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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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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剑臣问。

    庆云道长回答:“那倒不是……其实贫道师叔现在也在江州。”

    “呃,广寒道长也来了?”

    陈剑臣惊喜交集,对于那个行为乖张的道士,他印象不错。上一次,对方还专门施展了一次法术,借恭贺之名,送给他一颗蟠寿桃呢。

    庆云道长道:“我们昨天才进的城。”

    陈剑臣略一沉思,忽问:“是不是江州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庆云道长迟疑了一下:“陈公子,有些话贫道却不好直言相告,还望见谅。”

    陈剑臣道:“既然如此,想必涉及私密,倒是我冒失了。”

    庆云道长微笑不语。

    “只是,道长来找我又是为了何事?”

    “请公子写一幅字。”

    “嗯?”

    陈剑臣一愣神,疑惑地看着他。

    庆云道长手抚长须,道:“这是贫道师叔的意思,公子笔下有正气,故特地派我来请你写一幅字。”

    在此之前,无论庆云还是广寒,他们对于陈剑臣都十分友善,用行话说,叫做“结个善缘”。

    眼下对方来求字,陈剑臣自无不允,便笑道:“道长之请,在下岂有拒绝的道理?”又问:“这幅字可有什么要求?”

    庆云回答:“无甚要求,三五字无妨,一字亦可,但凭公子心意,自由发挥。”

    “现在就要?”

    “现在就要。”

    当下陈剑臣不再犹豫,后面婴宁更是伶俐地从书筪中取出文房四宝来——这血檀木书筪,自从到了她手里,可谓物尽其用,彻底发挥出了作为一件法宝该有的功效。宛如一处别有乾坤的洞天空间,除了基本的文房四宝外,其他东西也装了不少。

    庆云道长为修士,自是感受到血檀木书筪所传出的法力波动,知道此物不凡,心中不禁颇有些羡慕。心想陈剑臣拥有此物,定然是另有机遇的结果。

    从旁边挪一张空桌子过来,铺开笔墨纸张。

    陈剑臣略一沉思,举起手腕,唰唰唰的在纸上写下两句诗,七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风雨今又来。

    十四个大字,字字饱满,其中自是饱含正气。

    关于师叔在闹市街头种桃之事,庆云道长是知道的,明白陈剑臣别有所指,便一稽首,道:“多谢公子的字,贫道来时,师叔有言,他日另有回报。”

    陈剑臣笑道:“道长客气了,些微小事,不足挂齿,何须什么回报?”

    庆云道长没有耽搁多久,又说了两句闲话后便告辞了,等走到门口处,忽而回首,道:“陈公子,贫道有一言相赠。”

    “请赐教。”

    “千秋岁月龙出水,风云变幻莫测天。”

    吟完,铃铛声起,下楼而去了,渐不可闻。

    陈剑臣嘴里咀嚼着他留下的两句话,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句面上解读,实在太空泛了些,可以理解成许多种意思来。

    望了望婴宁,婴宁笑盈盈地道:“公子理解不了,我更是不行了。”

    陈剑臣一耸肩:“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庆云道长来请他写字,应该是想借助自己的正气去做某些事情,反正不会是什么坏事就对了。

    当下他和婴宁离开状元楼,径直到书院里去。

    中午时分,探监归来的王复找上门来,唉声叹气,说在监狱中,萧寒枫心丧若死,躺在里面像条死蛇,问之半天没有反应,并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关乎萧寒枫这种“生无可恋”的状态,陈剑臣早有几分心理准备——萧寒枫虽然性格开朗,可毕竟只是个不曾经历过什么场面的书生,骤然遭遇大难,沦为死囚,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懵掉了,心理精神不可避免地崩溃,直如行尸走肉,完全没有了生存的希望和意义。

    对此陈剑臣可以理解,并不是说萧寒枫的心理承受能力太过于差劲,人逢巨变大难,真正能做到坦然面对的有几个?不说在这个古板的世界,就说在前一世,高考失利,致使学子跳楼自杀的新闻也是时有发生的。

    萧寒枫如今可不是功名将会被削那么简单。

    王复问道:“留仙,寒枫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陈剑臣道:“现在还不清楚,尽人事吧,或许会有转机。”以当前的情况,他自不可能放话出来,把话说满。

    王复神色黯然,心中却认定萧寒枫死定了。无论他还是陈剑臣,在官府中都没有门路,如何能让那许知府重新翻审此案?本来王复还寄望陈剑臣去求顾学政,但仔细想想,这路子也十分渺茫。

    一日无甚事,倒是风雨不停。在这一场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雨肆虐之下,不说鉴江河河堤决堤,就连江州城府中的一些低洼地方都被水淹了。

    入夜,负责出去打探消息的鼠妖小义回来了,它果然不负期望,带回了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公子,小义已打探清楚,当晚闯入那卞家的确实另有其人。”

    陈剑臣大喜:“你是怎么查询到的?”

    鼠妖嘿嘿一笑:“当然是用我的方法了,正所谓人有人道,鼠有鼠道……”看见公子面色不善,不敢再废话,当即转上正题,娓娓道来——

    原来它听了陈剑臣的交代后,调查第一站就到了卞家,把卞家看家护院的那条狗召唤来问话。

    这鼠妖端是有些名堂,它自知己身天赋不高,本体资质不济,又缺乏毅力,难以成大道,于是干脆发扬其他的兴趣特长,掌握到一些奇门招数——

    兽语,便为其中一门。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说起来倒是妖类的一项天赋本能,婴宁同样会一些,不过没有小义那般精通就是了。

    小义的兽语水平相当之高,技术含量那是没说的,不管虎豹兔狼,还是猫狗鸡鸭,都可以叽里咕噜地交流一通。

    凶案当晚,卞家看家护院的狗发现了凶手,狂吠而起。从某个程度上说,这条狗,算是一个目击证者。然而狗是很难上堂作证的,况且,它也没有办法上去呀,凶手已逃遁,它这么一条狗能有什么办法?

    又不是狗妖。

    本来已是死局,幸好,有小义在。

    手下有奇兵可用,正是陈剑臣敢于在许知府和顾学政面前许诺十天找线索的底气所在,否则便是空口说白话,徒惹别人贻笑大方了,陈剑臣哪里会犯这般的低级错误?

    派小义出去做第一阶段的侦查搜索工作,其实陈剑臣犹有些忐忑,不知可行不可行。如今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小义的工作,完成得堪称漂亮!

    那一条狗,是一条母狗,名字很俗,叫做“旺丁”,却是卞家员外所起的。他膝下无子,只得一女,故用此名称呼家犬,和那“旺财”有着互相辉映的“寓意”。

    通过旺丁提供的情报,小义大概知道了那凶手的体貌,肥胖粗鲁,和萧寒枫截然不符,很容易就得出了凶手另有其人的结论。

    听完小义的讲述,陈剑臣陷入沉思:此案的口子已打开,接下来就要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了。

    可惜普通家犬未开化,不具备多少智慧,认知有限,只能凭着本能认人,除非它和凶手近距离相处,否则不可能认得出来。

    只是,凶手早遁逃掉,体貌特征也不够完善,倒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小义道:“既然确定凶手另有其人,那么萧公子就是清白的了,不如去叫官府放人吧。”

    陈剑臣面露苦笑:“哪里那么容易?”

    通过兽语,以狗认证的方式来破案,本身就匪夷所思,如果牵着一条狗上公堂,让它汪汪叫几声,翻译出来,就说萧寒枫是无辜的,其不是凶手云云……只怕许知府马上就火冒三丈,立刻命令衙役将陈剑臣,以及作证的狗乱棒打出了。

    所以,只有真正找到凶手,才有足够的把握翻案。

    *

第两百一十九章:眉目

    第两百一十九章:眉目

    看见公子在皱眉沉思,无论小义或是婴宁都不敢出声,以免干扰到他的思路。

    良久,陈剑臣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已有定断,缓缓道:“以凶手行径,定然是些泼皮无赖之徒,可以此为线索搜寻,先从卞家附近找起。”

    卞家小姐胭脂有美貌,觊觎者不少,从这方面入手,倒可大大缩小了侦查的范围。至于如何侦查,当然是让小义带着那狗出去,沿街搜寻。那凶手虽然犯下命案,但听闻官府抓了其他人顶罪,其肯定有所松懈,不会潜逃。

    一只鼠妖,带着一条看家狗出去办案,端是匪夷所思的一件新鲜事。

    小义仔细听着公子的嘱咐,连连点头,随后一拱爪子,兴冲冲出去了。

    ……

    帘外雨潺潺,心意自阑珊,举首看去,那点点滴滴的雨水不是从天上掉落的,反而如同从心间,从双瞳流淌而出。

    胭脂懒懒的惓伏在梳妆台上,根本没有丝毫梳妆的意思,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涌现出那些悔恨之事,犹如心坎中潜伏着一条毒蛇,每每探头出来,噬咬着自己的心肺,泪水忍不住又泉涌而出,要与外面的雨水一争长短。

    看上去,形容娇怯,楚楚可怜。

    ——自父亲被杀,母亲大受打击,当场昏厥,一病不起。整个家中,便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彻底的被毁了。

    被毁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自己有眼无珠,引狼入室的缘故。

    “我好恨呀……”

    一个声音在无声地呐喊着,却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和萧寒枫结识相处的那些时光,萧寒枫举止得体,其人温顺……或真如那天那个公子所说的,此案有疑窦……只是对方持信物而来,除了萧寒枫还会有谁?

    念头纷沓,搅合在一起,形成一张乱糟糟的网,不管怎么整理,都整理不出个头绪来。

    “汪汪汪!”

    庭院里狗叫声大作。

    胭脂惊起,走过来窗户往外看,就见到自家那“旺丁”正蹲坐在院子的墙檐下,不住地张嘴呼叫。

    这叫声有些古怪,不是狂吠,不是惊叫,很平和的样子,倒像在和谁交谈。

    顺着方向一看,胭脂不禁吃惊地用手捂住了小嘴。她所见到的,竟是有一只皮毛灰白的老鼠正人立地站在旺丁面前,两只小爪子指指点点的,好像人在指手画脚一般。

    它每一次指点,都能换来旺丁的叫声应和。

    这是怎么回事?

    胭脂只认为是自己没有吃饭,眼花了,乃至出现了幻觉,赶紧用手指揉揉眼睛,再睁开来看,却见到更令人震撼的一幕——

    就见到自家的旺丁很乖顺地趴在地上,那老鼠轻轻一跃,跳上狗背,随即旺丁撒开四腿,从狗洞里钻出去,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而本来绑住它的那根绳子,不知道何时已被咬断,剩得半截犹系在木桩上。

    “这,这是……”

    胭脂心神大震,本就脆弱的身子骨再也承受不住,倒地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丫鬟恰好进门,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把胭脂扶持到床上,掐人中。过不多久,胭脂悠悠醒来,念念道:“我是不是死了……”

    丫鬟道:“小姐又在说胡话了,你刚才晕倒了,定然是不思饮食饿坏了,赶紧来吃一碗粥吧。”

    胭脂霍然而起:“小环,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只老鼠?”

    小环摇摇头,随即又想:原来小姐是被一只老鼠吓晕的……唉,老爷被害,主母病倒,现在小姐又这样茶饭不思,担惊受怕的,该如何是好?

    ……

    “陈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以视察和安抚的名义,顾学政今天来到明华书院,转了一圈后,便命人到学舍中叫陈剑臣去说话。

    书院小楼,院长、学监等人都已离去,只剩得顾学政一个,要和陈剑臣单独谈话:

    “留仙,你实在不该搅合进来的。”

    顾学政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和萧寒枫有私谊,可事不寻常,已不是你所能插手得进来的了。”

    在他眼中,陈剑臣就是一个普通生员,心中有热血,手上却无权势,注定不能成事。只是出于某一方面的考虑,他还是亲自出面,请许知府延后五天时间,把案子暂时压在手里,没有上报朝廷。

    因为他想通过这件事,好好敲打陈剑臣一番,让其知道现实残酷,意气用事,无济于事。

    ——受横渠先生说动,同意联名推荐陈剑臣进国子监,顾学政便等于是陈剑臣的介绍人,而陈剑臣便是他的门生了,关系非同一般,自然要着力培养,免得他还像个愣头青一般,行事冲动。

    对于陈剑臣的这一点性格,顾学政是很不满意的。只是想着其今年才十八岁,少年人,血气方刚,不知深浅高厚,可以理解。

    陈剑臣恭声道:“多谢大人提醒。”

    顾学政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脾气拧,未必会把我的话真正的放在心上。也罢,不经一事,如何长智?他日你进读国子监,到了京城那边,所要经受的风雨还大着呢。眼下暂且历练一番,倒也不完全是坏事。”

    京城乃天子脚下,藏龙卧虎,风云变幻,可不是小小一个江州所能比拟的。陈剑臣虽然是去读书,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岂能让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大环境之下,个人的主张心性总会受到最大程度的干涉影响。

    要知道,陈剑臣可是被横渠先生亲手举荐上去的。在天统王朝,横渠先生本就是个极富争议的儒家人物,陈剑臣被他推荐进读国子监,在别人眼里,自是将其视为横渠先生的弟子了。

    横渠先生辞官归隐,作为他的弟子,就要有成为靶子的觉悟。

    更何况,在浙州,陈剑臣还与郑国公的嫡孙结下了梁子呢。

    正是因为诸种原因,顾学政才出面求情,给予陈剑臣五天时间,好让他彻底死心,知道事不可为。以后做事情就不再感情用事,毛手毛脚了,当三思而后行。

    “大人放心,学生会有分寸的。”

    闻言顾学政微微一怔,顺口问道:“如此说来,留仙,莫非你真有些把握?”

    陈剑臣回答:“学生不敢隐瞒,已有些眉目。”

    “什么?”

    顾学政吃了一惊,站起来定定地看着他,要从陈剑臣的神情看出些什么来。只是他失望了,陈剑臣神色如水,没有任何异常,就像在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心不起波澜。

    “你查到了些什么?”

    心中大觉奇怪,陈剑臣乃寒门出身,黑白两道方面都没有人脉关系,他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查询到了案情的眉目,忽又想到在浙州,陈剑臣一鸣惊人的表现,此子还真有些让人看不透呀。

    陈剑臣道:“学生已十分肯定,萧寒枫绝不是凶手,凶徒另有其人。”

    这句话说得斩钉切铁一般,信心十足,掷地有声。

    “那凶手是谁?”

    顾学政追问。

    陈剑臣道:“暂且不知,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顾学政心中惊疑不定,半响,才徐徐吐一口气出来:“留仙,你可知道,妄言欺上乃大罪。”

    陈剑臣朗声道:“学生所言句句属实,断不会胡言乱语。”

    顾学政百感交集,隐隐有一种荒诞绝伦的感觉,很不真实,干咳一声,稳定住情绪,叹道:“如果留仙真能找到真凶,替萧寒枫翻案,乃是一大幸事……嗯,继续努力吧。”

    他本想通过此事来好好敲打教训陈剑臣一番,熟料事到临头,事情发展有出人意料的变化发生,陈剑臣居然说他已查出了案情眉目,当下不免有几分尴尬,连要问陈剑臣是怎么查的都忘记问了。

    不过退一步说,万一陈剑臣真能在五天期限内找到真凶,证明萧寒枫是被冤枉的,对于他顾学政也是一件大好事,可免除御史弹劾。

    当下不禁又想起昨天和许梦泽对话:“惜朝,你这学生不知天高地厚,委实有些可笑。”

    顾学政苦着脸道:“能怎么办?少年人心气高,又重情义,不忍见朋友落难,故而不顾一切想替人出头。”

    “哼,想替人出头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斤两。不是我看不起人,此子如此莽撞的性子若不改掉,日后进到国子监中,定然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到时,惜朝你的面子往哪里搁?”

    “唉,当日横渠先生一力推荐,坚持说此子非池中物,我拗不过先生,只好答应了下来。”

    许梦泽道:“先生和他素未蒙面就下此结论,这一次未免武断过甚。反正我不管,眼下一见,一草莽之徒而已,委实令人失望。我敢断言,五天之后,只怕他再不敢登门而来了。要不,惜朝我与你赌一赌如何?就赌你那一幅金龟子的《虎出山林图》,以及我那一方和田玉猴子。”

    ……

    声音犹在耳边缭绕,顾学政眼下心念动摇,见到陈剑臣坚定的样子,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后悔昨天没有答应和许梦泽打赌了。

    难道说,这一次,陈剑臣又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

第两百二十章:宝玉

    第两百二十章:宝玉

    (这两天刮台风了,所以我真得很讨厌夏天。)

    送走顾学政,陈剑臣坐回书桌后面,道:“婴宁,不如你回家那边吧,我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他担心鲁惜约。

    小义已被派遣了出去,鲁惜约那边就没有了照拂,始终觉得不妥。要知道那宋崇典型的江湖出身,蛮横不讲理的,性子阴毒狠辣,不择手段,难保会再对鲁惜约下手。

    眼看与鲁惜约的婚期将近,可绝不愿意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婴宁识大体,当即答应,忽又问:“婴宁该如何分说?”

    陈剑臣笑道:“你身怀绝技,过去金针斋那边,自然便是行驶保镖的任务,她们不会多问的。”

    婴宁一点头,径直离开了书院。

    静静地坐着,陈剑臣神色深沉,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在思考一些问题。

    在书院吃过晚饭,晚上读写了一会书卷,便上床睡觉,眼皮合上,渐渐进入梦乡,依稀间忽有鼓乐之声传来,甚是怪异。

    睁眼看去,就见到一幅奇特的景象:两个青身、头顶长双角的黑面鬼,抬着一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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