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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圆月当空,撩起裙跨过拱门,偏善楼内已无烛光。
「这麽早就睡了吗?」她喃喃道,忽地身後张来一双手臂抱住她,鼻间闻到熟悉的味道,颈子略痒,是他在轻咬,他的手不规矩地滑进她的衣襟之间。
她微笑。「我以为你早睡了呢。」她已经习惯他十足的热情。
「如何睡得着。」他低沉说道,摸索到她腰闲一扯,衣衫微松,露出香肩。
「我也睡不着呢。」她推开他一些,方便转身瞧他。
「我知道。」他说,炽热目光落在她神采奕奕的脸蛋上。双眸仍然晶亮有神。
眼底残留今日的兴奋,正因知道她尚未褪去狂热,所以今晚不愿打扰她。
「你知道我睡不着?」她微讶。她并非纵欲女子,但与他有肌肤之亲之後,他几乎夜夜留宿客房,有时只是抱着她入眠,有时是聊天到天亮,今晚他没来,她以为他累坏了。
他不语,一迳的抚摸她的身子。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後,月色照地,是一个个的土洞,难怪他身上有泥味,是又去葬花了吗?
他忽然抱起她,将她放上凉亭的石桌之上,封住她的唇。
她微愕,闭上眼直觉回应他过头的热情。他的欲望十足,她并不排斥,想要学着他拉开他的衣襟,赫然手上之物惊醒她的神智。
他已撩高她的裙,顺着小腿肚往上摸去,她连忙只手推开他。
「等等!」
黑夜里,他的黑眸几乎瞧不出有什麽不对劲,可是他葬花啊,即使没有刻意掩饰他火爆的性子,但当他心里头有难以压抑之事时,便会开始葬起花花草草来,这个古怪而突兀的习惯一直没变啊。
「你不愿意吗?连你对我的热情也消退了吗?」他沙哑道。
「你在胡扯什麽。」她不解,将盘端到他面前。「我来,是想要你的。」
「什麽?」炽热的视线稍稍转移,落在那一盘。。豆腐上。「是豆腐?」看似搅碎混着其他东西,细闻之下有乌梅和其他味道。
「是,是乌梅豆腐。」她点头。
他迟疑了下,眼里稍褪激情。「我没瞧见下午素宴之中有它。」
「是没有。」她老实说道:「这是我方才进厨房作的。」
「为什麽?」
「因为我想让你先啊。」见他仍然不动,以为他怕手脏有泥,拿起汤匙舀了-口要他。
「这麽晚了你还在作菜,是忘不掉下午的驭食宴吗?」
她怔了怔,终於听出他语气里的恼怒之意。
「不,怎会呢。我对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难以忘怀,不过还不至於走火入魔,连大半夜也要留恋厨房不去。」见他不信,她颇具耐性的说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突然亲我时,我说了什麽吗?」
「乌梅豆腐。」黑眸瞧向盘中物。「这。。。就是你说的乌梅豆腐?」
「不算原形,因为我略作修正,吃吃看嘛。」她期待的看着他吞下一口。
乌梅之味甚浓,却不掩其他不知名的果味,加以清爽豆腐,沁人脾胃,确是一道酸甜皆俱的甜点。
「好吃吗?」
「嗯。」
「这就是我的感觉。」她满足的笑,彷佛连眼也弯了。他痴痴看她,难以调开视线。「我曾说过,我真希望能将这样的幸福作成一道菜,虽然只是一道甜点,却足以道尽我对你的感觉。吞食一口只觉全身颤抖,口中乌梅甜酸刺激,再食一口清爽可口,豆腐之味淡泊,却有令人安心的味道;再配上其他果料,口齿留香而难忘,从此迷恋而无法割舍。」她露齿一笑。
他凝视她良久,才说道:「即使,我无法走进你的厨技之门?」
「你本来就不是厨门中人啊。」终於恍悟他为何心事重重了。她啼笑皆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厨门里的人,可是这又有什麽关系呢?」
「未进其门,不知你心中狂热。你谈食单、谈菜性、谈刀工,我都只是个门外人,无法投入。」
「我要你投入干什麽?我也知道你对厨艺并无兴趣,可是你会听我说,不是吗?」她羞涩一笑。「因为是我,所以不管你懂不懂,都会听我说,从来没有人这样待我,一并支持我的想法、我的观念,你不知我心理有多高兴。我若真要一个同行,也只是在朋友之内。而你。。」她大胆说道:「你说过,你喜欢上我不过是听从心的声音,这句话给我多少鼓励!不管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你的心都只要我。作菜与爱恋相同,都是用心去感觉,是你让我体认到这一点的,我才能重拾厨技。如今,我食中有心有你,如果有一天没有了你,我作出的菜就再也没有味道了。」她轻轻叹息,靠向他的额头,低语:「师兄方才来接走冬芽了。他似乎十分狼狈,我也没问他抢到食记没有。我经过彭厨子的同意,将与他合写一半的「苗彭素食传」交给冬芽,也将我过去所做的酱汁七味全部让她带走,希望对她有所助益,从此以後恐怕相见难。」
「你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啊。」聂问涯说道,方才前厅之事已有老四来通报。要离开,是苗冬芽主动说的,她再天真无邪也隐约感受到她师兄与馀恩之间有所嫌隙。她想保住二人,就只有分开一途了。
「嗯,她不适合走这条路子,我真担心。。。」她轻轻叹息,靠向他的额头。
「我这一生因食记而改、因你而变,不管我做什麽,只要一抬眼就能见到你,厨技又算什麽?我。。只要你。」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她,忽地狂喜搂紧她,力道之强让她措手不及,双手捧的盘子掀翻,溅在他们之间。
「槽了!」她低叫,忙找手绢。
「一点也不糟。」他轻笑,她的衣襟半开,细碎的乌梅豆腐落了好几滴在她的肌肤之上,他俯头细细吸吮,顺着她柔滑的身子游移,她毫不抗拒,任他拉下其馀衣衫。
月正当空,虫鸣蛙叫之间,春色正起。。。
忽地,心醉神迷之际,吻着他胸膛的唇停下,惊惶低叫一声。「不行啊——」
「嗯?」
「元巧说。。聂府什麽都好,就是人多,只要不在房内,到处都会有人看见。。。」她紧张说道。
聂问涯的动作也停下来。他眯起眼,忽然咆哮一声:「不要让我看见你们,也不要躲起来偷听,谁敢靠近,就不要怪我发怒了!」
「我。。我只是不小心经过啊,七爷。。。」有奴婢痛哭失声的声音,顿时听见有人跄跌跑路的足音。
她忍住笑。
「你在笑什麽?」
「不。。没有。。。」原是掩嘴轻笑,而後忍不住笑声如铃。
他不解,想要再接连着缠绵,见她笑声不断,也失了心情。「你究竟在笑什麽?」又气又恼,又爱看着她笑。
「没有,没有!」她连连摇头,心里突然有个想法。她黑眸一亮,拉下他的颈项,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你说,如果。。我将这般滋味作成一道菜,不知道会是什麽味道?」
他顿成化石。
将他们缠绵的感觉作成菜?
不由分说,立刻攻占她的唇,让她不再言语,忘掉方才的异想天开。
◇◇◇天未亮,浓浓白雾几乎瞧不清楚。
河岸口原本静悄悄的,谁也没开口说话,直到远方河船划近,摇铃骤响,众人才一震。
男子的声音从河上传来。「兄弟到了吗?」
「八弟。」
「是四哥的声音啊,元巧呢?」
白雾里完全瞧不清男子的容貌,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身影立於河船之首,馀恩眯起眼,直觉想上前看去,聂问涯握住她的手腕,向她摇了摇头。
「八弟久未回来,何不留歇半日,与兄弟们聚首,再回书院?」聂间涯放声说道。
雾中传来声音。「不,不必了。我还赶着回去。。」六哥没有躲在一旁吧?」
温柔的声音在提及聂六时,显得有些惊悚。
「咱们知道你躲他躲得紧,没通知他你回来了。」若是平常,必会取笑聂八一番。聂阳注视元巧半晌,僵笑道:「该上船了。」
「四哥。。」元巧看着他,数种情绪不停在眸里变换,眼再张开时,他笑得淘气。「四哥,你自己要保重了。」
「嗯,你也是。」
聂元巧眨了眨眼,顽皮的向馀恩一笑,执起她的双手。「馀恩儿,可别忘了我喔,若是寂寞,你要来找我玩也成。」
「十二,你要保重。」馀恩低语:「我会想你。」彷佛失去一个弟弟。
「你想我是当然,我待你可是不薄啊。」眸光一闪,忽地在她颊边一亲,极快往後一跃,避开聂七的拳头。
「哈哈哈。。」元兀巧笑声清朗舒服,临走前再瞥一眼聂阳,低叹了口气,跃上河船。
船上男子拉住他。元巧,好久不见了。」将他搂进怀里拍了拍。
「我还是不懂。。。」笑容尽褪,元巧难过的说道。至今仍不懂四哥为何突然将他送往书院。
「你年纪小,自然不懂,最好永远也不要懂。」聂八摇首低语,向岸上人挥了挥手,目光落在馀恩身上。「我以为七哥一辈子吃斋念佛,没有想到也会有喜欢的姑娘家了。」
元巧被转移话题,暂时收住郁闷的心情,扬眉说道:「世事难料,我原以为七哥当和尚是当定了,没想到冒出馀恩儿,八哥也是。。。」嘴巴被聂八的手掌遮起来,船动了一下,缓缓驶离岸边。
那表示要再相见,也要等好几年啊——「四哥、七哥要保重啊!」元巧探出船外,泪眼蒙蒙地叫道。「叁哥的书就不必送来了,我可不要成书呆子啊!千万记得,若是叁哥硬要送来,你们得为我说说话,就当书浸了水。馀恩儿,再见,受了委屈要写信给我啊,我会为你出气的。。。」
聂阳上前一步,看着元巧拚命挥手,直到白雾隐没船只、隐没他整个人。
在旁的馀恩忽然瞥见聂阳的神情,忙掩口低呼。终於恍然大悟为何他不由分说要送走元巧,原来他。。他。。。
聂问涯向她摇头,转身提醒阳说道:「回府吧,都看不见啦。」
「是啊,都瞧不见了。。。」聂阳喃喃道,转身欲走,踢到一物,低头一看,正是当年他送给元巧的护身玉佩。
这玉佩从不离身的,怎麽掉了?他立刻弯身拾起,快走追了好几步,却见河船早已消失踪影。
瞪着无边雾气好一会儿,才低头注视玉佩半晌,久久不再言语。
聂问涯先行上了马车,将她抱进来。
「我。。真不习惯元巧离开。。。」他曾是聂府里第二个待她好的人啊。
「不谈他,谈咱们何时成亲。」聂问涯柔声转移她心神,问道。
她的脸一热,睫毛掀了掀,朝他羞涩一笑。
「你主张便行,可是。。。」
「可是?」
「其实之前我有个心愿。」
「嗯?」忽起警觉之心。她脸上渐起的光采好眼熟,眼熟到每当她入厨时,便会看到这种异样的狂热。
他暗地一惊,正要脱口转移话题,她先抢白一步,面露期盼的说道:「在我成亲之时,能够亲自下厨为大夥做素席吗?」
她是说。。在成亲当日,新娘子与厨娘是同一个?
聂问涯又成化石。
尾声之後数十年闲,厨界风云多变,偶有听闻食记出现,却在不久之後消声匿迹。
至於究竟有没有人得幸翻之,则始终不曾听闻过。
苗姓厨娘与其师兄在北京出现仅有叁年,随即亦隐迹,从此以後名厨交替,不再有苗姓传人。
而後,大清年间有一美食家袁枚狂热研究饮食,着作「随园食单」流传後世,为清朝饮食专着之最。
食单共分十四部分,其中「杂素菜单」一部传说纷纭。有人说这一部分是袁枚参考旧书肆里某本积尘已久、无人发现的「苗彭素食传」,更有人说「杂素菜单」
取自明中期一名嫁入聂姓人家的少妇所着,至於何姓,则难作考据。
◇◇◇某日,聂家兄弟在闲聊——「七弟,如今你有妻专厨,是不是能体会当日叁哥所说的话?」
「你说过什麽?」
「女子有才是好,不过在她的心里,你的分量就只能占上一半。」另一半则陷进她的狂热之中。
「怎会?」聂问涯摇头失笑。「馀恩自有分寸,入了厨房绝不过午,相公与厨技之间分得清清楚楚,我不曾受过冷落。」
「相公?」馀恩在门口羞赧一笑,向聂家其他兄弟颔首。
聂问涯微笑走出,在目睹她捧着托盘後,笑意顿僵。
「要不要试试看?」馀恩笑道:「这是我试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是的,他的奇怪娘子确实不会因厨技而冷落他,只是有个怪癖而已——喜欢将与他在一块时不同的感觉化为饮食。
不是不好。。只是。。。
「弟妹作菜?怎麽没有我们的分呢?」兄弟出来围观。「我们也能吃吗?」
「不能!」聂问涯怒道。怎能让他们分享那种感觉!馀恩的厨技以心来做,尤其是依对他的感觉来做,上回以一盘珠圆豆腐来。。来形容她对他身体的看法,要他,却不巧被阳给吃了一口。解了豆腐因何而作时,当场掩嘴硬吞下去,那眼里的笑意是在嘲笑他,还不时扫他一身武人结实的身体。
珠圆豆腐是好吃,但给他吃只觉有一阵子与她缠绵,脑海只想到她对他身体的看法如同他吃的那一块珠圆豆腐——「奇怪,最近七哥老僵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像万年不动的化石。
「算了,别理他了。弟妹,进来聊聊吧。你这就给他吃吧,我们也不会强抢。
不过呢,改天得作素肴给咱们啊。」
「好。」冲聂问涯一笑,跟着走进厅内。
饮食之道,以各种不同面貌持续在不同的环境中。聂问涯迟疑了下,将她新作的菜吃了一口。
那是昨晚她说,要将成亲数年的感觉化为一道饮食——就是这个味道。
《全书完》後记这是一本平淡温馨小品(自己认为)。
一向我就是偏好温馨的故事,而正是因为喜欢,心里才会有一股冲动想要去实现、想去诉诸文字让人分享其间故事。
而从最初的八大菜系一直修正到现在的驭食记,其间聂七的故事是大致不变的。会写到他,是在写「宿命」时,心里所想到的一幕。
而藉着这一幕,想要成为一个故事。
而不幸得很,那一幕就是第一章。
没错,是非常平凡的第一章,甚至在开头只有闲话家常,只有默默的吃粥喝粥,也许还算得上无聊的第一章,但我就是想要以这样的开场来呈现整体的故事,呈现一种日久生情的基石。
我喜欢日久生情,连带的也喜欢写这样的感情;不过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难。
当初写「妾心璇玑」与「戏潮女」时,是本来只设定两本的;设定一静一动,静的是妾心,动的是戏潮,那麽这本书呢(此时书名未定),不管设定静或动,不就跟之前的重复了吗?难道,要写成武侠小说?(事实上,是有些跃跃欲试)
卡在这个关卡好几天,虽然大致收集好资料,但还在思考中。在思考之中又冒出聂x的故事,心里喊着不行、不行,慢点来,你坐驼车慢慢来,不要跑得这麽快。虽然长幼有序,但事有先後,得先让我搞定这个,好不容易女主角的个性定了。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馀恩的个性与秦璇玑相同,实则不然。泰璇玑成熟稳重又有淡然的自信,馀恩却因背景的关系多了一分自卑及对自身的不确定之感。她的个性来自於童话配角的灵感,在此我就不细说,请慢慢看吧。
原本在计画里是没有聂家其他人的故事(当时真的没想过),直到有一天有个朋友提到——「谁都好,不过聂七应该是没有故事吧,他是个和尚呢,怎麽会有故事呢?」
当场我呆了呆,心里想他怎麽会是和尚呢?嘴里虽然不作反驳,但暗暗将聂七记下,从此印象深刻,为他量身打造。
也因此过子一阵有人又说:「不会有聂x的故事吧?他看起来是这麽的。。」
(恕我暂不提是聂家哪个)我无辜的笑了笑,脑海中也开始有所构思。
总之,「妾心璇玑」与「唯心而己」大部分都是发生在南京聂府。虽然时间不同,但幸而聂府够大,不该出来的还是不要出来,避开人物的杂乱。
结论是:写系列小说的作者,我真佩服。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霸气 书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