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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他没有错过舞会，也没有错过这样的她。
“师兄这是干什么？”她扶着他，腿弯夹着他侧腰，帅气的甩了甩腿。立刻引来热烈的掌声。
多罗巴探戈相当古老，以开放大胆闻名，现在这个时代能看到这么纯正的舞步，众人只觉大饱眼福。
她借着贴面的姿势，微微转头，快速在他耳边低语。
干什么？
季蔺言钳住她腰，整个将她抱起，绕着他转了一圈，仰面，拉她滑进他两腿之间。
两人目光对视，他俯视她，用掌心感受她全身的重量。
这一刻，季蔺言清清楚楚掂量出，苏芩对他而言的那份想忽略却无法忽略的分量。
昨晚他强忍住没有去看青凰的比赛，那种感觉，空虚得就像犯了严重的烟瘾。
他用这种几乎幼稚的方式来检验秦简给出的建议。
然后，季蔺言发现了其中的差别。
放弃青凰，就如同失去他一早认定的，能跟他志同道合、携手并肩，在这个大时代，比任何人都走得远，越接近真理的同伴。
他对青凰是认同、是渴望、是男人对女人本能的征服。他想看到那个骄傲又强大的女人，在他身下露出那种爱慕折服的目光。
她是他征服星辰大海的路上，意外发现的一颗明珠。
至于苏芩……
季蔺言想到苏芩过分年轻的年纪，想到她惊才绝艳的天赋，想到她凡事认真的态度，想到她从不肯向任何人弯曲的背脊骨，想到她仿佛永远也燃烧不尽的斗志昂扬的眼睛……
她在他面前像是永远都生着尖利的倒刺。她没有一般女性对他展露的尊崇，相反，她似乎处处看他不顺眼。
在他帮她收拾各种烂摊子的同时，他同样见证了她的成长、努力、顽固、以及坚韧。
偏偏是这样的她，最后搅得他心湖大乱。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把自己摆错了位置。他对她付出太多的关切与重视，渐渐的，这份关切与重视不知不觉模糊了界限。
她在他脑海中的形象，日渐深刻鲜活，她像小雨，润物无声。
就是这一份活生生、一扯就揪心的牵挂，让季蔺言明白，他对青凰的心意，看似汹涌猛烈，然则再往下发掘，竟是空白无物。
很形象的比方，季蔺言对苏芩的感情，宛如平地而起，一层层搭建起来的高楼；而对青凰，却是他一眼看中在《圣武》里相当高层次的目标，季蔺言伸手就想去摘取。
相较之下，真要割舍，哪边更牵动心弦，不言而喻。
新生舞会犹如导火索，切实的逼迫季蔺言直面本心。
迟来的觉悟让季蔺言匆忙赴会，错过了舞会的前半段。
然而季蔺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进会场就看见苏芩这身差点儿夺去他呼吸的妆扮。
她跟傅清歌共舞，好在不是其他男人，季蔺言尚且还能容忍。只是傅清歌最后调皮的那一吻，季蔺言眉心一皱，异常不快。
于是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而此刻的苏芩，随着曲子渐渐进入高潮，舞步所呈现的效果也越来越火辣。
她背对他站着，一脚勾着他后腰，冲他甩头的同时，甩了甩脚尖。另一只站住的腿，缓缓向下蹲去，她勾在他后腰的脚背，贴着他腰线臀部，诱惑的擦过。
女人风情万种的高跟鞋贴合男人肃穆的军装裤，不过一个最标准的舞步，对象一旦换成禁欲系的季蔺言和不走寻常路的苏芩，那效果……
第一次看女人不是穿短裙而是穿中性风的西装，跟男人贴身热舞，偏偏两人气场都如此惊人，炫丽的舞技更是在伯仲之间。
女王风和帝王攻的搭配，居然能舞得如此令人兽血沸腾，浮想联翩，面红耳赤……场外发出兴奋的尖叫，非常应景的，间或夹杂了几声暧昧的口哨。
第159章 一步到位（）
虽然被逼下场，苏芩还是跳得一丝不苟。
舞蹈上的天分，可能是她从周女士身上唯一遗传到的优点了。
苏爸爸每次在她跟苏寓面前骄傲的回忆起当年那段唯美的校园恋情，总会忍不住炫耀他如何势不可当的过关斩将，追到了风靡全校的舞会女王。
身为queen的女儿，苏芩从小的娱乐活动就包括一项——
在盛大的节日里，务必为两位父母在儿女面前大秀舞技而捧场。之后跟苏寓兄妹俩来上一段，偶尔再跟两位家长交换一下舞伴。
在经由queen亲手调教的诸多舞种当中，苏芩最爱的，正好是节奏感鲜明，力量与艺术完美揉合的探戈。
让苏芩意想不到的是，季蔺言居然也善舞！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男人总是和军队、战争、机甲这些刚硬的字眼联系在一起，连来电铃声都保持出厂设置的男人，她以为他身上的艺术细胞早已灭绝殆尽了。
“舞跳得不错。”
季蔺言贴在她身后，手扶在她腰侧，与她一起摆胯的姿势，看上去让人血脉喷张。
多罗巴探戈对于舞者的眼神跟情绪都有相当高的要求。
两人频频甩头对视，季蔺言的唇，几次擦过苏芩耳边的鬓发。
她身上的气息，让他着迷。
“所以季师兄是来找我斗舞的？”
她一跃跳上他摆好架势的左腿，仰起脸，反手勾住他脖子，被他带着又转了一圈。
场边响起振奋的鼓掌。
傅清歌满眼粉色泡泡，站在前排忙着摄像，完全忘了照顾身边肖铎的心情。
“天呐，苏芩怎么能和季学长看上去这么般配？！完了，完了，就这么便宜她了……”
肖铎紧紧握着佩剑的剑柄，从苏芩被季蔺言带进舞池那一刻起，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为了今晚的舞会，提前一个月定制了礼服。又非常丢脸的，偷偷雇佣了私人教练，专门指导了他近两周的舞步。
他以为他已经为新生舞会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结果呢？
难受的最后看一眼场中那双连肖铎自己都无可否认，或许再也找不到如此登对的组合，肖铎自嘲的勾起嘴角，推开人群，背影萧索的离开了会场。
舞池中，苏芩一个利落的“勾腿”，迅速用膝盖内侧接触并勾住季蔺言的小腿。
两人上身紧贴，下身缠绕。
她下腰，他欺近。
对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苏芩耳根微热——不得不说，季蔺言的舞非同一般的出色。
他的颜值跟舞技，完美到连她都差点儿晃神。
尤其他的眼神，苏芩认为，季蔺言绝对称得上一名优秀的舞者。他的眼神，非常入戏，完全抓住了多罗巴探戈火热大胆的精髓。
上一世，苏芩也和别人搭过一次相似的舞，只是很遗憾，她的那位舞伴，明明别的舞都跳得极好，然而一旦切近探戈的调子，青年立刻变身成了伪娘。这让苏芩相当惊悚。
这也是为什么擅长跳舞的男性，总容易给人留下娘娘腔的印象。
然而这样的情况，在季蔺言身上，绝对不会发生。
就凭他身上那套有棱有角，冷酷肃穆的军装，以及他狂放不羁、霸道强势的眼神，任何人都无法错认他的性别。
季蔺言的舞，如同他的人，狂野时大开大合，细腻时，性感勾魂。
苏芩有些遗憾：他可能是她此生能碰到的，最适合她、却也最不适合她的舞伴。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男人动听的嗓音在耳边回响。
“除了你，公开场合没跟人跳过。”
他一把将她扶起，她站直身，侧脸紧贴在他胸口。
跳个舞而已，别以为她听不出他话里莫名其妙，意有所指。
苏芩怀疑季蔺言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他的私生活，她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
下一个动作，苏芩原本是要收腿，与他并步行走。
在她将脚从与他勾缠的小腿抽回的瞬间，季蔺言突然一个“轻咬”，两腿将她脚踝夹住了——
旁人看上去只会觉得苏芩的整只小腿，她的脚尖，挑逗的从季蔺言胯下滑过。
哦，老天，多么勾人又火辣的一幕。
人们热烈的鼓掌！
混蛋！
苏芩暗恼。虽然“轻咬”也是规定动作，但那是亲密舞伴间，甚至是情侣舞伴才会有的配合。
再迟钝，这会儿苏芩也看出来了，今晚的季蔺言非常不对劲！
“跳完我要休息。”她事先警告。别指望她再陪他跳下一曲。
他跟她面颊相贴，架着她手，交叉步，横移几步。
“二楼观景平台就不错。”
很显然，他在邀请她同去。
“怕冷。”
顶着几千双眼睛的注视，苏芩很小心的跟他低语，就怕嘴唇的动作太明显，被人发现跳舞的过程中两人还在她窃窃私语。
怕冷？
季蔺言睨她一眼，脚下的舞步他进她退。两人额头相抵，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剧烈运动后滚烫的鼻息。
傅清歌在场外痴痴的望着，有些遗憾，刚刚苏芩带她跳的，不是这么刺激的探戈。
“你快看啊，她真不要脸。”迪莉娅向好友沈凡抱怨，语气里充满浓浓的酸味儿。
傅清歌一听这熟悉又尖利的声音，就知道是迪莉娅的小心眼儿又在作怪了。
傅大小姐最讨厌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
于是傅清歌偷偷的，伸出一只脚，踏实的踩住迪莉娅曳地的裙摆，装作整理自己的长裙，用自己长裙底部繁复的蕾丝花边将踩踏的动作完美的遮盖住。
然后傅清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陶醉去了。
最后的结束动作，因为裤装的原因，不方便踢腿，她被他抛到半空，整个身体横向挺直旋转了两圈，漂亮的落回他怀里。
佳人在怀，这样的机会，季蔺言又岂会轻易放过？
只见他弓步，稳稳接住她。
如同无数次他们在训练场的交手，他将她翻转过去，面朝地板。反手勾住他脖子，将她上半身挺起。
季蔺言抚着她脸回望他，倾身做出将要与她接吻的姿势。
实际他们之间的距离，薄得只能插进一页纸。
对上头顶男人炙热的眼神，苏芩惊呆了！
只因此时此刻，她与他紧密挤压的胯部，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隔着他的军装、她的西裤，让她羞于启齿的——
“inerection。”
众目睽睽，华灯绽放的舞池中央，他居然……
季蔺言疯了！
没容苏芩多想，季蔺言倾身靠近，突破了最后那张纸的间隔。
不同于傅清歌的胡闹，季蔺言的掠夺，一步到位。
第160章 初次表白（）
最后那一刻，季学长和苏芩，到底有没有亲到？有没有亲到？有没有亲到？
看姿势，分明像是接吻了啊！
傅清歌跟在场所有人一样，好奇得猫爪似的，心痒难耐。
季学长那一低头动作太快，加上俯身的动作，男人英挺的鼻梁挡得正正好。
到底是借位还是……
舞跳得这么好，干嘛结尾剧情这么扑朔迷离？有种想等续集的感觉！
哎呀！傅清歌觉得不能再想了。
都怪苏芩，干嘛那么快跟着季学长携手离去，连稍微满足一下她好奇心的时间都没有。
所有人都看到苏芩是跟季蔺言一块儿退场，宛如一双璧人，相偕而去。
只有苏芩自己知道，她是被他压着手背扣在他臂弯，强制把他带到的礼堂二楼。
季蔺言一个眼色，秦简立刻见机递上大衣。
苏芩肩上一沉，熟悉的画面，只是这次不用秦简提醒，季蔺言已经记住苏芩的那句“怕冷。”
他到底要干什么？
苏芩紧紧锁住眉头，对这个男人越来越看不懂。
刚刚那一下……虽然很快很轻，但是，他是在吃他豆腐吧？还有他身体的反应，苏芩心里疑神疑鬼，莫非他发现她的身份了？
她又是在哪儿漏的馅儿呢？
“外面夜风大，不去观景平台也可以，就在这里坐坐。”
此刻他们身处的是连通观景平台的小咖啡厅。四面都是落地窗户，视野很好，可以看见楼下舞会外场高调又奢侈的布置，还有二楼平台围了一圈的西式夜灯。
夜幕下，灯火璀璨。他把她摁在沙发上坐下，自己绕到她对面。
秦简心知这是阁下有话要跟苏芩小姐促膝长谈，遂安静的退出去，守在走廊外。
今夜，这里禁止打搅。
苏芩是心里有鬼，而季蔺言是有太多话想要对她说，一时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气氛一开始微微有些冷场。
“刚才的举动，”
他一开口，她愠怒的目光就射向他。
那种情况下，她竟然蠢笨到以为他是被乐曲所感染，是专业，是入戏。
就在他跟她的唇差点就要碰上的时候，她都很坦然的跟他对视。再多给苏芩一个脑袋，她都想不出来季蔺言会这么干！
“就是每个智力正常的人，看到都会以为的那个意思。”
无视她见鬼一样盯着他的表情，季蔺言用比平时柔和三分的目光看着她，认真强调：
“这件事不存在任何误会。虽然我也不想承认，并且极力压抑对你的感情，”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不自在。
季蔺言别开脸，没敢再看苏芩，这么肉麻的话，要是今晚不说出口，他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次尝试的毅力。
这简直是折磨！
男人站起身，他将大衣给了她，身上的制服服服帖帖裹着他稍显瘦削的身形。
季蔺言手习惯性的揣在兜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两步，似乎是在很用心的组织语言。
“苏芩，请容许我非常真诚的表达我内心的意愿。此时此刻，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倾心于你，并且这份爱慕日渐膨胀。膨胀到即将失控的边缘。即使理智一次次提醒我，跟我比起来，你的年纪过分年轻。眼界不够宽广又缺乏社会阅历。你的家世不错，但你父母亲工作的因素，对季家而言，苏家并非最理想的选择。或许你父亲那边，也会有麻烦。毕竟跟季家扯上关系，你父亲很有可能不被上面所信任。不过你放心，这些问题我都会一一想办法解决。在这些事上，你完全可以给与我足够的信赖。”
似乎一旦把话说开，他也松了口气。
季蔺言回头就对上苏芩呆若木鸡的表情。今夜她的妆容很特别，有种远超她年龄的成熟与韵致。
他想，或许她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隐晦的惊喜的。毕竟，哪个女人会不高兴受到男人的恭维呢？
季蔺言眼底掠过一抹柔色。他走回去，在她坐的那张沙发扶手上潇洒的翘腿坐下，小臂随意的搭在沙发靠垫上。
远远看去，就像他搂着她。
“至于你可能介怀的另一个问题。从你之前过激的反应判断，你应该会非常介意未来的丈夫私生活是否自律、洁身自好。”
说到这个问题，季蔺言不由皱眉。
要是早知道他跟她有这样的缘分，并且她会招他喜欢。从前对女人的那些无所谓，就应该坚决的杜绝。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苏芩挥手，简直听不下去了！
这个男人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还要说到什么时候？！
其实苏芩已经非常生气了。
虽然他刚刚称述的事实，震惊到她差点儿从沙发上跳起来。但是，如果她理解力没有问题的话，他现在应该是正在跟她表白？
跟她现实中的身份——18岁的大一新生，对“苏芩”袒露心事？
在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他紧跟着对她说：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家庭，要是往后真的跟他走到一起，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他说他在压抑对她的情感？
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男人明明心动却要强行压抑自己的情感呢？
怎么想答案都不会好听。
这就是季蔺言的表白？
那真是太糟糕了……
怎么苏芩越听越像是他在找她的茬呢？
“师兄，我今天才知道，你还有幽默感。”
苏芩抬手拂掉肩上的大衣，独自走到窗前，避开与他太过近距离的接触。
她从反光的玻璃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深深吸一口气的声音，还是没有逃过苏芩的耳朵。
她能想象，此刻季蔺言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看。
他这么骄傲自大的人，都已经主动降低格调向她表白了，而她却不知好歹的打断他吐露衷肠。可想而知，季蔺言那一声吸气，怕是气得不轻。
“这就是你的答案？你在委婉的拒绝我？”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有些话还是讲清楚点好。‘委婉’这个词不是太准确，换成‘明确’的话，相信大家往后都不会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比起更进一步，我觉得师兄这个位置，短时间内已经足够了。”
话音刚落，苏芩就从玻璃窗里看见那团影子骤然起身。
苏芩吓了一跳，浑身汗毛直竖，几乎是下意识的，拔腿就往楼梯口跑去。
笑话！以为她还没受够教训吗？
他是季蔺言，傻子才跟他在体能上硬碰硬。有本事《圣武》里见真章！
秦简正稍微有些无聊的站在走廊上吹冷风，心里还记挂着：
不知阁下跟苏芩小姐沟通得是否愉快？这么迷人的月色，又有舞会做铺垫，全玻璃房的咖啡厅，桌上摆放着鲜花跟蜡烛，想必气氛该很好。
秦简正这么想着，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匆忙又凌乱的脚步声，然后玻璃门哗一声被人拉开。秦简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苏芩小姐脸上一副仓皇不安的样子？像是巴不得尽快逃离这里？
让秦简愕然不已的是：
他还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刚刚才迈出一只脚，露出小半个身形的苏芩小姐，被突然从背后绕过来的男人的手臂，以比刚刚逃跑更快的速度，又拖了回去。
秦简听见苏芩小姐一身尖叫，紧接着传来阁下模糊的闷哼。
秦简下意识的往门内看去，目光刚伸过去，竟惊见阁下扛着苏芩小姐往里边走。
“关门！”季蔺言走出几步，突然回头。
秦简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