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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宗玉文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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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一声说,我饿。父亲扭过头,没好气地对她说,你没长脚手?饿,自己去做饭!妹妹听了,就一声不吭地爬到了另一张床上睡下。妹妹的牙齿也格格格地响过不停。
  父亲叹一口气,问我饿不饿,我说不饿,我怕。父亲就没松手,搂着我熬了一夜。记忆中,母爱种种多不胜数,而父爱就只这一次。
  到了早晨,我活蹦乱跳地下了床,像似什么事都没发生。父亲长长地舒了口气,到田野做事去了。晌午,我和小妹像往常一样做了中饭送到田间。父亲嚼着饭,看着在田间追逐蚱蜢的我们,放心了。
  但他没想到,到了黄昏,第一只檐鼠飞出来后,恐惧就像这四合的夜色将我重新包围。我拉着妹妹的手,背靠西墙,望着神秘的霞光,不敢走进黑透的家门。父亲回来时,我和小妹已莫明其妙地哭得嗓子都哑了。
  母亲为了蜗角前程远赴他乡求学,父亲就去找母亲的母亲。外婆小脚颠颠,来到我们村庄,在下一个黄昏,为我的事焚香、烧纸、求神,最后就说好了。而其实我没好,恐惧会随着每一个黄昏的来临潜入我心,依附我身,根本无法摆脱。
  这以后,在我眼中,村庄就再也不是原来的村庄了,熟悉中透露无尽陌生,平常中渗夹无穷玄机。我想,是在电击倒我的同时,也击开了传说中的天目,从此我不再是一个懵懂稚儿,对很多事物的理解,我也像父辈一样,开始心存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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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节扶乩
  ——《巫韵飘荡的大地》之二
作者:谢宗玉 




  农历七月初一是开鬼门关的日子,就像拉闸开洪一样,鬼们可以在阴间阳界四处游动,舒展舒展筋骨,走访走访亲戚,了一了尘世末了之缘。
  鬼们出来后,再霸道的活人也变谦卑了,就说耀武扬威的村长吧,这时也撮一炷香,神情肃敛,在神龛下揖了又磕。胆子再大的汉子听了婆娘的叮咛,也会尽量在白天干完该干的事,免得黄昏来临要走夜路。
  黄昏来临后,家家户户关门闭舍,早早上床,以免撞了坏鬼。鬼也有好鬼坏鬼之分,好鬼就是家鬼,就是家族的祖先。入夜后,去世了的祖祖辈辈就会聚飘在房屋的上空,以对抗来犯的恶鬼,保卫儿孙的安危。恶鬼生前要么就是恶人,要么就是暴死,它们即使做鬼也不安份,会趁这个放风的端口,在阳界到处惹事生非,拉几个心无敬畏的莽汉给他垫背。恶鬼不敢来犯人家,就只好在旷野东游西逛,逮谁是谁。
  我家是个大族,祖祖辈辈若都回来,恐怕房子的上空都容纳不下呢,所以我并不害怕恶鬼在我睡后来犯。早晨起来,摸摸身体的各个部位,它们都好好的还在,我就知道,昨夜的保卫战又以我家祖先胜了。只是在睡梦中我并没有听见刀剑之声,想必鬼战是无声的。就像用气功打架的人一样。
  鬼节来临后,村庄到处都是一些说不得碰不得的忌禁,最让小孩受拘束的是,再不能下河下塘洗澡了,水鬼是最厉害的恶鬼之一,但它并没恶相,只潜在水里,拽着它最喜欢的小孩的腿往深水区拉,然后把小孩从阳界带到阴间。阴间比黑夜还黑,我们不喜欢阴间,我们喜欢阳界,阳界有太阳有花有父母有通向遥远的路。
  母亲说,家鬼本来是斗不过恶鬼的。但家鬼每天有后人给它们供饭烧纸,将它们养得精气神都足足的,恶鬼饿着肚子跟他们打架,自然就打不赢。我家每天也给祖先供饭,这些事都由母亲一人操办。母亲做好一桌上等的饭菜,洗手焚香,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口里念念有词,大概是请自家的祖先上席。母亲做这些的时候,我、父亲、小妹就神色紧张地靠墙站着,一动也不敢动,以免与祖先撞个满怀。祖先在世时一个个脾气都好,可不知做了鬼后性情是不是变了?就怕它们为一点小事见怪,拂袖而去,那我们家的夜晚就无鬼照看了。
  阴间与阳界相反,阳界的白天,是阴间的晚上,所以桌边焚香的同时还得燃上一支红烛,要不然祖先就看不见吃饭。香烟袅袅青蓝,烛烟袅袅炭黑,饭气袅袅灰白,都积在低矮的楼板下,像祖先的灵魂在飘飘荡荡。我想,祖先们都太客气了,只看几眼,却并不入席,桌上的菜饭分明没动半分。母亲却说,祖先们做鬼之后,只吃些香烟烛火饭气就够了。若真是这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祖先们天天在家做客就好了。家里有了客鬼,饭菜自然会好,到最后真正能大快颐朵的,还是我和小妹。
  该给家鬼吃的已给它们吃了,该给家鬼花的已给它们烧了,这样就到了十五——鬼节的最后一天,家鬼们就要收拾行装上路了。可毕竟不放心,谁知道它们是否真的吃了拿了?怎么办呢?就去邻村的扶乩场去问问吧。
  扶乩是沟通阴阳两界的法事。记忆中的乩是一根弯弓似的溜木,像一个小型的牛笳。先由一个巫师收着,到七月十五再拿出来。扶乩得由妇人,男子阳气太重,鬼魂不敢附乩。就算妇人也不是所有的妇人都行,得极阴极柔极慈之人,一个村子能找一两个就不错了,而我外婆就是其中的一个。
  把一张八仙桌摆在古老厅屋中央,我外婆和另一妇人各执乩柄站在桌边,四面八方的乡亲把厅屋挤得水泄不通。凡是想跟祖先通话的,都可上前默念祖先,焚香烧纸作揖。过不了一会,被默念的祖先就会飘然而至,附在乩端。那时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我外婆她们的手会随着弯乩不由自主地摇起来。
  阴阳两界大多只能做简单的是非问答,乩身左右摇晃为非,乩身上下摇晃为是。
  是XX公公吗?乩身上下摇动说是。
  在那边过得好吗?乩身上下摇动说好。
  每年烧过的纸钱都收到了吗?乩身上下摇动说收到了。
  后人知道了这些,往往喜极而泣,很快抹着眼睛心满意足地退下了。也有问什么,乩身都左右摇动的。后人知道先人在那边过得不好,一伤心,就忍不住抚案恸哭。一幕幕人鬼悲喜剧就在古老厅屋上演。我想,后辈哭时,祖先一定也在哭泣,只不过祖先的哭声我们听不到,就像祖先的影子我们也看不到一样。
  我不知祖先是匿迹在水泄不通的人群,还是飘浮在厅屋的上空?如果是飘浮在厅屋的上空,它们的头一定都是朝下的,就像瓜棚架下悬着的倭瓜。这时若能显形,那情景该多么滑稽!这么想着,我突然一个人大笑起来,我笑得在人堆里乱滚。一厅屋父老瞪着我,面面相觑,都问我看见什么了?我说,你们每一个人的脑袋上面都顶着另一颗脑袋呢。大伙哗然色变,都说我有天目。事实上我是瞎猜的。
  问完乩事,很多人家又连夜赶制了一批纸钱纸衣,烧给被恶鬼被洗劫一空的祖先。还千叮咛万嘱咐,上路时一定要结伴而行,以免又被恶鬼打劫而去。强悍的祖先保护懦弱的后人,而懦弱的祖先被强悍的后人照顾,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就算阴阳两隔,大家也是精血相连,谁又会抱怨谁呢?
  送别祖先,小孩们压抑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该怎么玩还怎么玩。而大人们却不,大人们的心里会空空落落好一阵子。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大人的心思,因为我自己也长大成人了。长大成人后对时间我就有特别的感受,时间就像一层一层的玻璃隔,冷漠而无情。我们每个亲人死后,时间就在他(她)身后竖一块玻璃隔板,将我们各隔一方。以后我们就只能靠回忆和梦境来见面了。而一年一度的鬼节万能的玉帝抽去了时间隔板,使再漫长的时间也能成为一个可以来往的通道,这对活着和死去的人都该是多大的慰藉啊。只有这时,我们才不会感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才不会感到是活在时间的孤旅之中。
  在鬼节,尽管仍然见不着已幻化成风的祖先,但他们的气息我们嗅着了,感知了,同生前一模一样。鬼节过后,人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充实而且富有意义。为什么?上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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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蟥的传说
  ——《巫韵飘荡的大地》之三
作者:谢宗玉 




  梅雨时节的村庄,一切都粘糊糊的,连空气都是,连被窝子都是。梅雨时节随便握一下什么,都怪腻的,过后要反反复复用水洗。
  梅雨季的一个雨夜,母亲给我讲了一个本不该讲的故事。
  故事说,从前有一个辛劳的妇人,干起事来没日没夜,从不知道疲倦。后来有一天,她正在地里锄草,突然感觉脑袋里隐隐发痒,她就放下锄头,用手抓挠头皮,却止不住,脑袋越来越痒,痒中还伴有阵阵疼痛。她就抱着脑袋在地里打滚。后来人们就看见她捂着头踉踉跄跄往村庄跑,连农具也抛在地里不管了。大家以为她中邪了,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望着她。
  妇人跑回家,烧热一大锅水,然后把头泡在里面。这法子居然凑效,痛没了,痒也止住了。妇人才喘一口气,周周正正地出来把剩余的农活干完。
  但在第二天,同样的事情出现了。妇人本在水田里拔稗,突然叫一声就捧着头颅往家跑,隔那么一个小时,又没事般地走出村庄。大家都很惊奇,觉得妇人的行为颇为诡秘,就问她。妇人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头又痛又痒,我用热水将它镇一镇就好了。
  后来就成了习惯,妇人每天在农活过半的时候都要撒手跑回村庄,然后就有袅袅白烟从村庄升起来。再到后来,这种情形一天居然不止一次,而是二次三次。妇人这样来来回回地跑,农活自然比别人落下了一截。就有人说些闲话,说若真是头痛头痒,拿火烧都没办法,何况是用热水泡?有人猜妇人可能是个巫婆,每天一定时候都要在家里作一会儿法;又有人猜妇人这样做纯粹为了磨洋工,一来二往什么事都不要做了;还有人猜妇人可能是嘴馋,隔一阵子又跑回家一个人偷偷煮点什么吃。
  这话不久传到她男人耳中了,偏偏男人是个二楞子,竟信了这话。第二天等妇人跑回后,他跟着溜进村庄。果然,一会儿家里的屋顶上就炊烟袅袅,男人偷偷把糊窗的薄膜纸弄了一个洞,然后将眼睛凑近洞口……
  事情就有这么凑巧,那时妇人大概是渴了,正从锅里盛了一碗凉粥在喝。男人发现传闻竟是事实,自是咆然大怒,用脚踹开家门,一把拽住妇人的头发就往地下掼,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骂,就被眼前的情景震呆了:妇人的天灵盖经他一拽之下,居然像揭开了个锅盖,里面也不是血呀浆的,而是成千上万涌动的蚂蟥……
  男人大叫一声妈呀,扔掉妇人的天灵盖就跑了。等到他把田里地里的人都叫回来时,妇人已死去多时,只有万千蚂蟥从她的脑袋里四散爬开。当时没有人能解释这一现象。
  后来据男人回忆,那蚂蟥大概是从妇人的耳朵里爬进去的。因为有一天早晨起来,男人发现自己腿肚上有一道蚂蟥咬过后的血痕,又发现床上也有几条血印,血印然后顺着妇人的脖子到脸颊,最后终止在她耳际。当时他们左找右找,不见蚂蟥的踪影,也就没怎么在意。不想蚂蟥竟爬到了妇人的脑袋里去了,并且还繁衍了千千万万的子孙。
  蚂蟥是从哪里来的?自然是先天晚上沾在男人腿上带回来的。洗脚时男人又没注意,就带上床了。
  不小心把蚂蟥带回家对南方人来说,是常有的事,母亲给我讲这个故事时,我就把一只又肥又腻的蚂蟥带回了家,是母亲及时发现了,才避免我把蚂蟥带上床。母亲用火钳把蚂蟥从我小腿钳下来塞进火膛,在哔哔剥剥的声音中,母亲给我讲了这个故事。
  现在想来,在这样粘粘糊糊的梅雨季节,在我差点犯同样错误的时候,母亲讲这个故事实在是太残忍了!而她自己或许还并没意识自己的残忍。她不知道,自这个故事进驻我幼小的心灵后,我就再没有甜美的梦乡了。从此后,我的梦境常常蛇虫遍野,恐怖丛生。
  事实上,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故事是虚构,就算蚂蟥真的爬进了一个人的耳朵,也不会繁衍生息。母亲讲这个故事的目的,仅仅是想让我注意卫生,别不小心把脏物带回了家。而我,却为此牺牲了整个童年的烂灿梦境。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肯定还伏卧在我心灵的某个角落,影响着我对人生种种,作出的抉择……
  很多时候,我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我就会想:他头脑中长满了蚂蟥吗?这么想时,我突然头皮一痒,就觉得自己脑袋里长满了蚂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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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踪飘忽的捕蛇人
  ——《巫韵飘荡的大地》之八
作者:谢宗玉 




  捕蛇人穿过村庄的时候,我还太小。记不得捕蛇人的相貌了,也记不得捕蛇人何方人氏姓啥名谁了。只记得在我五岁到七岁的那段时光,捕蛇人出没过我们村庄。
  就有那么巧,黑麦家的小四去坳背摘茶籽,被缠在枝头的竹叶青咬了,开始还能说笑,等到抬回家时,就毒血攻心,眼见不行了。黑麦一家人哭得那个栖惶。哭声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连同夜色笼罩了整个村庄的上空。捕蛇人从暝色中走来,一路吆喝专治蛇毒、肿瘤和无名恶疾。捕蛇人的吆喝像一个火把点亮了黑麦一家人的眼睛。一家人抹了泪水,敢紧将捕蛇人让进屋。捕蛇人拿出一些黑坨坨,研细,让小四子内服外搽,然后昏昏睡去,第二天小四子就将脸色转过来了。
  好了后的小四子就认了捕蛇人为义父,跟着他学捕蛇治病。村人都说小四子命大福大,全靠了人与人之间的缘份。
  捕蛇人在村里住了十天,他白天捕蛇,晚上帮村人治疗恶疮,很快就成了村中的灵魂,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围着他前呼后拥的,捕蛇人走到那里,都像拖了个扫帚尾巴。
  捕蛇人来到山林,来到田野,来到溪边,他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些药物布置在长蛇经常出没的洞口,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捕蛇人捕蛇时,我们都不得靠近,只有小四子在一旁帮他。我们只能隔着几棵树,隔着几丘田远远地望着,猛地就见捕蛇人立起身子一扬手,一条长蛇已在手头套绳般招摇,我们齐声惊呼。
  月亮升起来时,捕蛇人在村庄中央给我们做各种表演。他可以若无其事地让蛇儿游遍他的全身。月光下,捕蛇人身上散发出那种神秘的魔力,让我们特迷醉、特痴狂,觉得世上再了不起的人也没有他了不起。捕蛇人突然把几条蛇同时撒向宽敞的禾坪,我们尖叫着惊风般散开。蛇儿带着泠泠月光像水波一样飘移,捕蛇人站在禾坪中间,甩动着手中的杆子这里点一下,那里截一下,像一个牧人,蛇儿就永远跑不出禾坪的边线。禾坪里的我们则像恐慌而欢乐的泡沫,一簇涌到这儿,一簇又涌向那儿。尖叫声声,此起彼伏,捕蛇人又像人蛇共舞的总指挥。
  后山坳有条大蛇,村里有人或见过其首,或见过其尾,都说恐怕比一个水桶还大。菊英家的猪崽见过全貌,它知道蛇有多大,但它才知道就被蛇吃掉了。这蛇真不小呢。捕蛇人的神通村人都见识了,大伙就指望捕蛇人能够除此一害。
  后山坳有一个黑咕窿咚的洞穴,捕蛇人伏在洞口,嗅嗅停停,然后说:是有一条蛇。又嗅,这回却叹一声气,说:这蛇已成精了。我怕是降服不了它……
  村人听他这么说,就一脸茫惶地看着他,捕蛇人一笑,说:无碍,我虽然没法捉它,但我可以阻止它为祸村庄。
  果然,捕蛇人自有他的法术。下午再来蛇洞旁,捕蛇人一脸云遮雾笼,焚香烧纸拜天,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末了在洞口的大树旁贴了一道咒符。然后拍拍手,对村人说:它在里面修炼,再不会出来了。它想从精到仙,还得一千年。到时即使出来,也不会祸害人间了。村人总算放下心来。但后山坳从此就成了村庄神秘的禁地。
  捕蛇人走的那天,在所捕获的蛇中选了只最大的叉起来,当众剐了,再找来一只野猫,一只乌鸡,然后在禾坪架一只大大的铁锅,要搞龙虎凤会。浓烈的炊烟飘荡在村庄上空,热腾的水气飘荡在村庄上空,那无法言喻的香味则弥漫了整个村庄,刺激着每一个村人的神经。把钵碗瓢盆都拿来吧,把男女老少都叫来吧,大家来吃龙、咽虎、嚼凤,过一回神仙也似的日子。这其中的激动及滋味,足够我咀嚼一辈子呢。
  捕蛇人走后,整个村庄都似乎变得神奇起来,每一个日子都是那么神秘而充满梦幻色彩。捕蛇走后很长一段日子,我们还在嘴里心里念叨他的长相、言行和故事。甚至那个半点也没学会捕蛇的小四子也成了我们呼拥的对象。
  我们怀念捕蛇人,捕蛇人却行踪不定,只有时不时从村外传来他一个又一个捕蛇异事。后来捕蛇人又来过我们村庄几次,但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有时他只在黑麦家打个转就走了。在怅然若失的心情中,我们长久地等待着捕蛇人的再一次到来。
  但捕蛇人没能来了。捕蛇人死了。捕蛇人在捕蛇时被蛇咬死了。捕蛇人死时身上有蛇药,但没有人帮他研碎,外搽内服。谁叫捕蛇人喜欢一个人过行踪不定的生活呢。
  捕蛇人死后,我眼中梦幻般的村庄,迅速坠入到现实的简陋和平庸中。从此,实实在在的村庄再没有激荡人心的事物发生了。我开始跟着父辈学习耕耙播种,学习砍割收获,学习将土地一年一年地翻来倒去,学习适应这呆板而枯苦的日子……
  感谢捕蛇人,在我人生的混沌时期,给了我一段半是神话半是传谣的浪漫时光。那将是我心灵一生的养分,我后来所有的想象力都可能出自那段岁月,出自捕蛇人给我带来的晕眩和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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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打什么人
  ——《巫韵飘荡的大地》之五
作者:谢宗玉 




  不知你感觉没有,现在很难听到雷声了。一年到头,再不会打一二次雷,闪一二次电了。我不知道是工业化的原因,还是我居在城市的原因,我记得小时候的故乡,一到春夏,闪电雷鸣,厉害得很呢。
  也听到一些关于雷的传闻,开始却并不怎么怕。很多时候雷电总在雨前来临。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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