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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一剑，她就可以杀了林栎萱。
听她的语气，林栎萱刚才并没有被她一剑杀死。
我明白田倩的意思。
同时，我也有些明白，为什么田倩会爱上我。
我有些哭笑不得：她本想玩弄我的感情，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着玩弄我。
也许她可以把天下男子玩弄在股掌之间，她可以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可以倾国倾城胜莫愁，可她却不该算计我的。
我天生背负“扫把星”的光环，得我恩惠的人基本都没有好下场，而算计我的人更是不得好死，这就是因果。
旱魃的因果！
她本来只是想要借用一下我的感情，然后算计我一场，可在因果的作用下，她竟然生生爱上了我，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爱！
我几乎已经明白。
所以我摇了摇头，想要对她解释一下，关于她为什么会爱上我的事情。
可一张嘴，我才发觉，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因果这种东西，太玄奥。
而当初，确实是因为我对她动了一点真情的。
“你要拒绝么？”田倩的声音变得幽怨，让人听在耳中，有种柔肠寸断的感觉：“那么，我再给你看一件东西。”
说着，她轻轻一招手，在她的手心里，竟然就凭空出现了一个瓶子。
一个透明的瓶子。
很小，我有些眼熟！
再一看，立即就想到了为什么眼熟：当初在矿井外面的时候，我中了王富贵的情蛊，王富贵用来困苏小小的瓶子，不正是跟这个一模一样么？
难道……？
果然，在瓶子的中间，我见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儿，婆娑着眼泪，如同一个大姐姐一样笑眯眯的看着我，正是苏小小！
她见到我看见了她，在瓶子里张了张嘴，似乎对我说了一句话，可没有半点的声音传来。
“如果你答应我，让我杀了她，我就把苏小小放出来还给你，怎么样？”田倩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这时候，戴小蝶在我身边说话了：“她手里的那个瓶子，很重要么？”
我点点头。
“那就让她杀了那个女警吧，我看没什么损失，一个凡人而已。”戴小蝶看了看四周，说。
第610章 天意弄人
我万万没想到，苏小小居然也在田倩的手中！
苏小小不是去杭州了么，她怎么会被田倩抓到手中的？
“凡人始终是凡人，她喜欢杀，让她杀就是了，别说杀一个，全部杀掉都行。”戴小蝶笑着，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告诉我：“她既然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你，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帮手加入，还用怕什么灭世者联盟？”
“你怎么知道她死心塌地的爱着我？”我纳闷的问。
“直觉，女人的直觉。从她看你的眼神，我能够看出来。”戴小蝶似笑非笑的说，看了还在迷茫的画皮一眼：“而且我觉得，小敏妹子也肯定会答应你跟她交往的。”
我：……！
我看了看田倩手中的瓶子，又看了看她脚边躺着的林栎萱，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要做选择？
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本来就是不能选择的。
“韩八，你答不答应？”田倩看着我，声音开始变了，带着莫名的哀伤：“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要杀了她！”
说着，她一扬手，剑意立即涌遍了整柄青霜！
她这时候的剑意，已经不再是东瀛影刀流的剑，而是有那么一点点我剑意的味道。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在见过我的几次出手以后，已经约莫琢磨到了我的剑意，并自学了四五分的火候。
别说用剑意了，哪怕只是轻轻普通的一剑，以青霜剑的锋利，林栎萱也是必死的。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可最终，我还是闭上了眼睛。
人有人的天命，戴小蝶说的没错，站在僵尸的角度，我不应该涉足太多人类的感情。
一个人，一条命。
死一个林栎萱，是死。
死一个矿洞、一个小镇的人，也是死。
甚至在香港，那些最后死在分身手上的人，也是死。
没有谁比谁金贵，没有谁比谁该死。
也许，她死在田倩的手中，比死在我的手中好。
因为与我有因果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砰！”
一声枪响，在我的耳边响起。
紧跟着，就是一声闷哼。
我抬头，见到田倩皱眉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胸口，那里，泛出一片鲜血来！
我心中有些没来由的一痛：她，受伤了？
在她的脚下，林栎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的手中，还握着一柄手枪。
“就凭你……也想要杀我？”她浑身鲜血，咳嗽着，缓缓说了出来。
她手中的枪，指到了田倩的头上。
田倩这一受伤，周围那种被她迷惑的气氛立即就送了开，紧跟着，在林栎萱身后的三个女警也纷纷举起手枪，对准了田倩。
而远处，王国梁脸色铁青的看着脚下已经断裂的手链，沉默不言。
田倩孤身一人，瞬间陷入了包围中。
她抬起头，看着我，缓缓一笑：“还记得当初么？我俩也是陷入一片死亡境地，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没有任何的同伴。只有我俩，相依为命。”
她继承了狐狸王富贵的本领，所以林栎萱一枪并不能杀死她。
“你闭嘴！”林栎萱冷声说着。
她始终没有看我，也许，她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没有制止田倩。
或许其他人不明白我的感受，只有我自己切身体会，才知道陷身在这种千丝万缕之中，是多么的无奈。
“你觉得，到底是枪快，还是剑快？”田倩看着林栎萱，脸上的神情缓缓舒展开，笑着问她。
“废话，当然是枪快了。”林栎萱冷冷盯着她，不为所动：“怎么，你想要试试？”
“那，是狙击枪快，还是手枪快？”田倩又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好！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初田倩还是朱安国女儿的时候，她的身边，有一个叫李跌的中年大叔，是个神枪手。
难道他又跟着田倩混了？
“小……”我刚发出声音，田倩笑着看了看我，伸手一抛，那个透明的瓶子就飞了过去，远远向着远处摔落，眼见就要砸到地上！
这一砸之下，苏小小必定魂飞魄散！
“不！”我发出一声吼，可这时候使不出尸变，力量和速度都跟不上，哪里追的上那瓶子？
还好，只见黑影一闪，画皮已经托住了那个瓶子，笑眯眯的说：“苏姐姐，好久不见！”
对了，画皮和苏小小曾经共用过一副身躯，所以画皮认识苏小小。
我松了口气。
“痴！”
一声轻轻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心头一颤，回过头去，只见林栎萱晃了晃，再次倒了下去！
鲜血，洒落了一地！
“哈哈哈哈！”
田倩笑了一声，这时候，其余的几个女警已经纷纷开枪。
却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晃，渡心和尚竟然直接拦到了田倩的身前，双手一合，身上立即泛起一个透明的金钟！
金钟罩！
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子弹打在金钟之上，纷纷乱飞四溅，跌在了地上。
渡心和尚的眼中已经不复佛光的睿智，反而出现了一种猩红，就跟走火入魔一样！
他的佛法，终是没能抵住田倩的惑术，败在了田倩的手中。
抵抗越强的，则反噬越深。
所以渡心现在，几乎已经完全受到田倩的控制了。
田倩深深看了我一眼，一挥手，单手握剑，飘然而去。
而渡心紧跟她的身后，也是几跃之下，消失了踪迹。
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一上一下，一快一慢。
道路的两边，分别有两个人出现。
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个人。
上方的路上，一个相貌魁梧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正大步往前，行走之间龙行虎步，让我有种大伯现身的即视感。
在他的身后影子里，藏着一个人。
这两个人，我只用一眼，就能认出他俩的来历：朱安国和李跌！
终于，我见到了这个一直在背后算计我的人。
而远处，一个人影陡然加快了脚步，同时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是个女人。
我看出了她的身份：林紫霞！
林紫霞猛地扑到林栎萱的身上，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冷冷看着朱安国：“是你，开的枪？”
朱安国点了点头：“是我让开的，你可以记在我的头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威严。
林紫霞咬牙切齿的笑了：“那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
第611章 神秘老妪
“什么？她是我女儿？哈哈哈哈！”朱安国犹如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了起来，目露凶光：“姓林的，二十年前，你拐走了我的女儿；二十年后，你又跟哪个野男人生了一个杂种，用来挑拨我的父女关系？”
林紫霞双目犹如火焰要喷出，已经是赤红一片：“姓朱的，你嘴巴放干净点！这就是你的亲生女儿！你骂她杂种，就是骂你自己！”
朱安国皱着眉，思索了一下，这才侃侃道来：“二十年前，你带着我的女儿离开，却不知道路上被姐姐发现，暗地里掉了包。其实啊，咱俩真正的女儿，是离开的那个。”
他的姐姐就是藏在陈家沟的朱英。
但是我有些想不通：在陈家沟的时候，朱英分明就有说过，田倩是朱安国捡来的姑娘，为什么到了朱安国的口中，又变成了狸猫换太子？
现在反而变成了林栎萱是假的，田倩是真的？
最主要的一点，朱英可是被田倩亲手杀死的，用的就是青霜宝剑！
要是朱英知道田倩是朱安国亲生的女儿，当时又怎么会那样说？
林紫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讥讽的反问道：“你以为，朱英的那点手段，真的能够瞒天过海？你可知道，当时在路上的时候，我的身边，还有一个高人？”
“高人？姓杨的？就他也配叫高人？哼哼，老子迟早弄死他。”朱安国语气冰冷的回答。
他口中的“姓杨的”，我想，应该就是我大伯了。
而我大伯与林紫霞之间有些若有若无的关系，这点，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
林紫霞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杨大哥为人正直，在玩弄心机上肯定比不过你。可当时，杨大伯也在！他见你们想要用偷龙转凤的手段，索性就直接用了法术，让朱英抱着那个假的回去！所以，这真是你的女儿！”
“杨万里那个老东西？是他？”朱安国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变得极度的扭曲，那一瞬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林栎萱的身上，犹如苍老了十岁！
他口中的杨万里，正是我爷爷的名字。
二十年前，我已经有一些记忆，记得当初，正是爷爷把我从姥姥家接到贵州老家的时候。
而当时，想必爷爷受到大伯的请求，就顺手帮了林紫霞一把。
果然是因果报应，也许朱安国能够猜到开头，可他却没能猜到结尾。
林紫霞说完最后的一句话，一手抱起了地上生死不知的林栎萱，拖着蹒跚的步伐，缓缓而行，向着下方走去。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息，让人本能看一眼就会心酸，那是母亲对女儿的一种黯然神伤，谁都会有母亲的。哪怕是僵尸，哪怕是狐狸，哪怕是吸血鬼。
这一刻，没有人阻拦她的离开。
地上，唯有鲜血长洒。
一片静寂之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杨万里？有意思，这么多年来，我居然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随着说话声，在朱安国巨大的影子里，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腰几乎已经变成了九十度的老妪，白色手帕包着头，手里拄着一根古色古香的木杖。
是她！？
只是一眼，我几乎就惊叫了起来：眼前的这个老太婆，无论是模样、神态、还是打扮，都与七百年前，在桃花村遇到的那个神婆极为相似！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比神婆还要老太多太多。
神婆不是被将臣赋予了青春永驻、不老不灭的身躯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个老妪一出现，先前还有些嚣张不可一世的王国梁立即乖乖走了过来，对着她鞠了个躬：“婆婆好。”
不光是他，就连冷馨儿、狐狸也都凑了过来，显然以这个老妪为核心。
这个老太婆，难道真的是神婆？
又或者说，她就是那个所谓的灭世者联盟的组织者？
她的身上，感觉不到半点奇异的气息，跟人的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婆一样，甚至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
可眼下这种情况，瞎子都不会相信她只是个普通的老妪！
这下危险了。
我对着白乐乐、白瑜婉以及陈小恩三人招了招手，三人立即会意，小心翼翼的举着枪，来到我身边。
老妪看着我，笑了：“你就是杨万里的孙子？”
“你又是谁？”我回了一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三番两次坏我的好事，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了。”她一面说，一面轻轻从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纸人。
这纸人一见到风，立即长大，然后在地上一扭曲，直接就变成了一个浑身穿着白色衣服、脸上涂着厚厚粉底的女子！
原来，白明昭店里的那个纸扎人，居然是她的鬼把戏！
我立即明白了为什么她要说我坏了她的好事：看来，当初那个黑曜石吊坠，也是她做的手脚了？
我想起那古怪的铜钱，这个老妪这些年里，用她那奇怪的方术，也不知害了多少人？
对面即使走了个田倩，可还有王国梁、血眼女尸、狐狸阿朵和冷馨儿，现在又多了王国梁以及神枪手李跌，还有一个实力未知的老妪。
王国梁的身上，甚至还可能藏着黑龙。
这场架，要是硬对硬，我们胜算很渺茫。
我甚至担心，这个老妪一出手，就可能把我们全部给控制住。
我没有忘记，当初就在这山下的时候，张先生与我们的那场战斗。
这个老妪，并不比张先生弱。
也许张婷在的时候，能够与她有一战之力，可现在不行。
我甚至不能够进行尸身变化。
“轰隆！”
远处，隐隐传来了雷声。
刚才广播里说过，台风可能过境。
看样子，台风要来了。
我有些苦笑：这可真是屋漏便逢连夜雨，真要是台风肆虐而至，别的不说，就这三个小女警，毕竟是人的身躯，根本顶不住狂风暴雨。
然而，在雷声响过以后，我的心中忽然一动，一种熟悉的感觉涌遍我的全身！
就在这一瞬间，我感应到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准确的说，是我，感应到了“我”！
我的分身，应该也夹在那风雷暴雨之中，应势而来！
第612章 不死尸界
我的心里，立即有了底气：从现在的感知来看，身份还没有脱离我的掌控。
甚至说，这本来就是分身在自主的向着本体移动，因为分身没有意识，只有本能。
一旦分身出现被我掌握，哪怕这个老妪再强，她还能强过一个完全形态的旱魃不成？
那么，我现在需要拖延时间，等待分身真正的到来。
分身到来之时，就是我翻身之时！
所以我笑了，然后向前一步，看着眼前的老妪：“你也是灭世者联盟里的人？”
老妪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怎么，你也对灭世有兴趣？”
“当然，如果你们联盟足够强大的话，我就加入你们。”我笑着说到，然后指了指王国梁和一旁的朱安国：“如果灭世者联盟只有他俩这样的人，我想，你们想要灭世，可能还远远不够。”
我这话显然有些看不起王国梁和朱安国，两人立即投来了极不友善的目光。
可显然，在这个老妪的面前，两人都不敢放肆，即使朱安国刚刚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倒下。
老妪点了点头：“不错，我忘了你的身份——虽然你现在看起来跟个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你的身体里，流淌着不死僵尸的血，人在你的眼中，应该也是跟蝼蚁一样。”
她这话一出口，白乐乐白瑜婉以及陈小恩都是惊叫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们，我是一只僵尸。”我笑着，平淡的说。
这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
人会逃避，但在避无可避的时候，也只能勇敢的面对。
我的身边有画皮，她一心一意的对我，她敢于对我表达出她对我的爱。
还有田倩，即使她受了因果的影响，可她确实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那么，我又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哪怕天下人都知道了我是僵尸，那又怎样？
如果天下人要杀我，我相信，最少有两个存在，会愿意为我杀了天下人。
一个是画皮，一个是张婷。
我跟张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不是男女之间的情，反而更像是兄弟之情——当然，如果她不是人妖的话，也许可以说是知己。
只有她懂我。
画皮轻轻挨着我，笑盈盈的看着眼前有些惊慌的几个女孩。
她似乎懂了我的想法，弹了弹指甲，低声的说：“如果天下的人都负了你，那么，我会为你剥掉天下人的皮，挂满这个山头！”
她这话，其实是对那三个女子说的。
她的言外之意，是警告那三个女孩。
陈小恩和白乐乐同时醒悟过来，陈小恩扬手一指，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你……你是那个剥人皮的女鬼？”
当初在陈家沟，她俩可没少被画皮吓过。
“嘿嘿嘿嘿！”老妪笑了，满脸欣赏的看着画皮：“小姑娘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