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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绊狼君-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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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瞒顿以极不名誉的方式夺得政权,但他毕竟是王位正统的继承者,再加上他手中握有传国宝藏,很多人开始宣誓效忠新的单于。

匈奴国目前分为二派,一派坚信屠玡未死,一派则支持新王,一场血腥的内战似乎巳无可避免。

引起这场混乱的曲蝶依从那夜之后,就变得沉默、封闭、自绝于这纷乱的世界。她搬回瞒顿先前为她准备的帏帐中,服侍她的依旧是范大娘。

她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感觉了,从昏死中回过魂来的曲蝶依,总觉得自己依然处于飘飘忽忽的梦幻之中,并没有真正从恶梦中清醒过来。

她仿佛是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头娃娃,任凭瞒顿和范大娘处置,他们要她吃、她就吃;要她睡、她就睡,她的世界已变成一片空白……

她常自梦中惊醒,梦里一再出现的是那夜屠玡全身是血,脸上悲愤怒视她的情景……

蝶依独自躺在床榻上,仰视天窗上点点繁星,这一度令她欣喜的景象,现在只引起她无限的哀思,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再和屠玡共同仰卧在这片星空下,她每一天都怀疑自己还能继续忍受这样的余生多久。

范大娘在她帐中走动着,她哼着一曲轻快的汉曲,那属于故乡的曲调不但没带给蝶依抚慰,反而勾起她内心的愧疚。

它让她想起自己的身分,想起当初她是带着怎样的邪恶意念,来到这块土地,想到一个霸道强悍又和她肌肤相亲的男人,为她而亡……

“别唱了!”

她突然出口的斥责,令范大娘和蝶依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已经很久不曾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了。

范大娘走到蝶依床榻前,一双锐利得能够看穿人心的眼睛直视着她。

“为什么要哀伤?我们的使命已大功告成,匈奴国因瞒顿的夺位而陷入大乱,国力已远远不如汉室。现在我们应该好好享受胜利的甜蜜果实,为什么你还这样沮丧、消沉?”

蝶依闭上眼睛摇摇头。她无法忘记屠玡,无法庆祝他的死亡。

这样的心事又岂是大娘能了解的,于是她选择了沉默,缩回壳中,不再反应。

“真的爱上单于了?真是傻子!”范大娘并不饶过她,那尖酸嘲讽的语气令蝶依忿忿地睁开眼。

“这不关你的事!”她厉声斥责。

“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便将身上背负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我机警,哪会有今天的局面?”大娘说着,唇边不禁泛起一抹得意的笑。

蝶依一震。“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在瞒顿亲王面前说了你有多委屈,说屠玡怎么折磨你,那个爱情冲昏头的傻瓜就什么蠢事都做出来了。”

“原来是你!是你挑拨他……”蝶依怒视她。

“我?”范大娘唇畔夹带一丝诡笑,“我才没那个能耐呢,是您曲大姑娘本事好,弄得两兄弟为你痴迷、为你反目,还弄得整个匈奴国动乱不安。看来公孙将军没看错人,曲姑娘果然不负众望。”说着,范大娘哈哈大笑,走出帐逢中。

蝶依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看着空无孤寂的帐幕。范大娘所说的话,一字一句有如利刃,割得她的心鲜血淋漓。

她说得没错。是她……是她推他走向败灭江山社稷的路……是她害死了自己深爱的男人……

※※※※※※※

她早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只是任凭她如何说服自己,曲蝶依仍然忍不住颤抖着。

今晚瞒顿来到她的帐中,从他异常的沉默和一双渴切的眸中,她知道他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如同他夺走自己大哥的权位和一切,他也要夺走她——屠玡单于的女人。

晚膳过后,他没有离去。

“蝶依!”突然,瞒顿的一只手向她的肩上探来。

曲蝶依像被蛇咬痛一样猛往后缩。

瞒顿浑身一震,显然也吃了一惊。

有一瞬,他们都注视着彼此,一个错愕,一个警戒。

“别慌……”他脸上容忍宽厚的表情依旧。“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抹去那暴君给你的痛苦。”

这样的深情、这样的挚爱,让蝶依激动地握紧双拳,滚烫的泪水自紧闭的眼中滑落。

“蝶依……”他轻唤着,伸手要将她拥入怀中。

“不!”她惊跳起来挣脱他,退了一步,迎视他的目光除了害怕还有……嫌恶!

她不要他碰她?瞒顿突然有了这个领悟,他静默了片刻,瞪视着她,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他嘶哑地说。

“太迟了……”蝶依心痛地揪着胸口,“我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女孩了。”

“我不在乎,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屠玡死了,属于他的阴影都过去了。”

“不!”她猛烈地摇头,“你可以将他在这世上除去,却永远无法抹去他在我身心上所留下的烙印。”

瞒顿瞪视着蝶依,由他紧握在身侧的拳头,她可以感觉到他正在隐忍的妒意。

“那都过去了,忘了他!”他再也忍不住地吼道。

“我忘不了!”蝶依哭喊,一个冲动她撕了开自己的衣襟。

裸裎在瞒顿面前的是她雪白的颈项和胸脯,上面点点转淡的红瘀,见证了屠玡曾有过的缠绵。

他的眼睛张得好大好大,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那印记,他的嘴唇毫无血色,脸色铁青,狰狞的眼里充满狂怒。

她应该感到害怕的,此刻的瞒顿就像一间被激怒的狂狮,恨不得吞噬掉整个世界。可是她没有,蝶依直直地迎视他,自她那双哀凄眼眸中不断滚落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更撼动了他的心。

瞒顿颤抖地伸出手,迎向她的泪,摊开掌心,那晶莹的泪珠像是无言的控诉。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脸色霎时变得白……

“你爱上他了,是吗?”他咬牙问道。

蝶依闭上眼。“今生,我不会再将身子给别的男人……”微弱的语调却蕴涵坚定的决心。

他骇然的后退,似乎在消化她的话,但从他黑而深的眼眸中看来却是迷茫无助的。

“我……不能相信,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他嗄哑的吼道。

“杀了我吧!我是个不幸的女人。”蝶依心中溢满苦涩,她只一死了之。

瞒顿怒视着她,双掌掐住她细瘦的颈项,疯狂的痛楚,便他只想杀害这个令他又妒又恨、又爱又痛的女子。

蝶依闭上眼,心底澄明清楚了起来,也许这就是最好的解脱。

瞒顿看着她平静苍白的脸,全身一僵,他在做什么?

颈上的力道突然消失。蝶依张开眼,对上的是瞒顿哀怆的眸。

“我不能……我下不了手……”

蝶依颓然地倒在地上,泪水疯狂地涌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

“我该拿你怎么办?”瞒顿凄然的问道。

蝶依抬眸,哀绝的小脸盈满恳求。“让我回大汉,求你,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太痛苦了!”

她的话使他背脊变得僵硬。

“这是一个太过分的要求。”他嘶哑地说。

蝶依没有再求他,她抿紧了唇,用一双布满悲哀的眸子瞅着他。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握紧了又放开,鼻翼一张一合,似乎正克制着极大的怒气。

“瞒顿……”她痛苦地低喊。

他的身子一震,这一刻他所有的愤怒瓦解了,只剩下无比的哀凄。

他终究失去了这个女子,又或许……他根本从未拥有过?

“去吧!”他凄然道,眼里闪烁着泪光。

“谢谢……谢谢你!”她含泪道谢。

瞒顿重重一甩头,大步迈开步子,孤独地消失在帐幕之外。

蝶依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第六章

对曲蝶依而言,这段归乡之路,只是空白而恍惚的幻境。

只是半年的时间,那个充满好奇、不知畏惧,甚至有点过分倔强的小女孩变了,如今的她是个忧伤、沉默、苍白的女人。

爹娘在城郊的官道上迎接她。

她以为自己再也无泪,却在见到爹娘的那一刻,忍不住抱着娘痛哭失声。

他们以一种忧伤而焦虑的眸光迎接久违的女儿,为人父母的曲氏夫妇一眼就看出女儿的憔悴和哀伤,又害怕触及她的伤处而不敢出口询问。

在相见时刻的泪水之后,三人沉默地走上回家的路,那样的沉默承载了太多的无奈和难堪。

“公孙将军。”回到府中遇见的是意外的访客。

公孙敖笑咪咪地迎上前来,显然已久候多时。

“不知将军来访,有失远迎,尚请见谅。”曲武元连忙恭身相迎。

“无妨、无妨,曲侍郎千金立了大功,皇上大为赞赏,小弟今日特地前来,是代皇上将一干赏赐送来。”他大手一摆,只见身后一排壮丁抬着一箱箱珠宝、黄金、布帛列在曲府堂前。

“不仅如此,皇上还有意擢升曲侍郎为九卿之一的太常。”公孙敖微笑的透露这个消息。

一时曲家人是惊喜交加。太常是管理典礼的最高长官,由小小侍郎升为太常可是特例拔擢了。

曲蝶依见父母眼中充满欣喜,她只是淡淡地微笑,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曲氏夫妇见蝶依反应淡漠,也不禁黯然,虽说是升官晋爵,但是牺牲女儿所换来的,毕竟也不太光采,一时兴奋的心情冷却了下来。

那夜曲武元留公孙将军在府中用膳,席间蝶依仿如一具没有知觉的木头人,只是静静的陪着客人,不在乎吃了些什么,也听不见旁人的谈话。

“蝶依!”在她借口疲惫离席时,公孙敖追上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不是不着急的,眼见一个活泼好强的少女变成憔悴萧索的模样,着实令公孙敖感到心惊。

“发生什么事你不都清楚吗?”蝶依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你成功了,难道你不为自己感到骄傲,瞧,你的家人因你而受到多大的尊宠?”

“我并没有成功。”蝶依摇头,“那宝藏图我连见也没见过。”

“那宝藏不是重点,要紧的是匈奴国此次内乱,元气大伤,再也成不了汉室的威胁,你做到了。”他拍拍她的肩,赞赏地看着蝶依,“而且做得比任何人想像的要好得太多了。”

聆听着他的赞辞,蝶依突然有种想尖叫、想痛哭的冲动。

她困难地抬起眼,看眼前男人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态,还能解释什么?她怎能期待这个心中只有保家卫国的男人了解她呢?

在他眼中,在汉帝的眼中,不论她如何成功,也只不过是颗有用的棋子罢了。他们又怎会在乎她将用怎样不堪的一生,去吞咽这苦涩的酸楚苦果。

“蝶依告退了。”她淡漠的服了服身,离开了。

寂静的园中,月色光华。

公孙将军怔忡地看着蝶依纤瘦的背影,竟有片刻茫然……

※※※※※※※

这是一栋四房二厅的木头平房,建在南林山上,深藏于密密层层的翠竹之中。木屋是曲武元当官前的旧居,已经数十年没有人迹,如今是曲蝶依独居之处。

犹记得一个月前,蝶依执意搬出府邸隐居在这片山林之间时,曲母是如何激动地反对,可毕竟拗不过女儿的固执。

“让她去吧,让她静一静也好……”曲武元叹息地劝阻妻子。

于是在父母的泪水之中,她离开了。

近来她已经很少哭泣,大部分的时间只是坐在屋前的大石上,望着山谷发呆——那是大漠的方向。

“小姐?”奶娘在她身后轻唤。

“小姐?”这次加重了声调再次喊道。

曲蝶依像是忽然回过神,转身朝奶娘露出一抹恍惚的微笑。

奶娘的心揪了一下,那个活泼、倔强、不解世事的小姐如今变成了这副失神的模样,教人怎不心疼。究竟她在大漠中发生了什么事?几次她想问话,到了嘴边又出不了口。

“奶娘下山去买点东西,小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听说小镇上有市集,到处都是一些好吃的、好玩的、非常热闹。”

蝶依摇头,淡淡一笑。“不用了,奶娘自个去吧。”

奶娘本想再劝,蝶依已回过头,又开始她茫然不着边际的凝视出神。

奶娘叹了口气,颓然的独自下山离去。

曲蝶依甚至不曾注意到奶娘的离去,许久之后,身后又再度来脚步声。

“奶娘,我说过不想去了……”

背后的人没有回答。

曲蝶依皱着眉,回过身去——

看清来人之后,她猛地抽了口气,在恐惧与无法置信中颤栗着……

“屠……玡……”原来太过思念也会产生幻象。

蝶依颤抖地伸出手去,冰冷的指尖抚过他坚硬的脸部曲线,泪水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无法从他的表情得知他的喜悲,甚至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实的……

可是此刻的蝶依却什么也不在乎了,真也好、假象也罢,只要他此刻在她身边。她扑进他怀中,抱着他痛哭失声。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感觉身子一窒,被一只刚硬的臂膀锁紧……

她抬眸,对上的是他严厉的眼瞳。

“你为什么哭呢?见到我,你应该感到害怕,而不该哭的。”他说。

“我哭是因为我快乐,你不明白吗?我好高兴你还活着。”

他仔细地审视她的面孔,似乎在衡量她话中的真实性。

他冷酷的表情让蝶依因畏惧而颤抖,另一方面,她的心因感受到他的亲近,而喜悦得狂跳。

良久之后他放开她,退了一步。

蝶依此时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他,同时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心痛不已。

他显得憔悴的脸庞布满浓密的胡须,遍身血污,身上、手上到处都绑满止血的布帛,布帛上都还是渗出了血滴……

“跟我进来,你身上的伤需要处埋!”她揪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喊。

屠玡并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话,他定定地瞅着她握住自己的手,全身的肌肉绷得死紧。

“求求你,你在流血。”她坚持着。

好不容易他谨慎地点了个头,跟着她走去。

蝶依注意到他的步伐竟然微跛,她瞠大眼,咬着下唇咽回一声惊呼。

她的心抽痛了一下。到他发生了什么事?蝶依想问,怕一开口会忍不住哽咽,她别开眼,急急往木屋走去。

让他坐在她的床榻上,温柔且小心翼翼地卸去他身上一层层带血的布帛,那些伤口有些结痂,有些还汩汩流出鲜血,甚至有些受到了感染,已经在化脓。

包扎处理的过中,屠玡一直不发一语,他僵硬地坐着,定定地瞧着蝶依。

“痛吗?”她含泪问道,轻柔地抚过他大腿上那狰狞的伤痕。

他抿紧了唇。

“伤了筋脉,恐怕以后再也不能正常行走了。”

许久,他嘶嗄地开口,让蝶依泪流满面。

她低下头,将唇印在他腿上可怕的伤处,再度为她所成的痛苦感到愧疚。

她感觉到他震动了一下,拳头在身侧捏紧。

“你恨我吗?”她抬起泪眼,迷蒙地望着屠玡。

“我恨你吗?”他粗哑地重复她的话,眸中首次掠过一抹激动的神色,“为了你,我失去了王位;为了你,我狼狈地逃离自己的国家;为了你,我必须躲避自己弟弟的追杀,我恨你吗?你怎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曲蝶依黯然垂首,他的话撕扯着她的心,并非因为他对她的恨,而是他所经历的那些苦痛……

“这是你的目的吗?你恨我,所以不惜前来杀我?如果是这样……”她抬眸,凄楚地睨着他,“动手吧!”

他的巨掌掐住她纤细的颈项,逐渐缩紧——

“你知道我多希望你死吗?”他冷酷的语气使蝶依颤抖,“我本来活不了了,是因为你,你是我活下来唯一的理由,我发誓要活着,直到我亲手杀死你。”

曲蝶依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自眼角不停滑落。

“杀了我吧!如果你真的这么希望的话,我宁可死在你手上,也不要再过没有你的日子了。”

他没有回答,预期中的痛苦迟迟没有来。曲蝶依终于睁开眼,他的眼睛狂炽而骇人,令蝶依心跳狂乱的是,在那双野兽般的眸中,她又看到那个疯狂爱恋她的男人身影。

“屠玡!?”

她的轻唤让他惊醒过来,他的手臂紧紧钳住她的肩膀。

“告诉我!”他全身紧绷,“瞒顿说你爱他,是真的吗?是你要他刺杀我的吗?”

他的问题令她措手不及,但蝶依急切地为自己辩白,“那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鼓励他做出这种事!”

“他说你爱他!”他疾言厉色地问:“他说你告诉他,我是怎么折磨你的,是吗?”他狂怒的眼盯视着她,捏着她肩膀的力量逐渐加重,几乎要折断她的肩骨……

“我们之间的一切对你而言,是一种折磨吗?”他大吼。

蝶依拼命地摇头。“不是的,那是他自己乱想的,我没有……”蝶依涨红了脸。“我没有……从来没有把我们……之间的事……当成、当成是一种折磨。”

她羞红的脸颊似乎平缓了屠玡的怒气,他手上的力量稍减,眯起眼盯住她。

“你愚弄了我们两兄弟,你真的做到了,用你的美貌把我们迷惑到失去理智,你一定很得意吧?看到我们两个笨蛋任你摆布,看整个匈奴国为你一个人而倾倒。”

“我一点也不得意!”蝶依哭喊道,“我恨透了自己必须经历的一切,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个平凡的女孩,在如常的情况下遇见你。”

蝶依潸然泪下,水光弥漫的眸,凄楚地凝住他冷硬的眼。

屠玡沉下脸,下颚绷紧,带茧的指腹缓缓抚去她颊上的水珠。

“我还能相信这些泪水吗?它们是那么美、那么楚楚可怜,我怎知道在我再次撤下心防时,它们不会变成一把利刃,在我背后砍我一刀?”

他残忍的话语让蝶依的心像被撕裂般的痛楚,她说不出为自己辩白的话,他不信任她,而她又怎能怪他呢?她带给他的痛苦实在太过巨大了。

“你为什么要来?既然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冒险前来找我?”蝶依凝睇着他,幽幽低诉。

屠玡深沉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他苦涩地扬起唇,“等我回过神来,我就已经来到中原了,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我失去了一切,但只有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蝶依惊讶地张大嘴。

屠玡将她粗鲁地揣入怀中,灼热的唇贴在她的耳垂上。

“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你是谍者也好,你欺骗我也好,你是我的阏氏,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他埋在她发间低吼。

在他怀中的曲蝶依僵直了身子,听着这霸道得不可思议的告白,她的心茫然了——

※※※※※※※

屠玡在曲蝶依的木屋住了下来。

可以想像当天奶娘从山下回来时,见着屋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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