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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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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萝卜很平常, 
  北方遍地都生长。 
  物美价廉多收购, 
  保鲜简单易贮藏。 
  麦面蒸后当发酵, 
  萝卜洗净切开晾。 
  花椒大料入适量, 
  葱姜选用要精当。 
  酱盐与之搅拌匀, 
  装入缸中晒太阳。 
  如此之后四十日, 
  酱菜出缸满院香。 
  此莱只应天上有, 
  人间得此神仙方。 
   
  不大像诗,更像顺口溜儿,但霍福民先生的确将天香酱菜的制作方法大概写进去了。 
   
  【作者简介】谈歌,男,1954年生,河北顺平人。1971年参加工作。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先后当过工人、宣传干事、报社记者。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城市守望》、《都市豪门》,小说集《大厂》、《人间笔记》等。长篇小说《家园笔记》获第四届国家图书奖提名奖,中篇小说《大厂》、短篇小说《燕赵笔记》分别获本刊第七、九届百花奖。现为河北文学院专业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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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斌 


  有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把如意的尿线吹成一个弧,也把如意的小身子吹成一个弧。如意没有等最后一滴尿水落地,就像猫一样钻进被窝。 
  哎呀呀那个冷,比张寡妇的尻蛋子还冷。 
  张寡妇何许人也,如意并不知道。如意是从父亲口里听到这句话的。父亲从外面回来,一边刺刺刺地搓着手,一边吸着气,一边跺着脚,一边说,哎呀呀这天,比张寡妇的尻蛋子还冷。母亲就笑。 
  你知道张寡妇的尻蛋子比天还冷? 
  父亲上炕,把脚伸进被子里,说,那当然。 
  有一股风随着父亲的脚钻进被子里来,舔如意的肚皮。如意伸手拉了一下被子,就碰到了父亲的脚。父亲的脚像冰一样凉。如意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那么,啥地方热着呢?母亲问。 
  如意感觉到父亲的脚在笑。笑了一会儿,父亲说,那还用问。 
  母亲突然吸了一口冷气。如意觉得母亲的这口冷气吸得有点岔。如意陡地想看一眼母亲,就用头悄悄地把被子顶起一个缝。 
  母亲坐在窗前,就着窗台上的煤油灯给他的棉袄上扣子。棉袄当然是三面新的,面子是青缎子的,里子是大红洋布的,棉花也是当年下来的。看着母亲手中的棉袄,如意心里一阵热。父亲今年早早地就准备着给他扯新棉袄了。父亲说,我就这么一个老孙胎(最小的),可不能让他受罪。 
  棉袄是父亲交了土豆给他扯的。 
  父亲为了把那车土豆交到淀粉厂,光排队就排了三天。母亲说交不进去就算了。可是父亲不。父亲一定要让如意今年穿上新棉袄。 
  母亲的脸被棉袄里子映得红彤彤的。如意发现,母亲的脸上停着一种谷红色的笑,就像是谁把一把红谷子撒在上面。 
  如意的视线沿着红谷子下移,到了脖子那里被被角堵住了。如意又把被子顶起一些,就发现谷子一直红到母亲的脖子那里。如意继续往起顶着被子。突然,如意的心里跳了一下。母亲的当胸衣襟下面有个什么东西在动。 
  像是揣着一只兔子。 
  如意把另一只眼睛放出被窝,看见母亲正在穿针引线。 
  父亲说,我看这天,怕是不敢去了。 
  兔子突然静下来,那就别去。 
  我想再交一车子,给老二也扯一身新的。 
  兔子又动开了,那就去交,啥时动身? 
  如意猛然把头探出被子:母亲的衣襟下面竟然是父亲—— 
  的手。 
  如意虎地翻起来,一把把父亲的手从母亲衣襟下拽出来,说,暖一会儿对了,炕这么热的,要暖在炕上暖。 
  父亲讪讪地袖着手说,热炕你占着呢。 
  如意挪了挪身子说,我让给你。 
  父亲就把那只手放在如意挪开的炕上暖,直暖到如意拉起鼾声来。 
  如意就喜欢撒完尿后带着一阵凉重新钻进被窝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口渴了美美地喝一口凉水那么美。如意像是含着冰糖一样细细地品味着这种美。 
  如意的目光在房顶上停下来。如意首先看到的是檩子。檩子上有一副对联: 
   
  左青龙扶起玉柱 
  右白虎架起金梁 
   
  如意突然嗨地一下笑起来。明明是个木的,还说什么玉柱金梁。那天,如意问父亲那两行字念啥。父亲就给他讲。 
  他说他咋看不见青龙和白虎? 
  父亲说,等你长大就看见了。 
  如意说,如果青龙和白虎睡着了咋办? 
  父亲说,睡着了就睡着了呗。 
  如意说,那房不就塌了? 
  父亲说,青龙睡着了还有青龙儿子嘛,白虎睡着了还有白虎儿子嘛。 
  如果青龙和白虎的儿子也睡着了呢? 
  还有孙子嘛。 
  那天如意忘了问父亲为什么叫玉柱金梁,明明是个木檩子,又怎么叫玉柱金梁。 
  如意的目光落到那些椽上。如意从房檐数到房背,又从房背数到房檐。一畦总共是三十六根。如意不知道这些椽是活的还是死的。如果是死的,这房怎么不塌?如果是活的,它怎么不发芽?如意再一次嗨地一声笑起来。如意在想,如果这些椽都发起芽来,那才有意思呢。你想想,一房的柳条榆条,最好还有杏条。一到夏天,他就可以躲在炕上吃榆钱,吃杏子。只要一张口,杏子就会自动掉到他的嘴里。这样想时,如意的嘴里就来了酸水,小肚子那里就汩汩汩地响起来。 
  如意用被角擦去嘴角的涎水。想起杏花。杏花该是醒了吧。他急于想把这个新发现告诉杏花,却动员不了自己的身子。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太阳才从院墙角上照过来,寒森森的。如意重新躺下。如意想,杏花怎么就不睡到他们家来呢?还有杏花娘,大家睡到一起该是多好啊。爹中间,娘左边,杏花娘右边,他下炕,杏花也下炕。杏花爹呢?杏花爹虽然现在不在家,可是他总有个回来的时候,如果他回来了呢?那就睡到爹旁边。爹不是说男人要和男人睡到一起,女人要和女人睡到一起。 
  可是,爹怎么和娘睡到一起? 
  如意突然发现爹在骗人。 
  爹,你怎么骗人,你不是说男人要和男人睡到一起,女人要和女人睡到一起。可是,你怎么和娘睡到一起?看爹怎么回答。 
  如意同样想把这个想法尽快告诉杏花。可是如意依然发动不起自己的身子。如意的目光就穿过前墙,又穿过院墙,到了杏花身边。嗨嗨,看那个傻样,还在黑城子(睡觉)呢。如意拿了一个鸡毛在杏花鼻孔里搔,可是杏花睡得实在太死。如意就索性一把揭掉杏花身上的被子。嗨嗨,看那熊样,纯粹是一个1958年生的,比本将军差远了。如意突然想伸手摸一下杏花,如意的手就出去了。 
  谁想摸到的却是前墙。 
  如意简直恨死这前墙了。如果没有它,就没有房,没有房,他就可以想啥时摸到杏花就啥时摸到杏花。 
  可是,如果没有这前墙,这“玉柱”和“金梁”往哪里放?“玉柱”和“金梁”没地方放,这椽就没地方放,椽没地方放,房顶就没地方放,没有房顶,下雨的时候怎么办?刮风的时候怎么办? 
  要是有土行孙那套本领就好了。刷地一下穿墙而过,刷地一下又回来。 
  来回飞的是如意的一双手。如意的眼前就出现了无数彩条。 
  如意的手就停了下来。如意突然发现他的手指是红色的,差点是透明的。如意奇怪,这手怎么就突然间变成红色的呢? 
  如意突然渴望身边有个人,好让他把这又一个新发现告诉他。可是如意的身边没有人。如意的眼前只有阳光。有了阳光也好,有了阳光就不那么冷了。如意把一双手变着花样在阳光里玩了一会儿。终觉无趣。 
  如意突然有点孤独,如意想和人说话。如意一骨碌从炕上翻起来,几下穿上衣服。 
  又嗨地一声笑了。这不是新棉袄吗,让杏花看我的新棉袄啊。 
  向杏花家飞去。 
  如意敲杏花家的门。 
  杏花跑了过来。杏花从门缝里递出钥匙,如意把钥匙拿在手里,却够不着锁子。 
  如意搬了土块过来,站在上面,还是够不着。 
  如意恨不能一下子长高,长得比门还高。 
  如意就把钥匙还给杏花。 
  杏花说,那该咋办呢? 
  如意说,你在门缝里看一下我。 
  杏花就在门缝里看了一下如意。杏花啊地叫了一声,如意,你穿新棉袄了?! 
  如意说,那当然。你娘给你缝新棉袄了吗? 
  杏花说,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你得让你娘快点,我爹说,这天比张寡妇的尻蛋子还冷。 
  张寡妇的尻蛋子有多冷呢? 
  我爹说张寡妇的尻蛋子能把小伙子冻死呢。 
  是吗,反正我们不是小伙子。 
  对,我们不是小伙子,她就冻不着咱。 
  穿上新棉袄啥感觉? 
  就像穿上新棉袄一样。 
  等于没说嘛。 
  我们玩个啥吧。 
  隔着一道门能玩啥呢? 
  如意想了想说,我们猜谜吧。 
  杏花问怎么猜? 
  如意说,我在外面门上画画,你猜我画的啥。 
  如意画好了一个奶头,然后问杏花画的啥。 
  杏花说,太阳。 
  如意说不是天上的。 
  杏花说,土豆。 
  如意说不是地上的。 
  杏花说,特务。 
  如意说不是书上的。 
  那么你说是啥? 
  如意启发杏花说,你爹平时爱用啥暖手? 
  杏花说,羊毛手套。 
  那是在外面,家里呢? 
  炉子。 
  那不是暖,是烤,我说的是暖。 
  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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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过炕呢? 
  除过炕还有啥呢? 
  你真笨,你咋就这么笨呢? 
  杏花说,你骂人我还不猜了,说着做出转身往回走的样子。 
  如意忙说,来来来,我告诉你。 
  杏问说,快说。 
  如意说,是你娘的奶。 
  杏花生气地说,是你娘的奶。 
  如意说,不对,你爹的手冻了,怎么能在我娘的奶上暖呢? 
  杏花想了想,觉得如意说得有道理。说,现在轮到我画你猜了。 
  杏花还是画了一个奶,让如意猜。 
  如意说是大炮。 
  杏花说不对。 
  坦克。 
  不对。 
  手枪。 
  不对。 
  那么你说是啥? 
  你咋这么笨啊,你爹平常最爱吃啥呢? 
  烧土豆。 
  除过烧土豆呢? 
  还有荞面搅团。 
  除过荞面搅团呢? 
  还有豆面糁饭。 
  除过豆面糁饭呢? 
  还有黏蛋。 
  还差一点点。 
  你就直说吧。 
  不是黏蛋,是你娘的奶蛋。 
  奶蛋?我爹最爱吃我娘的奶蛋?你咋知道的? 
  你不知道? 
  如意正要追问杏花到底怎么知道的,天上飞过一架飞机。 
  如意看了飞机,就把猜谜的事给忘了。 
  飞机飞过,在天上留下一道烟。如意问杏花,你说这是苏联的飞机,还是美帝的飞机? 
  杏花说,不是苏联的,也不是美帝的,是咱们西吉的。 
  你还日能,你咋知道是咱们西吉的? 
  你不看它尿(放)了那么长的一个屁,如果不是天天吃土豆,怎么能有那么长的一个屁? 
  差点把如意没有笑死。如意笑得栽跟打斗的。 
  如意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然后从门缝里往进看杏花。如意发现杏花也笑着,可是杏花的笑上带着一层霜。 
  如意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如意同时发现自己的牙在打颤。看来再新的棉袄也有冻透的时候。 
  杏花说,如意你冷吗? 
  如意说,冷。 
  杏花说,我们家的炕可热了。 
  如意说,可是进不去啊,你说你娘讨厌不讨厌,把个门锁住干啥嘛。 
  杏花说,不说你没有本事,还怨人家。 
  如意说,我爹说再有十年我就长得像枪杆那么高了。那时,就是你娘锁上一百个锁子,我也能开开。 
  杏花笑着说哪里能等到十年。 
  如意问为啥等不到十年。 
  杏花说再有七八年我早过门了。 
  过啥门? 
  我爹说,再有七八年,我就要过门,给别人家当媳妇了。 
  给别人家当媳妇了? 
  是。 
  当媳妇了干啥呢? 
  我咋知道干啥呢。 
  我知道了,是去别人家给你儿子缝棉袄。 
  那我可不会。 
  让我娘教你嘛。 
  你娘教我吗? 
  那当然。如意的牙颤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如意你很冷吗?听得出杏花的牙也在打颤。 
  是。 
  那你回去啊。 
  可是我不想回去。 
  那怎么办呢? 
  如意突然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如意说,杏花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啥吗? 
  杏花问,想干啥? 
  我想在你的奶上暖一下手。 
   
  【作者简介】郭文斌,男,1966年生于宁夏西吉县。先后就读于固原师范、宁夏教育学院中文系、鲁迅文学院,已发表作品近二百万字。著有小说集《大年》,散文集《空信封》、《点灯时分》等,作品先后多次被多种选刊选载,被收入多种选本,被中央电视台选播。曾获第二届冰心散文奖、第二届国家金童奖、中央电视台电视散文奖、宁夏第七次文艺评奖一等奖。短篇小说《吉祥如意》获“人民文学奖”。散文《腊月,怀念一种花》被收进《百年中国经典散文》。现在宁夏银川市文联供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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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房
艾 伟 


  1 
   
  老徐正在自己的自行车修理铺里敲敲打打,做些诸如蒸架、铅皮桶之类的生活小用具,做完了卖给菜市场的摊贩,换点儿钱补贴家用。这时,隔壁卖水果的王大爷给他带来坏消息:徐小费把一个戏子打伤了,断了两根肋骨。警察把徐小费抓了起来。老徐开始以为王大爷在开玩笑,不相信。 
  他说:我的儿子这么老实,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王大爷一脸严肃,说:“信不信由你,是我亲眼看见的,你儿子的手上戴着手铐。” 
  “你没看错吧?” 
  “你儿子我看着他长大的,还能看错?我又没老眼昏花!”王大爷不悦了。 
  看着王大爷严肃的脸,老徐着急起来,他想,大概儿子真的出事了。老徐一打听,儿子果然被抓了。 
  老徐从前是小镇的民办教师,教书做人都认真。他的学生都记得他教鲁迅的《狂人日记》总是摇头晃脑,很像孔乙己在念“多乎哉,不多也”。特别是老徐读狂人的“救救孩子”的呐喊,满口土语,显得相当滑稽。他的学生在私底下开玩笑:不知道是他在教鲁迅,还是鲁迅在写他。民办总归是民办吧,上面说不让你教书就不教了。他只好回家,在这条偏僻的马路上开了一个自行车修理铺,以维持生计。 
  要同警察打交道,总得找个熟人。幸好老徐教过书,他的学生中也有当警察的。老徐平时从来不找人的,现在儿子都被抓起来了,他也只好舍出这张老脸了。 
  总归是曾经受到老徐的教导,学生见到他非常热情,一口一个徐老师,叫得他怪不好意思的。他已有八年没做教师了,没有当老师的那种感觉了。不过警察——也就是他的学生——很快转入了正题,向老徐介绍了徐小费所犯的事。 
  “很严重,”警察说,“他们一伙人挺野的,晚上整天在街头瞎逛,我们盯上他们很久了。” 
  据警察的描述,徐小费一伙与那男戏子无冤无仇,打那个男人纯粹是因为他们看不惯那戏子的娘娘腔。 
  “这帮小子无法无天了。”警察强调。 
  老徐觉得警察不像是在说徐小费。徐小费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的儿子内向沉默,不喜欢同人交往,怎么会拉帮结派呢?到现在为止,老徐还是不能把徐小费和打人这件事对上号。 
  警察把男戏子受伤的照片递给老徐。老徐看照片。照片上,那戏子像一泡屎一样摊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肿块和青淤令这个英俊的男戏子显得十分丑陋。老徐看了直想呕吐,好像这些伤口是在自己身上,身体不由得一阵痉挛。 
  “这是徐小费干的吗?” 
  “徐小费说这都是他干的,他一个人干的。” 
  老徐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差错。儿子怎么会这么凶残呢?不可能的呀。儿子品性一直不错的呀,以前还救过人呢。当时天寒地冻,一个妇女跳河自杀,徐小费水性不错,跳进水中相救。女人的丈夫后来还拿来一面自制的锦旗送到老徐家里来。 
  “王勃你记得吗?”警察突然问。 
  老徐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因此他的目光呆滞,一脸茫然。 
  “就是几年前绑架他爹的那个孩子。”警察补充说。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既不可思议又凛然的表情。 
  老徐想起来了。三年前,王勃曾伙同人绑架了他的爹,把他爹捆绑着藏在小镇水库一个废弃的泵房里,然后,让母亲拿四十万元钱来赎,否则撕票。后来,当然引来了公安,王勃被抓了起来要判刑,但王勃的母亲和父亲都向公安求情,花了不少钱,才让王勃免于起诉。 
  这件事当年轰动了小镇,也许还轰动了全国。那阵子很多记者来小镇采访这事。据报道,王勃不想读书,整天在外面游荡,王勃的父亲气不过,就狠狠揍了王勃一顿,打掉了王勃的一颗牙齿。王勃就因为这事才绑架父亲的。 
  王勃的父亲是小镇的大老板,是个头面人物吧。在镇子里,他什么都能搞掂,可就是搞不掂儿子。 
  “现在王勃比谁都牛,整天带着一帮孩子在街头晃,谁也不在他的眼里。”警察说,“当爹的根本没办法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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