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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欠下巨债（）
一个人坐在甲板上发呆，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市灯火，可却离我那么遥远，我想过趁着天黑逃走，可却没有那份勇气。
黑漆漆的江水看着很吓人，江风吹灭手中的香烟，我一次次的重新点燃，一次次任凭江风肆虐，慢慢吹散我心里的坚强和希望。
我躺在甲板上仰望天空，眼泪悄悄划过脸庞，我的心慢慢变冷，心里想着二叔的话，不要相信这里的人，也绝不再展示手法……
夜晚码头灯光通明，巨大的机械塔吊搬运集装箱，我趁着夜色回到船舱，赌场大厅内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沙发上玩。
我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蜷缩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肚子里空空的但是没有一点胃口，慢慢我的第一个噩梦中……
朦朦胧胧中我仿佛看到了十七姐，好像还有十六姐她们，在最遥远的尽头，苏玉戎站在落日下冲我招手，我拼尽全力冲过去，可却怎么也追不上……
第二天早晨被赌船汽笛声惊醒，看着豪华赌船慢慢离开码头，我的心里反而很平静，也许是失去了希望之后，潜意识接受了现在这个结果。
赌船大厅中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玩牌，完全没有刚刚上船时候的热闹，大清早的太阳是那么鲜亮，却感觉不到温暖和希望。
迷迷糊糊睡了个回笼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饿醒，我实在是太饿了，饿的两眼昏花也顾不得什么，开始在赌船上找吃的。
有人说饥饿能战胜一切恐惧，现在我相信这句话，人在饿肚子的时候没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事情，就算现在给我一头牛也能吞下去。
赌船大厅隔壁有自助餐厅，而且吃东西随意不限量，我吃饱喝足点了根烟，还没抽两口千心云就出现在餐厅。
“小子，你跑哪去了？给你安排了房间却找不到你，真是让人担心！”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其实整个赌船里到处都有摄像头，想要在这里找个人很简单，除非是不想找……
我记着二叔说过的话，在这里我不会相信人，尤其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天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哟，还有情绪了？金爷让你过去一趟，赶紧的吧。”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熄灭手里的香烟站起身来，不是我愿意去，而是我没得选择。
从二叔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被当成了人质，虽然二叔没有明说，但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们是想用我来威胁二叔帮他们做事，手段无耻又卑鄙！
跟着她来到金爷所在的地方，看起来很气派，金爷正在喝茶，看到我就冲着我招手，我打过招呼之后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以前二叔说过，做人要懂得识趣，知道自己面对的处境是什么，更应该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心云，以后就让他跟在你身边做事，规矩不能少。”金爷拨弄着茶具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千心云立刻点头，拉着我转身离开。
我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大清早的他们要干什么，但是刚才我听到规矩两个字，心里还是知道规矩的性，做人都是要守规矩的。
来到赌场大厅的沙发坐下，千心云点燃一支香烟，脸色慢慢变得凝重，她说：“你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也应该清楚跟在我身边是做什么的。”
“不清楚。”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其实有些事情还是说的明白一点比较好，靠猜测得到的结果永远不如耳朵听到的踏实。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可能是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不过我觉得把话说明白一点比较好，不能接受的一定要说明白，不然以后吃亏的是自己。
“这么说吧，老千都是靠赌场过活的，不管在哪碰到老千都是个麻烦事，很多小赌场会被老千弄的关门大吉，而我做的就是抓千。”
“抓老千吗？我不会……”我直截了当的拒绝，我绝对不会参与这样的事情。
她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说：“就连我都能被你一次看穿，如果真有你看不穿的老千那就告诉金爷，暗中找人弄死就行了。”
这话听的我一头冷汗，杀人在这些人眼中竟然如此简单！我知道他们杀老千更不会手软，可我不想让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俗话说上了贼船下不来，以前听说过在道上的这些人，拉人入伙就要让手上沾血，想进来容易想出去难，如果真的背上罪名那这一辈子就完了。
“抓一个老千最少三十万，你要做的只是看出是谁出千就可以了，至于抓人的事就交给别人去做。”她转过头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我现在假装答应下来，可时间久了抓不到老千，早晚会被人看穿的，如果不答应，我会不会有危险？
沉默了一会，她夹着烟眼神迷离的说：“你知道熊九东为什么能离开这里吗？说实话我挺羡慕你们这种感情的，一个愿意去死，一个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心里立刻警惕起来，不知道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但无论如何我都是人质，这是铁板钉钉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知道昨天熊九东有多想带你走吗？他甚至拿着房本和车钥匙，还有一百万现金，只求金爷能放你一马，唉。”
她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知道昨天下午二叔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和金爷谈了什么，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我低头猛吸香烟，试探性的问：“昨天晚上你也在场吗？发生了什么事？”
她笑了笑说：“我当然在场，以前我和熊九东就认识，至于发生了什么，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对他真的很。”
听完我有些疑惑，本来不应该相信她说的话，可听起来她说的像是真的，不过我绝对不会放松警惕，就算她认识二叔也肯定是关系不好的那种，不然金爷要剁我双手的时候，她怎么不拦着？
以前听二叔说过的故事多了，我也懂些人情世故，会说话的不如会听话的，仔细琢磨推敲一下，就能发现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一会去换身衣服，跟在我身边做事的人必须要精神。”
“我问一下，我能不做吗？我真的不会……”
她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当然可以，如果你能说服金爷，不但不用做事还可以白吃白喝，那也算是你的本事！”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别说金爷，不管在哪不做事的人都不受欢迎，而且金爷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会好吃好喝的养着我？
“对了，如果你觉得不情愿，那就去做服务员，多少都能偿还一点利息，也能早点离开这里。”
说完她转身离开，可我立刻急了，拦住她一字一句的问：“偿还什么利息？你说我怎么才能离开？”
“熊九东在一场赌局上面让金爷损失惨重，连本带利要还六百万，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放人，而且还要算二成复利。”
“凭什么！你们简直就是强盗！是流氓！有本事你们在赌局上赢钱啊！凭什么输了就要让我们还钱！”我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爆发出来，他们这么做真的太欺负人了！
“喊什么喊？熊九东都答应了，要不然你以为金爷会放他离开？像他这种人，只能杀而不可用。”
千心云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我做梦也想不到二叔会经历这样的事情，他的心气那么高，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他肯定不会受人如此刁难。
六百万，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
。。。
第118章 咀嚼苦楚（）
我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心里酸酸的，是我连累了二叔，想起昨天二叔拿着的房本和车钥匙，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死心之下我决定亲自去找金爷问个明白，千心云可能会骗我，但金爷没理由骗我的！
来到金爷的办公室，他客气的招呼我坐下，怀里抱着一只金毛小狗，我深吸一口气问：“请问金爷，我二叔是不是欠了六百万？”
说到六百万的时候我自己都哆嗦，难以想象这究竟会是多少钱，金爷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的心里紧张极了。
“没错，有问题吗？”一句话我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也感觉到鄙视的意思，就连二叔都已经答应，我能改变什么？
“没，没问题，我只是想……”话到一半怎么也说不出口，难道我能指着金爷的鼻子骂他混蛋流氓吗？
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哪怕这笔账非常不公平，哪怕明着欺负人，可又能怎样呢？
“没问题就去做事吧，以后没事尽量不要来我这里，年纪大了图个清静。”说完金爷低头逗狗不再看我，我脸上火辣辣的。
红着脸离开，虽然金爷没有责怪，可我却从来没有感觉如此难堪，感觉自己卑微的不如一粒灰尘，只能被人玩弄，明知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这是我做人的悲哀，是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刻，没有实力没有地位，甚至不如一条狗……
此时此刻，我真正明白什么叫实力的差距，明白什么是无助的滋味，明白什么叫做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实力决定一切，却没想到明白的如此痛苦！
突然我想起了二叔，想起昨天他的无奈，他一定比我更加难受，还要背负一身巨债，可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一个人默默的扛起来。
以前我觉得二叔每天嘻嘻哈哈不着调，可是真正发现他受委屈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如此难受，我不想连累二叔，也不想成为金爷要挟他的人质！
一个人来到船头甲板，我心意决然！
赌船在长江逆流而上，速度很慢，有时会经过城市码头港口，现在周围一片荒芜，等再靠近一个城市的时候，我要跳船离开，不再受人压迫！
时间缓缓流逝，我看着翻涌的江水说不害怕是假的，可相比受制于人来说，这点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让二叔受制于人，我一定要勇敢的迈出这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到甲板叫我过去吃饭，我看了看远处还没有城市的影子，还是先填饱肚子，一会跳江也能存点力气！
餐厅才看到是金爷，他正在等着我吃饭，可我心里充满对他的仇恨！
“过来坐下吃饭。”金爷招呼着，对我很客气的样子，可我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老混蛋，表面对我越好越让我觉得可怕，不知道他们会打什么主意，不知道会让我做什么……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了，我已经决意离开，吃饱喝足也有力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过去坐下就开始吃饭。
同桌的还有两个没见过的女人，五十多岁看起来很随和，也许是金爷的小老婆，周围服务员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我只低头吃饭不理会别人怎么看。
吃完发一擦嘴我就要走，可金爷叫住我，把我的还给了我，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可还是接过了。
“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匆忙，没有时间让你和朋友说一声，这也是熊九东的意思。”金爷一番话让我哑然。
我拿着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我迫不及待的要给二叔打电话，还收十七姐她们，我一秒钟都忍不了！
刚拨打码身后猛地被人拍了一下，我回过头一脸警惕的看着，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千心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若无其事的说：“我先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不要节外生枝，熊九东把你留在这里，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别给金爷找麻烦就等于不给自己找麻烦，听到了没？”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我知道她肯定是来警告我的，我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拿着电话走进卫生间，反锁门之后彻底松了口气。
“喂，是谁？”很快二叔接起电话，听起来声音有些憔悴，但他不应该不认识我的电话码……
“我是三明啊，二叔你怎么样了，现在你……”
“草！大白天的给老子打什么电话，老老实实去做事，没事少来烦我。”
听着二叔不耐烦的声音，我整个人都懵了，我做梦也想不到二叔的变化这么快，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二叔你是不是喝多了，我是三明啊……”
“我知道，以后别整天三明三明的，听起来就像三明治，自己想个诨名做名字，老老实实的待着，过几天老子去看你。”
不等我说什么二叔挂断电话，我整个人都懵了，感觉前后变化太大，忍不住看了看上的码，的确是二叔的没错，可他这是怎么了？
等等，难道是电话有什么问题？
我赶紧拆开电话抽出电话卡，惊讶的发现这不是我原来的电话卡！
怪不得刚才二叔说话怪怪的，他肯定是察觉到了！
我赶紧把电话卡塞回去，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心想电话肯定也被人做过手脚，说不定电话都被人监听。
以前听说有监听电话的，现在回想一下，既然金爷能把电话还给我，那一定是有了准备……
此刻我才突然明白刚才千心云话里的意思，她一定是提前知道了特意来提醒我的，可她为什么要帮我？
手里拿着电话我放弃了跳江逃跑的念头，刚才二叔电话里说的很明白，过几天他会来看我的，也就是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我没必要再去冒险。
虽然电话卡被人做了手脚，可QQ肯定没问题的，我赶紧用登陆QQ，一上呼啦一下全都是未读消息，几乎都是十七姐找我的。
看到每一条信息我心里热乎乎的，我能想象到她的焦急，心里也多了一份愧疚，好端端无故失踪，其实我也不想这个样的。
想了半天我觉得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在十七姐的说说点了个赞，然后自己发了个说说，就说出门旅游丢了，刚刚把买回来……
没几分钟十七姐就回复了说说，上来第一句就是：“你去哪里了！！！”
三个感叹让我暗暗捏了把冷汗，但心里还是有着说不出的激动，我想解释不是故意的，可现在的情况不能告诉人。
我不想连累人，也不想让人为我担心，就连二叔都没办法救我出去的地方，谁能帮得上忙？十六姐？
以前二叔说过做人多交朋友没错，多个朋友多条路，可只有在出事的时候才能看清身边有多少是真正的朋友，真正能够帮忙的，你却不忍心拉他们下水……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一条信息：“家人带我出门旅游，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说一声，丢了没办法通知，刚刚买了个新，对不起。”
我是发在内心的道歉，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原谅，我知道她肯定非常担心，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非常担心。
很快十七姐回复一条：“没事，害我担心死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想我？”
还附带发过来一张照片，一身黑色运动服显得格外精神，只是十七姐的眼圈有些发黑，看样子是没有休息好。
“很快吧，也许几天，也许十几天，等我晚上整理照片发给你看。”我对着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是那么酸楚。
谁也不知道我正在经历什么，以前二叔说咀嚼苦楚是男人成熟的不二途径，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真正的成长了，真正变得像是一个男人。
拿着看着十七姐的照片，我躲在卫生间偷偷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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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枷锁之名（）
没有人知道我内心有多么挣扎，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经历了什么，但我流干了最后一滴软弱的眼泪，站在卫生间镜子前，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像个男人的样子！
我主动找到千心云她给我安排服务员的差事，我要做事赚钱和二叔一起并肩作战，不管欠下多少钱我都愿意一起偿还。
千心云告诉我，六百万对于二叔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时间的问题，根本不需要我做服务生赚钱，但我知道时间越久复利越高，一个月时间六百万就会变成七百二十万。
我还是坚持要做事，我并不是心甘情愿为金爷做事，而是想要帮二叔减轻负担，用我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是个男人，而不是每天心存幻想的苟延残喘。
以前二叔说过，人总习惯在幻想中生活，总想下一次怎么样，总想明天再开始改变，然后不知悔改我行我素，这是人的本性。
但是人没有那么多的下一次和明天，下定决心立刻就要开始改变，只有现在开始改变的人才会有明天！
我穿上服务生的黑色衬衫，在赌船上代表最低等的服务员，穿白色衬衫的是发牌荷官，还有一种穿蓝色条纹衬衫的，是专门在赌船单间发牌的荷官，工资也最高。
不管千心云怎么劝，我都选择黑色衬衫，她说我完全可以穿蓝色衬衫做高级发牌荷官，拿到的薪水也更多，但我心里记着二叔的话，绝对不再展示手法，也绝不参与赌钱。
当我穿上黑色衬衫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从此在这艘赌船上再也没有熊三明，只有一个心怀仇恨和执念的人，这个人的名字叫枷锁。
“小子，没想到你穿衬衫还挺帅的，黑色很适合你，只是一万块的薪水有些低，还不能拿小费。”千心云笑眯眯的看着我，她的眼神是那么贪婪，饱含着**……
“以后不要叫我小子，我的名字叫枷锁！”说完我大步流星的离开，我知道从这里走出去的第一步，是我勇敢改变的开始！
赌船大厅有十几个穿黑色衬衫的服务生，每张赌台旁边都有一个穿白色衬衫的普通发牌荷官，穿红裙的长发们生并不做事，听说她们是专门陪着客人赌钱的，当然也包括陪着休息。
空空荡荡的赌船大厅内，赌客加起来还不如服务生多，我并没有专职的工作，只是给赌客做好服务工作，端茶倒水跑个腿之类的，跟我以前做的事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环境不同……
傍晚六点轮换休息时间，落日余晖洒在一望无际的江面，反射出金色的光线，我倚靠在船尾栏杆抽着烟，拿着拍了几张照片。
十七姐说这些照片很漂亮，是个很美丽的黄昏，我觉得也挺美的，只不过黄昏过后黑暗就会降临，江上的夜晚格外寂静，漆黑的江水会让人心里莫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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