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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画了个大概样子，他用的是一根芯最粗的铅笔，但画出来的线条还是有很明显的波动痕迹，边缘极不平滑。
莉迪亚这才明白，“你是因为这两年出现了手抖的症状所以才不能画了？”
老先生的脸一沉，丢下笔，“罗伯特，咱们该回去了。”
罗伯特每次陪他走到这儿来都要干等半天，无聊得很，听主人说要走连忙答应一声跟上来。
“唉——唉——”莉迪亚在后面叫了两声，却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无奈叹息，这脾气也大了点吧，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这位老先生看样子家境十分富裕，社会地位应该也不低，家里就算有些事业到了他这个年纪也应该放手给子侄们去做，他只要安心享受生活就好，偏偏生活中这个最大的爱好竟然因为手抖的原因不得不放弃，谁碰到这种事儿都会郁闷，也难怪他说起这个就不高兴呢
莉迪亚抬头看看天色，觉得自己也该回去了，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画笔画架画稿，心里也慢条斯理地在琢磨：我那套东西送给他治手抖的毛病倒是很合适，可惜，好不容易找人做出来，一次还没用难道就要送出去了？是明天就带来呢还是等过几天再说？
她对这位长得好看，脾气很差，但又不会差到让人真生气，并且和她一样都十分喜欢绘画艺术的老先生很有好感，想了一会儿就做出决定：明天就带来吧。
第52章 皮特先生的父亲（三）
“这是什么；”老先生看着面前的东西奇怪，皱起他那比一般人都要长得精致的眉毛问莉迪亚。
两个核桃大小，被打磨得锃亮反光的金属球被莉迪亚托在手里；“这本来是我给自己准备的，不过现在我准备把它们当作礼物送给你，就算是感谢你这几天对我在绘画技艺方面的指点。”
“给我的礼物；”老先生看莉迪亚说得郑重；不像是在开玩笑，迟疑接过去；“问题是它们是干什么用的，”
“它们可以锻炼手的稳定性。”
莉迪亚拿过去做示范，让两个沉甸甸的金属球在一只手掌里骨碌骨碌地转起来，一边说；“每天空闲的时候就这样练习，能够锻炼上臂肌肉，增强手掌，手腕，手臂的灵活性，治疗手臂的麻木，无力和颤抖。”
这其实就是她从前经常见老人们玩的健身球，有金属的，玉石的，玻璃的，檀木的，五花八门，不过不管材质如何，功效总是能得到普遍称赞，对治疗一些老年病很有好处。
后来开始学画画，对手的稳定性要求增强，就有长辈让她玩健身球，别说，效果十分好。
所以莉迪亚就一直惦记着要在这里给自己再定制两个出来。前些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制作铁器的商铺愿意给她做这么两个不值钱又很奇怪的东西，结果才收到货没几天就要被贡献出来了。
莉迪亚送出这份礼物的时候，深深觉得自己真是个大方的好人，真正的做好事不留名啊！！！
——鉴于这位老先生懒得和周围人交往，她至今也不知道对方是哪家的贵亲，等过几天离开后估计就再不会联系了。
“真的吗？”在莉迪亚使劲自夸的时候，老先生还在将信将疑，用很不信任的眼神扫视着她，仿佛是想看出莉迪亚是否在拿自己开心。
“当然，他们说这是从东方流传过来的古老方法，非常有效，已经有不少人试过了，你回去坚持练两三月就能看出效果。”莉迪亚言之凿凿，很诚恳地告诉他。
“他们是谁？”
“是我丈夫的朋友们，都是一些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军官。”这个理由虽然在不同的地方已经被莉迪亚用了好多次，但每次都十分管用，所以莉迪亚早就暗下决心今后还要一直用下去。
“那好，我就试试看吧，希望真有你说得那么有效。”对方果然能够接受这个解释，“请问你的丈夫是？”
“威克姆，我丈夫姓威克姆，现在在‘拉科尼亚号’军舰上服役。”
莉迪亚偶尔助人为乐一次，感觉还不错，因为人家说过些天就要离开赫特福德郡了，所以她送出礼物之后就没再多想，连看看礼物使用后效果如何的念头都省了。
不想，过了几天，马拉德小姐忽然来朗伯恩找莉迪亚。
马拉德小姐之前已经有快半个月没露面了，莉迪亚以为她在忙着内瑟菲尔德的事务所以没空出来，这一见面就很高兴，十分热情地拥抱了她，“洛伊斯，好久不见啊，你终于能摆脱各种琐碎的事务出来透透气了吗？”
马拉德小姐表情有点奇怪，“莉迪亚，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什么任务？”
“请你去内瑟尔费尔德吃晚饭，顺便在那里消遣一个晚上。”
莉迪亚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洛伊斯，我怎么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这个时候请我去内瑟菲尔德？皮特先生恐怕要不自在的。”压低声音说，“你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问题吗？”
马拉德小姐摇头，露出不知该怎么说的苦恼神情，“莉迪亚，别管乔治啦，反正我是来请你的，请帖我一进门的时候就先给贝内特太太看了，估计现在你们全家都已经知道了等会儿你要跟我去内瑟菲尔德做客。”
莉迪亚彻底糊涂了，“洛伊斯，麻烦你解释清楚一点，为什么忽然一定要让我去做客呢？我去了你的表弟一定会很尴尬，而他正好是那座庄园的主人，我可不想去自讨没趣。”
“都说了，别去管乔治，相信我，莉迪亚，我是你的朋友，肯定不会对你做什么无聊的恶作剧，你跟我去就对了，真的有一定要请你去的理由，等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马拉德小姐说完就催着莉迪亚赶紧去打扮准备。
正巧贝内特太太也走了来，她对于有人请女儿去玩这类事向来都无比支持，喜滋滋地嘱咐莉迪亚玩开心点，能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去认识两个她们平时高攀不上的大人物也是好的。
莉迪亚只好急急忙忙换上了一条新作的细纱长裙披上厚斗篷和马拉德小姐一起坐上了内瑟菲尔德派来的马车。
马拉德小姐一路上都讳莫如深，任凭莉迪亚怎么盘问都不肯多说一句，只告诉她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搞得莉迪亚都有点惴惴不安起来，错觉自己是不是进了拉德克利夫夫人的悬疑小说。
内瑟菲尔德比前一阵莉迪亚住在这里时热闹了许多，虽然据马拉德小姐说已经有部分客人离开了，但还是能不时看到仆人们端着杯盘走来走去，一楼的起居室里隐隐传来嗡嗡的说话声。
莉迪亚一进门就碰到了许久不见的德布尔小姐，德布尔小姐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勉强打个招呼，“你怎么来了？”
莉迪亚耸耸肩，“自然是有人请我来喽。”
马拉德小姐看不惯德布尔小姐的倨傲，拉着莉迪亚就往楼上走，“快走吧，你现在可没功夫和德布尔小姐叙旧，楼上还有人等着呢。”对德布尔小姐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不好意思啊，安妮，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莉迪亚走在楼梯上轻声笑，“洛伊斯，德布尔小姐才不会想和我叙旧呢，你硬要说得好像是我没空多搭理她的样子，她脸都青了。”
“哼，她那样的女人就是应该被人多给两次难堪才行，否则不知道天高地厚，总是拿鼻孔对人，可有多讨厌。”马拉德小姐明显是爱憎分明，行动能力也很强的人。
“我很赞成这个观点。”莉迪亚忍笑回答。
等来到三楼的楼梯口，莉迪亚就不肯再跟着马拉德小姐继续走了，站住问，“洛伊斯，干嘛一路把我带到这儿来？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为什么硬要我来内瑟菲尔德了吧？”
“是因为乔治的父亲点名要见见威克姆夫人，所以我只好去请你来了。”马拉德小姐无奈回答。
“皮特先生的父亲？那不是——那不是查塔姆伯爵阁下吗？他难道也在内瑟菲尔德？可是这么一位大人物到了赫特福德郡我们怎么一点都没听说呢？况且他干嘛要见我？我不以为这位阁下会知道我是谁？”莉迪亚想不明白。
“唉，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呢？”马拉德小姐苦着脸，“伯爵阁下脾气有点与众不同，来这里只要是想…………”大概是不想站在这里随便议论，所以半路停下，“他要见你你就去见见吧，见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莉迪亚被这个消息搞得呆愣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地问，“伯爵阁下是从哪儿知道我这号人物的？难到是皮特先生专门去告诉他……没可能啊！”
“是没可能！”皮特先生不知从三楼的哪个房间里转了出来，正好接上她这句话，皱眉看莉迪亚，“威克姆夫人，我也正在万分奇怪，我父亲为什么忽然点名要见你？”
第53章 皮特先生的父亲（四）
皮特先生带着莉迪亚去了三楼的书房；先轻轻敲了几下门，然后静等了几秒钟才推开；对里面说道；“爸爸；威克姆夫人来了。”
莉迪亚没见过举止这么谨慎细致的皮特先生，正看着有趣；忽听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从书房里面传出来，“好的，请她进来吧。”
莉迪亚一愣，头脑中立刻出现了一个衣着考究，气派俨然，偏又长得眉清目秀十分漂亮的老绅士形象。
皮特先生侧身让莉迪亚先进；然后自己也跟进去；想替她介绍一下，却见她拎着裙子几步就走进房中，停在书桌前把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书桌后的伯爵大人，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型，连见面时应该行的屈膝礼都忘记了行。
而他的父亲也一反常态，用一种随意而又亲切的态度对客人微笑说道，“威克姆夫人，我就知道你来了之后可能会感到有点意外。”
皮特先生对此有些震惊，这幢房子里还没人能让查塔姆伯爵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算是客人中最年长的德布尔夫人也得不到这般礼遇。
每次德布尔夫人小心翼翼又十分谨慎克制地来和伯爵大人搭话时，他的父亲也只是淡漠有礼地简单回应两句而已，脸上几乎看不见笑容。
所以对于父亲此时这异乎寻常的‘平易近人’态度，皮特先生几乎要担心起来。
莉迪亚揉揉额头，怪不得这位老先生到了一处新地方却懒得和周围的人们交往呢，凭他的身份，确实没必要费时间去结识附近那些住户，“不是有点意外，是非常意外！”
查塔姆伯爵宽容的没去计较莉迪亚稍有失礼的言语，把那归咎为她太惊讶了，指一指面前的座位，“请过来坐吧。”
莉迪亚从初见的惊讶中恢复过来，欣然过去落座，她这些天和老皮特先生相处融洽，因为一开始时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从没想过要攀附权贵，只是单纯觉得老皮特先生是一位很有意思又和她有共同兴趣爱好的长者，原本还在为对方不肯透露姓名的古怪性格而感到遗憾，没想到他终于愿意在离开赫特福德郡前和自己正式地认识一下了。
查塔姆伯爵伸手拉了拉铃，想让佣人送茶点进来，一抬眼却发现的儿子还站在原地没有出去，“乔治，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原本想留下来替你们介绍一下的，不过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皮特先生若有所思地看看父亲再看看莉迪亚得出这个结论。
“不错，我和这位可爱的年轻夫人早就互相认识。”查塔姆伯爵心情很好，语气轻松地和儿子说道，“别以为你的父亲已经无趣到连结交可爱女士都不会了。现在我和威克姆夫人需要的是一些私人空间，如果你能从这儿出去关上门，再顺便告诉那个马上就要过来的仆人给我的客人送些茶点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皮特先生忍住嘴角的抽搐，“好的，父亲，祝你们聊得开心。”说着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房门，房门闭上的时候隐约听到他父亲说道，“威克姆夫人，我要给你看看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几副作品，它们是……”
莉迪亚不像皮特先生那样了解他的父亲，因此没能体会到伯爵大人那罕见的好态度，只是在好笑，原来皮特先生在他父亲面前这么老实，和他以前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对比起来真是很有喜感！
皮特先生从书房出来，先让被铃声叫来的女仆给伯爵阁下及其客人送去些茶点，然后下楼去找父亲的贴身男仆罗伯特，想从他那里打听一下父亲是怎么认识威克姆夫人的。
德布尔小姐正在一楼的楼梯口转来转去，见皮特先生从楼上下来就迎上去说道，“皮特先生，我刚才见到马拉德小姐带着威克姆夫人进来了。”
皮特先生心里正烦恼着，懒得和她多解释，只是点点头，简单答道，“对。”
德布尔小姐又问，“她来干什么？马拉德小姐邀请她来的吗？我听说马拉德小姐到赫特福德郡后好像和威克姆夫人交情不错。但我不得不说马拉德小姐这样做有些太擅作主张了。”
“不是洛伊斯邀请的。”
“那她怎么能来？总不能是皮特先生你邀请的吧？我可不认为以你的品味会邀请威克姆夫人这样的客人。”德布尔小姐不依不饶。
“很遗憾，安妮，威克姆夫人正是应了这里主人的邀请才会来的。”皮特先生淡淡回答，他现在很不喜欢听德布尔小姐口无遮拦地随意贬低莉迪亚，“而且现在正在楼上受到我父亲的热情款待。”
“上帝啊！那个女人？！”德布尔小姐失声惊呼，“这怎么可能！”
皮特先生挑挑眉毛，“安妮，难道你在质疑过我的品味之后又要质疑我父亲的品味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恐怕不得不做出失礼的事情来维护查塔姆伯爵的尊严。”
“噢，不不，皮特先生，你误会了，我对查塔姆伯爵阁下一直非常尊敬，绝不会做出任何无礼冒犯他的事情。”德布尔小姐知道自己失言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那最好。”皮特先生微微鞠一躬，“请原谅，我还有事情，失陪了。”
德布尔小姐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景气得把手里的折扇都要扭变了形，胸口一起一伏，一个劲在心里怒骂：这个狡猾的女人，居然混到查塔姆伯爵跟前去了！！！
“安妮，你在干什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谁惹你不高兴了？还是你不舒服了？”起居室的门推开，德布尔夫人伴着里面泄出的一阵欢声笑语走过来，仔细看看女儿关心问道。
“妈妈，我好像被个狡猾恶毒的女人骗了！气死我了！”德布尔小姐脸颊涨得通红，眼泪都快被气出来。
德布尔夫人一惊，“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啊？”
“妈妈，还记得我去年夏天刚到伦敦的时候和你说我不喜欢皮特先生了吗？”
“当然记得，你任性得我都快愁死啦，也不肯说是什么原因。”德布尔夫人低声回答，忽然睁大眼睛，“难道你在说这个，当时是有人骗你放弃乔治。皮特先生？”
德布尔小姐咬着牙点点头。
德布尔夫人捂着嘴一声低呼，“天啊！我的安妮，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能这样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四顾看看，一把拉过女儿，“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能给人看见，会失礼的，跟我回房间去说。”
皮特先生在房后的马厩找到了父亲的男仆罗伯特，经过一番为时一个钟头的详细盘问，皮特先生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弄清楚之后不由得要感叹莉迪亚竟是这么的充满活力，竟然一个人跑到他父亲经常散步的地方去画画，那里离朗伯恩可是有三四英里远呢！
“罗伯特，你能确定这就是个单纯的巧合吗？爸爸出去散步，正好看到威克姆夫人在山坡上画画，那画的内容引起了他的兴趣，所以两人才会攀谈起来。后来几次的见面也是因为爸爸习惯了去那里散步而威克姆夫人的那副画没有完成也需要每天都去？”皮特先生问。
罗伯特跟在查塔姆伯爵身边伺候已经有多年，是个生性谨慎的人，对这件事不是最有把握就不肯把话说得那么绝对，“这不好说，乔治少爷，他们第一次碰面大概真的是巧合，后面又接二连三的遇见就不能也一律归因于碰巧了，我想也许会有刻意的成份在其中，表面看起来他们是在一起谈论绘画，还谈得很投机不过后来……”罗伯特想说后来交情明显不一样了，那位年轻的夫人特意送了一份很别致的礼物给伯爵阁下，但想想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
“后来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说后来伯爵阁下不是就把人请来了么。”
皮特先生紧抿着双唇，沉思一会儿忽然又问道，“你知道爸爸的前一个情人，就是那位帕默夫人，她有多大年纪？”
“这个……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吧。”
皮特先生在原地走来走去，好像自语一样说道，“还好，威克姆夫人只有十八岁，太年轻了，应该不至于……”
罗伯特憨厚地笑了，“乔治少爷，你这话说得可没道理，男人并不是按照自己的年龄来找情人的，他们从十八岁到八十岁都统一喜欢年轻美丽的女士，况且你的父亲保养得那么好，至今还样貌出众，风度翩翩，他有资格找任何年龄的女人。”
皮特先生很烦恼地看他，“我觉得爸爸最近没这方面的兴致。”
与此同时，在内瑟菲尔德的楼上，皮特先生的父亲在向莉迪亚展示了几副自己心爱的作品后也有闲心和她聊些别的事，“威克姆夫人，你得罪过乔治吗？”
莉迪亚有点心虚，干笑一下，“应该没有吧。”
“没有吗？”查塔姆伯爵一脸调侃，“那可奇怪了，我下午让洛伊斯去请你的时候顺便问他认不认识你，他说不但认识而且有些了解，他认为你是个非常执着于挣钱的财迷女人。”
莉迪亚嘴角耷拉下来，不好当面指责老皮特先生的儿子没口德，只能在心里控诉：这个蓄意报复，随便破坏别人形象的小气鬼！
第54章 翻旧帐（一）
德布尔夫人要被女儿告诉她的事情气晕倒了；十分暴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揪着自己宽大裙摆上的花边；“上帝啊，安妮，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能相信那个女人如此的胡言乱语，”
德布尔小姐坐在椅子里；脸黑沉得能滴出墨汁来，“她说她那时候也住在拉姆斯盖特，还认识当时陪着皮特先生的那个粗俗女人，全都说得活灵活现；我能不信嘛；”
“哎；你怎么就不想想，她是能和交际花来往的女人，这种人的话怎么能当真！况且乔治就算真的有那种可怕的嗜好，以他的身份地位，为着顾及体面，他也一定会把这个秘密守得死死的，决不可能随便让一个刚认识的妓/女知道了去。”
“我以为就因为那是个无足轻重的妓/女。所以他才会……”后面的话德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