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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合规定,”警官严峻地说,脸色像块石板:“固然明天早上你可以把身份证件带来,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别无他策,只有依法改正我对这次事件的裁决。由于现在雨还没停,我请这位先生载你回家,但是我要求你不仅要付他从头到尾的全程车资,而且要补偿他到派出所来的时间损失。我猜想,先生,”他对老头子说:“你的车表仍然在跑吧?”司机点了点头,警官站起来身来。
“那么,再会了,先生们,”他不带笑容地说:“明天早上你不会忘记吧,先生。”
一如进入派出所时,我们并肩走了出去。当裁决改变时,我注意到我的指控者的眼中闪出了一丝喜光,但除此之外他并未表露任何胜利的痕迹,就连此刻也始终都没有:他一言不发,开车送我回家。直到车抵家门,我仔细点算将车资如数拿给他时,他才开了口:“先生准是忘了您答应过的,好好给点小费,我们好聚好散吧?”
比利的马子〔美国〕戈登。杰克逊
比利起初在皮筏上,后来不见了。阳光照耀着蓝色的水面。卡麦恩到更衣室找他,又到他老是喜欢在那儿和卡蜜儿穷扯蛋的爆米花摊子,然后走到救生站。但是没有人看见他。要是让我逮到那小子,卡麦恩在更衣室对我这么说,可惜我也没看到他,站在柜台后面,除了一片海水,洒在水上白花花的阳光,以及远处的松树,我还能看见啥?有时候会有几个漂亮的妞儿走过,不过我从没看到过比利。他可能还躲在船下的大浮箱之间,这是他的怪异举止,稍后,他会冒出水面,手里拿着耙,干什么,唐格里先生,我一直照你说的,在清理这个地方啊!他就是这个样子。过了一下子,他们叫来了治安人员,有两个家伙走进我背后的更衣室,直闯他们放着拖绳的储物间,那绳上的钩子和你的头差不多大小。这时已接近傍晚了。比利的马子过来游泳,那几个家伙正开着他们的小船,噗噗地在皮筏周围绕来绕去,船尾拖着拖绳。天色完全暗下来以后,他们架起灯,继续在那儿找。他只是在开玩笑,他总是那个样子,比利的马子告诉我说。她坐在我的柜台上,两腿甩来甩去,看起来很高兴而且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样。此时附近已没有什么人了,我们走进一排排网篮的后面,开始亲热。四下无人且一片漆黑,我们倒在一堆湿毛巾上面,她立刻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毛巾散发出一种酸味。我注意到她泳衣的边边还潮潮的。水面上的马达声又停止了,他们得不时停下来,察看钩到了什么东西,海草或一条老狗。不过这回是比利没错,副警长说他像一条完全丧失斗志的大梭鱼,钩子正好钩住他的眼睛。而那时,我正很顺利地进入比利的马子,她很满意。
进化论〔美国〕贺尔曼。梅森
奥撒棒球队一直拥有一个忠实的球迷。他每次看球总是带着一只大猴子。一段时日以后,那只猴子居然变成一个棒球专家了。碰到精彩的比赛,它就兴奋地活蹦乱跳,频频鼓掌;如果球队失常了,那畜生便吐舌头、做鬼脸。偶然,在一次球赛中,奥撒队的一垒手受了伤,无法继续比赛。偏偏又找不到替补的选手。这时,竟然有人推荐那只猴子下场。这真是一个疯狂的建议;然而,比赛的结果更令人疯狂——由于猴子精彩的球技使奥撒队大胜一场。有趣的是,往后他们就靠着一垒的那只灵长类连续打了九场胜仗。原来的一垒手早就被人抛在脑后了,当他复原要归队时,球队经理在脸上摆了一块本垒板——眼前的胜利组合不容被拆散。可怜的一垒手,虽然生气,也只得卷起铺盖回老家去了。过了两个礼拜,他忽然收到一封信,上面这么写着——“亲爱的汤姆,请回到球队来吧!我们需要你回来担任一垒手的守备。猴子注:我现在是经理了。”
飞行员的抉择〔美国〕亨特。米勒
冒险在大海上降落是对的吗?在两百尺高的地方,救援机从暴风雨中颠簸地逃出,然后在汹涌的海面上平稳下来。布莱第瞥了一眼他同伴的忧虑的脸,然后想,他又要拿其他机员的命冒险了,就像以往一样。救援小组还要过一百里以上才能到达出事地点。两个小时前,一架往檀香山的班机坠机了。只要风向一转变,只要救援过程出了问题,回到他们在阿第拉的基地的风险就愈高。前面,白色的浪头不停地翻涌。一里外,另一阵暴风雨正在云端伺机而动。五分钟后,水淹上挡风板,雨也打在机翼和机身上。飞机冲出暴风圈,冲向距海面不到三百尺的地方。布莱第觉得有人猛拉他的飞行装。从走廊看过去,他看到通讯室里的通讯员正对着他大叫:“收发器坏了,我们没办法联络基地。”
布莱第往下看。
“最好把它修好,我们会用到。”
在前面的某个地方可能有一艘黄色的救生艇在沉浮,但在他们后方,布莱第知道暴风雨正移向基地阿第拉。海浪开始冲击那环形小岛边缘的暗礁了。布莱第转向他的伙伴,泰勒。
“你想,我们走了多远了?”布莱第问?泰勒检查在他膝上的地图。
“大约在北边五十里,我想。”
位置只是个猜测。现在猜错五十里,到他们到达出事地点,可能已经差了一百里。而且他还要考虑机上其他人员的生命。有一分钟的时间,他迟疑不决,但前面的海面似乎较平缓。
“我们最好重新订一个方向到出事区域。”
他说。一小时后,他们到达出事地点。海洋向每个方向平坦地延伸过去。他们搜巡第一个方向花了十分钟,在救援机上的每个人都紧张地望着浩瀚的灰色海面,想找到一艘十尺长的黄色救生艇。然后他们转向第二、第三,第四个方向。还有四个小时的燃料——但要飞回基地至少需要三个小时。大概还能再找两个方向。布莱第重新在他的座位坐好。差不多了,他们已经作了他们的工作——搜巡的工作。他们尽力了。布莱第靠向椅背然后拉一拉他的飞行夹克。他想,外面变冷了。他往下看海面,强风激起了泡沫,他觉得很冷。当泰勒倾斜飞行要向最后一个方向搜巡时,他往前看了一眼。一阵红色的光射向灰色的天空,然后消失了。布莱第在座位上僵了一僵,他拿过控制器并向那个地点前进。他向下飞到五十尺的地方,感觉到下面凶猛的浪正往上拍打着。飞机飞过救生艇再折回来,直到机舱里的人看到它为止。有个男人坐在艇上虚弱地向盘旋的飞机挥手,另一个男人脸向下躺着,动也不动。布莱第本来准备下令丢下补给品和另一个救生艇,却突然停了下来,补给品和救生艇作用不大,布莱第再飞低了些,到十五尺的地方,海浪拍打着飞机的外壳,他感觉到其他人员都在等他下令。只剩下他的决定,他的责任了。任何活着的人都不会怪他丢下补给品然后飞回基地,他只需要报告救生艇的位置就可以了。二十四小时内一定会有一艘船经过这里,然后把他们救起来。有五个人在这个救援小组里,他有什么权利拿他们的生命冒险,在大海上降落?布莱第觉得他的皮肤拉得很紧,寒气甚至透进了他的飞行夹克里。要在下面的怒涛中将飞机安全降落似乎太离谱了。多了两个人的重量后,要重新起飞似乎更不可能,在这种天气下……有太多出错的可能了。他又看了救生艇一眼。在下面的男人不确定地挥了挥手。就在这时,一股浪涌进艇里,那个男人赶快放下他的手扶兹生艇。然后,布莱第知道他要怎么做了,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敢承认罢了。两个男人在汪洋大海中坐在一艘救生艇里,他们根本不可能敌得过暴风雨。他必须帮助他们——毫无选择的。当他作手势下令要降落时,他感到海里的冷水溅到他身上——冰冷的。飞机降落到海面上时引起一阵颠簸。泰勒松开他的安全带爬到舱尾去。当一股浪扫过驾驶舱时,飞机又晃了几下。在舱里,通讯员和两个技师连脚都伸到水里了。他们试着要把机身外的洞封好,因为有一排螺丝松了。布莱第看到一条绳子被丢到救生艇上。另一阵大浪又冲上机舱,引擎也开始不稳地摇晃。布莱第敲一敲节流器才让它稳下来。舱尾幸好一切正常,但水还是愈来愈多。往后看,布莱第看到泰勒把第二个男人也拉上机,然后关上舱门。泰勒爬进驾驶舱,他的衣服都紧紧黏在身体上,他的手伸向节流器。
“人都上来了吗?”布莱第问?“是的,长官!”
“我们走吧!”当泰勒将节流阀往前推时,布莱第发现他们还是在水面上,飞机只穿过一道浪。然后,另一股大浪打在机身旁边,救援机就动也不动了。现在有七个人漂在水面上而非两个人了。外面,水几乎高到布莱第前面的窗口了。布莱第往后看,所有人都盯着他,他看一看泰勒,发现他僵坐在位子上,脸色发白,双眼盯着灰色的浪打上机首。每有一阵浪过来,机首就沉低一些。布莱第抓紧轮盘。
“快点,泰勒,节流阀。”
头两个浪很小,然后布莱第看到滚滚大浪正冲向他们而来,他感到一股恐怖的寒意。几乎是直觉反应,他滑动机身直到它跟大浪平行。大浪开始从机身下面散去,布莱第转动机身直到机首突出浪头,机身也脱离汹涌的大浪。当飞机开始有了速度,骑在浪上,局面才算控制下来。机首又抬得更高一些。然后有一股相反方向的急流冲向大浪,飞机就被抛进空中。它重量地挂在水面有好一会儿,直到布莱第把机身稳下,并开始缓慢地爬向安全。在三百尺高的地方,布莱第把控制器交给泰勒。他往椅背一靠,才意识到他的腿很痛,还有他的夹克都湿透了。他发着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脚下那冰冷的水,还有刚才他们差点被淹死的画面。虚弱地,他走出驾驶舱。等他检查完生还者后,工作就算完成了——机尾,生还者中的一人正躺在铺位上,盖着一条毛毯。另一个人则拿起一杯咖啡凑到颤抖的嘴边。
“谢谢,军官,”他说:“很高兴你成功了。”
“对呀,我很高兴我们成功了,你的伙伴还好吧?”
“他正慢慢清醒过来。”
“别担心,我们先前已经救了一个医护兵回基地,大约三个小时后,我们就会到达阿第拉了。”
“你说哪里?”
“怎么回事?当然是到我们的基地阿第拉。”
那个男人盯着布莱第。
“你没有收到从基地传来的消息吗?”
“消息?”
“最后一个小时他们一直呼叫。一个海啸袭击了阿第拉——整个基地都淹没了。你的同僚几乎差点就没有及时离开那里。”
“我们的收音机坏了。”
布莱第伸直身子然后看着那个男人。
“但是,你们怎么得到消息的呢?”
“我们在救生艇上的收发器听到的。”
布莱第转身拖着自己回到驾驶舱。
“把地图给我,”他告诉泰勒。
“我们转向往约翰斯顿开。”
布莱第坐进他的座位然后看着地图标着阿第拉的黑点。如果他当初取消了搜救,那么现在安全坐在后面的人还在救生艇里漂泊,无助地等死。他和他的同伴则很可能飞回基地,绕着那曾经叫阿第拉的地方盘绕回旋——没有收音机的信息,一直盘绕在空中。不再有基地的存在——只有像现在一样灰色的大海在他们脚下。一小时之后,他们会用光所有燃料,无法再飞到其他地方去。他们会不停地找寻阿第拉,直到他们的燃料用完——然后坠入海洋。布莱第想着,不禁发起抖来。现在,他们还有足够的汽油到约翰斯顿岛,只因为他们所救的人碰巧听到消息。布莱第想到一些他曾经念过的东西。跟飞行无关,却跟人与人之间的互相需求有关。
三山夹峙的谷地〔美国〕霍桑
在那怪事迭出的古老年月里,种种荒诞不经的妄念和疯子狂人的幻想竟都会变成活生生的现实。就在那样的年代里,有两个人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见了面。一位是夫人,仪表大方,体态娇媚,但却苍白憔悴,焦虑不安,所以虽然正当盛年,却已未老先衰;另一个老妇,衣着寒伧,面目可憎,她是这样地干瘪龙钟,以致使人感到她进入暮年的岁月必已超越了人生在世的正常时期。她俩相会的地点,是个人迹不到之处。三座小山鼎足夹峙,中间是下陷的谷地,几乎呈精确的圆形,有两三百英尺开阔,其深度呢,即使其中有一株高大的雪松也只能到了山顶才瞧得见。三座山上有着数不尽的虬松,有些一直延伸到中间谷地的外缘,而谷内却别无所有,唯见十月的枯草,随处能见躺倒多年的树干,日趋腐朽,再也没有绿叶生长出来了。其中有根枯木,昔日曾是枝叶繁茂的橡树,而今却紧卧在谷底一池发绿的死水旁边。这样的地方(根据老辈们传说)曾是驱神役鬼的佳处,据说,就在这儿,每当午夜或黄昏,恶魔邪道们围绕着这个泛起泡沫的池潭,用一阵兴妖作怪的洗礼仪式,搅动了这一池臭水。现在嘛,西下的秋阳在山顶留下了一抹夕照,美得凄凉,自山坡到山谷的余晖愈往下愈晦暗。
“咱们的这次欢聚马上就得结束啦,”老婆子说道:“这本是你的愿望。你快说吧,你要我干些什么,因为咱们可以在这儿逗留的时间不多啦。”
干瘪老太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隐现一丝微笑,恰好墓壁上的幽光。夫人颤颤发抖,举目望望山谷之巅,似乎在担心没有了却心愿就得回去了。然而事情总算并非注定如此。“我对这个地方是陌生的,这你是知道的吧,”她终于开口了。
“我什么时候来,那没关系;不过我把至亲骨肉全都抛弃了,永远撇下了他们。我一直牵肠挂肚,放心不下,所以我到这儿来打听他们的情况。”
“在这一潭绿水池边,谁又能把那如同隔世的消息带给你呢?”老太婆一边嚷,一边觑着夫人的脸色。
“从我的嘴里,你是听不到这些讯息的:不过,你且放宽心,在那山顶全暗下来之前,你就能如愿以偿的。”
“我宁死也听你的,要我怎么办就怎么办。”
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老太婆往倾倒的树干上一坐,把那顶遮住她灰白头发的帽兜摘下,招呼对方靠近些。
“跪下,”她说,“前额伏在我的膝盖上。”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而长期以来的悬悬焦虑的情感在内心深处猛烈地激荡起来。她跪下去时,大衣的边缘浸入了池水中,她前额伏在老太婆的膝盖上,老太婆拉过斗篷把夫人的头遮了起来,这样她就蒙在一片漆黑之中了。接着她听到了喃喃的祈祷声,听着听着,她蓦然地一惊,直想蹦起身来。
“让我躲开,——让我躲开藏起来,别让他们瞧见吧!”她惊呼。但又回想起什么来了,自行噤声,像死一般寂静。就好像还有别的声音——是儿时熟悉的声音,任凭经历多少颠沛流离,多少悲欢和多少人世浮沉,总不会忘却的声音——与喃喃的祈祷声混在一起。最初,那些字句都模糊不清,倒并非像是相隔很远,而是如同在朦胧熹微的曙光下使劲阅读那隐约可见的文字。就这样,随着祝祷的进行,这些声音在耳畔逐渐响亮起来,到末了,祝祷结束,跪着的夫人清晰地听到了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同样衰老的妇人的对话。然而这两位生客似乎并非站在这三山夹峙的谷底。他俩的声音是在同一间屋子的围墙内回荡,屋子的窗棂在微风中格格作响;钟摆的震动,炉火的劈啪,还有灰堆上余炉的闪烁,都如同眼前亲见一般。面朝惨淡的炉火,坐着这一对老人,男的垂头丧气,女的嘀嘀咕咕,眼泪汪汪,两人悲悲切切说着话。他们在谈论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