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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头万绪在静夜里生出千万条瞌睡虫,最终敌不过倦意的袭击,沉重的眼皮垂了下来,窦漪房也跟着张嫣一起进入了甜甜的梦乡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在窦漪房的帮助下,张嫣安然度过了忙碌的“新娘课程”。不管是宫里的少府还是织绣坊的宫人,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以准备大婚的理由随意地摆布未来的小皇后。试妆、试衣、学宫规,全都在她的协调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系统有序的办事能力让鲁元公主和宣平侯张敖都对窦漪房这个四品恭使宫人刮目相看。
大婚当日,掌管王室宗庙礼仪的奉常所派来的礼乐司仪不到卯时就到鲁元公主府候命了。小张嫣和窦漪房也早早起床,沐浴、更衣、梳洗、换衫、妆扮、祭拜天地、拜别父母,一连串的准备和仪式之后,迎亲的部队准时地在吉时到达公主府门,鼓乐之声响遍了半座长安城。
城里的百姓将朱雀大街挤得水泄不通,要不是有宫里派出的官兵在两旁把守,维持城中的秩序,迎亲的队伍估计真的会寸步难行!
小张嫣身穿大红龙凤金银绣锦,头戴金玉宝石五彩凤冠,盖着鲜红色的鸳鸯盖头,在宫人们的簇拥下登上了罗伞华盖八骏金銮。驾车的宫人呼喝一声,八只雪白如玉的骏马同时起步,鼓乐升平,高扬四方,长长的迎亲队伍慢慢地往未央宫的方向进发。
这次,窦漪房终于能够坐车了!身为太后娘娘钦点护送陪嫁的宫人,她被安排在皇后的主銮车之后,坐上了一辆五宝吉祥金銮之上,缓缓地随着队伍前行。
她悄悄地拉起车上红色的锦绣窗帘,偷觑窗外涌动的人群。黑压压的人群中男女老少、平民宦富、不管身份和地位,在这一刻都能共享皇家的喜悦。随行的宫女和太监一边走一边撒着五谷稻黍和各色花瓣,以寄望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意。
一些贫民蹲在路上乐滋滋地捡起路上的稻黍,仔细地收集起来,对他们来说,这和皇家赐食一样无异。窦漪房在车上轻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果然是每朝每代都不可避免的现象。
训练有素的迎亲队伍像体内长有更漏一样,一分不差地踏着吉时将张嫣准时送到大婚典礼准备的前殿之上。几日不见,未央宫早已成了欢庆的礼堂,红绸布幔在重黑色的宫殿下显得格外华丽。
高祖皇帝的八位王子偕同家眷有序地分列在大殿两旁,紧跟其后的是大汉的各个诸侯以及文武百官,全都按照品位官阶整齐地立候新皇后的到来。
吕后和惠帝站在高台上,并肩而立,从下往上看,威仪有如天神临世一般。二人都穿着金丝银线织就的礼服,吕后头上左右各插上了精致华丽的飞凤朝阳金步摇,脸上的妆容端庄而不失华贵;惠帝头戴珠冠,珠翠遮住了大半的容颜,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一母一子高高在上,向世人宣告了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
和一般的迎娶之礼不一样的是,天子娶亲不需要迎,而是皇后由九卿中主管礼乐的奉常的引领下,从皇帝的手上接掌代表后宫之主的凤玺,而后才进行跪拜天地之礼。
窦漪房和其他一并护送陪嫁的宫人们跟在张嫣之后,亦步亦趋地陪伴完成整场婚礼的仪式。和先前的殡天大典不同,她终于可以抬起头,第一次亲眼看到传说中的高祖八子!
除了惠帝之外,其余的七名王子都穿着带有龙纹织绣的重黑礼服,在大殿之中十分显眼,让人一眼就认辨认出其高贵的身份。所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此言果然不虚。高祖皇帝的几个儿子每个都不一样,连相貌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惠帝相貌仁慈温和,和娴静的鲁元公主十分相像;齐王刘肥由于多年的养尊处优,不免有些福态,更显得温顺谦柔。赵王刘如意眉高鼻昂,五官秀美,看得出继承了母亲戚夫人优良的遗传。
高祖皇帝生前常言“如意类我”,窦漪房不知道他们父子究竟有多像。但从长相而言,他似乎真的有得到父母的优良的基因,双目英气中带着温雅,俊秀非常。
而下一个……窦漪房登地吓了一跳,站在赵王之后的竟然就是那日在驿馆里的那个堂而皇之、吃了自己豆腐的登徒浪子!呼吸猛然停了半截,她好不容易才能重新稳住了慌乱的心神。
那日的热吻实在过于激烈,头脑发热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当时他和其他人的对话,隐约间好似真的有人叫过他什么……代王!
哦!天哪!他就是那个传说中母亲不得宠、远封到代国的逍遥王代王刘恒?!
他、他可认出了自己?!身为大汉的王子,他就这般放浪形骸吗?瞥眼看去,一个端秀的女子娉婷地立于他的身旁,同样的华衣锦绣,气质端庄典雅,应该就是吕后的外甥女代王妃吕姝吧。
听说代王虽然放荡不羁,但家中并无其他姬妾,由始至终就只有代王妃一人,两人的感情应该很好才对,他怎么会在驿馆之中对自己做出那般……那般羞人的事情!
一瞬间窦漪房突然想起了邪魅狷狂的宫魅,恍惚间竟将他和刘恒的相貌重叠在一起!她悄悄地甩了下小脑袋,将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外,一个是尊贵的王子,一个是飘忽的影士,怎么可能有交集?!
都怪他们对自己做出那些奇怪的事情!!
汉代不是重审礼制的年代吗?怎么一穿越过来就接连遇到两个不要脸的登徒浪子!实在让人可恨又羞赧!人家的哥哥窦长君明明谦恭有礼,一派君子之气!
窦漪房已经顾不得再去看其他的王子,小心脏已经被这个代王刘恒的出现挑拨得有如小鹿乱撞、满脸红绯,比身上的赤绨霞帔更要娇艳几分!她再偷偷地往他身上再瞅一眼,只见他神清骨秀、衣冠甚伟,和当日慵懒不羁的神情截然不同,身上散发着雍容的贵气,站在众人之中卓尔不群的气质也能让他鹤立鸡群。
他的目光如澈,甚至当她经过跟前的时候眼珠子连转都没有转一下。难道说,他真的忘了她?!还是……当日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不足一啖?!
窦漪房心中又气又乱,要不是此时在这皇帝的婚礼大典之上,她早就想翻桌,好好地质问他!
第24章 新婚()
窦漪房昏昏沉沉地度过了整场婚礼仪式的过程,跟小张嫣一样,像个傀儡一样任由奉常和太监们的摆布。让她跪就跪,让她拜就拜,她的心思全挂在了那个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的代王刘恒的身上。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自己想冲到他身边再踢一脚的冲动,保持脸上的端容,陪伴张嫣完成册封为皇后的典礼,最后护送新皇后正式入主长乐宫。
华灯初上,皇宫内热闹非凡,训练有素的宫人们鱼贯般穿梭在光昭殿内外,美酒佳肴为喜宴增添了热闹和欢乐。大殿之上觥筹交错,众人酒足酣醉,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诸侯王和文武百官纷纷向吕后和惠帝祝酒,祝贺皇帝新婚之喜。惠帝颇带几分尴尬,手上的金盏微抖,倒洒了半杯美酒。吕后在旁举杯相迎,欢喜地谢过众人的美言,为惠帝刚才的失仪轻轻地带过。
几位王子带着家眷向太后和皇帝祝酒,连连为皇上添喜加乐,唯独赵王刘如意捧杯不动,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左丞相萧何问道:“赵王殿下何以捧杯不动,整夜里滴酒不沾、佳肴不尝,是为何故?”
刘如意神色黯然,回道:“母妃身陷囹圄,对太后出言不逊,被贬至永巷为奴。本王进宫以来,至今未曾见上一面。这叫本王如何能安享佳肴美酒?”
萧何从白衣之时就开始追随刘邦,一向只管朝政、不理后宫。吕后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当然非常清楚,而当年吕后和戚夫人之间的争斗多么的激烈,他也是有目共睹。事情发展到今天,已经到了大家都爱莫能助的地步了。
“赵王殿下,听老臣一句劝,长安并非殿下久留之地,此宴一过,您还是回到赵国去吧。”
刘如意微怒低斥:“你是叫本王弃母保命吗?!”如此不仁不孝之事,他怎么敢说得出来!
萧何还没回答,身后就插来一声哂笑,“萧丞相说了些什么话,竟让赵王殿下如此不悦?”
转身一看,正是辟阳侯审食其。秦浦一事之后,他现已晋升为郎中令了。
萧何有礼地向他行了个礼,刘如意却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正眼也不看他一下。审食其也不在乎,脸上堆着笑意对他道:“众位王子都已经上前祝酒去了,赵王殿下难道不一同上去共贺吗?”
“呵呵……共贺?是该贺我们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娶了儿媳呢,还是嫁了孙女?本王愚钝,竟不知该先祝贺哪一样才好!”刘如意冷笑一声,放下金盏,随即拂袖而去。
萧何在后头还想挽留:“赵王殿下……”
“无妨,无妨!”审食其云淡风轻地笑着,一手拉住萧何,“今日乃我大汉大喜之日,我正想找萧丞相大醉一番呢!”接着唤人取来几樽美酒,拉着萧何到一旁把酒言欢,仿佛刚才的那段小插曲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
刘如意的身影淹没在华灯之中,几乎没有人发现……
相对于光昭殿的热闹精彩,长乐宫内却是另一番的安静和祥和。窦漪房和陪嫁的宫人们为张嫣准备好晚餐,一小口一小口地送到红盖头之下让她享用。新婚之夜用金秤掀起红盖头是新郎官的职责,在此之前红色的盖头既不可以掀更不可以掉。
平凡人家娶亲礼数已然复杂,更何况是天子之家!
因为头上戴了一顶沉重的金凤冠,张嫣纤细的脖子压得很是难受,娇小的身子只能勉强撑直,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婚宴上的人大鱼大肉,而她只能在这里隔着红布由宫人喂食,吃的时候还要万分小心,弄脏了皇后大婚的礼服可是杀头的大罪!
喂的人战战兢兢,吃的人也畏手畏脚,一顿饭居然吃出了快两个时辰!
直到玉兔偏西的时候,长乐宫外才传来了一阵急促慌张的声音,不一会儿,新郎官惠帝便在太监们的搀扶下歪歪斜斜地步入新房。
窦漪房赶紧领着陪嫁的宫女向前相迎,细声对惠帝贴身的小太监钱诺抱怨道:“诺子,你是怎么伺候的!皇上的新婚之夜,怎么能让陛下喝成这个样子!”回到新房还有一系列的习俗礼仪要办,这叫大家如何是好。
钱诺委屈极了,苦着脸回道:“冤枉啊,窦姑姑,诺子我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敢不仔细伺候着呢?!刚开始的时候,群臣祝酒道贺,皇上也是浅酌而已,都是太后娘娘在挡的。后来不知怎的,赵王殿下突然拂袖离席,皇上本想上前挽留,却被太后娘娘给拦了下来。接着,只要有人过来祝酒,皇上就肆无忌惮地喝了起来,我们谁都拦不住啊!”
他的话情真意切,说得都是事实。皇帝高兴豪饮,做奴才的谁敢阻拦,又不是七八个脑袋不怕砍。
“那窦姑姑,现在怎么办才好?”一个陪嫁的宫女琴婳询问道。
皇帝都醉成这样了,那新房的婚仪是办还是不办呢?
窦漪房撇了门前守着的宫人一眼,他们都是奉常底下办事的人,站在这儿就是要确保所有婚俗礼仪全部按规矩完成。为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窦漪房拉起袖子,指挥着长乐宫的太监撑着惠帝,像操控木偶一样和张嫣完成最后的仪式。他们几个手忙脚乱地拉着皇上的手拿起案上的金盏,与皇后合卺交杯,胡乱地让惠帝的嘴唇碰到了金盏边,就算是喝下了合卺酒。
钱诺才刚扶着惠帝的手将金盏放下,醉得不省人事的惠帝打了一个酒嗝,啪地一下,人就歪歪扭扭地摔到了床榻之上,吓得瘦弱的钱诺差点跌倒在地。张嫣一惊,小身子往前倾侧,守了一个晚上的红盖头终于自己跌了下来。
“哎呀!”钱诺天生胆子小,忍不住大叫出声!
窦漪房赶紧捂住他的嘴,扯着那几个陪嫁的宫女和太监围成一排,遮住门外那些宫人的视线,低声交代道:“别慌!琴婳,快把盖头捡起来给娘娘重新盖上!诺子,把金秤握到皇上的手上,帮他掀盖头!”
大家应令行事,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迅速地按窦漪房的吩咐完成了所有的事情。当金秤将红盖头再次撩起的一刻,众人不约而同地吁了一口气!
呼……危机解除!所有婚俗礼仪总算全部完成,他们终于可以向奉常大人复命了。
钱诺和太监们将醉得昏昏沉沉的惠帝重新扶躺到床榻上,脱下靴袜,再拉好绣被盖好。这时,惠帝鼾声响起,已经安然入睡,丢下张嫣呆站在床榻边上,楞怔了好一会儿,才向窦漪房投来求救的目光。
老嬷嬷们事先教导的新婚之夜的种种事情当中,没有一项是应对醉昏的夫君的,现在她该怎样做才对?
窦漪房更是为难,这洞房之夜弄得现在这个模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教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如何对自己的丈夫霸王硬上弓吧!
“看来今晚陛下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喝高了些,请娘娘体恤。让奴婢们为您更衣就寝吧。”窦漪房领着琴婳为张嫣卸下头上沉重的凤冠,释放那悲催了一天的颈椎,接着解下繁复的衣物和头饰,换上一身雪白的丝绸单衣。
“我……该睡在哪里?”张嫣怯怯地问道。
雕龙画凤的床榻本来很是宽大,但醉醺醺的惠帝如今倒在那儿,睡相颠三倒四,还不时乱踢乱翻,再躺个张嫣的话,搞不好半夜就会被踢下床去。但新婚之夜也不可能让张嫣睡到别的房间去啊。
“这个……”窦漪房脑瓜子飞快地转动,想到了一个办法,“琴婳,到柜子里再拿一床绣锦丝被来。”
“诺!”灵巧的琴婳很快就将丝被取来,捧到窦漪房跟前。
窦漪房再让钱诺和其余两个太监把休憩用的两张案台搬到床边,和床榻拼到一起。古代的床榻并不太高,和案台之间高度相差不会很远,等她将琴婳捧来的丝被一铺好,差距就显得更小了。窄是窄了点,但总算是舒适的。更重要的是,皇上和皇后总算是睡在一块儿的,奉常大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吧。
“暂时就只能这样请娘娘将就一个晚上了。”
小张嫣笑道:“还是漪房姐姐机智。”
“嘘!”窦漪房急忙提醒道:“娘娘,这里是未央宫,不是公主府邸!您是主子,漪房是奴婢,可千万莫要折煞奴才啊!”漪房姐姐的称呼只能私下叫,可不能让宫里其他人听到。
张嫣慌忙掩住小嘴,为自己刚才的失言而惶恐。这才惊觉所有的仪式之后,如今的她已经是堂堂正正的正牌大汉皇后!
窦漪房轻叹了一声,柔声安慰道:“娘娘勿惊,宫里规矩虽多,却不难掌握,只要以后多加留心便是了。”到底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要她适应头上皇后的头衔,总得需要花上一些时间的。
张嫣听话地点了点头,还好一路有窦漪房的陪伴,否则自己都不知道会有多么地惊慌失措。
“夜深了,娘娘还是先休息吧。”
窦漪房伺候张嫣安睡,放下四柱轻罗纱帐,便与其他宫人一并退了下去。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榻上的小张嫣一眼,只见她紧紧地捉住身上的丝被,眼睛茫然而警惕。人才刚踏入青春期,有了男女之别的认知,身边就突然多睡了个大男人,心中难免惶恐不安。
窦漪房不禁心中戚然,这个怯懦的小女孩日后该如何面对未央宫中的明潮暗涌、波谲云诡……
第25章 月夜()
安顿好这对让人操碎了心的新婚夫妻以后,窦漪房让宫人们都散了,该守在殿前的就守在殿前,该回去歇息的就回去歇息吧,经过了这漫长的一夜,她只想拥抱可爱的床!!
拖着酸痛的双腿,她一个人从皇帝的寝殿慢慢地往自己居住的偏院走去。因为吕后的缘故,钱诺等太监不敢怠慢她,特意挑了一处清净优雅的小院落让她居住,不需要和其他普通的宫女挤在一个房间里。
这样的安排让窦漪房暗喜不已,想想自己在椒房的时候一人一室住惯了,如果换到宫女杂居的大房她还真怕自己会不习惯。再说,如果晚上要偷偷溜到天禄阁去看书的话,就更不方便了。如今有了独住的院子,她一个人倒也乐得清净。
钱诺给她安排的这个小院落方方正正,名曰竹雅苑,地方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距离惠帝的寝宫大约只有数百米的距离,正好方便了她可以照顾与惠帝同居一室的张嫣。
原本皇后是该住在与长乐宫相对的椒房的,但吕后现在还居住在那里,而且她下旨要张嫣成婚后必须与惠帝同住,大有让这对新婚夫妇培养感情的意思。不管惠帝领不领情,吕后的懿旨谁也不敢反抗。
当窦漪房回到竹雅苑的时候,抬头一望,天上一轮明月当空高悬,美不胜收。月明星稀,清风送爽,辛苦了一天,此刻的宁静真让人沉醉!
突然,眼前一黑,窦漪房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双眼已经被黑布蒙住,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威胁:“不许声张!”
是宫魅!他竟敢闯到了皇帝的长乐宫,这人是吃熊心豹子胆长大的吗?!
“你想干什么?!”窦漪房暗骂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事,跟此人的孽缘是怎么造成的……
他大手迅速左右一收,一条黑丝的布条将她纤细的双手束缚起来,窦漪房稍一挣扎,他贴耳又丟来一句威胁:“再动一下,龙刃就划到你脖子上!”语气中含着愠怒,听起来他的心情比先前差多了。
窦漪房小嘴一扁,心里委屈极了,却不敢吭声。谁知,他突然健臂一起,竟把她打横抱起,吓得她手忙脚乱地四处乱动,慌乱间本能地圈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窝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他想干什么?!
他嘴角微挑,露出了连日来难得一见的会心微笑,看着她圈住自己那无助惊慌的样子,就像只受惊的小野猫,脸上倔强、畏怕却又不肯认输的表情,真的有趣极了。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抱紧我!”说完,窦漪房只觉得一阵风忽地旋地而起,身子一轻,随着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