做道德或宗教婚姻,这区别于三天之后举行的公民婚姻——在道德或宗教婚姻中,男人和女人在道德法——上帝面前成为夫妻。这一契约只是在夫妻之间有效。国家,或者,比如在中国,家庭在所有的社会和公民生活中取代了国家——国家只是被当作申诉的法庭——这里,家庭在这种男女之间的婚姻或契约即道德或宗教婚姻中,没有裁判权。事实上,在公民婚姻开始的第一天到第三天,新娘不仅不被介绍,而且不允许被新郎家庭的成员看见或被看见。
中国妇女(5)
因此,在中国的生活中,新郎和新娘单独地度过了两天两夜,当然这不是在法律的意义上,而是在甜蜜爱人的意义上讲的。在第三天——那时中国婚姻中的最后一个礼节——庙见,或公民婚姻。我说,第三天举行的庙见,是《礼》的规定。但是现在,为了省却麻烦和节约费用,一般都在当天时候就举行。这一礼节——庙见,如果这个家族的祖庙就在附近——当然就在祖庙中举行。但是,居住在城镇中的人们,他们的祖庙不在附近,在中国,这一礼节则在有身份或名望哪怕很穷的人家的祖庙中举行。这种祖庙,祠堂,里面一般都有一个灵台,或者墙上贴有红纸,如我在别的地方说到的那样,在中国,这一儒教的国家宗教的教堂,对应于基督教国家的教会宗教的教堂。
这一礼节——庙见,从新郎的父亲跪在灵台前开始,如果父亲已经不在,则有家庭的最亲的长辈成员替代——这样向死去的祖先的灵魂宣告,家庭的一个年轻成员现在把一个妻子领进了家门。之后,新郎和新娘依次跪在祖先的灵台前。从这一刻开始,男人和女人就成了夫妻——不仅是在道德法或上帝之前的夫妻——而且在家庭钱,在国家前,在公民法之前成了夫妻。因此,我把中国婚姻中的庙见称作公民或国民婚姻。在这一公民或国民婚姻之前,这个妇女,即新娘——根据《礼》,——不是一个合法的妻子——要是妻子恰巧在庙见这一礼节之前死去,她就不能允许——根据《礼》——葬在她的丈夫家庭的墓地,她的牌位也不能放在他的家族的祖庙中。
如此,我们看到,在中国,一个合法的公民婚姻中,契约不是这个女人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契约。这个契约时这个女人与她的丈夫的家庭之间的契约。她不是同他结婚,而是进入他的家庭。在中国,一位中国太太的名片上,不会写成诸如“辜鸿铭夫人”之类,而是刻板地写成“归晋安冯氏裣衽”等等——在中国,婚姻契约是这个女人与她的丈夫的家庭之间进行的——如果没有家庭的同意,丈夫和妻子是任何一方都没有权利中断契约。这里我想指出,这是中国婚姻与欧美婚姻的一个根本差异。欧美婚姻——是我们中国人——称之为的情人婚姻,一种只限于个体的男人与个体的女人之间的爱的婚姻。但是,在中国,如我说过的那样,婚姻是一种公民婚姻,它不是这个女人与这个那人之间的契约,而是这个女人与她的丈夫的家庭之间的契约——她不仅对他有义务,而且对他的家庭有义务,通过这个家庭,对社会也有义务——对社会的或公民的秩序有义务;事实上,对国家也有义务。最后,让我在这里指出,在中国,正是这种公民的婚姻概念,保证了家庭、社会或公民秩序以及国家的统一和稳定。至此,请允许我说——欧美人似乎理解的真正的公民生活意旨的是什么,他们似乎理解和拥有的真正的公民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公民不是一个为自己而活的人,而是首先为他的家庭而活的人,并且由此而为公民秩序或国家而活——在这个词的真实意义上,欧美却没有出现一个稳定的社会、公民秩序或国家的东西——我们现在看到的现代欧美国家,那里的男男女女根本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公民生活概念——这样的国家设有议会和政府机器,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称之为——一个巨大的商行,或者在战争时期,可以真正地称之为匪徒海盗帮——而不是一个国家。事实上,这里我可以进一步说,正是这种只具有关心最大股东的利益的自私物质利益的巨大商行的错误的国家概念——这种错误的匪徒合伙精神的国家概念,说到底,是现在欧洲进行的可怖战争的原因。简言之,没有一个真正的公民生活概念,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国家,没有一个真正的国家,哪来的文明。对于我们中国人,一个没有结婚的男人,就没有家庭,没有一个他可以栖身的家,也就不能成为一个爱国者,如果称他为一个爱国者的话——我们中国人会叫他为一个强盗爱国者。事实上,为了拥有一个国家或公民秩序的真正概念,一个人首先有一个真正的家庭概念,而要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庭、家庭生活概念,一个人就必须首先有一个真正的婚姻概念——不是甜蜜情人的婚姻,而是一种在上面试图描述的公民婚姻。
中国妇女(6)
不过还是言归正传。现在,你们可以描绘出可爱的妻子如何等待天明去拜见公婆,刷洗完毕后,低声地与她的甜蜜丈夫私语,羞怯地问画眉如何。这里,你们可以看到,我要说,这里就有中国夫妻之间的爱,尽管他们在婚姻之前没有见过对方。即使在婚姻的第三天。但是,如果你认为上面所说的那种爱还不够深的话,那么这里有一个妻子写给不在身边丈夫的两行诗:
当君怀归日,
是妾断肠时。
Thedaywhenyouthinkofcominghome.
Ah!thenmyheartwillalreadybebroken.
莎士比亚在“如你喜欢的那样”中的罗瑟琳德对她的表兄塞尼亚说:“表哥,表哥,我可爱的小表哥,你最了解我在爱中的感情有多深!但我无法表达:我的爱就像葡萄牙的海湾,难见其底。”在中国,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爱,和那个男人——那个丈夫对他妻子的爱,可以说,就像罗瑟琳德对她表兄的爱一样深不可测,无法形容,它就如同葡萄牙海湾那般难见其底。
不过,现在,我要谈谈中国人的女性观念与古希伯来人的女性观念之间的差别。在《所罗门之歌》中,希伯来情人是这样表达他的爱情的:“你多么美丽啊,我的爱人,你像提尔查一样美丽,像耶路撒冷一样清秀,像一只揭竿而起的军队一样可怕!”甚至在今天,凡是见过美丽的黑眼睛犹太女人的人,都会承认这一古希伯来情人在这里给他的种族所描绘的女性理想的形象地真实性。但是在中国女性观念中,在这里我想说,不管在道德的意义上还是在自然的意义上,都没有让人感到可怕的因素。即使中国历史上的海伦——这个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美人,她的可怕也是在于她内在魅力的不可抗拒。在题为《中国人的精神》的文章中,我说过,用一个词来概括中国人性类型的总体印象,那么这个词用英语来说就是“gentle”。如果这适合于中国男人,那么对于中国女人来说就更为真实。事实上,中国人的“优雅”,在中国女人那里就成了甜蜜的温柔。中国女人的温顺、柔顺,就像弥尔顿在《失乐园》中描述的夏娃对她的丈夫所说:
上帝是你的律法,你是我的;
此外我一无所知,这是妇人最为幸福的知识和荣誉。
确实,中国女性观念中的这种完美柔顺的特质,在别的民族的女性观念中是无法找到的——希伯来文明,希腊文明和罗马文明中都没有这样的一种特质。中国女性观念中的这种完美的、神圣的温柔只能在一种文明——基督教文明达于完美的文艺复兴时期才能找到。如果你读薄伽丘的《十日谈》中的格里塞尔达,你就会看到那里表现得基督教女性观念,你们就会理解这种完美的柔顺,这种神圣的温柔,这回总绝对无私的温柔在中国女性观念所意旨的是什么。
简言之,在这种神圣的温柔之中,基督教的女性观念就是中国人的女性观念,只是稍微有一点细微的差别。如果你们仔细比较一下基督的圣玛丽娅画像与中国艺术家所描绘的女妖形象——而不是观音形象,你们就能够看出这一细微差别——基督教女性观念与中国女性观念之间的差别。圣玛丽娅是温柔的,中国的女性形象也是温柔。基督教的圣玛丽娅是清逸的,中国的女性形象也是清逸的。但是,中国的女性形象还不止于这些;中国的女性形象是温文尔雅、殷勤有礼的。要对“debonair”这个词所表达的魅力和优雅有一个概念,你们就要回到古希腊,
哦,我愿去斯佩希卓克河流的原野和泰奇塔山麓,那斯巴达姑娘们跳着酒神舞的地方!
事实上,你将不得不到德沙利的原野和斯佩希卓克河流过的地方,到斯巴达姑娘载歌载舞的泰奇塔山麓。
确实,这里我要说,甚至从宋朝时期到现在的中国,就是在宋朝的时候,宋朝的理学家们把儒教弄的僵化狭隘了,而正是在这样的精神下,儒教被庸俗化了,从那时起,中国的妇女就失去了“debonair”这个词所表达的许多魅力和优雅。因此,如果你们想要看到“debonair”这个词在中国女性观念中所表达的那种魅力和优雅,你们就应该去日本,在那里,妇女甚至在今天,至少还保存着唐朝时候的真正的中国文明。正是“debonair”这个词所表达的魅力和优雅,与中国人的女性观念中的神圣的温柔结合,给予了日本女性一种特别的特征——甚至当今最为贫困的日本女性也不例外。
说到“debonair”这个词所表达的这种魅力和优雅特性,在这里请允许我引用马修·阿诺德的几句话。阿诺德把英国古板拘泥的新教教徒的理想女性形象,同法国灵巧娇嫩的天主教徒的理想妇女形象相对照,把法国诗人毛利斯·德·古宁受人爱戴的妹妹欧根尼·德·古宁,与一个写过题为《爱玛·塔莎姆小姐》一诗的英国妇女比较,之后,他说:法国妇女是朗古多克的一名天主教徒,英国妇女是玛戈特的一名新教徒,玛戈特英国新教徒那古板拘泥的想象,体现在它所有无聊乏味的议论中,体现在它一切丑陋不合宜之中——这里允许我加一句,也体现在它所有的予人裨益之中。在这两种生活的外形和样式之间,一面是朗古多克圣诞节上古尔琳的“nadalet”,复活节她在泥地里做的礼拜,她作为圣徒的一生的日常诵读;另一面,则是塔莎姆小姐的新教那赤裸的、无聊空虚和狭隘的英国礼仪,她与玛戈特霍雷广场上的礼拜者结成的教会组织;她用柔软、甜蜜的声音对那激昂短诗的吟唱:
我主耶稣知道,并感到了他血液的流动,
“那就是永恒的生命”,那就是人间的天国!
中国妇女(7)
这位年轻的来自主日学校的女教师与“值得尊敬的阶级领袖托马斯·罗先生”相比——这种差距多大啊!从这两种生活的基础来看,是相似的;然而从它们的所有环境来看,它们是多么的不同啊!有人说,这种不同是表面的、无关紧要的。确实,是表面的,然而,绝不是无关紧要的。在英国新教下的宗教生活,明显缺乏优雅与动人之处,这绝非无关紧要,它是一种真正的弱点。这件事应该由你们来做,而不能留给别人。
最后,在这里,我想向你们指出中国女性观念的所有特性中最为重要的特性,正是这种卓越的独特性,使得她区别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