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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作品集-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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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只等明日搭笼上锅了,大家都坐下来洗手歇气,等着二贝娘做饭来吃。那当侄儿的队长却早出去请了那自乐队来,说是贺一贺喜。那六个吹唢呐的老汉就努着腮帮吹花鼓调“十爱姐儿”。调儿吹过三遍,有一老汉,双目俱盲,清朝末年人氏,当一辈子光棍,唱一辈子花鼓,却老不死,便从一爱唱起。咿咿呀呀唱到七爱,爱的正是姐儿的好裙子,二贝就一拉白银,如鱼脱网,双双向镇街丁字街口跑去。
  丁字街口,火把灯笼一片通明,人围得城墙一般。小两口谁也顾不及谁了,只是往人窝里钻。白银个头小,身小瘦瘦的,终于挤进去,里边正耍“活龙”。两条龙,一是红龙,一是白龙,各是七人组成。红龙的人一身红绒衣,或是女人的红毛衣,头扎红绸。白龙的人一身漂白布衣,或是将白里子棉袄翻过来,头包白布。在紧锣密鼓声中,两厢忽上忽下,互绞互缠,翻。旋,腾,套。最是那摇龙尾的后生,技艺高超,无论龙头如何摆动,终是不能将他甩掉。“活龙”耍过,便是“走魔女”。七个妙龄女子,头上脚上穿绸着缎,还镶着金丝银线,在灯光下如繁星缀身。那粉红的裙子一层一层拖下来,下沿是以竹圈儿垂着,然后忸怩百态,一手执纱,一手提莲花小灯,作碎步状,酷似腾云驾雾,更如水面漂浮。观看者一声儿叫好,评价谁个走势好,“魔女”们越发得意,愈走愈欢。接着,一声长号,清悦惊人,便有十三个男扮女装的踩高跷的人跑出来,再一细看,那领头的却是戴有胡须的男子。刹时间锵锵铿铿,喊杀声连天,白银看不懂,不知道这是什么内容,旁边有人说:
  “这是十二寡妇征西!”
  “哪是佘太君?哪是杨排风?”白银知道这个典故,扭过脸儿直问。
  “这不是白银吗?”旁边的人却叫道,“你爹没来吗?”
  白银看清了,是公社王书记。
  “王书记也来了!”白银说,“我爹在家忙哩,明日你早早来呀!”
  王书记说:
  “你爹忙,我就不去了。你回去告诉你爹,县上傍晚来了电话,县委马书记明日要到公社来,给一些人家拜年。让你爹明日中午一定到公社来迎接迎接。”
  白银说:
  “我爹哪能走得开呀?!”
  王书记说:
  “说不定马书记还要到你们家拜年哩!你给你爹说了,他必会来的。”
  一直到月儿偏西,热闹的场面才慢慢散了。白银在街口碰上了二贝,两人走回来,厨师们、帮忙的人都回去了,院子里灯光已熄,堂屋里还亮堂堂的。韩玄子坐在火盆边吸烟,说:
  “你们也真会快活,刁空就跑了!”
  白银把见到王书记,王书记说的要迎接马书记的事给爹叙述了一遍,说:
  “明日正忙,哪有空去迎接他呀!”
  韩玄子说:
  “还得抽空迎接呢!公社能看上叫我去迎接,咱便要知趣,要么,就失礼了。不知马书记来给哪几家拜年?”
  二贝说:
  “说不定还要到咱家来呢。”
  他的话,不是认为马书记来了就会使韩家光荣;相反,他担心马书记来了,会不会反感这么大的席面?
  “能来就好了!”韩玄子说,“正赶上咱办事,那这次待客就更有意义了!哎呀,那得再去备些好酒呀!”
  二贝说:
  “爹,你现在买了多少酒?”
  韩玄子说:
  “瓶子酒十五瓶:四瓶‘杜康’,三瓶‘西凤’,六瓶‘城固大曲’,两瓶‘汾酒’。散‘太白’二十斤。散‘龙窝’十二斤。葡萄甜酒六斤。怕不够哩,明日再看,若不行,就随时到你巩伯那儿去拿。不要他瓮里的,那掺了水,我已经给他说好了。”
  二贝说:
  “钱全付给人家了吗?”
  韩玄子说:
  “我哪有钱?先欠他的,以后慢慢还吧:” 
  二贝没有说什么;闷了一会儿,说:
  “夜深了,都睡吧,明日得起早。”
  韩玄子却说:
  “你们都睡,我守着。灯一拉都睡了,肉菜全堆在地上,老鼠还不翻了天。”
  他就守着一地的熟食,坐了一夜。
  天一明,是正月十五了。韩玄子沏好了一杯浓茶,清醒了一阵头脑,兀自拿一串鞭炮在照壁前放了。十五的鞭炮,这是第一声。有了这一声,家家的鞭炮都响起来了。二贝娘、二贝、白银、小女儿就都起来,各就各位,依前天晚上的分工,各负其责。吃罢早饭,厨师和帮工的全都到齐,院子里开始动了烟火。肉香,饭香,菜香,从院子里冲出,弥温了整个村子,不久,亲朋好友们陆陆续续就来了。本族本家的多半带来一身衣料当礼物,有粗花呢的,有条绒的,有的确良的,有咔叽的,有棉布的,一件一件摆在柜盖上。村里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有三个娃娃的带三个娃娃;有四个娃娃的带四个娃娃,皆全家起营。他们不用拿布拿料,怀里都装了钱,互相碰头,商议上多少礼,礼要一致,不能谁多谁少;单等着记礼的人一坐在礼桌上,各人方亮各人的宝。那些三姑六舅,七妗八姨的,却必是一条毯子,或是一条单子,也同时互咬耳朵:上五元钱的礼呢,还是上十元钱的礼?五元少不少?十元多不多?既要不吃亏,又要不失体面。韩玄子就让二贝把陪给叶子的立柜、桌子、箱子,全搬出来放在院里上,架被子、单子、水壶、马灯、盆子、镜子。二贝娘最注意这种摆设,最忘不了在盆子里放两个细瓷小碗,一碗盛面,一碗盛米,旁边放一把新筷子。这是什么意思,她搞不清,但世世代代的规矩如此,她只能神圣地执行。
  人越来越多,屋里、院里挤得满满堂堂。能喝茶的喝茶,能吸烟的吸烟,不喝不吸的人,就在屋里角角落落观看,指点墙上的照片,说那是大贝,那是大贝的媳妇,然后海阔天空地议论一番大贝如何有本事,大贝的媳妇是城里人,又如何好看。
  韩玄子是不干具体活的。他是一家之主,此时却显示了一国之君的威风。对于干活的人,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客人一到,笑脸相迎,烟茶相递,大声寒暄。在吆三喝四、指挥一切中,又忘不了招呼小女儿,让注意一些孩子,万不能撕了门上对联,万不能折了院中花草。
  气管炎最为积极,马前马后,寻桌子、找凳子。一忙就咳嗽,一咳嗽就憋死憋活,腰弯得像一张弓。间或就溜到厨房,偷空抓一片肉在嘴里吃了,别人看见,就忙说:是烂了、烂了!
  十一点钟,韩玄子把侄儿队长叫到一边,说:
  “县委马书记要来,公社要我也去迎接。我去看一下,说不定马书记也要来给咱拜年!你在这里指挥,我不回来,不要开饭。”
  韩玄子一走,侄儿队长竟将马书记要来的话向来客宣布了。这消息使众人瞠目结舌,议论鼎沸,没有一个不激动、不羡慕的。当下有一群女人进屋围住了叶子,说:
  “你好福命,马书记也来为你‘送路’了!”
  消息很快又传到村里,一些不准备来的人也都来了。狗剩、秃子吃罢饭又要去加工厂,听到这消息,好不为难:去韩家吧,人家未叫;不去吧.怕又从此更使自己孤立,王才就是例子。想来想去,就打发老婆娃娃也拿了礼钱来了。
  到了十二点,礼单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小女儿一直在旁看着所收到的礼钱,最后跑去对娘说:
  “娘,一百八十元呢!”
  娘说:
  “这就好了,可以还帐了。我直担心你爹这儿那儿借,客待完后怎么给人家还呀!”
  十二点半,饭菜全部做好,韩玄子没有回来,不能人席。有人就不停地问:还不吃饭吗?肚子已经饥了!又过了一个小时,饭菜开始凉了,韩玄子还没有回来,客人有些乱了,喊肚子饥的人更多了。侄儿队长也急了,对二贝说:
  “咱伯怎么还不回来?你去公社看看。”
  二贝到公社大院,大院里并没有人。门卫老头说:马书记一来就到后塬一家专业户那里拜年去了,公社干部也全去了,韩玄子也跟去了。二贝回来说:还得再等等。 
  家里人着急,韩玄子更着急。他赶到公社后,王书记他们已陪马书记去了后塬,他便马不停蹄撵了去。马书记在那家专业户里,问这问那,只是不立即走开。他拉过王书记说:
  “马书记下来还到哪里去?你没说我今天待客吗?能不能到我家去?”
  王书记说:
  “马书记说了,从这里回去,再去王才家拜年。”
  “王才家?”韩玄子大吃一惊,“王才是什么东西,马书记去.给他拜年?”
  王书记挤了挤眼,悄声说: 
  “我也捉摸不透,他怎么就想起去王才家?他哪儿就知道个王才?!而且说王才的加工厂是个好典型,他要实际看看,准备将加工厂所需的面粉、油、糖纳入供应指标。”
  韩玄子霎时间耳鸣得厉害,视力也模糊起来,好久才清醒过来,问:
  “马书记怎么会知道王才的加工厂?”
  王书记说:
  “马书记说他收到王才的一份申请报告。这王才j这申请怎么不让咱公社知道知道?!”
  韩玄子叫苦不迭:
  “他通天了!他竞能通天了!”
  两人默默地站在那里,互相对火点烟。暖洋洋的太阳照着他们,身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韩玄子第一次突然发现,那烟影在地上,不是黑的,也不是黄的,竟是一种暗红的颜色。
  “那,”韩玄子抬起头说,“这么说,就不到我家去了?家里来了一院子客呀!”
  王书记说:
  “这样吧,到王_才家,我和张武干陪同就行了,你把公社别的干部叫到你家去,改日咱再喝酒吧。”
  “这,这……”韩玄子难堪极了。
  “没办法,偏偏马书记今日来,我不能不陪呀!”
  从后塬返回公社大院,马书记歇了一会儿,就要动身去王才家。当下王书记就派人小跑先去通知王才,自个倒劝马书记先喝喝茶。
  王才今日一露明就开始生产,半早晨,小女告诉说韩家去的客很多,他心里就乱糟糟的,小女再要说时,他打了她一个耳光,骂道:
  “你喊什么?你不喊怕人当你是哑巴?淘米去!”
  小女不知其故,呜呜哭着淘米去了。他又觉得把孩子委屈了,只是闷着头搅拌面粉,搅拌完,又去油锅上忙活,炸了十几斤豆角糖,然后,又去案上包饺子酥糖。媳妇说:
  “你去吃点饭吧,”
  “不饥。”他只是不去。
  这时候.公社报信人飞马赶到,说县委马书记要来拜年。王才痴痴地听着,如作梦一样;听完,倒冷冷一笑,又坐下忙他的了。那公社报信人气得大叫: 
  “王才,你好大架子!马书记要来拜年,你竞带理不理?!你知道不,人家批准你的面粉、油、糖列入供应指标的报告来了!”
  王才这才一惊,说:
  “这是真的?”
  “真的。”那人说。
  “不日弄我?”
  “谁日弄你?”
  王才大叫一声:
  “啊,马书记支持我了!马书记来给我拜年了!”
  边叫边往出跑,跑到大场上,场上没人,自觉失态,又走回来,张罗家里的人放下手里的活,扫门院,烧茶水,自个又进屋戴了一顶新帽子。
  最高兴的,还有狗剩和秃子。他们也停止了生产,急忙赶回家来找老婆、娃娃,让他们不要去韩玄子家吃席了。但家门上锁,人已经去了。秃子就跑到韩玄子家外的竹林边上,粗声叫喊自己的老婆,说:
  “回吧,马书记要给王才拜年了,要支持我们工厂了!”
  韩家院里正是人人饥肠辘辘,对迟迟不开饭极为不满,有人发现厨房后檐的荆笆上窝有软柿,便偷偷地上去拿了来吃。听到秃子叫喊,就炸开了,说:
  “什么?马书记不到这里来,去王才家了?”
  有人立即跑出来看热闹。更多的人则疑惑不解,以为是谣言。出来的人看见了秃子。秃子的老婆正对秃子说:
  “饭还没吃呢,我已上了二元钱的礼了!”
  秃子说:
  “不要了,只当是咱丢了,失了,喂了猪了!”
  二贝娘正随着一些客人出来看究竟,听了这话,气着说:
  “秃子,你嘴里放干净些!我稀罕你家来吗?去叫你请你了吗?你这么没德性的,你骂谁呢?”
  秃子说:
  “我就骂了,你把我怎么样?你们还想再压我吗?你们厉害,有钱有势,可马书记怎么不到你家来?!”
  “你这条狗!”二贝娘气得手脚直抖,眼泪花花的。二贝跑出来,拉住了娘,秃子一见二贝,低头就逃走了。
  这一下,院子里的人都知道马书记是真的不到这里来了,有一些人就向王才家跑去。一人走开,民心浮动,十人,二十人,也跟着去了,院子里顿时少了许多。二贝娘胆儿小,心事大,挡这个,拉那个,急得眼泪又流下来,对二贝说:
  “你爹呢,你爹死到哪儿去了?他不回来,这怎么收拾!不等他了,咱开饭,开饭!”
  就让侄儿队长安排客人入席,队长喊气管炎,让把桌子往堂屋搬,把所有门扇卸下往院子摆。堂屋是上席,院子里是下席,各就各位。但队长喊了几声,却没了气管炎的人影;他早到王才家去了。
  好容易人入了席,韩玄子和四个公社大院的干部回来了。人们一看,韩玄子脸色铁青,虽还在笑,笑得苦涩,笑得勉强。所领的四个公社干部,一个是管生产的小伙,一个是抓计划生育的妇联主任,一个是会计,一个是管多种经营的老头。韩玄子让四个干部堂屋坐了,叫二贝放一串鞭炮,然后将酒取出,凉菜端上,给各位敬酒。
  韩玄子说:
  “坐了几席?”
  二贝说:
  “十五席。”
  二贝娘说:
  “村里好多人都走了,去王才家了,还等不等?”
  韩玄子说:
  “不等了!走了韵就走了吧!”
  便自个端了酒杯,站在堂屋门口,高声说:
  “一杯水酒,都喝啊!”
  众人眠了一点就放下,他却一仰脖子将满满的一杯灌下肚了。 
 


 

 贾平凹作品集
  
 
  
十一
 
  马书记在王才的加工厂里,一边细细观看操作,一边问王才筹建的过程,生产的状况和销路问题。听着听着,他高兴得直拍自个脑袋。他的脑袋光亮,肉肉的,无一根毛发。这是一位善眉善眼的领导,不但无发,亦无胡须,人称“和尚书记”。这“和尚书记”开的会多,管的事多,抓的点多,寻的人多,唯独睡觉时间不多。虽是“和尚书记”,但由于他有胆有识,有勇有谋,全县基层干部又无不惧怕他三分。他当下就对王书记说:
  “你们公社有这么个大能人,你们怎么不声不吭?!”
  那眉眼儿还是善善的,质问却使王书记张口结舌了。
  王才说:
  “这也全亏公社支持哩!只是我才干起来,咱是农民,没干过工,也没经过商,试着扑腾哩。”
  马书记说: 
  “就是要试着扑腾。现在的农民,仅仅靠那几亩地,吃饱可以吃饱,但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好,这就要向农工商三位一体发展!南方一些地方,人家就是这么成起事的。我还以为咱山地没这个基础,你倒先闯出路子了!王才,我得谢谢你哩!”
  “谢谢我?”王才失声叫了起来。
  “是要谢谢你!全县有条件的都来学你。不要说几百户、几千户,就是十几户,那也会了不起的!现在厂里是多少人?”
  “十八人。”王才说。
  马书记说: 一
  “还可以多。”
  狗剩在旁插嘴说:
  “我们还要买烤烘机,做面包、点心哩!我们正在搞上下班作息时间、岗位责任制这些规章制度,要逐步走上正轨哩!别看我们经理貌不惊人,那肚子里,是下水吗?不,是气派,是技术,是才干啊!”
  马书记问:
  “谁是经理?”
  狗剩说:
  “就是王才呀!”
  王才忙用脚踢狗剩,马书记就笑了:
  “是才干,是才干!不露山不露水的,还真看不出哩。我一收到那份报告,就高兴得连夜找了副书记和县长都看了,报告写得不错,你是什么文化水平?”
  “中学没毕业。”王才不好意思了。
  “哈,那报告有理有据,又蛮有文采哩!”
  王才不敢说这报告是二贝写的,偷眼儿看王书记的脸色,王书记正对他笑,拍拍他的肩,说:
  “王才,马书记都在支持了,好好干,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就直接到公社技我啊!你怎么总是不来呢?”
  王才嘿嘿地也笑了:
  “这都怪我没出息呢,我走不到人前去呢。”
  王才的媳妇已经在院里安放了八仙桌,桌上一盘一盘堆满了各种酥糖,悦声地招呼客人品尝。院门口,一伙人拥在那里,或爬在墙头上,指指点点议论谁是马书记,终于看清一个和尚脑袋,和小个子王才坐在一条凳子上。就有人说:
  “嚯!王才和书记平起平坐了!”
  王才看见门外乱哄哄的,就喊着让都进来。那些人却不敢进,后边的一推,前边的人不自觉地前倾,前脚就进来了。进来一条腿,身子就进来;进来一个,八个、十个、二十、三十,就全进来了。这些乡亲,王才个个认识,但很久以来,这里门坎虽不高,又无恶狗,却是不肯到这家院内来的。这阵进来,便四处观看,一边看,一边大惊小怪。那狗剩和秃子就轻狂忘形,介绍这样,又介绍那样。还拿了酥糖让外人尝。秃子说:
  “我就说了,王才不是等闲之辈,能翻江倒海成气候哩!怎么样?来不来?要来,我给你走后门!”
  “这能成?”那些人问。
  “怎么不成?马书记是共产党的书记,是社会主义的书记,他来给王才拜年,就是代表党,代表社会主义来的!你算算,眼下在这镇子上,最有钱的是谁?王才。最有势的是谁?还不是王才?!”这是狗剩在回答。
  气管炎就挤过来,说:
  “狗剩哥,要我不要?”
  “你?”狗剩说,“这要研究研究,我们厂也不是什么人都要,这要看身体行不行?卫生不卫生?是不是耍奸取巧?是不是小偷小摸?你不是跟韩先生跑吗?”
  气管炎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哩,你揭什么短?”
  说着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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