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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人？”这首领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似乎对刘万勇忽略他的问题感到不满。
刘万勇这才收敛了笑容，眼珠子提溜地转了一圈，看到自己的装备武器都在他们手上，知道撒谎是没用的，于是答道，“我们是军人，来这里执行任务的。”
“执行什么任务？”首领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问道。
“追踪和抓捕一个逃犯。”
“逃犯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绰号叫毒蝎。”
“毒蝎？”首领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脑子里寻找与之相匹配的人，又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人。还有，我的同伴是不是你们杀的？”
魏大牛一听就大叫道，“冤枉啊，我们一来他们就已经死了，而且全被狼吃光了。”
那首领理都没有理魏大牛，只是对着刘万勇说，“你来讲！”
刘万勇知道此时只有说实话才有活命的可能，如果掺杂了半句假话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于是就把他们几个进到沟子里看到情况、如何与狼搏斗、以及怎么爬上来的都说了一遍。
首领听完之后，又检查了刘万勇和魏大牛的伤口，然后看看洞外，发现天已经有点微亮了，就大手一挥，径自走向洞口。其他的蒙古人就将他们几个五花大绑，堵上嘴，又蒙上眼睛，然后就抬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 行刑
刘万勇他们几个被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了洞口就被人用绳子吊上了山顶，然后被人抬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被扔进一个铺满干草的地方才被解开眼睛上的布带，嘴巴上的东西也被拿掉了，只是身上绑着的绳子没有解开。
他们睁开眼睛才发现这是一间小木屋，里面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是地上铺满了干草，而且还没有窗户，不过从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可以知道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把老子抓这儿来干什么？”魏大牛骂道。
“谁知道呢，”马军师叹了一口气，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切听天由命吧，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他们还想怎么样就真不知道了。可怜咱们仨，要死在这深山老林里，而且是为什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冤呐！”
“去去去，你们两个别在这一唱一和的，老马怎么也变得跟大牛一样了啊，是不是觉得这一趟跟我出来委屈了你们，一路上只听见大牛在埋怨，现在连你都这样了，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样，敢情这一趟是私自行动，就算死了也没个荣誉，搞不好连抚恤金都没有，你们是不是觉得不值啊？”刘万勇一脸不爽地说道。
马军师见刘万勇生气了，就口气一转，说道，“哪能啊，我们是这样的人吗，咱们兄弟几个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再说了，这一趟可是为了咱队长，就算死了也不冤，只是不想就这么死了，好歹也要找到毒蝎之后战死嘛。”
见刘万勇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马军师就接着说道，“牢骚归牢骚，其实也不见得就是绝路，你们想过没有，他们之所以没杀咱们是因为他们觉得咱们不是仇人，为什么不放咱们是他们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万一我们出去之后又给他们引来了麻烦该怎么办。所以，咱们要想活命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他们达成共同的目的。”
“什么共同的目的？”刘万勇抬起头问道。
“毒蝎呀，我们一口咬定毒蝎就是杀他们同伴的人，而且我们也要找他报仇，这样一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说不定他们还能帮着我们找毒蝎呢，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得事情？”马军师带着一脸坏笑地说道。
听马军师这么说，刘万勇也认为可以一试，只是不知道这伙人什么来路，是否能够轻易相信他们的话。听屋外的动静，好像有不少人在外面活动，有男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小孩，估计这是阿尔泰山深处的某个蒙古部落，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不住在草原上，要躲到这深山里做什么。
打定主意后，刘万勇就朝外面喊了几声，说有要事相商，结果根本就没有人理睬，也许是除了那个首领以外，没有人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无奈之下，三人只得坐在屋子里干等，全身上下都被绳子勒得生疼，时间一长连手脚都麻木了，久而久之，手脚都没了知觉，这感觉甭提有多难受。
从木屋的缝隙里有些许阳光透射进来，观察阳光照射的角度，可以推断出大致的时间。一直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木屋的门终于开了，他们几个顿时喜出望外，心想总算可以说上话了。结果进来的是几个蒙古大汉，个个面无表情，腰间都挂着一把蒙古刀，而且进来就不由分说地拎起他们就往外走。
出了门，外面的情况让他们几个大吃一惊，心中暗叫不好，只见屋前站着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足有上百人之多，看这阵势像是来观看行刑的。那几个蒙古大汉将他们扔在地上，又一把揪住他们头发使他们跪在地上，再抽出蒙古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他们三人跪在地上，只见眼前的男女老少穿着都很朴素，还保留着比较原始的气息，不过他们个个都带着怒气，却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似乎只有亲眼目睹他们的死亡才能够带来内心的一份安宁。
魏大牛见到这场面就嚷嚷道，“你们弄错了，俺们跟你们没仇，那些人不是俺们杀的！”
马军师也喊道：“我知道那些人是谁杀的，快放了我们，我们可以替他们报仇！”
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所有人都静静地等着，应该是在等首领下达最后的命令。刘万勇斜着眼睛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山坳，四处散落着一些木屋，形状看起来和蒙古包有些相似，不过没有像蒙古包那样容易拆卸和搬迁，应该是为了满足长期居住的需求而建造的木质房屋。村落的外围都是茂密的树林，一般人应该很难找到这里。
过了一会儿，首领过来了，对着他面前的村民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刘万勇一句也没听懂，只知道首领的情绪有点激动，村民也跟着嚷嚷了起来，颇有群情激奋的样子，一个个恨不得把刘万勇他们生吞活剥了。这千夫所指的感觉的确不好受，看着怒不可遏的村民，刘万勇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就要被枪毙的汉奸，更可气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被杀也不知道，本以为之前已经跟首领解释清楚了，可结果还是难逃厄运。
好不容易等首领说完，刘万勇就趁机大声喊道，“要杀我们，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首领手一摆，村民们都安静了下来，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刘万勇，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因为你们杀了腾格里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们所有的人都不会原谅你们。”
刘万勇听着一楞，问道，“什么腾格里，什么礼物？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这时，马军师在一旁轻声说道，“腾格里是他们的天神，腾格里的礼物应该就是指狼吧。”
“什么，狼？”刘万勇惊讶地问道，“难道就因为我们杀了几只狼，他们就要宰了我们？”
“没错，狼就是腾格里赐给草原的礼物，是上天派下来的神，没有狼，就没有草原人，就没有我们的祖先，你们杀了草原上的神，所以我们要送你们去见腾格里，让他来评判你们的过失。”首领说道。
“问题是那些狼主动攻击的我们，难道我们坐着等死吗？”刘万勇根本无法理解这些蒙古人对腾格里和对狼的崇拜，他只能根据事实来为自己辩解。
“不会的，狼群一般不会轻易攻击人，况且你们手上有枪，它们知道枪的厉害，一定是你们故意杀了它们。”
“不是的，我们当时只想逃走，是狼群不要命地冲过来，我们没有办法只得还击。”
“还敢狡辩！”首领厉声喝道，原本平静的面容竟有些扭曲起来，“狼群和我们在大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不会主动攻击人。”
“哼！是吗？”刘万勇见这个倔强的首领不肯相信他，就不再显得那么顺从，态度变得强硬起来，说道，“那么山沟子里那些被吃掉的人，你怎么解释，我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总之最后是被狼吃掉的。”
“你们汉人是不会懂的，那是他们回归大地，重回腾格里怀抱的最好方式。”首领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说到这里，刘万勇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说狼群不会主动攻击人，可如果是那些杀害你们村民的人呢？”
首领楞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刘万勇会这么问，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都是狼群的朋友，而我们的敌人也就是狼群的敌人，面对那些人，狼群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杀掉他们。”
“这就对了，狼群一定是把我们当作你们的敌人了，当作那些杀害村民的人了。”刘万勇说道。
首领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显然觉得刘万勇说的有一定道理，于是刘万勇就接着说道，“我想你还不知道杀民村的那些人是什么来路吧，也不知道他们到这山里来是干什么的吧？没关系，我们知道，他们也是我们的敌人，而且他们是冲着成吉思汗的墓去的。”
“嗯？”首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第三十九章 守护者
刘万勇见首领的表情有所变化，就趁机说道，“你们放心，我们不是冲成吉思汗的墓去的，我们是为了追踪他们，查过这方面的资料，知道这一带可能有成吉思汗的墓，不过具体位置不知道。”
刘万勇故意停顿了一下，见首领默不作声，就接着说道，“我知道成吉思汗是你们蒙古人的骄傲，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他的墓穴被人挖开，盗走里面的宝贝吧。从乱葬岗的情形就可以看出，你们的人不是那帮人的对手，我看你们都还在使用古时候的武器，完全没有办法跟他们对抗。要想阻止他们，就只有我们三个人才能办到，我们都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为的就是对付他们那些人，只是一时不小心被你们抓走罢了，不然的话，你们根本无法靠近我们。”
首领沉默片刻，然后又对村民说了些什么，村民就自动散开了，几个蒙古大汉也把刀收了起来，重新把他们三个拎回屋里。不一会儿，首领就跟着进来了，看着仍然被绑着的三个人，问道，“你们有把握对付那些人吗？”
“有！”刘万勇想都不想地回答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刘万勇淡淡一笑，看着马军师对首领说道，“他是我们三个当中最瘦弱的，你可以把他的绳索解开，让他赤手空拳对付你们两个带刀的蒙古大汉试试看。”
首领带着不怎么相信的表情让人把马军师解开，不过长时间的捆绑让马军师几乎站不起来，稍缓片刻之后，又活络了一下筋骨，就带着鄙夷的眼神向边上的几个蒙古大汉招招手，示意他们一起上。
两个蒙古大汉顿时被马军师的这种不屑的神情给激怒了，同时拔出刀直扑过去。马军师侧身一闪，抓住其中一个蒙古大汉握刀的手，转身一个肘击打在对方后脑勺上，这个看起来强壮的蒙古大汉瞬间就被打晕在地。另一个大汉见同伴只一招就被打倒，不由地怒火中烧，回过身挥刀就砍向马军师的后背。马军师早料到会有此一招，一个躬身就躲了过去，这样一来蒙古大汉胸口的空档就暴露了出来，马军师起身就想攻击对方的胸口，却不料对方已有防备，直接就用左手格挡。没想到马军师其实是佯攻胸口，实则是攻击腹部，对方圆鼓鼓的肚皮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就挨了一记重拳。马军师又趁对方腹部吃痛之际，一个扫堂腿就将蒙古大汉撂倒在地，然后上前朝他握刀的手腕上一踩，手就松了开来，刀立刻就被马军师抢走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马军师这几招耍得干净利落，把首领看得目瞪口呆，刘万勇和魏大牛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刘万勇就趁机说道，“这还是简单的近身格斗搏杀，要是耍起枪来更是了得，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首领看了看地上那两个被打懵了的手下，就示意其他人将刘万勇和魏大牛解开。刘万勇这时才得以仔细地打量这个首领，只见他年约六旬，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刀刻一般的皱纹，头发和胡子都已花白，凹陷的两腮将他的消瘦暴露无遗，两眼疲倦而无神，说明他近期可能被某件心事所困扰。
待刘万勇松泛了一下手脚，首领就说道，“看来这次不得不借助你们这些外人之力来保护龙脉了。”
首领刚说了一句就停顿了下来，显然是又想到了什么问题，迟疑了一会儿，就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次选择相信你们，因为我们确实也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以后发现你们也是贪得无厌的人，我发誓，我的族人以及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将会去追杀你们和你们家人。”
刘万勇见首领说得如此决绝，心头也为之一惊，便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为财宝，只为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同时也帮助你们阻止那帮人，不过具体的情况还希望你跟我们细说。”
首领示意他的手下出去，同时又摆摆手示意刘万勇他们坐下，他自己也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们这些蒙古人为什么要住在这深山里。其实我们是有使命在身，为了守护我们族人的龙脉，护佑我们蒙古族能够长久昌盛兴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这个部落的人全都是成吉思汗陵墓的守护者？”刘万勇惊讶地问道。
首领摇摇头说，“不，不是成吉思汗的陵墓，他真正的陵墓在哪里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守护的是上古龙脉。”
“上古龙脉，这是个什么概念？”马军师也感到颇为稀奇。
“那是腾格里在人间的居所，是上古的先人们遗留给我们的神圣之地。”首领用舌头舔了舔他干巴巴的嘴唇，说道，“阿尔泰山是一座金山，自古就有人在这里开矿挖金，当然，我们伟大的成吉思汗也不例外，他统一蒙古各部之后，为了能够向外扩张，需要大量的金钱，也曾让人在这一带挖过金矿。我们祖先就在挖矿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龙脉，成吉思汗也带人进去看过，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神圣的所在，有着许多我们不曾见过的宝贝，甚至还有神龙的真身。当时成吉思汗就认定这是腾格里赐福于他圣地，是蒙古人即将统治世界的预兆。后来他就让人把这个地方保护了起来，把那些不相干的挖金者全部处死，然后留下一个嫡系部族时代守护在这里，我们就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后裔，已经世代在这里守护了八百年了。”
刘万勇听到这里心想，这说的怎么跟人间仙境似的，既有神又有龙的，未免有点夸张了吧，不过这些都是他们族人信仰的东西，还是少表现出质疑的神态为好。于是问道，“那个地方你进去过吗？”
首领摇摇头说：“没有，别说是我，就连我之前的所有守护者都没有进去过，自从成吉思汗死后就再无人进去过，不过他生前倒是进去过几次，全都是秘密行动，只有他身边的亲信才能跟随，就算我们这些守护者也只能远远地守在外围。你们一定很奇怪这深山里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乱葬岗，那都是八百年来所有试图靠近龙脉者的葬身之所，这其中包括一些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寻找过来的人，或者是因为淘金而迷失在大山里的人，只要靠近那山头，就会被守护者杀死，然后掩埋在那乱葬岗里。”
“你们这不是乱杀人吗？”马军师惊讶地问道。
“是的，宁错杀不放过，龙脉不容有失。不过那些尸体大都是解放以前的，新中国成立以后就很少有人进来了，除了七八十年代盗墓风头很盛的时候有少许碰运气的人进来过，其实那些人也不是冲着龙脉去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都是走投无路进来偷金的。”首领说到这里就拿出烟斗在地上敲了敲，又从袋子里掏出点烟叶塞了进去，点起来狠狠地啜了一口，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然后他就接着说道，“龙脉具体在哪个山头就只有部族首领知道，但是怎么进去就没有人知道了。部族首领的继任者都由历代的首领在他的儿子当中挑选出来的，而且也只有部族的首领才有机会出山去学习汉语，其他的人都要一辈子呆在山里，这样才能保持一颗纯朴和虔诚的心，不至于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污染。为了避免部族人口发展得太大而失去控制，我们还会严格控制部族的生育，把人数限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一辈子呆在山里？那还不得憋屈死？”魏大牛听到这里也不禁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不，没有比较就没有痛苦，山里的生活虽说简单清苦，却也其乐融融，除了每天安排人去寻山以外，其他的人的生活还是很平静的，我们这里的人都以能够守护龙脉为荣。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几年前我们这里寻山队伍里有一个年轻人不慎跌落山谷，其他的人都以为他死定了，所以也没有下去找他，因为那也是他回归大地的一种方式。可没想到几年之后他又回来了，而且完全是一副城里人的模样，还学会了讲汉语。后来听他说他当时并没有摔死，而是被人给救了，具体怎么救的他没说，只是说他被带到城里治疗，后来就呆在了那里，接触了很多新东西，也渐渐地有了自己的新思想，已经完全被外面的世界所污染了。他这次回来就想劝说大家放弃守护，认为这完全没有意义，都是一些虚幻的信仰，没有金钱所带来东西实在，甚至还想劝我带领大家把龙脉挖开，分掉里面的宝贝，让大家都出山去过富人的生活。我当然不同意，他却死缠烂打，我一怒之下就把他关了起来，不曾想一时疏忽竟让他给跑了。之后就再没他的消息，一年后，也就是前些日子，他竟带了一帮人进山来，在乱葬岗那里遭遇了我们的巡山队，也就打了起来，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我们的人全被杀死。”
首领说到这里明显感到痛心疾首，用手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说道，“如果是外人闯进来，我们可以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