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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她听说这一代弟子中，只有三人得了钟师的衣钵传承。其中天赋最高、年纪最轻的，便属这位季师兄了。
不是都说季师兄今年二十九了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刨除他身上隐隐的威势，只看样貌，顶多二十五六。
“嗯。”
随意盘腿而坐的男人从喉间溢出一丝回应，显然对这种温软可人、小鸟依人般的女性难以生出特殊的好感。
亲眼目睹这一幕，老校长跟钟师暗中交换了个眼色，两人眼底都是深深的失望。
“幼薇，你要待得无聊，可到外面随处走走，也可向祝师请教下修行的问题。”
余幼薇虽刚刚成年，脑子却不笨。本就不大愿意死站在这里，立刻应下，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哎，这孩子……”老校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见面就如此敬畏季蔺言，分明是被归藏内有关季蔺言的传闻给吓住了。要指望余幼薇能引起季蔺言的好感，似乎希望渺茫啊。
“这下可以交代了吧。”回头冯治安没好气的质问。
“恢复了六成。”
这次答得干净利落。
“六成……”钟师沉默了会儿，终是跟老校长表明了态度，“只可勉强一试。”
两人默契的商议片刻，最终由老校长出面，向季蔺言解释这次突然急召他回来的原因。
“武装vi模型在此次《圣武》升级后，将会有跨越式的进展。天网需要有人对模型进行实战演练，进一步调试以样本为参考调制的模型在现实中的实际运用。鉴于战连英换脑成功，vi模型虽是三国联合研发，但在技术上，帝国已隐隐有主导之势。倘若等到战连英登陆《圣武》，从中得到更多的启发，联邦必定会丧失更多的话语权。因此，这个时候联邦需要有人站出来。新型武装除了武装本身，更依托于驾驭者的能力。而这个人选，遍观三国，只有你，现阶段得到天网的认可——最无可争议，也能为联邦挽回因为战连英而损失的发言权。”
“可是阁下的伤势并没有完全恢复，会不会出现意外？”事关重大，秦颂不得不格外谨慎，询问仔细。
“时间不等人，要不然也不会等他回来。这件事老元帅也是知道的。”季蔺言是钟师的爱徒，何尝不是他冯治安的骄傲？
虽然平时冯治安骂他骂最凶，一口一个“混账小子”，可是哪次季蔺言下狠手捅了篓子，不是他跟季老元帅首先站出来为季蔺言撑腰？
实在是新型武装的特殊性，除了季蔺言，再无适当的人选。
“试驾定在什么时候？”作为曾经的王牌机甲军王，这样的试驾，季蔺言并非没有经历过。
“两天后。考虑到只是第一次试驾，只检验武装的基础性能，全程预计不会超过30分钟。”
就是因为是第一次试驾，风险才更大。秦颂贴着裤缝的手不觉握拳，十分担心。
“可以一试。”
短暂考虑过后，季蔺言一言以决。对于这个男人而言，一切挑战都没有畏难一说。
第50章 季蔺言式拒绝（）
借住肖家酒庄的第二天晚上，胖子意外联系了苏芩。
金钱龟：“上次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青凰：“如何？”
金钱龟：“很糟糕，坏到了极致。劝你不要沾手的好。”
青凰：“沾不沾手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履行约定。”
金钱龟：“好吧，就知道拗不过你。你从网上传给我看的那枚胸章，知道吗，结果太令人震惊了！居然是福音会里正式入会的人才配拥有的徽章。福音会你该知道的吧，那群恶心的恶棍……”
胖子在那边叽里呱啦，发泄着对福音会这种专门制造事端的邪教组织的痛恨。苏芩却突然沉默了，很久都没再打一个字。
终于明白为什么胖子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的作风，开口就让她别多管闲事。
福音会啊，难怪了。难怪官方要隐瞒下此事，只是隐瞒，就掩盖得住真相吗？
“多谢了。”向胖子道了谢，苏芩默然退出了论坛。
胖子：啊？怎么这么快就线下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忘了说了啊……哦，对了对了，这事儿可怪不得他——不是他不肯替一令禁严联系青凰，而是人家急着有大事要办。这不，青凰要下线，隔着冷冰冰的屏幕，他还能死拽着人不放怎么着？
胖子贼兮兮的吹起口哨，马上用这个当借口，心安理得去敷衍他的上峰——坎贝尔那老家伙去了。
这一晚，苏芩辗转了很久，直到深夜才入睡。
**
复试那天，苏芩起了个大早。
星历3352年8月17日，这个即将被永久载入联邦第一军校校史的重要日子，是个阳光明媚的艳阳天。
复试地点选在第一教学楼——这是一栋高88层的双子楼。
除复试最后一项——野外生存集训，前四轮考核都被安排在1号楼进行。
每位考生都会被严格安排在分隔开的独立考室。容纳70万考生同时应试，对于完美的融入了空间折叠技术的一教而言，显然不成问题。
整个复试的过程将会通过一教的主脑，360°无死角的呈现给到场的家长和来宾观看。
陪考的家长和来宾们会在双子楼的2号楼入座，所有人都可以使用个人光脑，自由连接一教的主脑，在个人光脑上随时查看隔壁楼里任意一间考室考生的表现。这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第一军校选拔人才的公平公开。
而高高竖立在双子楼中间的大屏幕，会将当前考核排名前三十六位的考生，高调的面向公众展示。
横四竖九的格子里，这三十六位考生的容貌、表情，甚至面前的题板，提交的答案，都会一一呈现在观众面前。
这是一场优胜劣汰的直播，残酷且激烈。真实的反映着考生的实力和临考的状态。因此军校所有的教官，都会一个不落的出席这场可谓“盛会”的终极选拔。
而军校历届的学生也会到场凑个热闹。对于这些二十岁上下，争强好胜的年轻人而言，竞争无处不在，绝不局限于年级和班级。
要知道，每年军校都会冒出来的“后起之秀”，实在是太多了。
**
“紧张吗？”苏寓将苏芩送到考场门口，已不能再陪她入内。
“你看她的样子像紧张吗？”肖铎无语翻了个白眼。
苏芩全当没看见，将刚喝完，被她吸得皱巴巴的酸奶盒子塞到苏寓手里，“别紧张，待会儿见。”
这么角色颠倒的对话，引得肖铎一把拽了苏芩进考场，背对苏寓挥了挥手，不忘边走边笑。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没心没肺的？”
没看见四周的考生都抓紧最后的时间，在紧张的温书？怎么换到她身上，只盯着1号楼的大门，似乎只关心什么时候放他们进去？
“当然不。这次比任何一次都用心。”这是实话。在来中央星域的路上，尤其《圣武》不能登入以后，苏芩可是天天抱着书啃，十分刻苦。
骗鬼呢吧……肖铎目光在矮他一头的少女身上来回打量。
一身浅灰的宽松运动衫，短发齐耳，背光无聊的等待着，身后是刺眼的阳光。少女眉目只算清秀，哦，不，实诚点说，应该是清淡。清汤挂面那种，素颜、不施粉黛。因为年轻，皮肤白里透红，在一众花了心思，妆扮精致的贵族小姐中，自有一股朝气蓬勃，干净爽利的吸引力。
肖铎看得呆了一瞬，回过神，好笑的移开眼。他怎么会觉得这样的苏芩别有味道呢？一定是受了考场气氛影响，对，就是这样。
“看见熟人，要不要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不了。”苏芩礼貌的婉拒。
肖铎离开后，苏芩信步溜达到稍远一些的花坛边，找了张凳子坐下。从这里望过去，挤在1号楼四面大门前的考生尤其多。随着越来越多的考生进场，连花坛这边也越发拥挤起来。
“啊，门开了。”
一时间，人流鱼贯涌进大楼，苏芩稍微等了等，错开人潮，这才不紧不慢排在了队尾。
“韩小姐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还用说，以韩小姐的实力，进军校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敏感的捕捉到一个“韩”字，苏芩倾身稍稍向前张望——只见被人众星拱月般讨好的少女，此处看去只见得一个侧影。似乎嘴角勾着信心满满的笑，复试已经十拿九稳。
韩洁在韩家地位一般，因此苏芩对她没什么印象。她脑海里记着的都是韩家举足轻重的人物，尤其掌权的老一辈居多。
于是将头缩了回来，并没有将这韩家小姐放在心上。
苏芩却不知道，韩洁的信心，除了大半来自于初试时第312的好成绩，还有相当一部分，正是来自于黄副校长提前给韩家通的气。
此刻的韩洁的确信心满满。安心之余，韩洁甚至开始可怜起那个叫“苏芩”的倒霉蛋来。
**
这边苏芩正面临人生中最重要的关卡，军校后山禁地，季蔺言一身大汗，勉强由秦颂搀扶着，从医疗仓中出来。
“什么时候了？”
“7：54。”
几乎在医疗仓中昏睡了一夜？季蔺言对身体的状况很不满意。
那30分钟的试驾，对他负担极重。
“季师兄醒了。”这时候门从外面推开，余幼薇没料到季蔺言会这么快苏醒过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她只是听校长的话，过来看看，顺便叫秦颂下去用早饭。
如今余幼薇已经算是归藏的弟子，走的是和联邦高考完全不一样的路子，于是原本需要参加的复试，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参与的必要。
“季师兄饿了吗？正好可以一起下楼吃饭。”昨晚亲眼目睹了这个男人的强大，如今突然见了他虚弱的样子，余幼薇也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一软，不知不觉话里就夹杂了一丝关切。
“听说是朱寰指点你修行？”
“啊？”余幼薇被他突如其来的开口问得呆愣了半秒，这才反应过来，传闻中极少搭理新弟子的季师兄居然主动跟她说话了？！
不过提起这个话题，余幼薇心里有点儿小小的委屈。要不是听爷爷说季师兄忙得没空指点她，她也不用被祝师推荐给脾气时好时坏的朱师姐。
“正是如此，朱师姐教导我修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从……”被你拒绝了之后。
可惜余幼薇话没说完，已经被季蔺言无礼的打断。
“你既受朱寰指点，怎会不知朱寰最不喜的，就是女弟子接近我，连多说一句话，她都会记恨在心。”
房门轻轻被带上，屋里只剩下少女独对医疗仓，尴尬无比的身影。
第51章 让所有人哑然的试题（）
“咦，怎么是你来了，快坐下，感觉如何了？幼薇那丫头呢？”
餐桌上钟师、老校长、武侯殇齐齐望向他。
祝师帮着秦颂将季蔺言扶着入了座，却听他稍有气虚，答非所问的回道，“除了头还有些晕眩，其他倒没什么。倒是钟师和校长，”季蔺言虽体虚乏力，坐姿却极为端正，目光在两位长辈面前了然的掠过，这才喝了口粥，直白说明。
“季蔺言虽已退伍，自认并未沾染圈子里的习性，两位不用想方设法诱使弟子回头啃嫩草。何况那嫩草资质一般，莫非钟师以为就凭她的进度也能跟得上弟子的修行？”
想他季蔺言躺在医疗仓中，这两位却放心的容许余幼薇接近他，事情做得这么明显，季蔺言怎么可能猜不出这两位的用心？
在季蔺言想来，即便他没有别的女人，也绝不会看上个刚满18岁的黄毛丫头。作为曾经的联邦军人，季蔺言有季蔺言的骄傲，最看不惯，就是贵族之间好狎玩嫩模、幼女的风气。
因此遍观季蔺言接纳的女性，无不是与他年龄相当，底子干净。双方都是成年人，有完全的行为能力且清醒的判断力。季蔺言要的，是彼此心甘情愿，公平的交易。合则来，不合则去。
这两位往他身边塞刚毕业的小丫头，这算怎么回事？
季蔺言心目中，女人这种生物，只有诸如以下几种分类：
没用的，和稍微不那么没用的。
聒噪的，和稍微不那么聒噪的。
花哨的，和稍微不那么花哨的。
虚荣的，和稍微不那么虚荣的。
……
这就是季蔺言对女性的全部认识。如果说18岁的贵族小姐在别人眼中代表的是青春、美貌、活泼、充满朝气，那么在季蔺言眼中，以上这些溢美之词则完全是“稚嫩、肤浅、多事、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妄想”。
此时的季蔺言对此无比笃定，因此在看穿两位长辈有意让他和余幼薇多加接触以后，回绝得不留余地。
他不会想到，不久后的某一天，有一个人，会让他季蔺言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承认他季蔺言也会有犯错的时候。
“咳咳咳咳咳——”被季蔺言如此直白揭穿，冯治安呛得咳嗽连连。再听他言语如此犀利……冯治安憋得老脸涨红。
毕竟季蔺言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这般安排，确实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还是钟师乃修行之人，遇事更豁达。
“算了。原本是看余家那丫头心思纯净，或许能够让你放下心防与她双修互养。你早日痊愈，对联邦总归是幸事。帝国那边，战连家人才济济，天网正进行的大事如若能成，未来时局更加难料。你伤势未愈前，单靠你师兄一人，到底有些独木难支。”
“钟师，”季蔺言对此却不太赞同，“别说只是战连英，就是加上战连城，《圣武》的未来，如今探讨也为时过早。”
战连英很可怕吗？季蔺言承认，或许在机甲的研发上，帝国七公主战连英确实有不凡的才能。然而现在已不是，或者说即将不再是机甲称霸的时代。
在他看来，单只论《圣武》，有个女人的潜力，足矣与那位被寄予厚望的帝国明珠，一决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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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季蔺言暗中看好的某人，此时却一无所知。她正从容的应对着主脑从题库里随机抽取的300道试题。
既然知道有人刻意针对她，苏芩哪儿肯乖乖束手待毙。于是延续《圣武》中一往无前的强势作风，几乎是以秋风扫落叶的蛮横姿态，以平均每分钟4道题目百分之百的正确率，从70万考生中，脱颖而出！
“快看那是谁啊？我靠，名次又升了又升了！”
外界已经因为她“扫题”式的作答，气氛为之一热。
“苏芩，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不会吧，竟会是她！”似乎是想起了“苏芩”是哪号人物，到场围观的军校老生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挂在校园网上的那个奇人吗？
原来长得这副模样——嗯，清清秀秀的小姑娘，你说脑子长得怎么就这么古怪呢？
目睹苏芩一上来就这么高调张扬，与她平时内敛的作风南辕北辙，仿佛是换了个人，苏寓在2号楼不禁皱起了眉头。
表现好是一回事，刻意表现又是另外一回事。
为什么见苏芩如此，他会生出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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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你们是打算就这样放任那考生一直风光下去？”
1号楼监考大厅，和众多军校教官一样，三位副校长居然齐齐出席了今届的复试。滕充眼看事情不对，赶忙借口摸出了监考大厅的后门，避在墙角处偷偷给底下办事的人打电话。
通讯那头的人也是急得不停抹汗。他已经按照上头的指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134号考室的题库调高了难度。
可是谁知道那考生居然这样了得，他已将复试文化课的难度几乎提升到了入二年级的专业课程度，就这样居然还拦不住她？
再要提高难度，这考试可是面相所有人公开的，专业试题一出，马上就会被人识破。他还真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在一边急得口干舌燥，手心冒汗。
滕充听完那边的难处，也是异常恼火。他可是在黄校长那边拍胸脯打了包票的，这事儿要办砸了，别说黄校长脸色不会好看，就是韩家也会因此而和他生出间隙。
你说其他几个被他挑出来的都跟他的预计一样，乖乖就范了，怎么到了这最关键的一个头上，事情就出岔子了呢？
这可不行！
“马上重新挑选试题，不拘专业，把范围扩大。既然联考都从《百科志》中挑选了生僻的考题，军校复试也只是有样学样，要是有人问起来，也只怪那考生运气太差，抽中了超纲的试题。”
这叫与时俱进，谁能抓他的错？教育部那边的老古董们，自己还嚷嚷着革新革新，最多问起来，推说一句军校也是试点。并不是什么大事。
“是，我这就去办。”得了明确的指示，那边也松了口气，行动起来异常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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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眼下苏芩的影像已高高位居大屏幕最左上角，右手边第二席，却是苏芩的熟人肖铎。
苏芩答题的速度并不是考生中最快的，然而正确率却出奇的高，至今为止都是零失误。
因为考生都各自待在单独的考室，所以题目都是从浩瀚的题海里由主脑随机分配，苏芩异常稳定的发挥，反而很好的掩盖了她的考卷，难度比所有人都拔高了一头的事实。加上这时候考生都是分秒必争，大屏幕上前36位排名除了前几位，其余的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刷新，实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哪儿还有人有这份闲心跟眼力，去对比各位考生考题的差异，也就更好的方便了幕后之人暗中动手脚。
一个小时转眼过去，双子楼围观的众人，几乎所有人目光都被那个自始至终从容自若的身影牢牢吸引住。
这一幕已不像是激烈的菁英选拔，更像是所有人陪着苏芩一块儿答题。
“原来克劳德悖论的解说，关键在于线性假设本身的错误。”
“莫里哀？狄朗特居然是母星时代法兰西人。”
人群或恍然或思索，倒像是见证了一场精彩的学术论证。直到大屏幕上少女手指一滑，考卷翻到最后一页，那道论述的大题，将所有人刹那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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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提前存稿自动发布，沾衣忽略了今天是冬至。迟来一步的祝福还是应该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