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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的是“祖国”,Ala听得真切,他禁不住问:“您也是大陆人?
“唔,我是广东人,说起来咱们还是一家嘛。”
“爷爷,”Ala甜甜地喊;“您想家吗?”
“想,时时都想回去看看;可就是没机会,我的家乡变化也很大。”
“可新加坡发展得更快。”Ala却说。
“不,中国是沉睡的猛狮嘛,她比新加坡更有潜力,只要继续改革开放,不出几十年,中国将雄居世界。”
“可惜中国没有统一。”Ala说。
“早晚的事,香港不是快了吗?澳门在望,台湾也不会很久的,只是大陆的经济发展和通货膨胀并存,这不是好事,不过,这几年‘软着陆’了,再来几年‘软起飞’,‘超英越美’指日可待。”
“爷爷,您说,大陆经济还有什么弊端?”
“你说呢,年青人?”
“我认为劳动力市场还没有建立,至少连雏形都不具备,不能明确劳动力是商品,能够在市场上自由流通。同时国有经济和集体经济应在它的所有者中按股分红。这样才能充分调动劳动人民的积极性。”
“有道理。企业将利润上交国家虽简捷方便,却压制了人民积极性,是不对的。”老人沉思着说。
“爷爷,请恕我冒昧,您是……”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啊!”Ala猛地跪在了地上,“爷爷,您是我阿拉一生最敬佩的人。”
三
Ala回来时,已是夜里十一点,王姐全家都在等他。见他回来,王先生这次并没说什么,只是叫人去准备饭,Ala说已吃过便回了房间。
早上起来。王先生早已是练完了“八段锦”。Ala又嚷饿,王先生笑他:“昨晚没吃饭是不?还说吃了呢。”
Ala仍是争辩:“明明吃了,只是早上饿了。”
“还撒谎。”王太太假装生气。
Ala调皮地笑了。
吃过饭,Ala陪王先生去了印尼一趟,回来又跑了几家银行,方迈进家门。
王太太迎上来,高兴地说,“阿林,阿拉,阿秀怀亡了!”
“啊!”Ala兴奋了蹦了几个蹦,急急忙忙地往王姐屋里跑。王姐正坐在那里满脸红晕,筱翠看着Ala那呆样,掩着口“哧哧”地笑。Ala贴着王姐坐下:“我摸摸,是不是我儿子,长得是不是和我一样。”
“去。”王姐姐推开他,“只是刚刚觉着,还没成形呢。”
“嘿,”Ala兴奋地拍拍后脑勺,“叫什么呢,让他叫阿蒙吧,我是沂蒙山的儿子,他是沂蒙山的孙子。”他站了起来,走动着。
“还不知是男是女呢!”王姐嗔怪他。
“一定是个男的。”Ala拍着手说。
“净是瞎猜。”
“嗳,”Ala走到王姐身边,低声问,“怎么弄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还不是那天的事,你喝得醉醒醒的,自然不知道。”王姐脸又红了,她看了一眼筱翠。筱翠知趣地走开了。
“哦,原来喝醉了就有儿子。”Ala说。
Ala出来看他岳父岳母时,王先生和王太太只是笑,弄得他极不好意思。
王太太说:“有了外孙我也省得整天闲得心慌。”来了这里后,她整天无事可作,只好把那园艺师辞了,她自个照顾花。
“我也是。”王先生接过说,“以后公司交给Ala,我也享几天清静喽。”
“爸,你才四十来岁,用不着我的。”Ala现在喊“爸”来得亲自然,再也不是心存芥蒂。
这时,老仆人汤姆过来说,“有人要见少爷。”
“谁?”Ala问。
“是个姑娘,她说是您的同学。”
“噢,爸妈,我出去一下。”
“好吧,早些回来。”
果然是利玛,她拉Ala上了车,便驰向别墅。
“什么事?”Ala疑惑地问。
“嗳,你要humanimal吗?”利玛神秘兮兮地说着,停下了车。
“Huamanimal?”Ala不知她什么意思,心想事马来语。
“应该说,huaman ainimal,就是人动物。”
“犭人 ?”Ala忽然想到了那种奇怪的动物,他的脑袋“嗡”地一声,“什么‘humanimal’?”
“一种动物啊,不过它的前身可是婴儿,它的爸妈也是人。”
“你有?”A1a惊问。
“是的,我有四只啦,都是朋友送的,他们家破产了,养不起,如果你要,我白送你。很好玩的,两只雄的,两只雌的,都结扎过的。”
Ala禁不住好奇:“可,我没地方养。”
“你有。海滨那所别墅是你岳父买给你和阿秀的。你跟她要来钥匙。其实,我也是舍不得的,只是爸妈要搬回来和我一起住,我才不得已。”
“好。”Ala好奇之下,心竟怦怦乱跳。
一会,到了利玛别墅,果然有四只犭人 ,生得都极俊美,它们见了利玛便亲热地迎了上来。利玛把它们一一麻醉了,放到车上,又拉Ala回王府要钥匙,送到别墅的一间闲房。
“喂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送点食物来,它们自己会吃的。”
天色黑了,几只犭人 还未醒。利玛说:“我得回去了。”
Ala把她送走,又回来看那几只犭人 ,约摸都只十二三岁,两只雄的还没发育,雌的刚刚生出茸茸的阴毛。Ala把它们雌雄分了开,抚摸一番。方才离开。
第二天中午。Ala送些食物来时。几只犭人 都已饿急了,却也训练有素地依次取了食物来吃。其中一只雌的过来靠着Ala,直往他怀里钻。Ala知她发情,带她去了另一房间,弄得血痕斑斑。
过些日子。Ala发现几只犭人 开始对他眷恋,每当他要走,
总依依不舍地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他也对它们有了感情。这时,他急然想起邝妹和她的犭人 ,心下理解了七八分。
似乎这东西更来劲,它们什么也下顾忌,只是一泄情欲,Ala感谢利玛的同时,恣意与几只犭人 游戏。把深圳、济南、家乡早抛在了脑后,有几个晚上,他甚至夜不归宿,只与犭人 呆在一起。王先生一直看重他,不好深问。
不久,便进行年终考试,Ala成绩极好,原先差的英语已跃居班里第七,总分却是第一。王先生听到这一消息。更加放纵了Ala。
圣诞过后,Ala其名喜欢了班上一个柔嫩的女孩,并给她写了首诗:
一日你回首/水亮亮的眸子里/满盛着淡淡的/令人心酸心涩心碎的/哀伤/若踌/若惆/若愁/似花季女孩山泉般悦耳沁人的清芬/是雨季少女明澈透亮的心底的清流/虚无实有/旖旎的青春弯弯曲曲的耐人寻味的心思/温馨的无悔无恨的悸动的担忧/如怨/如诉/如幽
你笑了/浅点的笑靥/妩媚/灵秀/如同涟漪儿/荡呀漾呀/春风扬起的细柳/仿佛你笑声里的温柔/轻轻轻轻地/颤抖
蓦地/你叹息/你转回头/秀发摆甩在脑后/晃动/如絮/如丝/如缕
彳亍/徘徊/踯躅/很久很久/心中悠悠……
Ala又约她,女孩如约而至。完事之后,向Ala索要了1000新元。
Ala有些厌恶。过些日子,却发现下边有些异样,顾不得羞耻,急急忙忙去找医生看了,却是得了淋病。一听之下,他头皮发麻,所幸王姐、筱翠倒是无碍。他再也不敢碰王姐、筱翠,只是日夜拼命地折腾几只尚是未成年的犭人 ,好在王姐并未见疑。筱翠却已感到不对劲,每次见Ala厕所一呆就是半天,便忍不住问,Ala初时脸色遭红,什么也不肯说,后来问得急了。叹息一番,流下了眼泪,这才道出秘密。
“哎呀,怎么不治?”
“治了。没效。”Ala哭丧着脸,“这辈子完了,倒不如死了。”
“什么话。”筱翠蹙着眉头,“我给你治治试试,兴许能治好。”
“你?”
“嗯。这是那‘石榴裙’大姐传的。治好过许多人呢。”
“啊。”Ala感到又有了希望。
此后每夜,Ala便依筱翠所言伏在那里由她按摩几处穴位,却是酸麻难受,扭动几下,便觉有东西射出,又服了一些中药。如此再三,已是好了许多。自此,Ala更加喜欢筱翠,什么隐私都不瞒她。
稍稍安静之后,Ala便想起了田颖,问筱翠,筱翠支吾不语。
四
医院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一位广东少爷看上了田颖,便又有了一些闲言碎语。田颖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坐着,回忆Ala在的日子,那金黄的阳光、碧绿的草地,柔拂的细风和Ala智慧的眼睛,共同构成的她的温馨的世界。然而,如今Ala一旦离去。她的世界黠然失了色。一阵阵的悔恨袭击着她。“我不该让他离开。”她对自己说,她的日记这样写道:
你离开济南,回到了深圳,去了新加坡。我今生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阳光是冷的。众人的表情是冷的。世界也悲凉凄冷。独自徘徊徘徊,心底迸出一种意念:我是爱你的。但是,我很伟大!很理解!很理解柏敏,我把你——我深爱的人完整地还给了她——本来是我的丈夫的情人,却成为我朋友的妻子的她——柏敏!我不是你事实上的妻子,可事实上我是你的妻子,因为我的整个心或者整个人整个世界是只属于你。
你回了深圳,带走了阳光的绚烂,带走了我周围的温馨,带走了这方世界里空气的振动,带走了歌声、笑声,带走了济南的色彩。单凋了,我的周围;冷漠了,我的同事;沉默了,你的田颖。
也许。我真该同柏敏争夺一番,我相信她不及我的,因为你曾说,我(仅在你眼里)是最美的。我爱着你,但初尝爱情甜密的我却否定这一点,并且在虚伪的心理支配下放弃了你,掐灭了自己的幸福……
她记着再过几天是Ala生日,便给他寄去了一些礼物。
Ala寄来一封信:
亲爱的田颖:
我真真地无法再沉默下去。你的美丽澎湃着我的情怀。寂寞迫使我又一次提起了笔。
你甚美丽,显出我无限的幼稚。你的微笑,令我着迷,你从此走过,令我窒息,我怕敢见你了,因为你美丽,因为我幼稚。我常自诩,自己曾在人生路上有过那么一段足以矜夸的阅历。我拥有它,心中便有了一丝的慰藉,但它一且置于你的美丽旁边,便刹那失去了瑰丽夺目的住昔的璀璨。抬手推开了往日的荒诞,我的人生真正开始了转变。
很多年里,我一直我行我素地生活着,没有人也没有什么能够令我稍稍回省、收敛,于今,我终于发现这些变化,我竟至有些矜持了,这对我是一个莫大的喜讯,从而,我也便能静下心学一点东西。我想,这些,你也会感到莫大慰藉……
这封信看上去似乎毫无意义。筱翠看了也是皱眉,忍不住又翻Ala的日记,有一本诗集引起了她的注意。
*纯情少年*
——吻的记忆
引子
·Angel·
曾经,
在梦里,
一个女孩,
缥缈的走来
朦胧中,
她吻了我,
然后离去。
从此,
我得以成熟……
一
风雨中
你向我走来
手里撑着小花伞
你缓缓得向我走来,
踯躅着,
徘徊着,
手里撑着小花伞
你慢慢得向我走来,
踌躇着,
挪动着,
擎着一把小花伞
你静静地向我走来,
迟疑着,
思索着,
手里举着小花伞
你默默地向我走来
犹豫着,
递给我一把小花伞。
二
我和你一路走着,
静静地迈动着脚步
你没有开口,
我不敢说话。
我们一路走着,
轻轻地迈动着脚步,
你不愿出声,
我喜欢沉默
我们一路走着,
慢慢地迈动着脚步
我不说话,
你在思索。
我们一路走着,
你忽然停下来,
拥住了我。
三
第一次见你
就爱上了你
你波样的眸子
便给我以铭心的记忆
乌黑的睫毛
如同薄薄的蝉翼
瑟瑟地颤抖在
秋日的风里……
第一次见你
就爱上了你
四
轻纱,掩不住你天生的丽质;微笑,透出你淡淡的哀愁。
在你哀怨的脸上,有着一段忧伤,
在你瑟瑟的目光里,有着一段凄楚
哎,你到底有什么不快?能否向我倾诉?
这一夜,我不能成寐,
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
藕臂,挽去了那天际的美丽;秀目,黯淡了我眼前的阳光。
你以你婀娜的身姿,呈给我一道亮丽的风景,
假使天地从此离去,
我心中留下的还有你的倩影。
你娇美的唇,带着熟透了的草莓色彩,
他撩拨着我激荡的情怀。
你洁白如玉的牙齿,
则仿佛像一首诗,
你就是一篇美文,
读你,
我爱上了你。
五
想着你,我开始用生命去想你,
想着你,在清醒的时候想你,在做梦的时刻里想你
唉!想你是一杯苦涩的咖啡,
给我以永久的回味
看着你,用所有的心思看着你
看你眼睛的余光是否扫向我这一边
哦,亲爱的,哪怕你不经意的一睨,
对我,也是芬芳的致意
靠近你,用我所有心的希冀去靠近你
去看你脸上的绯红,感受你心的跳动。
我忘了自己,嗨!
在你的爱里,我醉得一塌糊涂。
六
在她不经意的一瞥里,
我就仿佛得到了升华。
哪怕被她的手指触碰一下,
我也要熔化。
细腻光滑的肌肤,
那么美丽的脖颈,
不敢触一下,
我拼命扭打着自己抖动的神经。
一双眼睛,
美丽至极,
无论用什么样的话语,
也无法比拟
她的眼睛,
是我的整个人生,
她的高兴抑或悲哀,
便是我生活的整个世界。
粉也似的玉臂,
拖走了我的灵魂,
纤纤手掌上,
跳动着我的六神
一双玲珑秀足,
我愿放到嘴边亲吻。
其实,我真的不敢
吻她的丹唇。
爱上了你,
日日夜夜想你
……
那一天,
我忽然间,
吻了你,
七
你流泪了,
乌黑的睫毛一眨一眨,
泪滴顺着颊流下,晶莹,
呵,那么亮的珍珠。
你流泪了,
眼睛里盈满了感动
两串泪花挂在脸上
如花。
你流泪了。
八
明天,
我就要去上学
沉默里,
我向你道别
早上的雾气潮湿了你的眼睛,
使它看上去,
朦朦胧胧
明天,
我就要离去,
惆怅着,
我向你告别,
路上的飞沙眯了你的眼睛,
你掏出手帕,
狠狠地擦拭着
明天,
我就要离去,
怅怅地,
我向你作别
筱翠读了,直觉得头昏目眩。终于真切地感受了Ala对田颖的感情,她很感动。于是把这几日来的事一一告诉了慕容。过了几天,慕容给Ala来了信,信是这样的。
Ala,
我亲爱的弟弟,又—次梦中见到了你。
月光朦胧,你徘徊在参天的古榕树下,心头无限怅惆。你微微叹息。
Ala,你是优秀的,可以说,你是伟大的。你的肩上担着两大公司的重任,数千名工人的生活依赖于你,祖国需要你。正如田芬所说,“你是少女情思的凝华,你是男人向心力的交点,你是祖国崛起的杠杆”。但是,你知道,你的知识的局限已限制了你的聪明才智的最大限度的发挥。
二十一世纪是我们中围人的世纪,你曾引用了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的预言,“下世纪五十年代,中国国民生产总值将达欧姜总和”。听了这些,我们热血沸腾,可你又做了什么?
走在公路上,你信目四顾,“丰田”、“蓝鸟”、“奔驰”、“马自达”;你侧首,想抛开这令你目光伤痛的一切,路边赫然广告牌上:“中美合作”、“德国技术”、“中日合资”、“澳火利亚流水线”Ala,你为什么哭了?
Ala,还记得吗?那次我们去乡下,一位老农双手扶犁,弯腰弓背,慢慢前进。前面的老牛,颤抖着垂头前移……
Ala,你哭了,你说。国外运用农业现代化机器,每个农民耕种上万亩地,而中国采用牛耕,几千年仍旧徘徊在几亩地的水平。
可是,Ala,后来你又做了什么?
电视放《甲午风云》,你停下了咀嚼。“致远号”击沉的那一刹那,你又关上了电视,我知道,你是在逃避,为什么呢?
那一次,那位埃及客户来拜访你,你们很快便热识了,并且聊得很投机,一次他忽然说:“我们国家在金字塔内发现了金属丝的痕迹。可见,我们祖先几千年酋使懂电话。”
你说:“我们中国从嘉裕关到山海关,整座万里长城找不到半根金属线痕迹,可见那时我们用无线电。埃及人目瞪口呆,你微笑了。Ala,你赢了。你赢得精神上的阿Q式的胜利,这又能说明什么?
Ala,你变了,你变得对周围的事无功于衷,那次,我们在酒店。服务小姐盈盈拜倒,你忙不迭地捏着她凝霜皓腕挽起,塞给她一张百元大钞,并趁机在她腻脂粉腮上摸了一把……
Ala,你知道的,我们祖国科技落后,尚需要科拄工作者的奋斗。你初是做保全,后来兼电工。可后来你挂了经理头衔,全身而退,再也不去摆弄机器,于是厂里设备陈旧老化。式样再没有更新。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祖国需要科技。我们也需要你掌握科技。Ala。你知道吗?
时钟就要响了,恰十二下,二十一世纪即将到了,Ala,你知道你担负的世纪之交的责任吗?
酸枣姐
你的生日
Ala读了信后思索了很久,效果很明显。首先,在以后的许多天里,他收敛了许多;其次,以后偶尔他也陪他的岳父岳母聊会天,以博得长辈的欢心。
Ala的生日办得极是隆重。王先生邀请了社会名流之士,王姐还把Ala所有记得名的请了来。熙熙攘攘的人坐满了偌大一个客厅,Black小姐也来了,带着同母异父的的弟弟索那。索那和Ala同系,同Ala交情甚笃。Ala把莜翠介绍给他,他的那双眼睛便再也拿不开。
切过蛋糕,Ala便要献节目,他便把自己那盘充满激情的诗歌朗诵录音带拿了出来,说:“这首诗是我自己作的,名为《中华颂歌》,大家不要见笑。”
众人静了下来,录音机打开,客厅里响起Ala日渐粗犷的青春浑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