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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之灵-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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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素月动了真怒,海晋心知,重兵围困之下,沈肖纵有三头六臂今夜也断无逃脱之理;更何况,若是真的刀剑相向,自己一时半刻恐怕占不了任何便宜,于是急忙说道:“属下怎会信不过公主!”说罢号令手下的侍卫退到了庭院之外。

“今日,你若要走出指月楼,便先杀了我!”她饱含热泪的双眼倔强地望向他,此时,她的心中微弱的希望犹存,希望在天亮以前,他也许愿意回头是岸。

他的心似被重物狠狠击中了,时光流转,一切似乎回到了那些被荒烟蔓草掩藏起来的往昔岁月之中。是同样饱含热泪的双眼,是同样倔强得不容质疑的口吻,只是今夕何夕,自己已然不是当年的年少轻狂了。“沈肖何德何能,公主如此错爱!沈肖一生杀孽太重,今日明知断无苟活之理,自是无须祸及无辜!”他不禁仰天惨然一笑,“剑客应当死在剑下,沈肖当以自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我说过,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永远守在我的身边!”

他长叹一声,幽幽地说道:“沈肖说过,沈肖无非江湖中的粗人,绝非公主的知音!”

“若是我愿意放弃一切回到苍灵山,你是否愿意追随我一生一世?”她竟是脱口而出。

“没有如果,不是吗?”他轻轻的说道,是那样柔软和怅惘的声音。

她颓然松开手,剑拔弩张的心第一次品尝到绝望的滋味,一直不肯滴落的泪水顺着面颊滚滚而下:“我明白了……”她失神地喃喃自语,“你不会放弃自己的坚持,哪怕以身相殉;就像我不肯放弃自己的追逐,哪怕痛失至爱!”

他迟疑半晌,从腰间取下瑾灵玉剑,交到她的眼前,轻轻地说道:“瑾灵缘赠有缘人。沈肖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公主能念及沈肖这一年以来的护卫之功,有朝一日,能替沈肖完成未了的心愿。”他的双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她。

“你的心愿我怎能拒绝?”她凄然接过宝剑,迎着他的目光细细地描画着他的模样,却暗自下定了决心,“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独地上路!我一定会为你搭成心愿,并且让你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他淡然笑道:“多谢公主!世事纷扰,沈肖心中再无妄念。”他说罢,向她深鞠一躬,然后转身向屋内走去。

沈肖走了,踏着满地的落花,再也没有回头。素月颓然跌坐在琴案前,思绪凌乱。她是骄傲的公主,是高贵的王者。她要的不是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她要的只是一颗心,一个再寻常普通不过的男人的爱。然而,她情愿付出一切,却是欲求一颗心而不得。沈肖的选择是自己意料之中的,惟其如此,他才值得她真情相许。可这样的相许又有何意义?尘归尘,土归土,她感到了刻骨铭心的疼痛和绝望。怨恨与愤怒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如果能够减轻痛苦,她情愿选择仇恨,恨一切将自己一步一步推到此情此景中的人来,昊天,乃至于风铃儿。

沈肖席地而坐,细细地擦拭着跟随自己多年的玄铁剑:“沈兄,这柄玄铁剑是你的。十一年来,骆风以你的名头行走江湖,总算未曾辱没这柄玄铁剑。今日,骆风总算明白了你当年所说的话,但骆风以为,剑客的生命并非毫无意义。十年花骨寂寞红,梦里不与离人遇,心字已成灰!以情还情、以心偿心。此生,骆风做过天下第一剑客,为天下最痴情的女子所眷顾,夫复何求!沈兄,今日骆风便要还原他本来的身份,到阴曹地府前去寻你,向你谢罪!这十余年的痛与悔,今日便要做个了断!”

“沈大哥!”满脸泪水的红萼闯了进来,“不要啊!沈大哥!”她扑倒在他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握剑的手。

“红萼?”他不禁一怔,收起长剑,“你来得正好,沈大哥有一事相托,不知你可愿替沈肖完成最后一桩心愿?”在他的身边有一只木匣,正散发着奇异的药香。

红萼哭泣着,毫不犹豫地说道:“上天入地,无论何事,红萼一定会替沈大哥办到!只是,沈大哥为何不暂且应承下来,留得青山在,往后再作计较也行啊!”

“沈肖此生还未做过一件背弃诺言之事,更何况,他们要沈肖做的是欺师灭祖、人神共愤之事。”

“你还可以按公主说的,自废武功啊!”

“不使剑的剑客?那时,沈肖还是你心中的沈大哥吗?”

“那么,风铃儿呢?她还在等你!你就忍心看她这样白白地空候一世?”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他苦苦一笑,“沈大哥心意已决,你无须再劝!”

见他如此决绝,她的泪又流了下来:“不知沈大哥有何事托付?”

沈肖展颜一笑,竟是那样清新明朗的容颜,仿佛十月的秋空,风清云淡:“我会将一件东西放在这个匣子里,烦劳姑娘将他交与风铃儿。告诉她,就说骆风许给她的东西,就在里面了。”

红萼已然泣不成声了,只是痴痴地望着他,记下了他清朗的脸颜每一根坚毅的线条。

落雨了。繁花在手,却是轻言舍弃,如今,落花堆积,是再也捡不起来了!

“春已尽,问郎几时回?十年花骨寂寞红,梦里不与离人遇,心字已成灰。”是谁的声音在烟雨迷濛中诉说着碎断的心肠?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名实俱符的。相知相许了,心与心都约诺了不离不弃了,却终究不能结庐在人境;还有的爱,是注定要在荒郊野外飘荡,终于由爱而痴,由痴而怨,由怨而恨。

洁白的樗棉花一片一片地落下来,落在她的发间、衣上。他们是在樗棉花开的日子相逢的,素月努力地回想,那些点滴往事。人生的碎片,一桩桩、一件件都收集齐全了,却是无法落墨定论。爱情应该像绽放的樗棉花一般纯洁、绚烂,却为何是这样绝望的疼痛?今夜,谁是断肠人;今夜,谁人能不断肠?她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碧海清音》,徒劳地想让纠结烦乱的心绪平复下来。琴声嘎然而止,断裂的琴弦那样触目惊心地张扬着决绝,她痴痴地看着,却突然伏案而泣,那样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绿衣,你说,可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心转意?”她收起泪水,无助的抓起侍立在一旁的绿衣的手。

“就算咱们私自放了他,偌大的王宫,戒备森严,他又如何出得去?绿衣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沈大哥一命啊!”绿衣流着眼泪说道。

“我要去见昊天!我一定能说服昊天赦免他,让他以一个剑客的身份傲然走出宫廷!”她一边说着,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便向指月楼外走去。

“不用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红萼捧着一个木匣,如游魂般飘了过来,直直地跪下。

“不用了?”素月艰难地重复着,突然笑了起来,是那样苍白怪异的笑容。她轻轻拾起琴案上飘零的花叶,幽幽地说道:“聚是一瓢三千水,散是覆水难收。花残了,痴言来年春天花好月圆,却是谁人能读懂,泥土的清芬里花朵碎断的心肠?”一行清泪从她眼中潸然滚落。

红萼怔怔地看了看她,只是一字一句地说道:“红萼不能侍奉公主了。红萼答应替沈大哥完成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桩心愿。红萼要去碧落崖,将这件东西交给他的主人。”

素月的脸变得惨白,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连绝望的火焰都被泪水逐渐浇灭了,良久,她才问道:“那是什么?”

“一颗许了人的心!”

素月一脸惊骇,竟是站立不稳,颓然跌座在椅子里。那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么?却不是属于自己的!她怔怔地看着红萼庄重地跪拜而去,只是一言不发。嫉妒的火焰灼烧着她痛苦的灵魂,他竟是宁愿死也不愿向她缴械,而至死,他仍旧念念不忘,要将自己的心交付与别的女人。素月的心在那一刻,被怨恨掏空了。

第二十六章 心困尘寰

素月静静地坐在窗前,心无旁骛地梳理着长长的黑发。痛苦的狂飙已经过去,心如雨洗的天空般清明,没有眼泪,也没有微笑,无情便是人心最锐利的武器。

一阵零乱的脚步声响起,海晋带着几个侍从来到了指月楼。他恭顺地对素月说道:“一切准备就绪,公主,我们可以起程了。”

重回碧落崖是素月自己的要求。只需要告诉昊天,在巫族地界之内,仍有巫释的残部,一切便水到渠成了。有太多是事情需要她去做,她必须再见一次风铃儿,那么,该放下的一切,才可能安心地放下。她默默起身,取下墙上挂着的沈肖的玄铁剑,随海晋走了出去。她将绿衣留在了指月楼,或者,是不想自己身边这个如亲人般值得信赖的侍女知晓的太多。

“海将军,劳烦你扶我上马。”她向海晋伸出纤纤玉手。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轻软、娇弱,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海晋不禁一阵怔忪。

“海将军?”她望向他,秋水般澄明清透的眼睛里有那样含混不清的情愫。

海晋急忙牵起她冷滑的手指,将她扶到马背上。

行了几日,海晋发现素月一改素日的桀骜和冷漠,却是笑语嫣然,格外温柔随和,一双美目顾盼,含情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海晋年逾三十,尚未娶妻,并非他心中无情,只是十余年戎马生涯使得他无暇顾及儿女之情。而这一路下来,他孤独的心肠已然吹起一池春皱。

前方不远便是碧落崖,一行人在小镇里停住,住进了素月当初投宿过的客栈。素月早已不是当初那般挑剔,变得随遇而安起来。

“海将军,你可知,抹云庄就在附近了。”

“明日只要公主指点道路,余下的事,公主只管交与属下。”

“海将军的心可曾有过牵挂?”素月竟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话。

海晋一怔,愣愣地说道:“海晋的至亲皆已辞世,心中何来牵挂?”

“你可知风筝为何飞得那么高?”她幽幽地说道,见他一脸的迷茫,她继续说道,“是因为有绳索的羁绊。断线的风筝如何能高飞?素月便是一只断线的风筝!”

“公主何出此言?”他讷讷地说道。

“素月亡国灭族、家破人亡,如今寄人篱下,自然备觉凄凉。是公主又如何?是月姬又怎样?素月终究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所期望的无非是一根坚韧的绳索能守护自己越飞越高。”

他似有些明白她话中之意,却又似是而非。“公主美如天仙、聪慧过人,其实……”说到这里,他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海将军,你可愿守护本公主?”她竟是直言不讳,一双火一般燃烧的眼睛灼烧着他的灵魂。

他竟然涨红了脸。急忙收敛住潮水般汹涌的情绪,他克制地说道:“属下自是心甘情愿为公主效劳。但属下只怕太过卑微……”

素月淡淡一笑将他打断:“海将军不必如此紧张,素月只是希望,在昊天森严的宫禁中能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海将军,你可愿对我付出你的忠诚,就像对昊天一样?”她灿若星辰的眸子专注地望向他。

“除了忠诚,海晋还有什么可献给公主你?”他沉吟道。

他竟然如此小心谨慎,素月心中不禁一阵冷笑。她明白,要他忠诚于自己并不难,可要他将自己看得比世间的一切都更重要,却并非易事。

抹云庄的厅堂里挂着一幅名为《火祭》的图画,与祈阳老人挂在名剑楼中的那幅一模一样,只是,在抹云庄的《火祭》之上还挂有一柄玄铁短刀。素月取下短刀,细细端详一番,不觉挑眉一笑。

“找到水月心了?”她对急匆匆走来的海晋问道。

“他在卧房中,看样子是不中用了。”

“哦?”素月若有所思,疾步奔向水月心的卧房。药石之气弥漫,旃檀二童子正跪在床边抽泣,水月心气若游丝地靠在床上。“把这两个孩子带出去,我要和他单独谈谈!”素月吩咐道。眼见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她缓缓走到了老人床边,举起了手中的短刀:“你可知,我见过一柄雕有金龙的短刀,看起来,跟这一柄刚好是一对!”

老人晦暗的眼睛突然射出异样的光彩,那样热切地望向她。

“那个人与你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

老人的眼睛浮起一丝恐惧。一尘不染冰霜操,万镜俱空水月心。然而,俗世之人,又有几个能真的做到万镜俱空、与世无争呢?总有那么一些牵挂,让人无法割舍。

素月淡淡一笑道:“其实你不用害怕。我只是一个异乡的公主,无论他与你是何关系,于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在昊天身边,若是昊天……”她沉吟着,看着老人眼中的恐惧和痛苦愈加深浓,这才幽幽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他对我还有很多用处呢!只是,我也不想拐弯抹角,我要名剑楼的七本剑诀!”

老人早已说不出话来,眼睛里都是空洞的迷惘,像是满腹的疑问,一个追求王冠的女子,拿剑诀又有何用。

素月读懂了老人眼中之意,冷冷地说道:“我需要叶聪、叶岚为我做一件事。”见老人的眼中射出冷冽的光芒,她急忙说道,“我要他们所做之事正是祈阳,或者说是巫释一生所愿之事,我想你不会阻拦吧!”

老人惨然一笑,吃力地摇了摇头。

“只要你给我剑诀,我可以用一个王者的信誉向你担保,短剑的拥有者可保一生无虞!”

老人惘然长叹,吃力地抬手,指向窗外。在高高累起的柴堆上是一口厚重的棺木,阳光下透着那样荒凉的气息。剑诀便是藏于棺木之中了,水月心是想在自己西归之时,将它们一并带走。

素月心中突然生出些许不忍,不禁对老人轻轻地说道:“你可还有未了的心愿,也许我能替你完成。”

老人沉默着,良久才从自己的胸口掏出一块巾帕,颤抖着递与素月。一行浊泪从他的眼中缓缓落下,沾湿了灰白的发鬓。素月收起巾帕,俯身在老人耳边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然后,咬牙转身而去。

黄昏的薄雾轻笼着四野,晚阳已收,暮云合璧,略染清霜的山林那层耀眼的金色已开始褪去。轻骑疾驰,剑拔弩张的心灵却是领略不到四季更替的绝美。那片青瓦白墙的庄园越来越远,逐渐隐匿在心灵再也不可触及的遥远之地。她的心突然疼痛起来,想起那日与沈肖,便是踩着脚下的这条山路,并辔而行。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心中那样甜蜜而又青涩的滋味。她狠狠地扬鞭,企图让那扬长而过的风带走心中所有的温柔缱绻。

“公主……”海晋欲言又止。

“你可是想问,我与水月心到底说了些什么?”她那样温柔地望向他,眼睛里是轻灵妩媚的微笑。

“公主若是不想让属下知晓,属下绝不为难公主。”

“有何事不可说与你听?”她动人地笑了起来,“我是向他索要名剑楼的七本剑诀。”

海晋正欲说话,却见眼前人影闪动,跨下的骏马惊得扬蹄嘶鸣。他急收缰绳,努力控制住受惊的马匹,放眼看去,一身玄衣的叶聪、叶岚冷冷地挡在路中。“保护公主!”他沉声下令道。手下的一干人马立时便将素月围在了中心,一个个执戢横槊,紧张地望向叶聪和叶岚。

“沈大哥竟然不惜以生命作赌注保你性命,我兄弟二人绝不会违背他的心意。今日,只要你交出剑诀,我们即可留你一命!”叶聪对素月说道,一双冰冷的眼睛转向海晋,“至于你,名剑楼的血海深仇,今日定是要报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原来,他们无法杀死昊天和素月换取剑诀,却又不得违背誓约,只得日日守在抹云庄附近,以防剑诀被旁的人夺走。谁曾想今日竟会与素月一行相遇。

“海将军,如何是好?今日你我恐难逃一死!”素月一脸担忧地对海晋说道。

海晋心中竟是有些慌乱,叶聪、叶岚的剑术自己也曾领教,仅凭自己和手下这十余名随从,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况且,就算侥幸生还,若是昊天知道了今日之事,自己也断无苟活之理。与名剑楼的兴亡比起来,自己的生命在昊天眼中如同蝼蚁。

正当海晋犹豫不决之际,性急的叶岚已是长剑出鞘,冷冷地说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交出剑诀,否则,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说罢,一柄玄铁剑带着阵阵寒意,向海晋一行杀将过来。

叶聪、叶岚联手可谓所向披靡,海晋手下区区十余名随从顷刻之间便纷纷命丧玄铁剑下,海晋以一人之力,只剩下了招架之功,情势非常危急。

“你们还要斗到何时?待我将这些害人的剑诀一页页都抛进深渊山涧之中,你们再停手么?”素月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旁边的万丈深渊之前,竟是冷冷地对缠斗的三人笑道。

叶聪、叶岚闻言,急忙收剑,眼睛焦灼地盯住了她拿着剑诀的双手。海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提剑蹒跚地走到素月身边。

“剑诀但有毫发损伤,我便要你性命!”叶岚冷冷地威胁道。

素月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了茫茫原野,却是那样的铿锵有力:“我若是怕死,便会安心地待在昊天的宫中。原本,念在沈肖屡屡相救于我,我是打算将剑诀送还与你们。不曾想,你们竟是如此蛮横无礼。横竖一死,就让剑诀和名剑楼一起,做我的陪葬!”说罢便欲转身,向万丈深谷跃去。

“等等!”叶聪急忙将她喝止,“留下剑诀,我们有话好说!”

素月冷冷一笑,心知自己即将大功告成,于是幽幽地说道:“想要剑诀,你们须得答应我两件事。”

“何事?”叶聪急切地问道。

“从今往后,名剑楼与海晋之间的仇恨一笔勾销,这是其一。”她说罢,胸有成竹地等待回应。

叶聪、叶岚相视良久,终于点头齐声道:“我们答应!第二件呢?”

“第二件?”素月突然粲然一笑道,“第二件我还没想好,待我想好了自会召唤你们。”

“不成!”叶岚急忙反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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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不成由不得你!”素月冷冷地转向海晋,“海晋,你可愿随我共赴黄泉?”

素月竟能如此顾惜自己的性命,早已让海晋感动不已,此时,他是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掏将出来交与素月:“蒙公主眷顾,海晋愿随公主上天入地,绝无怨悔!”

“你们可听见了?我们的性命和剑诀的存续都在你们一念之间,决定吧!”素月傲然道。

“你所要求之事,绝不可违背天理良心、江湖道义!”叶聪咬牙道。

“绝不违背!”

“那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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