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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瞄见大胡子肩上的中校军衔，苏芩啪一声立定，标标准准敬了个军礼。
“长官好！”
季蔺言没料到苏芩这么快就进入角色，而乔纳森则鼓着铜铃般大的眼珠，盯着苏芩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中校，这里没你的事。带着你的人解散。”
季蔺言说完用眼神示意苏芩不用理会，直接跟上。
呃……苏芩尴尬的放下手，从这群人身边绕开，快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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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季蔺言带着苏芩走远，身后一群人轰然叫起来。
“瞎了瞎了，今天一定是没睡醒，长官居然带女人下来。”
“上尉，注意你的言辞。长官带的那位小姐，显然非常年轻，还算不上女人。”
一群人心痒痒的，好奇得猫抓似的，对苏芩的身份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很久也没有得出答案。
最后乔纳森长叹一声，“都别瞎闹了，关于那位小姐的来历，长官的脾气你们还不清楚？谁想受罚？自己站出来。”
场面立刻一静。
“哎，算了，算了，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
一群军中的老炮，一个比一个滑溜，也顺着走廊慢悠悠向季蔺言和苏芩的方向走去。
“可惜了，今天恐怕没办法再围观乔纳森中校向长官发起挑战了。”
“是啊，每次长官来，沾中校的光，老子运气好，总能赚多输少……”
“你们猜，下一次中校会在长官手里输几局？”
听见背后那群混蛋个个拿他下注捞钱，乔纳森黑着脸，真想一人揍他们一拳。
**
苏芩没想到季蔺言会先带她来吃饭。
她都快忘了还要吃午饭这回事了。
这还是苏芩第一次坐在军队的基地食堂用饭，除了四面八方不时偷偷摸摸向他们这边射来的视线，有种被围观的拘谨，苏芩觉得金门军的伙食还不错。
吃完饭，汤有些烫，苏芩搅着调羹，托腮问季蔺言：
“师兄，精神力融入战技后，威力会增幅吗？”
季蔺言优雅的擦嘴，意味深长的回答她，“《圣武》里不会。”
哦，是《圣武》里不会。苏芩听懂了。似乎《圣武》的秘密比她想象得更多。
“那师兄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要是他早点告诉她精神力可以融入战技的话，她也不会傻乎乎白费力气闯到第18层。
“你请教过吗？你找的武侯殇，何时找过我？”
季蔺言幽深的深眸望进她眼底，苏芩哑了。
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快要进行不下去了的时候，不料他却接着说道：
“对于其他弟子，钟楼是他们需要融合精神力的第一个地图。而我对你的要求，从你正式成为青衣弟子这天起，你需要回到学徒阶的训练营，学着将精神力融入基础技能，从头来过。”
苏芩手上调羹顿住。
原来他对她的要求又有不同。这才是他没有提前告诉她的原因。因为不论如何，从她跨入青衣弟子这道门槛，她都需要从头再来。
“师兄打到第几层了？”
苏芩一点也不丧气。
她觉得或许可以给自己树立个目标，然后奋力追赶上去。
同时苏芩又有些好奇：每座城市的钟楼最高都是101层，以季蔺言在现实中的强悍，是否玩《圣武》也同样天赋惊人？
要知道，玩游戏靠的是玩家的意识，没有游戏天赋的人，即使精神力再高，苏芩也相信，这样的人，只是浪费了《圣武》高层面的入场券，并不会走得太远。
直觉告诉苏芩，她眼前这个似乎在任何方面都找不出弱点的男人，或许在《圣武》里，很有可能，至少都能达到上一世武侯师兄的高度。
“47层。”
苏芩调羹哐当一声掉进碗里，张着嘴，木呆呆的看着他。
47层？！
她目前成绩的两倍有余？
排除他跟她之间可能存在的等级差异，苏芩不确定，在她尝试了精神力融入战技以后，自己能否也在初阶打到47层去？
还是说，精神力虽然不能增幅战技，却有其他方面的妙用？
“师兄在《圣武》里id叫什么？”
冥冥中，苏芩觉得，事情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47层……
现在的武侯师兄难道也打到40层以上了？苏芩有些后悔，刚刚怎么就忘了找武侯师兄多问一问呢？
听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季蔺言英俊的脸上，瞳孔缩了缩。
对上她好奇打探的眼神，男人放在桌上交握的手，拇指转了转，似乎在深虑什么。
第145章 一再的借口（）
苏芩猜想，季蔺言能打到47层，超出她这么多，总不该等级榜上无名吧？
没记错的话，武侯师兄在圣菲大陆等级榜上排名第36。
当然，空有等级，并不代表实力就一定强大。但像季蔺言这样能打到47层的狠人，苏芩相信，至少在季蔺言所在的城市，绝不至于默默无闻。
而这时候的季蔺言是怎么想的呢？
老实说，他被苏芩给问住了。
在此之前，季蔺言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陷入如此微妙的境地。
告诉她他是谁，然后看见她继续大睁着眼，一副“原来师兄你就是亲吻门事件的男主角啊”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该期待从她眼里看到什么呢？
崇拜？一定有。
——因为他是一令禁严。
震惊？很可能。
——毕竟他在苏芩面前的形象一贯很正派。至少季蔺言自己是这么认为。
但是同时季蔺言又没有忘记，她曾经称赞青凰“帅呆了，杀得真棒！”
季蔺言不知这是她跟着卜今他们凑热闹的玩笑话，还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虽然季蔺言极度缺乏跟女人谈情说爱的经验，但本能告诉他，在苏芩面前掀开他强吻其他女人这件很难谈得上光彩的事，后果恐怕会超乎他想象的难以收拾。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季蔺言内心都不愿意承认：
其实原因很简单——这只不过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充满好感、并且这种好感还在与日俱增的女性，舍不得放手罢了。
“想知道的话，等你哪一天有资格站到我面前，自然会知道。”
苏芩：……
算了，早该习惯的。季蔺言一天不自负，她才应该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苏芩太过理所当然的想法，让她错过了季蔺言说这话时，神态中那一丝丝仿佛硬撑场面的紧绷。
用完饭，季蔺言带她往基地深处走去。
苏芩发现这一路上遇见的人越来越少，他带她经过重重身份验证，苏芩数不清到底通过了多少扇气压门的封锁。
然后——
最后一扇门推开。
苏芩眼前豁然一亮，他们来到一处巨大的椭圆穹顶的空间。
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苏芩惊讶了——
四面雪白的墙壁，封闭的密室，空荡荡，没有多余的陈设。一切都像极了她每次进入战场任务前，那个待命的加大版房间。
而跟苏芩熟悉的房间格局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场地中央矗立着一扇目测至少高百米、底边长约七十米的硕大的倒三角金色光门。
这道完全由流光组成的神秘门户，漂亮得宛若魔幻电影中的场景一样不真实。
三角框架远看有些像趣味相框，除了骨架，苏芩的视线可以从倒三角中间镂空的部分，轻易穿透过去看见对面的墙壁。
很神奇，也很新鲜。
与此同时，在整个巨大白色空间的上部，苏芩看到的白色墙壁，其实都是单面透视玻璃。那里面，是环绕白色空间整整一圈的中控室。里面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抱着测试资料穿梭于各个办公室，报告手头项目的进展。密密麻麻的超级智脑连接在一起，靠墙推放着。
刚刚被季蔺言解散的那一群金门军的军官，此刻也簇拥在这里，不过他们不被允许靠近任何一间研究室，而是挤在公共休息室的单向玻璃窗前，好奇的盯着下面的苏芩猛瞧。
“头，长官带他的瓷娃娃来这里干什么？”
瓷娃娃，这是这些联邦军官们闲得没事儿，在食堂偷偷观察苏芩以后，瞒着少将阁下，为肤白脸嫩的苏芩取的绰号。
对于长官第一次带到基地的女性，这些军官们下意识的挑了可爱又亲切的称呼。
“谁知道呢？说不定长官是为了彰显他在联邦独一无二的权威，带瓷娃娃来这里亲密幽会的。”
乔纳森说这话的时候，没注意到下面季蔺言眼风向他们所在的窗户前扫了一眼。
“这就是金门。”季蔺言带苏芩站到离金门二十米外的位置，阻止了她蠢蠢欲动想要继续靠近的举动。
“我感觉它在吸引我。”苏芩扭头对他说，跟他分享她的感受——她只觉整个精神海都在响应金门的召唤。
季蔺言听说后眼中精芒暴涨，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现阶段，你只需要知道，它和《圣武》的初始模板，都是在三百年前一起被发现的。它们是第四集团军血战到底，为联邦护送回来的唯一战利品。”
三百年前……第四集团军……肖冰上将？！……那场震惊宇内的科瓦尔战役？
三百年前，又是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不正是精神力刚刚被人类所发掘，这才取代了传统能源，正式登上历史舞台的时间点吗？！
一切的核心都围绕着精神力，这绝不是巧合！
苏芩被自己的推测震住了。她似乎窥见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等等！这道门……“门”，“门”……
记忆的闸门豁然冲开。
几乎迫切的，苏芩顾不上季蔺言的阻拦，她忽然向前两步，向金门的方向伸出了右手。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为它着了迷，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触碰它。
“该死的！”
身后男人一身暴喝，苏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卷向了半空。
那股吸力从金门喷薄而出，来势汹汹，并未伤害她，却将她整个人蓦地提起。
苏芩像被无形的绳索套住，猛的向金门扑去。
强大的吸力将她娇小的身躯拖离地面，就在她的脚尖差点离开地面的刹那，苏芩腰间猛的扣上一只强有力的臂膀。
是他！
季蔺言剑眉紧皱，臂弯用力，瞬间将苏芩翻转压进怀中。
男人身形一沉，脚下紧紧抓地。
即使这样，两人也抱在一起，被那股吸力继续向前拖行了近两米。
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金属地板上，军靴被摩擦出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尖叫。
季蔺言双手牢牢锁着她，脚下一跺，借减速的瞬间，飞身后退。
那股吸力似乎发现了目标的抗拒，这才不带丝毫恶意的又退了回去。
季蔺言直到把苏芩带回二十米外的安全距离，简直怒不可歇，低头就要训斥。
然而就是这一垂眼，季蔺言看见的却是苏芩此刻正一脸恍惚的趴在他怀里，少女光滑白嫩的脸上，仿佛还残留着一抹惊骇。
她的手揪着他军装的前襟，失神的双眼望着他，呐呐无言。
季蔺言心下一跳，这样柔顺的苏芩，是他从未见过的。
两人的姿势，让他毫无阻碍的感受她腰身的柔软，她发丝的青橘味若有似无窜进他胸腔。有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底缓慢滋生。
理智告诉他，他该放开她——一刻也不要犹豫，立刻将她扶正站好。
然而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她被吓住了。
他轻易就被自己所找的理由所说服。
于是季蔺言只是稍稍松开手臂，以免勒得她不舒服。换单手揽着她，抬起另一只手，动作非常生疏的拍她的背心。
“下次不要再轻举妄动。”
欲出口的责骂，到了嘴边，变成淡淡的告诫。
要是这一刻秦简在这儿，一定会痛心疾首，仰天长叹：
多么绝好的机会啊！
阁下，您连安慰人的话也非要说得这么死板生硬、威风八面吗？这让苏芩小姐猴年马月才能体会到您情不自禁流露的柔情啊……
第146章 少将阁下有预谋的泡妞？（）
事实证明，季蔺言式的安慰，唤醒效果是惊人的。
苏芩回神，立刻从他怀里挣脱，稍微平复了下心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
“对不起师兄，下次不会了。”
她其实刚刚只是脑子超速运转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把上一世的许多线头给串起来了。
这次她是被自己的发现给吓住了。惊吓过后是不敢置信的狂喜。
这道门，如今这座被称为“金门”的庞然大物，如果苏芩没料错的话，应该就是上一世，联邦隐瞒了长达十年之久的“空间门”！
事后记者采访，议会的发言官只是承认了“空间门”的存在。进一步的细节，由于“空间门”已列入国家级战略资源，受保密条例的严令保护。所以答记者问上，多是有关“空间门”概念性的阐述。
普通民众根本无缘得见“空间门”的样子，要不是苏芩从那条非常笼统的头条新闻里抓住了“传送”和“引力”两个关键字眼，今天她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将二者联想到一块儿。
苏芩刚刚莽撞的举动，就是为了亲自试探，“金门”是否同样存在引力。
只是令苏芩没想到的是，她只不过稍微靠近了一点点，结果好到差点把自己给卷进去了。幸好有惊无险！
当苏芩沉浸在激动与欣喜中时，季蔺言却很难跟她感同身受。
一天之内，三次体会空落落的感觉，并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早上在蒙特霍顿，她根本没让他碰到她，已漂亮的转身绕开。
基地外面，她将手送进他掌心，即使两人两手交握，他也能感受她礼节性的碰触。之后，授权完毕，她干净的抽手。
这一次，在体会过她投怀送抱的香软之后，她一脸抱歉的对他说“不会有下一次”。
季蔺言眉心突突的跳。
他之前怎么就低估了她，以为她只是烟瘾的克星？
“师兄，刚才真是很危险。要不是师兄，结果不堪设想。对了师兄，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是被它吸进去，那……”
苏芩在试探，现在“金门”的作用，究竟被研究到了哪个阶段，或是已经完全被挖掘出来？
然而看在季蔺言眼中，她完全是一副无知无觉，全副心神都被那件死物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
“你对它很感兴趣？可惜，除了知道它引力强大到足以在瞬间将一头奎尔扎拉姆王兽绞成肉末之外，专项研究小组只是初步猜测，这股引力，很有可能跟空间跳跃有一定的关联。至于透过这道门能够传送到哪里，至今还是个迷。”
这样啊……苏芩明白了。不过她并不打算自作聪明的插手研究的进程。她目前的重心，依旧放在《圣武》上。
既然这道门是跟《圣武》的初始模板一起被发现的，那么苏芩有理由相信，只有在《圣武》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才有可能探索更深远的奥秘。
苏芩跟着季蔺言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搞清楚《圣武》跟精神力的关系有多密切。现在她通过金门弄明白了，光只是这道门对她精神海的召唤，苏芩就下定决心，回去就按照季蔺言要求她的，老老实实投身训练营的怀抱。
因为单向玻璃窗的遮掩，苏芩并不知道，楼上那一双双一直关注着她跟季蔺言一举一动的眼睛，如今正炙热无比的，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
虽然中控室里的两拨人——科学院的院士们和金门军的大头军官们，看向苏芩的眼光同样热烈，但他们的焦点和兴奋点却截然不同，相差迥异。
“抱了！抱了！抱了！天呐，头，哦不不不，伟大的乔纳森中校，您真是英明盖世。我就说长官阁下怎么会带一位年轻的小姐来咱们这无聊得快要长草的地方。原来是为了安排这出帅气又逼真的英雄救美！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长官阁下居然也会有预谋的泡妞？”
乔纳森被夸奖得有些晕乎乎，飘飘然了。
少将阁下这么精心又隐秘的计划，真的是他看穿的吗？难道他刚刚那句玩笑话，不自觉的就把他隐藏在骨子里沉睡了很多年的精明，终于暴露出来了吗？
“说的对，一定是这样。你们刚刚注意到长官阁下抱着他的瓷娃娃深情凝视的模样了吗？那画面，真是太感人了！”
在这群人看不见的地方，季蔺言抄在兜里的手，贴着腿弹了弹。
——看来某些人是欠操练了。
而当这群大头军官们不正经的围观他们长官好戏的时候，科研组那边却早已闹得不可开交。
“你们都看到了，这个少女的情况跟少将阁下第一次来到金门前，情形几乎完全一致！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很有可能也跟少将阁下一样，是罕见的‘完全体’！”
“她的情况需要立刻上报给天网。”
“不，我们应当首先为她申请‘特别保护令’，或者干脆将她留在这里。”
“这怎么行？假如情况属实的话，她需要更为专业的指导。而显然，基地这边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可万一消息泄露出去，她在外面遭遇意外怎么办？损失谁承担？”
“难道不应该让她先接受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吗？或许跟少将阁下的检查报告做一番对比。”
……
这群平时看起来总是斯文有礼，一旦投入讨论却争吵得没完没了的联邦科学院的高级院士们，并没有注意到，作为他们争论的焦点，苏芩已经被季蔺言带出了机站。
原路返回，走出那条长长的密布气压门的通道，苏芩发现，一路上，总有一些人在她周围晃来晃去。
他们以为她患了脸盲症吗？这么快就不认人了？
这群被季蔺言打发掉的联邦军官们，莫名其妙的，用苏芩看不懂的目光，频频向她行注目礼。
“师兄，长官们总是这样热情洋溢的欢迎客人吗？”
“不。他们只是在等待桌球赛的开场。”
“桌球？”
“军中的一种娱乐项目，流传自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