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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洛大街的主道上，那马上的骑士大叫着让人闪开，而他的后面，是一个由八个布衣大汉抬着的肩舆。大汉们的脚步变幻，竟一点也不输给前面的那匹马。
那肩舆足有一人多高，用红色的榫木制成，坚固而结实，两侧面分别开了一扇阁窗，上面是一个圆形的穹顶华盖，廊柱的四周雕镂着虬龙与火鸟。肩舆正面挂着一块白色的幔帐，随风而舞，依稀可以看见里边一个淡淡的影子。
这个影子的身份显然极为尊贵。
马上的骑士一边开道，一边不住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长途旅行已经让他感到十分的劳累，虎头盔下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密密的汗珠来。为什么越接近目的地越感到紧张？
这时，一个身影从街边的楼上飞快地坠落下来，等骑士注意到的时候，那身影和马身已错开丈许，直奔那红色的肩舆。
“保护少主！”骑士低喝一声，双脚在马镫上一踏，借着这股力，人凭空倒掠一丈翻上半空。抬着肩舆的几个汉子，齐将脚步向街边挪去，而那个身影业已近在咫尺。
骑士猛然出脚，这一脚在空中踢出，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无论技巧力度都无可挑剔，一脚正中那个身影的中段，那身影哇的一声大叫，飞出好远，撞翻了菜贩的菜摊。
骑士接着一个凌空翻身，落在那个身影面前，手中的剑已是霍然在手。“你是谁？”骑士厉声喝问。
这就是那个倒霉的年轻人，他被御天打落，正好落在那架肩舆旁。一个昏死过去的人是没有办法说话的。
“元逡，何事？”肩舆里传出一阵咳嗽的声音，声音很轻，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无事。”骑士回答道。撇开昏死的人，骑士抬起头望向酒楼上。那楼上临窗处一下子涌现了好多人，骑士一言不发，立在原地。他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他要找的。
随后骑士看见的是那个狭长的包袱，若隐若现的杀气浮动在包袱的周围。
一个老人，一个孩子，慢慢从大门走了出来。老人看也没看骑士一眼，转了个身，走在了大街上。
一抹阳光斜照过来，剪出老人萧索的背影。那远去的姿态，仿佛飘然出尘。
骑士的脸一寒，在老人背后说：“阁下留步。”
老人身子停了下来，接着扭过身子，问：“你是在叫我？”老人的嘴角微微翘起，回过头来的刹那眼神凛然不可冒犯。
元逡的心猛地一紧，他也是曾面临过千军万马的上将，可排山倒海的人马也许也比不上老人的这一个眼神 —— 显然，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
元逡手中的剑一翻，遥指老人：“刚才那个人是不是阁下打下来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老人哈哈地笑。
元逡正要说话，老人旁边的少年突然走出一步：“那个人是我打下来的，你待如何？”
少年的神色漫不经心，让元逡怒气横生。老人抬手在少年的头上一拍，道：“不早了，赶路吧。”说完，二人回过头就要离开。
“大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不把元逡放在眼里，他怒喝一声，一个箭步，手中的剑已追上老人的身形。
剑尖的锋刃逆风而进，剑是好剑，元逡也是千里挑一的高手，可惜他遇见了御衍。
老人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仿佛早就拿捏到那一剑的来势，手腕一抖，包袱中银光一现，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龙啸，浓烈的杀气激荡而出。
七尺九寸多长的龙纹戟 —— 这把传说中最暴烈的兵器横空出现，可所有人根本没来得及看清这一戟的来路与去势，元逡连同他的剑就被猛地荡开丈许。再看老人时，包袱却还如从未打开过的样子。
这是何等迅捷的一戟！
抬着肩舆的几个汉子将手探向腰间，却被元逡伸手制止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元逡说。他的气息明显不畅起来。
“住手。”肩舆里边又传出那个声音，“元逡，既然我安然无事，就让他们走吧。”元逡用剑支起身体，单膝跪下：“领命。”
“老人家，多有讨扰，请勿见怪。”风突然起了，吹起轻纱的幔帐。
御衍没有说话，冷哼了一声，拉着御天转身离去。御天的眼睛一亮，狠狠地瞪了肩舆一眼。
肩舆里又传出咳嗽的声音：“走吧。”
“爷爷，如果我没有看错，里边那个人的头发是白色的。”御天说。
“白色的？”御衍笑了一下，“有爷爷的这个白吗？”他伸手摸了摸垂在两鬓的白发，发出一声御天没有听到的叹息。
第二部分
第14节：乱世之殇 四（1）
四
站在殿外的少年的头发的确是白色的，宛若秋霜，一丝不乱，在这春天的季节里显得如此触目惊心。
已经站了很久了，他的体力稍感不支，摇晃了一下。身后的元逡急忙向前一步想扶住他：“世子。”
白发少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妄动。他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自他出生，就一直待在南衍的行宫不曾踏出过一步。
想起离别前母亲看着父亲的那哀怨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多么舍不得少年离开。
“你必须走。”父亲决绝地说，“作为衍世子，你却还没有承国的能力。你应该去见一个人。”
夔哀帝四年，衍世子利飘雪北上面君。
“公主，我在皇上的寝宫外看到一个白头发的人呢！”年轻的小宫女跑过来很惊奇地说。
“白头发有什么奇怪？看看哥哥手下那群臣子，有几个头发不是白的？”楚晚不耐烦地说。天天待在这皇宫之内，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新鲜的事了。哀帝楚循有一个姐姐和三个妹妹，其中的姐姐和两个妹妹都已远嫁诸侯，而楚晚的年龄尚小，又是哀帝最疼爱的妹妹，还未订婚。
“可是那个人和公主的年龄差不多啊！”小宫女急了。
“啊，有这样的事？”楚晚的眼睛瞪了起来。
“是啊。那个人长得倒是很好看，眉清目秀的，可是那一头的白发，着实吓到奴婢了。”
“长得好看？”楚晚伸手钩了一下小宫女的下巴，“只怕你是动了春心了吧。”
小宫女退了一步：“奴婢可不敢。”楚晚没有理会小宫女的话，拉起她的手：“你快带我去看看。”
很多年以后，在北域一个飘雪的夜晚，楚晚仰面对着黑色的天空，叹道：“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我没有踏出那一步。”
只是此刻，她还不知道，她这一去，便和那少年的命运连在了一起，在劫难逃。
楚晚跑得飞快，跟得小宫女气喘吁吁。再转过一个回廊，便是哀帝的寝宫“夙寐”。楚晚的身体猛地一下冲过了拐角，却又向后退了几步，缩了回去。小宫女刹不住脚步，一下子撞在楚晚的身上。
“公主……”
“别说话！”楚晚瞪了她一眼，轻声制止她，自己则探出头，看了看站在那儿的少年。
少年垂手而立，默默注视着寝宫的正门，薄薄的嘴唇紧紧闭着。
“原来他的眉毛也是白色的啊。”楚晚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咬着嘴唇暗暗地想。她刚抬起眼睛，却看见一双白眉下的安静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楚晚的心跳了一下，她的心还从来没有这样跳过。然后，楚晚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对少年的眼神还以颜色。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起来。
“喂，你看够了没有？！”楚晚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叫着冲少年走了过去。
一听这话，少年便收回了目光。即使是在烟雨飘零的南衍，这样漂亮的少女也是少见。
“冒犯了。”少年的语气彬彬有礼。
“你是谁呀？为什么站在这儿呢？”楚晚大声地问，全然没有公主的矜持。
站在身后的元逡早就忍不住了，发难道：“你又是谁？怎么敢这样和我家世子说话？”
“世子？”早就听说南衍的世子北上而来，难道就是他吗？
楚晚身后的小宫女也不乐意了：“世子有什么了不起，你怎么敢这么无礼？”
少年伸手制止了元逡，行了一个礼：“在下南衍王世子利飘雪，拜见花翎公主。”
楚晚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利飘雪微一沉吟：“小可还在南衍的时候，家父就经常向我提起皇上有一位风华绝代的妹妹。”
楚晚的脸红了，红得像一朵花。她长这么大，人人都说她漂亮，可是从这个少年的口里说出来，心里的感觉却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第15节：乱世之殇 四（2）
“对了，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呢？好好玩哦。”楚晚伸着脖子，看着少年的头顶。
元逡的脸色变了，在南衍的王宫，这本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据说世子出生的时候，头上就长着一袭白发，举宫皆惊，衍平翼王利炎穹星夜急召衍国所有的天演士为其卜命，而他们却说在南方的夜空上还未升起世子的命星，一切全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颜色之中。利炎穹愁眉紧锁，一言不发。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一袭白发没有淡去，却反而越来越密，瀑布般披洒下来，那笼罩命星的白色也越来越浓。利飘雪成长的岁月里，为了不让他感到自己和周围人不一样，利炎穹居然把他周围人的头发全染成了白色。直到他长大，才慢慢将一切恢复正常。所有做的这一切，都只因为利飘雪的母亲是利炎穹最疼爱的女人，而利飘雪天生柔和的个性也让利炎穹对他的态度与对其他几个孩子的态度不一样。有一天，利飘雪的一个哥哥指着利飘雪的头发叫他“小白魔”，结果被利炎穹罚跪了一个下午。这以后，利炎穹命令宫中上下缄口，禁止提“白”这个字。
而眼前这个女子一张口，就问了他这个问题。
元逡却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利飘雪的心性已经改变了不少。他的嘴角泛起浅浅的笑：“天生天养。”
楚晚睁大了眼睛：“那我能不能摸摸啊？”小宫女一听，急忙大叫：“公主，不行啊，男女授受不亲。”宫中的礼仪繁多，而楚晚向来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南衍的民风淳朴，对这样的礼数也丝毫不会在意。
楚晚瞪了那小宫女一眼。利飘雪比楚晚要高出一点，他低下头来，白发顺着肩膀滑下。楚晚伸出嫩白的手，怯生生地触摸了白色的头发一下。那白发柔柔的，摸起来很舒服。楚晚摸了一会儿，利飘雪说话了：“不知道公主摸够了没有？”
楚晚这才意识到此刻的失态，她缩回了手，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宣南衍世子利飘雪觐见。”寝宫的门口传出一个声音，皇帝终于起床了。
“元逡，你在这里等我。”利飘雪说着，眼睛朝公主看了一眼，颔首向寝宫走去。
皇帝整了整衣服，坐在了几案的后面，提起笔架上的狼毫，在一块缎锦上写了起来，看见利飘雪进来，却连头也未抬一下。
利飘雪恭敬地站在一旁，不住地用眼角瞟着这个发誓要重振大夔的帝王，棱角分明的脸庞，未入而立的年纪，却有几丝白发在鬓。如果没有生在这乱世，也会是个勤勉的皇帝吧。
“你便是南衍的世子？”皇帝放下笔，抬起头来问，才发现这个少年有着一头的雪白。
“参见陛下。”利飘雪伏首跪下道。
“起来吧。”皇帝说。等利飘雪再站起来，他才发现这少年的脸是异常的俊俏，让人不由得起了欢喜的感觉，“利卿家近来安否？”
“臣父身体尚康健。”
“这次来准备在京都住多久啊？”皇帝乐呵呵地问。这少年敛静的脾性，让他感到很舒服，已经很久没有人让他有这样的感觉了。
“臣下这次来，除了递上臣父的国书外，还要往西去一趟。”
“西去？西去便是羿的疆土了，你要去那儿干什么？”皇帝奇怪地问。
“陛下可记得在西去的路上还有一个地方，是很值得一去的？”
皇帝的思绪一飘，突然想起那个神秘的地方 —— 世上武者皆奉为圣土的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然而，恐怕那个地方是游离在朕的掌握之外吧。
“那的确是一个值得去的地方。”静默了好久，皇帝才说出这句话来。
“闪开！”北豹魂大喝一声，推开身边的明翊，紧接着将自己的身子一侧。那破空而出的箭摩擦着空气凶狠地鸣叫着，当的一声钉在一棵树上，良久，箭尾还在不停地抖动，由此可见这一箭力道之强劲。惊魂甫定的明翊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瞪着眼睛惊惧地看着对面黑黢黢的树丛，那仿佛天上掉下来的箭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北豹魂将手中的长枪握紧，猫下身来也盯着树丛。
第16节：乱世之殇 四（3）
第二支箭来了，似黑暗中索命的亡魂。这一次，还是奔着明翊而来。速度和力量都不输与上次。
长途的奔波，加上不断躲避别人的追杀，已经让明翊筋疲力尽，他的身后已没有退路，眼睁睁看着箭矢迫近。北豹魂大喝一声，手中的枪一抡而下，正好击中箭的中央，咔嚓！木制的箭杆断为两截掉落在草地上。
“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路紧追我们不放？”北豹魂对着树丛厉声喊道。他希望对面能发出一点声响，哪怕是一点声响，他也能捕捉到对手的位置。从他开始习武的那天起，他就知道看不见的敌人是最可怕的。
隐藏在树丛中的箭手一句话也没有说。杀手最重要的就是忍耐。说到光明正大的比试，也许他不是北豹魂的对手。可他是杀手，根本不需要和你讲一点道义。他愿意怎样就怎样。就像猫捉老鼠一样，细细地玩弄，直到磨掉你的斗志，再出来给你致命的一击。对于杀手来讲，结果是最重要的，不必在乎过程手段的卑劣。只有最终能够杀死人的杀手才是真正的杀手。
透过枝叶的缝隙，可以看见两个人张皇的表情。箭手的嘴角撇了一下，布置任务的人说这回面对的是很可怕的对手，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刺激真是越来越少了啊。他伸手摸向后面的箭壶掏出了两支箭搭在弓上。结束吧！他拉开了弓弦，动作轻盈灵巧。
他深吸一口气，将弓拉成满月状，然后松手。此时，他却看见了北豹魂霍霍的眼神。
“来了。”北豹魂对着明翊大叫一声，身子突地向明翊的身前一挡。
两支箭居然分射的是两个人，杀手的箭法的确高妙，可惜他太低估了北豹魂。北豹魂伸出左手神出鬼没般抓住了射往明翊的那一箭，而右手的枪则在同时往树丛中猛地一掷。
“给我留下来！”北豹魂吼道。与此同时，那一箭中了北豹魂的右臂。
就在杀手吸气的时候，北豹魂已确定他的方位了。沉重的铁枪穿过杀手的右臂将他钉在了地上，使他动弹不得。杀手咬了咬牙，伸出左手掏出藏在靴子下面的刀……
北豹魂看了一眼明翊，没有去理自己右臂上的箭，大步向树丛里走去。
月光透过树丛，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的枪下除了一只血淋淋的胳膊，便什么也没有了。
“你受伤了？”冷冰冰的声音从那个穿着宽大斗篷的人身上发出。他负手而立，背对着来人。
“是。”来人的左手捂住已成了残臂的右臂，额头上渗出汗珠，显然无比痛苦。
“我早叫你不要掉以轻心，连越青冢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这真是个难做的差事，可惜越青冢开的价钱实在让我不能不去接受。”
“属下知罪。”来人紧张地说。
“晚了。”穿着斗篷的人说，“阿土，当初我为什么用你？”
“是因为属下箭法绝伦。”原来这个人叫阿土。
“现在呢？”
“首领！”
“我已经找到比你更适合完成这次任务的人，你可以安然走了。”
阿土惊恐地抬起眼睛，然后他的身子开始往后退去。
“愚蠢！”首领哼了一声。他身前的树下突然走出一个人，看不清脸色，也背了一张大弓，那个人张开弓，搭上一支箭。
砰！弦落，箭起。
阿土突然站住，千钧一发间伸出左手操起了弓箭，他居然用牙咬住弓弦和箭翎。命悬一线的时候，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松口，箭也射了出去。两支箭在空中居然相撞而落，啪的一声冒出火花，落在了地上。
阿土松了一口气，脚步又开始往后退。然后他的额头就多了一支箭，他的眼睛死死地睁着。只有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人才会死不瞑目。
“好，联珠箭双箭连发，分毫不差。果然名不虚传。”首领嘿嘿地笑着。
那个射箭的人没有说话，身影一旋，便消失不见了。
作为诸侯的世子，利飘雪下榻的地方是在白鄞的南角。皇帝为每一个诸侯在都城中都设立了一座行宫，完全依各地的风情仿建。南部的地势平缓，气候湿润炎热，植被繁茂长年翠绿，移植到中原已属不易，要让其存活就要花更大的心思。
第17节：乱世之殇 四（4）
利飘雪的手支着头，斜卧在草榻上，微闭着眼睛。雪白的头发自由散开，从头上一直垂到榻上。他的样子好像是睡着了。这么长时间的奔波，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然过。
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飘了进来，用手拽着裙摆，轻轻跪在了草榻上，然后小心地拿起利飘雪的一缕头发，伸到他的鼻子和嘴巴之间，挠了起来。
利飘雪的眉毛皱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楚晚那张可爱的脸。
“你好像对我的头发情有独钟呢？”利飘雪盯着楚晚的眼睛说。
“什么嘛，”楚晚的脸红了，她站起身子，“我是奉我哥哥的命令带你到白鄞城中逛逛呢。”
“白鄞……”利飘雪喃喃念道，“我是还没有好好逛过呢。”
利飘雪将白色的长发盘了起来，然后再戴上一顶帽子，这样使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楚晚过来拉起他的手：“快走啊！”
利飘雪怔了一下，跟着她走了出去。
白鄞基本上是一个正方形的巨型堡垒，按照古制坐西向东。城墙有数层之多，才到白鄞的人只会感到眼花缭乱。最外层的墙包裹着所谓的“外城”。外城多住普通的百姓商贾，内城多住诸侯和王孙。夔朝时的礼制已经十分健全而严格，因此内城的气氛未免有些死气沉沉，没什么意思。
“觉得不好玩吧？过了前面那个门就热闹多了。”楚晚指着前面那座高大的城楼说。
“还好。”利飘雪说。这里的气势果然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