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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计,以善师攻心为神武,以含垢安人为远图,以 网漏吞舟为至诫 。”文宗虽不纳,深所嘉之。
沧景平,以侑尝为沧州行军司马。太和四年,加检校工部 尚书、沧齐德观察使。时大兵之后,满目荆榛,遗骸蔽野,寂 无人烟。侑不以妻子之官,始至,空城而已。侑攻苦食淡,与 士卒同劳苦。周岁之后,流民襁负而归。侑上表请借耕牛三万, 以给流民,乃诏度支赐绫绢五万匹,买牛以给之。数年之后, 户口滋饶,仓禀盈积,人皆忘亡。初州兵三万,悉取给于度支。 侑一岁而赋入自赡其半,二岁而给用悉周,请罢度支给赐。而 劝课多方,民吏胥悦,上表请立德政碑。以功加检校吏部尚书。 侑以郭下清池县在子城北,非便,奏移于南郭之内。
六年,入为刑部尚书,寻复检校吏部尚书、郓州刺史、兼 御史大夫,充天平军节度、郓曹濮观察等使。自元和末,收复 师道十二州为三镇。朝廷务安反侧,征赋所入,尽留赡军,贯 缗尺帛,不入王府。侑以军赋有余,赋不上供,非法也,乃上 表起太和七年,请岁供两税、榷酒等钱十五万贯、粟五万硕。 诏曰 :“郓、曹、濮等州,元和已来,地本殷实,自分三道, 十五余年,虽颁诏书,竟未入赋。殷侑承兵戈之后,当歉旱之 余,勤力奉公,谨身守法。才及周岁,已致阜安。而又体国输 忠,率先入贡,成三军奉上之志,陈一境乐输之心。寻有表章, 良用嘉叹!”寻就加检校右仆『射』。
九年,御史大夫温造劾侑不由制旨,增监军俸入,赋敛于 人。上不问,以庾承宣代还。
其年,濮州录事参军崔元武,于五县人吏率敛,及县官料 钱,以私马抬估纳官,计绢一百二十匹。大理寺断三犯俱发, 以重者论。只以中私马为重,止令削三任官。而刑部覆奏,令 决杖配流。狱未决。侑奏曰 :“法官不习法律,三犯不同,即 坐其所重。元武所犯,皆枉法取受,准律,枉法十五匹已上绞。 《律疏》云:即以赃致罪,频犯者并累科。据元武所犯,令当 入处绞刑 。”疏奏,元武依刑部奏,决六十,流贺州。乃授侑 刑部尚书。八月,检校右仆『射』,复为天平军节度使。上以温造 所奏深文故也。
开成元年,复召为刑部尚书。时初经李训之『乱』,上问侑治 安之术。侑极言委任责成,宜在朝之耆德,新进小生,无宜轻 用。帝深嘉之,赐锦彩三百匹。及中谢,又令中使就第赐金十 斤。其年七月,检校左仆『射』,出为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
二年三月,以病求代,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十一月,复 检校右仆『射』,出为忠武节度、陈许蔡观察等使。三年七月,卒 于镇,时年七十二,赠司空。
第一卷 第5章
侑以通经入仕,观风抚俗,所莅有声。而晚年急于大用, 稍通权幸,物望减于往时。子羽。
羽太和五年登进士第,籓府辟召,不至通显。子盈孙。
盈孙,乾符末为成都掾。驾在西川,用为太常博士,礼学 有祖风。光启二年冬,随驾自成都还。三年二月,驻跸凤翔。 时宗庙为贼所焚,车驾至京,告享无所。四月,盈孙谓宰执曰: “太庙十一室 ,并祧庙八室 ,及三太后三室,因光启元年十 二月二十五日车驾出宫,其缘室法物神主,本司载行,至鄠县 并被盗剽夺。皇帝还宫,合先制造 。”宰相郑延昌奏曰 :“太 庙大殿二十二间,功绩至大,计料支费不少;兼宗庙制度,损 益重难,今未审依元料修奉,为复别有商量 。”敕付礼院详议。
时博士四人,杜用励在利州,崔澄在河中,封舜卿在巴南。 独盈孙献议曰 :“太庙制度。历代参详,皆符典经,难议损益。 谨按旧制,十一室,二十三间,十一架。垣墉广袤之度,堂室 浅深之规,阶陛等级之差,栋宇崇低之则,前古所谓奢不能侈, 俭不能逾者也。今以朝廷帑藏方虚,费用稍广,须资变礼,将 务从宜,固不可易前圣之规模,狭大朝之制度,当凭典实,别 有参详。谨按至德二年,以太庙方修,新作神主,于长安殿安 置,便行飨告之礼,如同宗庙之仪,以俟庙成,方为迁祔。当 时议论,无所是非。窃知今者京城除大内正衙外,别无殿宇。 伏闻先有诏旨,且以少府监大 权充太庙。伏缘十一室于五间 之中,陈设隘狭,伏请接续 之两头,成十一室,荐飨之。三 太后庙,即于监内西南,别取屋宇三间,且充庙室。候太庙修 奉毕日,别议迁祔 。”敕旨依奏。其神主、法物、乐悬,皆盈 孙奏重修制,知礼者称为博洽。
龙纪元年十一月,昭宗郊祀圆丘。两中尉杨复恭及两枢密, 皆请朝服。盈孙上疏曰 :“臣昨赴斋宫,见中尉、枢密内臣, 皆具朝服。臣寻前代及国朝典令,无内官朝服制度。伏以皇帝 陛下,承天御历,圣祚中兴,祗见宗祧,克陈大礼,皆禀高祖、 太宗之成制,必循虞、夏、商、周之旧经。轩冕服章,式遵彝 宪。若内官要衣朝服,令依所守官本品之服。事虽无据,粗可 行之。臣忝礼司,合具陈奏 。”时中贵皆如宰相大臣朝服,故 盈孙论之。帝虽不从,嘉其所守。转秘书少监,卒。
徐晦,进士擢第,登直言极谏制科,授栎阳尉,皆自杨凭 所荐。及凭得罪,贬临贺尉,交亲无敢祖送者;独晦送至蓝田, 与凭言别。时故相权德舆与凭交分最深,知晦之行,因谓晦曰: “今日送临贺 ,诚为厚矣 ,无乃为累乎 !”晦曰 :“晦自布 衣受杨公之眷,方兹流播,争忍无言而别?如他日相公为『奸』邪 所谮,失意于外,晦安得与相公轻别?”德舆嘉其真恳,大称 之于朝。不数日,御史中丞李夷简请为监察 ,晦白夷简曰 : “生平不践公门,公何取信而见奖拔?”夷简曰:“闻君送杨临 贺,不顾犯难,肯负国乎?”由是知名。历殿中侍御史、尚书 郎,出为晋州刺史。入拜中书舍人。宝历元年,出为福建观察 使。二年,入为工部侍郎,出为同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太和 四年,征拜兵部侍郎。五年,为太子宾客,分司东都。晦『性』强 直,不随世态,当官守正。唯嗜酒太过,晚年丧明,乃至沉废。 以礼部尚书致仕。开成三年三月卒,赠兵部尚书。
史臣曰:温、柳二公,以文行饰躬,砥砺名节,当官守法, 侃侃有大臣之节,而竟不登三事,位止正卿。所以知公辅之量, 以和为贵。汉武帝畏汲黯而相孙弘,太宗重魏徵而委玄龄,其 旨远也。韦、崔名士,荐贤致主,绰有古风。殷司空治民,斯 为循吏,而忠规壮节,至晚不衰。徐、郭谠言,郁为佳士。如 数君者,实为令人。
赞曰:柳氏礼法,公忠节概。搏击为优,弥纶则隘。夏卿 奖拔,晦叔匡将。徐、郭之议,金玉锵锵。
第一卷 第6章
第一百一十六
元稹 庞严附 白居易 弟行简 敏中附
元稹,字微之,河南人。后魏昭成皇帝,稹十代祖也。兵 部尚书、昌平公岩,六代祖也。曾祖延景,岐州参军。祖悱, 南顿丞。父宽,比部郎中、舒王府长史,以稹贵,赠左仆『射』。
稹八岁丧父。其母郑夫人,贤明『妇』人也;家贫,为稹自授 书,教之书学。稹九岁能属文。十五两经擢第。二十四调判入 第四等,授秘书省校书郎。二十八应制举才识兼茂、明于体用 科,登第者十八人,稹为第一,元和元年四月也。制下,除右 拾遗。
稹『性』锋锐,见事风生。既居谏垣,不欲碌碌自滞,事无不 言,即日上疏论谏职。又以前时王叔文、王伾以猥亵待诏,蒙 幸太子,永贞之际,大挠朝政。是以训导太子宫官,宜选正人。 乃献《教本书》曰:
臣伏见陛下降明诏,修废学,增胄子,选司成。大哉,尧 之为君,伯夷典礼,夔教胄子之深旨也!然而事有万万于此者, 臣敢冒昧殊死而言之。臣闻诸贾生曰 :“三代之君,仁且久者, 教之然也 。”诚哉是言!且夫周成王,人之中才也,近管、蔡 则谗入,有周、召则义闻,岂可谓天聪明哉?然而克终于道者, 得不谓教之然耶?俾伯禽、唐叔与之游,《礼》、《乐》、《诗》、 《书》为之习,目不得阅『淫』艳妖诱之『色』,耳不得闻优笑凌『乱』之 音,口不得习『操』断击博之书,居不得近容顺阴邪之党,游不得 纵追禽逐兽之乐,玩不得有遐异僻绝之珍。凡此数者,非谓备 之于前而不为也,亦将不得见之矣。及其长而为君也,血气既 定,游习既成,虽有放心快己之事日陈于前,固不能夺已成之 习、已定之心矣。则彼忠直道德之言,固吾之所习闻也,陈之 者有以谕焉;彼庸佞违道之说,固吾之所积惧也,谄之者有以 辨焉。人之情,莫不欲耀其所能而党其所近;苟将得志,则必 快其所蕴矣。物之『性』亦然。是以鱼得水而游,马逸驾而走,鸟 得风而翔,火得薪而炽。此皆物之快其所蕴也。今夫成王所蕴 道德也,所近圣贤也。是以举其近,则周公左而召公右,伯禽 鲁而太公齐。快其蕴,则兴礼乐而朝诸侯,措刑罚而美教化。 教之至也,可不谓信然哉!
及夫秦则不然。灭先王之学,曰将以愚天下;黜师保之位, 曰将以明君臣。胡亥之生也,《诗》、《书》不得闻,圣贤不得近。 彼赵高者,诈宦之戮人也;而傅之以残忍戕贼之术,且曰恣睢 天下以为贵,莫见其面以为尊。是以天下之人人未尽愚,而胡 亥固已不能分兽畜矣。赵高之威慑天下,而胡亥固已自幽于深 宫矣。彼李斯,秦之宠丞相也。因谗冤死,无所自明,而况于 疏远之臣庶乎!若然,则秦之亡有以致之也。
汉高承之以兵革,汉文守之以廉谨,卒不能苏复大训。是 以景、武、昭、宣,天资甚美,才可以免祸『乱』;哀、平之间, 则不能虞篡弑矣。然而惠帝废易之际,犹赖羽翼以胜邪心。是 后有国之君,议教化者,莫不以兴廉举孝、设学崇儒为意,曾 不知教化之不行,自贵始。略其贵者,教其贱者,无乃邻于倒 置乎?
洎我太宗文皇帝之在籓邸,以至于为太子也,选知道德者 十八人与之游习。即位之后,虽游宴饮食之间,若十八人者, 实在其中。上失无不言,下情无不达。不四三年而名高盛古, 岂一日二日而致是乎?游习之渐也!贞观已还,师傅皆宰相兼 领,其余宫僚,亦甚重焉。马周以位高恨不得为司议郎,此其 验也。文皇之后,渐疏贱之。用至母后临朝,翦弃王室。当中、 睿二圣勤劳之际,虽有骨鲠敢言之士,既不得在调护保安之职, 终不能吐扶卫之一辞。而令医匠安金藏剖腹以明之,岂不大哀 也耶?
兵兴已来,兹弊尤甚。师资保傅之官,非疾废眊聩不任事 者为之,即休戎罢帅不知书者处之。至于友谕赞议之徒,疏冗 散贱之甚者,缙绅耻由之。夫以匹士之爱其子者,犹求明哲慈 惠之师以教之,直谅多闻之友以成之。岂天下之元良,而可以 疾废眊聩不知书者为之师乎?疏冗散贱不适用者为之友乎?此 何不及上古之甚也!近制,宫僚之外,往往以沉滞僻老之儒, 充侍直、侍读之选,而又疏弃斥逐之,越月逾时,不得召见, 彼又安能傅成道德而保养其身躬哉?臣以为积此弊者,岂不以 皇天眷佑,祚我唐德,以舜继尧,传陛下十一圣矣,莫不生而 神明,长而仁圣,以是为屑屑习仪者故不之省耳。臣独以为于 列圣之谋则可也,计传后嗣则不可。脱或万代之后,若有周成 之中才,而又生于深宫优笑之间,无周、召保助之教,则将不 能知喜怒哀乐之所自矣,况稼穑艰难乎?
今陛下以上圣之资,肇临海内,是天下之人倾耳注心之日。 特愿陛下思成王训导之功,念文皇游习之渐,选重师保,慎择 宫僚,皆用博厚弘深之儒,而又明达机务者为之。更相进见, 日就月将。因令皇太子聚诸生,定齿胄讲业之仪,行严师问道 之礼。至德要道以成之,彻膳记过以警之。血气未定,则去禽 『色』之娱以就学;圣质已备,则资游习之善以弘德。此所谓“一 人元良,万方以贞”之化也。岂直修废学,选司成,而足伦匹 其盛哉?而又俾则百王,莫不幼同师,长同术,识君道之素定, 知天伦之自然,然后选用贤良,树为籓屏。出则有晋、郑、鲁、 卫之盛,入则有东牟、硃虚之强,盖所谓宗子维城、犬牙盘石 之势也,又岂与夫魏、晋以降,囚贱其兄弟而自翦其本枝者, 同年而语哉?
宪宗览之甚悦。
又论西北边事,皆朝政之大者。宪宗召对,问方略。为执 政所忌,出为河南县尉。丁母忧,服除,拜监察御史。
四年,奉使东蜀,劾奏故剑南东川节度使严砺违制擅赋, 又籍没涂山甫等吏民八十八户田宅一百一十一、奴婢二十七人、 草千五百束、钱七千贯。时砺已死,七州刺史皆责罚。稹虽举 职,而执政有与砺厚者恶之。使还,令分务东台。浙西观察使 韩皋封杖决湖州安吉令孙澥,四日内死。徐州监军使孟升卒, 节度使王绍传送升丧柩还京,给券乘驿,仍于邮舍安丧柩。稹 并劾奏以法。河南尹房式为不法事,稹欲追摄,擅令停务。既 飞表闻奏,罚式一月俸,仍召稹还京。宿敷水驿,内官刘士元 后至,争 。士元怒,排其户,稹袜而走 后。士元追之,后 以棰击稹伤面。执政以稹少年后辈,务作威福,贬为江陵府士 曹参军。
稹聪警绝人,年少有才名,与太原白居易友善。工为诗, 善状咏风态物『色』,当时言诗者,称元、白焉。自衣冠士子,至 闾阎下俚,悉传讽之,号为“元和体”。既以俊爽不容于朝 , 流放荆蛮者仅十年。俄而白居易亦贬江州司马,稹量移通州司 马。虽通、江悬邈,而二人来往赠答。凡所为诗,有自三十、 五十韵乃至百韵者。江南人士,传道讽诵,流闻阙下,里巷相 传,为之纸贵。观其流离放逐之意,靡不凄惋。
第一卷 第7章
十四年,自虢州长史征还,为膳部员外郎。宰相令狐楚一 代文宗,雅知稹之辞学,谓稹曰 :“尝览足下制作,所恨不多, 迟之久矣。请出其所有,以豁予情 。”稹因献其文,自叙曰:
稹初不好文,徒以仕无他歧,强由科试。及有罪谴弃之后, 自以为废滞潦倒,不复为文字有闻于人矣。曾不知好事者抉敗≯晃撸句伦鹬亍G猿邢喙赜诶让砑涞鲤∈洌蛴置娣罱獭≡迹钕拙晌摹U胶广び唬鸯t无地。
稹自御史府谪官,于今十余年矣。闲诞无事,遂专力于诗 章。日益月滋,有诗句千余首。其间感物寓意,可备矇瞽之风 者有之。辞直气粗,罪尤是惧,固不敢陈『露』于人。唯杯酒光景 间,屡为小碎篇章,以自『吟』暢。然以为律体卑痹,格力不扬, 苟无姿态,则陷流俗。常欲得思深语近,韵律调新,属对无差, 而风情宛然,而病未能也。江湖间多新进小生,不知天下文有 宗主,妄相放效,而又从而失之,遂至于支离褊浅之辞,皆目 为元和诗体。
稹与同门生白居易友善。居易雅能诗,就中爱驱驾文字, 穷极声韵,或为千言,或五百言律诗,以相投寄。小生自审不 能过之,往往戏排旧韵,别创新辞,名为次韵相酬,盖欲以难 相排。自尔江湖间为诗者,复相放效,力或不足,则至于颠倒 语言,重复首尾,韵同意等,不异前篇,亦目为元和诗体。而 司文者考变雅之由,往往归咎于稹。尝以为雕虫小事,不足以 自明。始闻相公记忆,累旬已来,实虑粪土之墙,庇之以大厦, 使不复破坏,永为板筑者之误。辄写古体歌诗一百首,百韵至 两韵律诗一百首,为五卷,奉启跪陈。或希构厦之余,一赐观 览,知小生于章句中栾栌榱桷之材,尽曾量度,则十余年之邅 回,不为无用矣。
楚深称赏,以为今代之鲍、谢也。
穆宗皇帝在东宫,有妃嫔左右尝诵稹歌诗以为乐曲者,知 稹所为,尝称其善,宫中呼为元才子。荆南监军崔潭峻甚礼接 稹,不以掾吏遇之,常征其诗什讽诵之。长庆初,潭峻归朝, 出稹《连昌宫辞》等百余篇奏御。穆宗大悦,问稹安在。对曰: “今为南宫散郎。”即日转祠部郎中、知制诰。朝廷以书命不由 相府,甚鄙之。然辞诰所出,夐然与古为侔,遂盛传于代,由 是极承恩顾。尝为《长庆宫辞 》数十百篇 ,京师竞相传唱。 居无何,召入翰林,为中书舍人、承旨学士。中人以潭峻之故, 争与稹交,而知枢密魏弘简尤与稹相善,穆宗愈深知重。河东 节度使裴度三上疏,言稹与弘简为刎颈之交,谋『乱』朝政,言甚 激讦。穆宗顾中外人情,乃罢稹内职,授工部侍郎。上恩顾未 衰。长庆二年,拜平章事。诏下之日,朝野无不轻笑之。
时王廷凑、硃克融连兵围牛元翼于深州,朝廷俱赦其罪, 赐节钺,令罢兵,俱不奉诏。稹以天子非次拔擢,欲有所立以 报上。有和王傅于方者,故司空頔之子,干进于稹。言有奇士 王昭、王友明二人,尝客于燕、赵间,颇与贼党通熟,可以反 间而出元翼。仍自以家财资其行,仍赂兵吏部令史为出告身二 十通,以便宜给赐,稹皆然之。有李赏者,知于方之谋,以稹 与裴度有隙,乃告度云 :“于方为稹所使,欲结客王昭等刺度。 “度隐而不发。及神策军中尉奏于方之事,乃诏三司使韩皋等 讯鞫,而害裴事无验,而前事尽『露』。遂俱罢稹、度平章事,乃 出稹为同州刺史,度守仆『射』。谏官上疏,言责度太重,稹太轻。 上心怜稹,止削长春宫使。
稹初罢相,三司狱未奏,京兆尹刘遵古遣坊所由潜逻稹居 第,稹奏诉之。上怒,罚遵古,遣中人抚谕稹。稹至同州,因 表谢上,自叙曰:
臣稹辜负圣明,辱累恩奖,便合自求死所,岂谓尚忝官荣? 臣稹死罪。
臣八岁丧父,家贫无业。母兄乞丐以供资养。衣不布体, 食不充肠。幼学之年,不蒙师训。因感邻里兒稚有父兄为开学 校,涕咽发愤,愿知《诗》、《书》慈母哀臣,亲为教授。年十 有五,得明经出身,由是苦心为文,夙夜强学。年二十四,登 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