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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虽有几分莫名,倒也不觉得这么着有什么不好。显然,因着康熙转移了视线,胤禛那儿的嫌疑倒是愈发淡了。
唯有一事仍旧不尽如人意,虽说康熙自个抱住了胤禛,将他从那泥潭里扯了出来,那日既派了亲信将人送回,也妥妥地赐下了好些药材,命他好生养病。这连串举动,仿佛说明了四阿哥胤禛圣眷仍在。
但终究,有康熙那么个养病的吩咐,胤禛待在府里静养,身上的差事是卸了,也不必日日入宫见驾问安,这一日两日还罢了,小半月下来,这胤禛的府邸门前仍旧是冷落了下来。
大阿哥胤眩嵌怯锌滴趺髦既α说模⒏缲缝硪灿幸坏佬诘难党庵家猓陌⒏缲范G这儿虽是什么都没有,可架不住他事前担着大案的嫌疑,事后又被吩咐了养病……这什么时候能病好,是不是康熙一句安心养着,他就得继续养着不再出头?这种种可都说不准。
若是往常,胤禛这么病一段时日,倒也无妨,可偏偏这回又遇着康熙废除太子胤礽,这件大事一完,紧接着又是命满朝文武推荐太子人选的事,一下子闹得人仰马翻的,四阿哥那么个安静的角落一时又显得不同寻常了。
这病嘛,养着养着便冷了,冷着冷着便……没了。
自然也就有这么些聪明过人的臣子们想及了这事,看这情形,康熙心里怕是没能全然释了疑心,还恼着呢。
这么些事,东方不败也想到了。他知胤禛静心养病是有着成算的,实则此时他确然不好太多动作。但康熙这段时日的不闻不问,却有些不太对劲。
就连东方不败也心生怀疑,先前康熙放了胤禛回去,是不是缓兵之计,是不是案情晦涩不明的情形下想着放了人,好从旁观察、引人入彀的意思。
想到此处,东方不败又隐隐觉得,康熙此时令人推荐太子人选,似乎也有那么几分意思。可就是不知,到底哪儿才是那个圈套……
既不明白,东方不败便想,不妨就去试探一回康熙。
仗着年幼,这段时日他往康熙处都能多说几句话,这日便去缠着康熙,只道:“皇阿玛这儿病好了,四哥那儿还不知如何呢,您一句话,便急急把人搬了出去,这一出了宫,也不晓得有好太医有好药没有,不如让儿子去看一看他。”
这么个时节,若是谨慎些的阿哥们自然是情愿半点事也不生,躲在住处生病也好,留在无逸斋里念书也好,就是不往康熙面前凑,唯恐惹了康熙疑心。外头臣子们在热议太子人选,你这儿不管不顾地就到皇上面前出乖卖好,也太难看了些。
但东方不败偏偏反其道而行,想干嘛就干嘛,面上看着是十足鲁直轻狂了。
可他这般撞上去,康熙却也是不恼,倒还笑了,“先前你不是求着朕放了你四哥么,如今听你这话里头,倒成了朕不顾他病体,就将人扔出宫去似的。他在外头病着,太医也是这宫里的太医,药也是这宫里赐的药,亏不了他。”
东方不败很是从善如流,随即便说:“这么着……是儿子说错了话。您只当我想着四哥了,让我去见一见吧。”
“这又不是多久没见着,有那么想么?”
东方不败一听他这话半是问半是哄的,晓得有戏,便故作苦恼地说:“儿子是听得这宫里的话不好听,恐怕四哥心里伤心,那病就更不容易好了,便想着好歹去劝一劝他。”
他没说是怎样的话不好听,但康熙又如何不晓得呢,不过就是那么些四阿哥有负圣望、凶多吉少的言语。康熙也知道这宫里千百张口,风言风语的自然是禁不住人说,可这么着听着还是有些不舒服。
良久,康熙才缓缓道:“你去吧。”
东方不败等了半天,得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得倏地抬了抬看向康熙,幸而这会儿康熙说完了话,似乎是累了,微闭着眼睛正养神,不然可就祸事了。
“是。”东方不败应了一声。
人言可畏,流言杀人,胤禛此时便是陷在这么个处境当中,东方不败拿这话去试探康熙,终究还是试出了康熙的心思。
恼是依旧恼着的,疑心估摸着也有,但也不多了。
不过也有可能就是,胤禛这么些时日的安分守己不动声色,当真没给康熙揪出什么错处来。即便是听闻了康熙打落索额图等人,废太子,又议立太子,也没从胤禛那儿听到什么动静。
这么着,康熙才是放心了。
东方不败可不管康熙什么曲折心肠,不过近来为着胤禛那儿安分,他自己这边也不好动作太多,两人间果真没能传递多少消息来,眼下是正好得了机会见面商讨。
他正要辞去,康熙却又道:“好好儿去,早些回来,别离了宫又四处去玩……这回朕可是交给你正经差事了。”
东方不败便一笑,“那儿子是钦差么?”又道:“可得给儿子备上些行头,这人啊赏赐不可少了。”
康熙那话不过是寻常交代,不觉听了他这么回话,不由得又气又笑,“有你这么当差的么,快去吧!”
虽斥骂了这么一句,回头却当真赐下了些药材等物,令他带了去。
东方不败便去了。
康熙等人走了,回过头来,却对着梁九功道:“也是个至情至性的孩子。”
梁九功眼睛一垂,暗道,这话里说得可不知是指哪个……不过心思虽复杂,面上自然还是恭敬答道:“是。”
奇怪的是,东方不败这九阿哥来过了之后,别的阿哥们就一个一个地往乾清宫这儿来了。自然,也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而康熙也是不动声色地应对着,再看不出他心里有何想法。
而另一边,东方不败一到了胤禛房里,张口就道:“我觉得,皇阿玛让人议立太子是一个陷阱……”
此言一出,便是沉静自持如胤禛,闻言也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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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之前生病了。。跑了几次医院。。
92康熙的陷阱
胤禛沉吟一阵;才抬眼看着少年,低声问道:“这话怎么说?”
东方不败细细打量这人面容,丝毫未能看出些异样,但以他对胤禛的了解,终究还是从这人眼眸里头察觉了几分,便轻声一笑;挑眉道:“也是我多想了;四哥这等人物,如何看不出来……怎么;这是瞒着我好玩呢?”
不待胤禛回答;他便伸出手来,轻轻触摸着胤禛的脸颊,只叹一声:“瘦多了,你这病生的,可严重了。”这话说着仍有几分气闷,内里也说不清这气闷多的是气这人,还是气他自己。
胤禛这一回冒了大险,在康熙面前虽仍有几分装假的意思,但实则身子终究还是吃了亏,病也有五六分了。他上回听了胤禟的劝,回府养病之后便没再如宫里那一回一般胡乱折腾自己身子,只当真好好吃药静养罢了。只是虽百般配合,过了这么些日子,他这气色仍旧有些不好。
此时他歪着身子坐在窗边小塌上,身上衣裳竟是宽松得紧,一看少了几分往常的坚韧硬朗,显出些虚弱疲惫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才几日,如何就能好了?此时看着瘦,待回头温补的汤药用上几日,也就长回来了。”胤禛淡然一笑,握住了少年的手,温言宽慰他。
东方不败略显嘲讽地一笑,手上却并未推却,倒是翻过手来将胤禛的握住,手上一切便按住了他脉门,细细看着。
胤禛只看着他,瘦削的面容添了些笑意神采。
就这么看着,便让人心下一软。良久,东方不败微微皱着的眉心才放开了些,胤禛此时虽看着不好,但那汤药也是对症了,少的也不过是时日罢了……
“若你不是思虑过多,也不成这个样子。”虽心里放了心,但东方不败依旧斥了一句。
胤禛不由一笑,拉着他的手让他过来,揽着人在他脸上一亲了亲,“你来了,我心里高兴,很快便好了。”又一叹,“恨不能你就不走了。”
东方不败心里不好受,便也依着他意思靠了过去,与他紧紧依偎着,口中却道:“你府里这么些人,还侍候不好你么?还要我一个做什么。”
胤禛听他这话有些蹊跷,可一回头细看他面容,却没看出什么哀怨愤然的神色来,大约也是随口一说,心下松了口气,便抱住人往怀里带,侧过头吻他的唇瓣。
东方不败瞪他一眼,却是配合……
直到听得胤禛气息很是不稳,才推开了人,拢了拢身上衣裳,斥道:“你病着,还闹什么。”
胤禛有些懊恼地看着他收拾妥当,又凑上去咬了咬他下唇才放开了人。
东方不败稳了稳心神,才续上来问他:“你是怎么想的,皇阿玛那儿,到底是什么个主意?”
胤禛皱了眉摇头,“我只知这事有些不简单,旁的却也没想太多。”又道:“你这是听说了什么消息,竟还说出‘陷阱’这话来了?”
东方不败不答他的问话,反而问道:“如何不简单?”
胤禛却是一叹,又牵了少年的手放到胸前把玩,只说:“皇阿玛先前说是生病,反复了好一阵子,便是朝堂上的政务也仿佛顾不上了……可实情到底如何,你我都能看得分明。便是这么病着,待皇阿玛腾出手来,明珠索额图等人便没落得下好。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哪个能及得上。”
东方不败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也是我这回病着,才往深处想了想。”胤禛道,“皇阿玛的身子向来康健,先前在塞外还亲自上场狩猎,能挽弓能射箭,就这么个帝王,怎么就忽的病了这么一段,忽的……认了‘老’了。”
这话直白地指摘胤禛的君父,实是大逆不道之极,便是此时小书房中只有他们两人,胤禛也是说得极为轻微,若不是东方不败耳力出众,又是离得近,几乎只当这人是自言自语了。
胤禛说完,面上神色极为复杂晦涩,像是忧愁又像是懊悔,而后又是半天没言语。
东方不败却是懂了,他知道康熙这回的举动有些不妥,却没能像胤禛这般从康熙的心思出发去想。
他向来在考量康熙时,多是从一个帝王的身份那儿开始琢磨,他想着康熙如今大权在握,君威极重,如何能容忍底下朝臣结党营私、勾结犯上……他说让朝臣们推举储君,可一旦底下人借着这么个由头四下串联,他便又不喜了。
这么着,康熙可不就是放了个诱饵,引着这朝堂上的暗涌冒头么?
可胤禛却当真是康熙的亲儿子,跟在康熙身边一二十年,又是个谨慎聪颖的性子,康熙的性情如何,处事如何,胤禛心里也有个七八分把握了。
从幼时见着的英明神武、高大健壮的父皇,到如今已历壮年,两鬓添了星白,不时于病榻上缠绵的皇阿玛相比……心中实是难以轻易接受。
但这么一些事之后,胤禛也隐隐晓得了这么个事实,他的皇阿玛的老了。
这朝堂上臣子们一回两回的折腾,一听得康熙放言让他们推荐储君人选,就再不能沉住气镇静应对,反而急迫地陷进去,果真吵吵嚷嚷地折腾起那个人选的事来。他们不是笨了,不是傻了,也不是被康熙先前一连串的吓唬住了失了进退,而是,他们心中已然有了认定,康熙老了,康熙病了,康熙自己也急了,为了大清基业,康熙不得不立太子,不得不快些立一个太子……
有这么个事实支撑着,臣子们也就顾不上去深想康熙的心思,只依着旨意办事便是。这依循圣意,推举贤明储君,总不会有错。
可这么做就是错了。
满朝文武都觉得康熙老了,要立太子。可这个事实,康熙自个并没能察觉。
先前康熙因着废太子胤礽的事,确实病了一场,而后又是赶路回京,养得并不算多好,也是没了精神料理政事。但后头几回反复,却远远没有外头听闻的那般严重。
康熙不过是心有计较,而后将计就计,冷眼旁观了这朝堂上一场又一场的争斗。
底下人争得再厉害又如何,康熙想要办的时候,立马就是一片又一片的头颅落地。
从这儿一想,胤禛便知道,康熙没病,也就绝不会认老。而康熙不认这个老,这立太子之举,便也没有那般急迫了。
最为要紧的是,先前康熙既然能半是修养半是假装地躲在宫里,看着臣子们闹腾,等着合适机会再出来收拾干净,为何这一回就不能是假装议立太子,而后看着朝中臣子们的取舍,他们分做了几派,其中这谁人又是心里头向着谁,而后又是谁做先锋谁做中军……
康熙不过是投了一块石子,就能在这满朝沸水中激起重重浪花了。
胤禛的想法与他的殊途同归,终究还是那么一句话,康熙此时的帝王君威容不得旁人冒犯,犯者,只有死。
东方不败想到这儿,心中已然明白,不由一叹,只看着胤禛说了一句:“也是,皇阿玛身子好,又是盛年,如何能见得臣子们心向旁人……即便那旁人是储君,是皇阿玛的继承人,那也是不成的。”
胤禛听他这话说得刻薄无情,心中有些难过,但却寻不出旁的话来辩驳,父子亲情,遇上了皇位权势,也只得扔了个干净。
两人相对一看,一时都是默然不语。
胤禛心里不好受,便拿起少年的手,揪住一个手指往嘴里送,轻轻咬了一口。
东方不败觉得指尖一痛,这才回神,皱了眉,一侧头便俯过身去,狠狠地亲他。
胤禛此时情绪也带着气闷愤然,回应起来也十分激动。
好一番折腾,两人再分开时,某处都隐隐发硬了。
只终究还是忍了。
许久,东方不败才道:“若如此,此番上折子建言的人,却是得不了好了。”
胤禛点头,脸上神色沉重了几分。
东方不败忽的问他,“你说,这回应当推举何人?”
胤禛心里隐隐有些触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一时却仍旧不得分明,只回答他道:“我这儿病着,外头借口探病来看我的人我都推了去,这几日是越发门庭冷落了,没见着几个人。”
东方不败却说:“那你是如何与他们说的?”
胤禛苦笑,“如今我这么个局面,还死心塌地对着我的,实也不知还有几个。”
东方不败却笑道:“这一回既不是真的,他们选不选你,也不怎么要紧了。”
胤禛更是道:“我也不知,这选了我是好,还是坏。既如此,便也不费那个心去联络了。往常能通消息的那几个人,均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了,我们能看得透,他们就算差些火候,回头稍微暗示一番,也该立时清醒了。”
东方不败点头,立定主意不掺和这个浑水了。
胤禛想了想,才道:“太……废太子是不成了,这一回,约莫还是大哥、三哥的人出来罢了。”
东方不败也觉得是这样,但猛地却又想到那么一个身影,八阿哥胤禩。可刚一想及,却又将那人撇开了去。便是胤禛,长了胤禩几岁,早了几年听政办差,可也不过是近来才积攒了些亲近臣子。不过这回他一出事,胤禛也只说道,没几个人会替他张目说话,还能一心一意推举他做太子。
至于还留在宫里头读书的胤禩,怕是更没人想及了。
胤禛又道:“即便这一回是皇阿玛的试探,也有人看得明白,不轻易上折子。但大哥先前被罚,三哥也被训斥,他们是绝不会错过这一回。便是晓得不妥,他们也只能迎着上去,退不得。”
东方不败也认可,“就算一时不能靠着这推举当上太子,借着机会让臣子们求情,说不得皇阿玛便息怒了,回转之后便放了人。”
胤禛不让他的人出头,而大阿哥胤眩⑷⒏缲缝聿坏貌怀鐾罚饷匆环治觯寄馔凭俚娜耍簿褪钦饬饺司佣嗔恕E缘娜缲范G,甚至五阿哥七阿哥,或是胤禩,可能也有那么三两臣子推荐,就陪着做个看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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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老赶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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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胤禛的破绽
胤禛与东方不败看法相似;既察觉了这一回是康熙故作姿态的试探,便晓得这推荐储君的举动一时不会有什么结果。
胤禛看得明白,便也觉得安稳,旁的并未多话。
可东方不败虽想的清楚,也决定了这一回不去掺和,但转念一想;心中还是不乐意的。只看着胤禛面上忧愁;知他心里还是挂念着康熙的,便也闭口不言。
两人再说几句旁的话;慢慢儿日头偏西;东方不败再不能在这儿多耽搁了,便告辞回宫。
入宫后,东方不败往康熙处回禀问安,正好康熙那儿闲着正看书,见东方不败进了来,倒起了兴致,便命他近前来,好方便父子俩说话。
先一个,自然是问胤禛那儿的情形,此时康熙仿佛忘了先前自个要冷待胤禛的念头,对着这小儿子便是一副慈父心肠,好生关怀了一番。
东方不败先前为着去探望胤禛,对着康熙是使了些心计,但此时自然也不会表露什么异样心思,康熙既然关切动问,他便也坦然真切地答话。
说完了胤禛,康熙拿着手里的书,巧合又问起他近来的学业,看书如何,练字又如何等等,想来是康熙的以往的习惯,问起儿子的学业来,均是板着脸肃然问的,不过东方不败细听起来,却觉得康熙眼下的语气说出来,却也没有太过严苛,倒是略显温和。
东方不败此时心中也有不自在,自从他成了这个大清朝的九阿哥胤禟,见了这个康熙皇帝,心思便很有几分复杂。他对着这人,即便再有什么真心实意,也多半被那些算计谋划掩了个严严实实了。这人说是他的父皇,还不如说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
上辈子他为了执掌权柄、号令天下,处心积虑步步谋算夺得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那时他的敌人便是旧教主任我行。那人曾经也很赏识他,与他处置教务的重任,将他从一个副香主慢慢提拔起来……
当然,那时任我行不怀好意给了他葵花宝典,但实则他得了那武功秘笈的时候,心里是感激任我行的。
只是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