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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自选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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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距离越拉越大,他仔细听,才能听见老王在远方的声音,那声音嗡嗡地回响着,含糊得很。    
    虽然扶着侧面的墙,皮普准还是摔倒了,像坐滑梯似的一下子滑出很远。听见老王在旁边说:〃我们到了。〃    
    一扇门打开,透出亮光,他们回到了老王的家。    
    〃我告诉过你前面有一盏灯,你还是那么急躁。〃老王一边锁上暗门,一边不满意地说,〃不少人都像你一样,巴不得一口吞下一个热包子。我刚搬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为我指引,你知道我在楼里瞎摸了多少年吗?那时候,别说一盏灯,连这样的想法都不可能有的,你以为我就不怕死吗?开始的时候我简直要发疯,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坐在楼梯口的那只黑猫,内心才渐渐地平静下来。那只黑猫一定是自从有了这栋楼,它便生活在这些暗道里了。离姑娘的小猫就是它生的儿子。现在你再把文章的这一节读一下。〃    
    老王要皮普准读的这篇文章有一个小标题:〃猫的恋爱〃。    
    皮普准读下去,那些句子总让他觉得糊里糊涂,纠缠不清。比方这样一句话:〃它做出了一连串荒唐的举动,终于在一次出击时咬伤了自己的尾巴。〃还有:〃每一次进攻都是一次溃败,伤痕累累的家伙猥琐地钻进了黑洞,后来伤疤很快愈合了,几乎看不见痕迹。〃皮普准读着这些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意义的句子,再次感到时间的冗长难熬。读着读着,他慢慢地觉出自己读的不再是连贯的句子,而是一些字和词。再到后来,连字和词都不是了,只是一些含糊的、似是而非的音节,这些音节,他就是不看书也可以胡乱地发出来,于是他干脆闭上眼乱说一气。使他奇怪的是老王既不来纠正他,也不喊他闭嘴,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听。皮普准终于对自己的胡说八道厌烦了,就合上杂志,站起来和老王告别。老王说有件事要告诉他。    
    〃老曾要和你在上次的地方见面,时间是今天晚饭后,他说也许离姑娘会去。你去的时候请邀上你的两位搭档,这样见到离姑娘的可能性就大些。〃    
    〃那两个人,我并不认得他们,他们是强行住到家里来的。〃皮普准愤慨地说。    
    〃为什么你要这样矫情呢?你已经五十二岁了,不是吗?到了这种年龄,不应嫌弃别的老头了,再说你与他们结成了搭档,怎么甩得掉呢?你就是一时甩掉了他们,他们也会在你耳边日夜吵闹,倒不如三个人住在一起来得便当。没事的时候就想一想黑猫的事,这样你的脾气就要好得多。〃老王开导说,〃我年轻时也有过脾气,结果怎样呢?我不想说这事了。据我了解,他们俩倒是对你挺感兴趣的,他们愿意与你分享离姑娘的好处,这不是很大度吗?〃    
    〃我要一个人去,用不着这种搭档。〃    
    〃原来你这么胆小。〃老王嘲弄道。    
    皮普准回到家,看见两个老头正在议论什么,声音低而又低。他一走近他们便住了嘴,两人都背过身去,冷笑着。皮普准站了一会儿就下楼去吃饭了。吃完饭,外面已经下起雨来,皮普准向离姑娘的母亲借伞,没想到老妇人竟拿出离姑娘上次放在老王房里的那把花伞递给他,他脸色发白了。    
    〃原来离姑娘回来过了啊?〃    
    〃胡说!〃离姑娘的母亲瞪着他,皮笑肉不笑的。〃你一个人去吗?单身一人,这样的夜里,下着雨,走那么远,不是很奇怪吗?〃    
    〃一个人雨夜出去走走很好,也很时髦。〃他故作轻松地回答。    
    他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了身后熟悉的吵闹声。虽然天下着小雨,那两个老头却没打伞,也没戴帽子,就光着头在雨地里走,兴致盎然地发出女人的尖叫。皮普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两个老头也加快了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快到城里时,皮普准越想越别扭,就改变了主意停下来,站在原地等他们走到面前来。两人磨磨蹭蹭了一气,终于到了他面前。    
    〃你们跟踪我干什么?〃    
    〃我们跟踪你?明明是你回过头来监视我们的行动,你真幼稚。〃总是由他开口的那个老头说,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我们才不管你呢,是你自己多管闲事。〃    
    〃那么你们要去哪里?〃    
    〃这你不要问,我们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你心里很清楚,哼。〃    
    皮普准只好继续向前走。好在街灯已隐约可见,挂着女人内裤的那扇窗敞开着,灯光透过蓝色的灯罩射向漆黑的夜空,光线里可以看到几个啥辍Fて兆几械交肷淼难涸诜刑冢?手心冒出汗来,后面的老头也沉默了。皮普准不由得想到,他们一定是自惭形秽了吧?而他,已经忘记了在此地受过的屈辱,此刻心里竟生出一股高傲的情绪。他昂着头,脚步〃咚咚〃地走过大街,最后上了楼。    
    房门未关,他走了进去。    
    房间仍和以前一样凌乱,满屋子女人的内裤,惟一的一张床上堆着很多被褥。〃也许老曾下去买烟去了。〃他这样想的时候,两个老头已经进屋了,嘻嘻哈哈地,一脚一脚将那些内裤踢得飞扬起来。    
    〃你们不要闹了好不好?主人马上要回来了。〃皮普准说。    
    〃他的口气就好像他自己是主人,这不是太可笑了吗?〃老头一撇嘴,〃谁也别想独占好处!〃    
    他俩鞋也不脱就跳上床,在被褥里头打滚,将台灯也撞倒了。


中篇小说第38节 历程(17)

    皮普准耐着性子等,每次听到脚步就冲到门口去看,但每次都落空了。    
    时间已是夜里12点,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通宵营业的小卖部的灯光在幽幽地闪烁,到处一团漆黑。两个老头闹腾得疲乏起来,就倒在褥子里,听着〃嚓嚓〃的雨声睡着了。劳累了一天,皮普准的眼皮也在打架,终于支撑不住,扯过一床褥子,和老头们挤在一处进入了臭烘烘的梦乡。夜里他又醒了几次,听见了雷声,也听见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但老曾始终没来。他虽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不已,却挡不住昏昏的瞌睡,与两个老头缠在一起,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皮普准醒来时,发现不说话的那个老头正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打着大鼾。他记起这个老头身上很臭,不由得大为生气。正要发作,又记起正是自己要和他们挤在一起的,当时他抵挡不住瞌睡,早把讲卫生之类的事忘了,现在只有后悔。他用力掰开老头的手臂站了起来,跳下床穿好鞋就想走,同时在心里感到纳闷:昨夜的事是不是老王操纵的一个骗局呢?    
    〃你这就走吗?〃总是说话的那个老头问他,他也起床了,正在穿衣服。〃我看你用不着这么匆忙,离姑娘会从那边的十字路口经过呢,每天她都要去那边的小摊子上买几根油条做早餐。你来,站在这个窗口,等一会儿就会看见她。〃    
    皮普准走到窗口,外面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他觉得老头在骗他。    
    〃你不要急躁,好好地看着,会有奇迹出现的。〃老头又说。他已经穿好了衣,不说话的那个老头也穿好了衣,他们弯下腰,在女人的内裤堆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他们的皮鞋。然后穿好皮鞋就走了。    
    皮普准又看了好久,根本没有什么离姑娘出现,只有雾。他一个人站在房里想来想去,想不通老王和离姑娘等人为什么这样无情,把他搞得晕头转向,然后又撒手不管,不让他抱有一丝一毫的希望。现在他站在这里,连下一步该怎么做都拿不定主意了。他该回去吗?回去干什么呢?谁在等他呢?他这样想的时候,酱油店的老板进来了。老板是一个秃头,身穿白色的布袍,很滑稽的样子。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说: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随便到这种地方来呢?现在糟了,你赶紧离开吧。我要警告你:回家的路是十分遥远的,你昨天来这里走过的那些路全都改道了,这是一夜之间的事。现在你就是找得到找不到回去的路都很难说。你走着瞧吧,尽量选择无人的小道,赶快走,还来得及。〃    
    皮普准随着老板下了楼,他看见那些穿白布袍的店员都捂着鼻子,背过脸去不看他。他出了门,到了外面的浓雾中,老板将他用力一推,推到街当中,然后自己缩回店里。听见那些店员嘻嘻地笑了一阵,周围便沉寂了。四周什么都看不见,在很远的前方,似乎隐隐约约地有些喧闹的人声,又像是风吹着树叶发出的声音。皮普准摸索着向那里走,他记得他是走在熟悉的街上,可是不一会儿,那隐隐约约的喧闹声又移到了右边很远的地方,而前方他却面临一堵不熟悉的墙。他壮着胆拐向右边那条陌生的小巷,走了不远又遇见一个很大的坑,坑的一边有一条小路,待他踏上那条小路,前方的喧闹声就消失了。这一次走得比较远,他觉得自己就像瞎子赶路一样前进着,开始还有些畏怯,到后来干脆什么都不管,稀里糊涂抬脚走就是。雾还是像早上一样浓,皮普准已经记不清他拐了多少个弯,向左拐的还是向右拐的,他在反常的寂静中把什么都忘记,却还记得酱油店老板的话。他已经用不着选择无人的小路,因为他走过的这些小道连个人影也没有,他也不知道老板说的〃还来得及〃指的是什么,回家?还是与离姑娘会面?老板完全没有提供任何线索。他就这样走着,该拐弯就拐弯,该向右就向右,该向左就向左,因为一切都不容他选择。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凄厉的猫叫,当时雾已经变得稀了一些,路旁的瓦屋上蹲着一只黑猫,皮普准闻见空气中有女贞树的味儿。瓦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白发老妪,老妪手拿一把木梳,用力梳理着她那一头乱发。    
    〃你是来找我的吧?〃她头也不抬地问,做了个手势让皮普准进屋。    
    〃我并不是……〃皮普准踌躇着,边往里走边说。屋子里空空荡荡,黑暗中亮着一支蜡烛,有股很浓的霉味。    
    〃我就是你日夜思念的那一位,对吗?〃老妪用力梳着头,又说,语调有点嘲弄的味道。    
    〃不,您不是,她是个年轻的姑娘。〃他忽然鼓起了勇气。    
    〃什么?你嫌我老了吗?〃老妪提高了嗓音,〃你看看你自己,你摸摸你的头发,它们到哪里去了?你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改不了幼稚的毛病。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你拖到今天才来,我早不耐烦了。你这么装样子对你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摸摸后脑勺吧。〃    
    〃请问您贵姓?〃皮普准于绝望中想出这句话。    
    〃这有什么关系,你心里想着我姓什么我就姓什么,姓什么都一样。原来我姓过离,那又怎么样,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离大娘,但我早不姓离了,现在姓什么一时说不准。你把我的猫吓了一跳,因为此地已经多年没人经过了,我听说你住在一栋很别致的楼房里,是真的吗?〃    
    房里没椅子,他们两个就站着讲话。    
    〃谁告诉您的呢?〃    
    〃谁?让我想一想……这事发生在十年前,一个从此地路过的人告诉我的。那是一个机灵的家伙,我们之间有段故事,不过你不会感兴趣的。现在你终于来了,有点晚了,但还来得及。怎么样,你和我一起上屋顶吗?〃    
    后面那间房是老妪的卧室,巨大的床上撒满了五颜六色的破布头,床上还支起一架梯子,一直通到屋顶的一个洞。老妪率领皮普准爬上屋顶,站在屋脊上,那只黑猫也蹲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老妪便招呼皮普准下去,于是他们又沿着梯子下到老妪的床上。    
    老妪挪开破布头,清出块地方来给两人坐,她低着头,似乎在想心思。    
    〃刚才你看见了吧?〃她说。    
    〃看见了什么呢?〃    
    〃这么说你什么也没看见?〃她反问道,有点愠怒的样子,〃你不要对自己的年龄存有幻想,我并不比你老。你满脑子花里胡哨的想法,所以什么也看不见,你来得太晚了一点。现在我要把这架梯子收起来,因为已经用不着了。〃她指挥皮普准下床,将那架梯子搬到屋角。〃这东西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她说。    
    〃那只猫怎么办?它能下来吗?〃皮普准傻乎乎地问。


中篇小说第39节 历程(18)

    〃这是一只特别的猫,〃老妪机密地耳语道,〃它可以听懂我们的话。我告诉你实情吧:它从不下屋顶,也不吃东西,从我搬来那天起我就看见它在屋顶上。你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动物吗?我可以断言绝对没有。〃    
    〃我在杂志上读到过一只同样的猫。〃    
    〃但你没看见过!现在你亲眼见到了,却又什么也没看出来。嘘,小声点,每天夜里我睡在这里,就想着它蹲在我上面,我们就这样度过了好多年头。〃    
    〃真的从来没人来过这里?〃    
    〃除了那位机灵的家伙。就是他告诉我关于你们的楼房的事的。〃    
    〃他是姓曾吗?〃    
    〃正是姓曾,你让我想起来了,老曾。不对,是老谭,对了,正是老谭。那一次我也和他上了屋,用了这架梯子,就是老谭告诉我,还会有人要来用这架梯子,要我留着。我一直照原样摆着,有多少年了?十年,直到你来,现在它的历史使命总算完成了。这个老谭,是一位机灵得没法说的人,我们在一起有过美好的时光。我向你坦白吧,将老谭和我联系在一起的也是这只猫,其中的细节就不必说了。幸亏那一次老谭告诉了我你要来这里,我才将梯子留着的,不然我早扔掉了,今天你也上去不成了。喂,我称呼你什么好呢?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是姓米,我就称呼你米老爹吧。米老爹,我怎么看也觉得你像个老花花公子一类的人。〃    
    〃我并不花,〃皮普准说,〃我这个人,一贯很实在。虽然比较自私……〃    
    〃你不要说了,真恶心。〃她断然一挥手,〃你就坐在床上等那个人吧,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您让我等谁呢?〃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装蒜吧,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皮普准听见前门一关,她走了。他打量着这个半明半暗的房间,看见沿墙脚摆着许多木盒,那些盒子做工粗糙,都没有上漆,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他坐在床上,回忆着这一天的跋涉,想起了等人的事。他在等谁呢?想着就睡着了。这一觉竟睡到第二天早上。    
    皮普准醒来了,老妪却并没有回来。他在这个两间房的屋子里踱着步,恍然记起老妪的话:〃从我搬来的那天起……〃原来她也是从别处搬来的。他终于明白老妪不会回来了,正是自己取代了她,占据了这个荒野中的屋子。    
    这只是一个临时的住所,他的家在五里街那栋八层楼的房子里,皮普准这样想。他踱到门口,眼前完全是陌生的景象:雾已经收起来了,他发现他的房子原来是在一条小街上。这是一个他不熟悉的市镇,沿街有茶馆、点心铺、百货店、澡堂和很多杂货店,杂货店门口挂着一串一串的鞭炮,一些人在街上慢慢地走,全是他不认识的面孔;一个姑娘提着一桶开水从茶馆里出来,穿越街道到了另一个店铺里面,三三两两下夜班的工人,一边走一边调笑着;有人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就像看电线杆一样。皮普准饿得发昏,一摸口袋里,竟还有两块钱。他走进点心铺去买面包,老板娘将面包递给他,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接了两个面包连忙退出来了,出来时正好撞在提开水的姑娘身上,将姑娘手上的空桶撞落在地。姑娘说了一句什么,弯下腰去捡水桶,皮普准听见她似乎说的是〃老色鬼〃,不由得脸发烧了。    
    回到屋里吃完面包,又喝了几口瓦罐里的水,皮普准觉得自己内心异样的空虚,又异样的紧张。毫无疑问他必须回去,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眼前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城镇,在这里他完全不认识任何人。    
    皮普准又出了门,顺着街道漫步。他看见一个大茶馆里有很多穿绿袍子的人在匆匆忙忙地走进走出,他想,也许在那里可以打听到某种线索。他走进茶馆,没人注意到他,那些人正在热烈地交谈着什么,神情很郑重的样子。皮普准看来看去,找不到一个可以打听的人,因为所有的人都在讨论某种重大问题,没有一个闲着的人。皮普准站在那里,不时被穿梭般的茶馆招待撞来撞去的。最后,他鼓足了勇气对一个正在讲话的小伙子喊道:    
    〃请问……五里街离这儿有多远?〃    
    小伙子翻着白眼,很不高兴地瞪着他,什么也没说。皮普准立刻胆怯起来,低下头,一声不响地走出门外。到了街上,他看见茶馆的那一桌人透过玻璃窗盯着他看,还交头接耳地议论。皮普准加快了脚步。    
    逃出茶馆的所在地,他拐进了另一条街。这条街和那条街很相似,同样沿街排列着茶馆、点心铺和很多杂货铺,街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同样没有一个人是他所认识的。一个小孩在杂货铺门口放鞭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条街都弥漫在硝烟里。那串鞭炮其长无比,半个小时都放不完,所以想在这条街向人打听什么是徒然的,没人听得见他讲话。他只得又硬着头皮退回原来那条街,刚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一闪,他连忙紧紧跟上。    
    〃您好!〃他喊道,但他的声音在鞭炮声中很微弱。    
    那人回过头来,皮普准一阵沮丧,原来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请问五里街离这儿有多远?〃他仍不死心。    
    那人动着嘴唇,说着奇怪的语言,皮普准一个字也没听懂。他又做了几个手势,皮普准看出他在示意要自己跟他走,不知怎么,那手势也是皮普准所熟悉的,只是一时记不起在哪里看到过了。他在前面走得飞快,皮普准紧紧跟随,他们拐过了好几条街道,那些街道看起来全是差不多的样子。    
    〃请问我们是去五里街吗?〃    
    那人瞪了他一眼,口里叽里咕噜的似乎在说一件事。    
    他们拐到第四条街的时候。皮普准着急起来,怕找不到回去的路,谁知道这个人把他带到哪里去呢?他这样想的时候,发现这第四条街完全不像他走过的那条街:所有的屋子里都看不见人影,房门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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