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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绝的说:“哦,佩吟,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只是比以前苗条了些,现在流行要瘦,你真有办法。我是怎么节食都没用,瞧我还是这么胖乎乎的。佩吟,你看我是不是太胖了?去三温暖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用?”
佩吟连什么叫三温暖,都弄不清楚。她笑笑,很坦白而真实的回答:“你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还要节食做什么?”她盯着她。“你不是在香港拍电影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早就回来了!那个赵氏电影公司啊,专门拍咸湿片,我能演什么戏,天知道!不过是脱衣服罢啦!实在没意思,我爸写信给我说,你要再脱下去就别回家了,我想想也没前途,就解除合约回来啦!”佩吟点点头,她当然记得维珍的父亲,他在政界做事,说实话,是个相当正直而清廉的人,只是一直不怎么得意。
“还是解除的好,”她由衷的说:“那家电影公司的名誉也不太好。”“是呀!”维珍的声音嗲嗲的,甜甜的,腻腻的。她倒不是出于造作,她一向说话的声音就很女性,很媚人。她的身子更亲切的靠近了佩吟,抱着佩吟的胳膊,她似乎想钻到佩吟怀里去。“说真的,佩吟,”她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你和我哥哥怎么会吹啦?”佩吟锁起了眉头,怕提其人,偏提其人。
“我也不知道,”她空空泛泛的说:“我想,他找到比我更适合于他的女人。”“算了吧!”维珍噘起了嘴,愤愤不平的。“那个女人好妖,好骚,好风流,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会鬼迷心窍去跟她结婚的!”“你怎么知道?”佩吟一惊,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他们回来啦?”“没有。”维珍说:“可是我看到了照片。对了!”她又笑起来:“哥哥还写信问起你,我想,他一直没对你忘情。我那个嫂嫂很凶,他们常常吵架。今年年初,我妈去跟他们一起住了三个月,回来之后,我妈长吁短叹的直提你……唉,佩吟,总之一句话,我哥哥对不起你,林家也对不起你。其实,你也不必因为哥哥另娶的关系,就和我们全家绝交,你明知道,爸爸、妈妈、和我都喜欢你。而且,说不定……”她拉长了声音,耸了耸肩膀。“我哥哥会离婚,说不定……咱们还会成为一家人!”佩吟回头盯着她。难道她忽然来找她,是为了帮林维之做说客吗?她有些狐疑。想着维珍对她嫂嫂的评语:好骚,好妖……再看维珍,她咬了咬嘴唇,维珍也妖也骚也风流,或者,这是林家的特色吧!
“维珍,”她不愿再谈维之了,这名字永远让她心痛心酸,让她难过而沮丧。“怎么突然来找我?”她直接问。不相信她是单纯来报告哥哥嫂嫂的消息的。
“哦!我……”她迟疑了一会儿,笑着。“你看,佩吟,我脱离电影公司之后,就每天闲在家里,这实在不是个办法,我总该找个工作,所以……”
“你要我帮你介绍工作?”佩吟有些失笑。“你总不是想当教员吧!”“当然不是。”维珍也笑了,挺坦诚的。“你看我这块料,能为人师表吗?”佩吟看着她,心想,这女孩还是满可爱的。最起码,她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能幽自己一默。
“那么,我能做什么呢?”佩吟问。“你明知道,我接触的就是学校。”她们已经走到了校门口,维珍忽然说:
“我请你吃午饭好不好?我们边吃边谈。”金盏花11/37
“我……”她犹豫着,抬起头来,她就一眼看到,虞颂超正穿过马路,对这边大踏步而来。“我还要去医院换药,”她指指手臂。“给玻璃划了个口子。你──”她注视着她。“就直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好吧,我直说!”维珍含蓄的笑着。“我听说,你认得那个顶顶有名的大律师赵自耕?”
“哦。”她一怔。“是的。”
“你知道他有很多事业吗?”
“噢,”她应了一声,心里有些烦躁,多年不来往,婚事已破裂,她以为林家的人和她已隔在两个世界,谁知道,连她认识赵自耕这种事,维珍居然会知道,而且要加以利用了。“或者──他有很多事业,”她含糊的说:“我只负责给他女儿补习功课,对赵自耕,我并不熟悉。”
维珍正要再说什么,虞颂超已经来到她们面前了。颂超希奇的看了维珍一眼,以为她是佩吟的同事,也不太注意,就直接对佩吟说:“你准备好了吗?要去医院了。”
佩吟望着他。“你没骑车来吗?”她问。
颂超笑了笑,一股傻呵呵的样子。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他说。
“怎么啦?”佩吟不解的。
“车子丢了,被偷走了!”
佩吟急得直跺脚。“你瞧你!”她懊恼的说:“我跟你说了不能把车子丢在路边上,跟你说了不能不上锁,你就是不听!那些设计图呢?”
“当然一起丢了!”“唉!”佩吟叹了口气:“都怪我不好。”“算了。”颂超若无其事的抬抬眉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很有钱啊?”佩吟瞪了他一眼:“图呢?怎么办?你画了好几天了!”“所以,我一个上午就在重画,忽然间,灵感全来了,以前解决不了的问题,一下子豁然贯通。我设计了一张最棒的图,连老板都说我有创意,幸好那张旧的丢了。我说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维珍轻轻的咳了一声,眼珠骨溜溜的在颂超脸上身上转来转去。“佩吟,”她落落大方的说:“你不帮我介绍一下吗?这位是……”“噢!”佩吟被提醒了。她看看维珍,再看看颂超。“颂超,我给你介绍,这是林小姐,林维珍。维珍,这是虞颂超先生。”
“哦,虞先生,您好!”维珍伸出手去,要和颂超握手。
“哦哦,林,林小姐!”颂超慌忙应着,伸出手去,颇不自然的轻握了一下维珍的手。他这才正眼打量林维珍,把她那娇艳的面庞和她那诱人的身段尽收眼底,他更希奇了。“林小姐也在这儿教书吗?”他一本正经的问。
维珍用手轻掩着嘴,一下子笑了出来。她那黑溜溜的眼珠带着抹强烈的好奇,对颂超肆无忌惮的注视着。
“你看我像个老师吗?”她问,眼睛在笑,眉毛在笑,嘴角儿也在笑,每个笑里都媚态万千而风情万种。
“哦!”颂超傻傻的望着她。“那么,你是……”
“我是佩吟的小姑子!”她用那甜甜腻腻的声音,细声细气的说了出来。“什么?”颂超吓了一跳。
“我说,我是佩吟的小姑子!”维珍重复了一遍,笑意盎然,那大眼睛水汪汪的汪着无限春情。不知怎的,看得颂超竟有些耳热心跳。“你问佩吟是不是?”她娇滴滴的加了一句。
颂超掉转眼光,疑惑的看佩吟。
“别听她胡扯,”佩吟勉强的说。“她是林维之的妹妹。”
哦。颂超再看看维珍。原来佩吟和林家还保持着来往,怪不得佩吟会拒绝他呢!她还爱着那个林维之,她还等着那个林维之,她还期望着破镜重圆的日子!尽管人家把她摔了,尽管人家已经移情别恋,她心里还是只有那个林维之!他深深的看着维珍,想在维珍身上找出维之的影子来,为什么那个男人如此迷人?“噢,”维珍忽然说:“我们是不是一定要站在这太阳底下谈天?虞……虞什么?”她问,盯着颂超。
“颂超。”他慌忙接口。“拜托别叫我虞先生!”
“我就是不想叫你虞先生呀!”维珍笑得好甜好媚好真诚。“我要直呼你的名字了,你别生气。颂超,你的名字取得很好,和你的人也正相配,又大方,又文雅,又很有男性气概……”她一个劲儿的点头。“我喜欢这个名字。”
颂超有些轻飘飘起来,什么事比有个漂亮的女孩子来赞美你,更令你欣喜呢?毕竟,他只有二十四岁,毕竟,他有着人性最基本的弱点,毕竟,维珍是个非常妩媚而明艳的女孩!“我知道,”维珍继续说,看看佩吟。“你还要去医院换药,但是,吃了中饭再去换不是一样吗?这样吧,我请你们两个吃饭,说真话,我饿了!”
总不能让女孩子请客,颂超慌忙说:
“我请!我请!我请!”
“你要请?”维珍温柔的看着颂超。“那么,我也不和你抢,谁教你是大男人呢!这样吧,对面有家西餐馆,叫‘明灯’,气氛好,环境好,价廉而物美。我们去吧!包管你们喜欢那地方!”就这样,他们到了“明灯”。
真的,这儿确实气氛好,环境也好,幽幽静静,雅雅致致的。佩吟有些奇怪,她在这附近教了好几年书,也不知道有这样一家餐厅。维珍倒好像对这一带都了如指掌。侍者送上了菜单,颂超要维珍先点,她点了咖哩鸡饭,点了咖啡。佩吟注意到,她故意挑了最便宜的东西点。于是,她也点了同样的一份。“你们都在帮我省钱吗?”颂超问。“怎么不吃牛排?这菜单上特别推荐了他们的招牌牛排。”
“谁吃得下那种大块文章?”维珍说,望着颂超,惊叹着。“除非你。你真结实,真壮。我喜欢你皮肤的颜色,红中带褐,好健康的颜色!我最受不了苍苍白白的男孩子!更受不了有娘娘腔的男孩子!你知道吗?虞颂超,你很男性!”
佩吟带着一种惊叹的情绪,听着维珍的谈话。她也带着一份好奇,去看颂超的反应。颂超笑得很开心,傻呵呵的面带得色。佩吟微笑了,靠在沙发中,她玩弄着桌上的火柴盒,心里模糊的想:猫捉老鼠的游戏又开始了。她了解维珍,维珍常常不为任何原因,而本能的去捕捉男孩子,目的只是满足自己的征服感。尤其,她很可能认为颂超是佩吟的男朋友,她一向就有从别的女性手中“篡捕”男友的习惯。“篡捕”,这是桥牌中trump的译音。颂超点了牛排,还点了杯红酒,经过他一再要求,维珍也“同意”要杯酒,只是为了“陪他”喝。他转头问佩吟,佩吟笑着说:“你知道我从不喝酒,而且,酒对伤口也不好,是不是?”
“这倒是真的。”颂超同意了。
酒先来了,维珍对颂超举杯,他们对喝着酒,谈得十分开心,当维珍知道,颂超原来就是商业界名人虞无咎的儿子时,她就更加殷勤了。“我说呢,”她笑望着颂超。“我一看你,就觉得你的气派不同凡响,举止、风度、仪表……都是第一流的,原来你是名家子弟!”颂超显然晕陶陶了,喝了几口酒之后,他就更加晕陶陶了。维珍笑眯眯的看着他,眼底盛满了崇拜和激赏。连在一边旁观的佩吟,都不能不承认,维珍确实是个非常具有诱惑力和吸引力的女人,她浑身的每个细胞,都是女性的,迷人的。而且,她明艳动人,像一朵盛开的花,像一簇燃烧的火。
佩吟静静的吃着她的午餐,心里模糊的想,昨天还困扰着她的这个大男孩子,在她心湖里扰动出无数涟漪的这个大男孩子,现在大概已经不是她的“问题”了。不知怎的,她对这种方式的“解脱”,竟有份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和一份淡淡的、幽幽的“失落感”。
她开始觉得伤口又在作痛了。
第四章
那一整天,维珍似乎都和颂超混在一起。他们三人一起去医院换的药,伤口的情况并不好,医生说有轻微发炎的倾向,又打了一针消炎针。从医院出来,佩吟还要赶去学校,她下午还有课,晚上还要去给纤纤补习。她毕竟没有说服赵自耕,这个生活在廿世纪,似乎很开明,很解人意的大律师,却固执到了极点。对佩吟来说,这是个相当忙碌的日子。
离开医院,又回到佩吟的校门口,维珍才想起她找佩吟的主要原因,把握那剩余的一点空隙时间,她把佩吟拉到一边,对佩吟说:“你知道赵自耕和××航空公司也有关系吗?”
“是吗?”佩吟微锁了一下眉。“没听说过。”
“他是负责人之一。每家航空公司,都需要一位律师当顾问,他的身分不止是顾问,他还负责所有法律问题,和买卖飞机的签署。”“噢,”佩吟惊愕的。“你对他似乎很了解。”
“有人告诉我的。”“恐怕不确实吧!”“一定确实!是程杰瑞告诉我的,杰瑞在××航空公司当空服员,他认识琳达,琳达对他说的。”
“程杰瑞?琳达?”佩吟越听越迷糊。“琳达又是谁?”
“哎呀,你连琳达是谁都不知道吗?”维珍大惊小怪的说:“亏你还在赵家做事!”“我真的不知道。”“琳达是国外总公司派到台湾来的,××航空公司的女经理,也是──”她拉长了声音:“赵自耕的情妇!你──难道没在赵家见过她吗?”“噢!”佩吟深呼吸了一下。“没有。我连赵自耕都不常见到呢!那个琳达……是外国人?”
“是呀,是一个马来西亚女人和英国人的混血儿,标准的肉弹,挺风骚的,不过,倒真的是个美人。都三十几岁了,还是一股风流浪漫相。她有个外号叫布丁鸡蛋。”
“什么布丁鸡蛋?”“佩吟,你少土了!”维珍叫着说:“珍娜露露布丁鸡蛋嘛!琳达长得很像珍娜露露,所以大家叫她布丁鸡蛋。懂了吗?”
佩吟楞楞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迷糊。
“好吧!就算赵自耕是××航空公司的负责人,你预备做什么呢?”“我现在胸无大志,”维珍耸了耸肩:“只想当一个空中小姐。”“你要我去帮你当说客吗?”佩吟有些失笑了。“据我所知,空中小姐都是考进去的!”
“你又土了,考试只不过是烟幕弹而已,没有人事关系还是不行的!”“维珍!”她叹了口气。“我想,你找了一个最没有力量的人,我只帮他的女儿补习,跟他本人,并没有什么谈话的机会,即使谈话,话题也离不开他的女儿。我想,你既然知道琳达,为什么不要琳达帮你安插这工作呢!”
“我不认识琳达呀!”“你认识的那个空服员呢?他可以介绍你认识琳达,对不对?”维珍对她瞪了几秒钟。
“我想,”她慢吞吞的说:“你对人情世故是一窍不通的!程杰瑞既不会把我介绍给琳达,琳达也不会录用我。琳达对女性排斥得很厉害,尤其是像我这种女人!”她顿了顿。“这样吧,我不要你为难,只要你安排一个机会,让我见见赵自耕,工作的事,我自己对他说!”
学校的钟响了,上课时间到了。远远站在一边的颂超实在不耐烦了,他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讲什么悄悄话?”
佩吟看了看维珍,匆匆说:
“让我想想看吧,我要去上课了!”
“我等你电话,我家的电话号码,你总没忘吧?”
佩吟点点头,往学校里走去。跨进校门,她还听到颂超和维珍的两句对白:“你们有什么秘密?要避开我来讲?”颂超在问。
“我和佩吟呀,”维珍细声细气的,声音里似乎都汪着水,她整个人都是水水的,女人是水做的。“我们在谈我哥哥呢!当然不能给你听!”
佩吟摇了一下头,大步的走进校园深处。
晚上,佩吟又准时到了赵家。距离大专联考,已经只有一个月了,越来越逼近考期,佩吟的情绪就越来越不安,她深深明白一件事,纤纤的录取机会,几乎只有百分之十。她报考的是乙组,第一志愿就是台大中文系,可是,她对所有的文言文,都弄不清楚,所有的诗词歌赋,都背不出来,佩吟真不知道她怎能念中文系?她曾问赵自耕:
“如果纤纤这次又落榜,你预备怎么办?”
赵自耕望着她,不慌不忙的说:
“反正纤纤学龄就早了一年,今年落榜,明年再考!明年落榜,后年再考!”佩吟没办法再去和赵自耕争论,心里也曾有过很“阿Q”的想法:让纤纤去左考一次,右考一次吧,她乐得做长期家庭教师,多赚一点钱!平常,她给纤纤上课,都在楼上,纤纤的卧房里。今晚,她一跨进赵家的花园,就看到纤纤并不像平常一样,在房间里等她,而正在花园中,弯腰察看一株植物。在她身边,是她所熟悉的苏慕南,他和纤纤站在一块儿,也在研究那株植物,花园里的灯亮着,月光也很好。一眼看过去,苏慕南的黝黑和纤纤的白尴,成为一个很鲜明的对比。而苏慕南在男人中,应该是属于漂亮的,纤纤呢?当然不用说了。一时间,佩吟有了种敏感的联想。怪不得苏慕南会住在赵家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呀!纤纤站起身子,看到佩吟了。她高兴的笑了起来,喜悦的招呼着:“韩老师,你快来看!”
什么事情他们那么新奇?她走了过去,就一眼看到,在月光及灯光下,有棵像凤凰木一样的植物,羽状的叶片,像伞似的伸展着。通常凤凰木都很高大,这株却很矮小,现在,在那绿色的羽形叶片中,开出了一蓬鲜红色的花朵。佩吟有些惊奇,她以为,只有南部的凤凰木才开花。她看着,那花朵是单瓣的,伸着长须,花瓣周围,有一圈浅黄色的边,像是故意的镶了一条金边。微风过处,花枝摇曳,倒真是美而迷人的。“哦,我从不知道凤凰木的花这么好看!”佩吟由衷的赞叹着。“噢,这不是凤凰木!”纤纤可爱的微笑着。“凤凰木是好高好大的。这是‘红蝴蝶’,你仔细看,那花朵是不是像一只蝴蝶?不但有翅膀,有身子,还有须须呢!”
经她这一说,佩吟才发现,确实,那花朵像极了蝴蝶,一只只红色的蝴蝶,围绕成一个圆形,伞状的向四面散开,美极了。“我去年种的,”纤纤解释着。“今年就开花了。我真喜欢,真喜欢!”她惊叹着,又指着另外一种有细长叶子粉红色花朵的植物说:“韭兰也开了。今年夏天,所有的花都开得特别好;松叶牡丹开了,文珠兰开了,朱槿花是一年到头开的,百日草开了,木芙蓉开了,曼陀罗也开了,还有鹿葱花!啊,韩老师,你看过鹿葱花吗?在这儿,我用盆子种着呢!”她牵住佩吟的手,走到一排盆栽的面前,抱起一盆植物。佩吟看过去,那花朵是粉紫色的,窄长的花瓣,放射状的散开,嫩秧秧的,好可爱好可爱的。纤纤放下花盆,又指着其他的花盆,陆续介绍:“这儿是鸢尾花,这儿是仙丹花,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