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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婆娘见浸在羊水里的小狐狸还在动，心中不忍。
“要不，咱把它留下来吧？”
猎人不屑地瞪了她一眼：“救什么救？咱们把这东西的娘都给杀了，你还想养着它啊？我和你说，狐狸这种东西最狡猾。这山里还有很多成精了的狐狸。小心你养大了，它反倒把你给害咯！”
猎人婆娘听了，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是啊，她可听过不少狐狸成精害人的事儿。
左右这母狐狸都已经让他们杀了，这小的也不能留。
“那咋办？”
“丢去喂猪呗，这东西，够一顿猪食的。”
说着，随手一甩，将手里的胎胞丢进了猪圈。
狐小涂被狠狠砸在地上，包裹住她的胞衣破了个口子。羊水流出去，正好将她的脑袋露出来。
大口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她还是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黏糊糊的胞衣包裹在她身上难受得很，她本能地扭着身子，伸手去扒拉。
“咕噜……咕噜……”
一阵猪叫声传来。
她抬起头，正碰上一只硕大的猪鼻子在她身上拱拱又嗅嗅，好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一顿美餐。
“吱！”
叫出口的那一声，狐小涂愣住了。
这是什么声音？
她现在是变成了啥？
而那原本在她身上乱嗅的猪，被她这么一叫一下子受惊了。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猪蹄子在地面上不安地踏着。
好一会，确认地上的那个东西对它没危险后。又小心翼翼地上前。
狐小涂正在奋力地挣脱胞衣的束缚，一抬头，只见两只脏兮兮的猪蹄在她头顶高高仰起。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难道这次她刚醒来就又要被踩死了吗？
都已经接连两世了，能不能换个死法？
第4章 帝君大人不靠谱（）
预期中被踩爆的疼痛没有到来，她颤巍巍睁开眼睛，却发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猪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正缩在猪圈角落簌簌发抖呢。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身子忽然被拎了起来。
紧接着，她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古井无波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的紫眸中。
紫眸？
狐小涂眼睛一亮，顿时“吱吱吱”地叫了好几声。
九晔帝君！真的是九晔帝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见到他，但是她好开心啊。
这厢，九晔帝君看着眼前这一团乱扑腾的小东西，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神、神仙啊！当家的，快出来……”
正出来倒水的猎人婆娘乍一见到自家院子里站了个紫衣华发的男人，直接愣在了当场，好一会才急忙往屋里喊。
“什么神仙？看花眼了吧你……”
猎人听到喊声赶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看到院子里负手而立的九晔帝君，也登时愣住了。
那与常人不同的紫眸华发就不说了，光是他站在那儿身上孤绝傲冷的气质，就不是凡人。
“呯啷”一声，手里的菜刀应声滑落。
两人毕竟是山野里的普通农户，见自家门口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这么一个人，腿脚都软了。
“神、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两人扑通一声跪下，不住磕头。
九晔帝君那没什么感情的眸子掠过他们身上，清冽的嗓音如同超脱于这凡世，缥缈地从他的薄唇间流泻出来。
“这只幼狐，本君会带走。你们身上杀孽太多，若再执迷不悟，恐无法善终。且好自为之。”
猎人夫妻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再次抬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神仙啊！真的是神仙啊……”
猎人婆娘贴着双手不断朝天上拜着，而那猎人早已经满头大汗，脸色都白了。
“我说当家的，咱们还是别再杀生了吧……”猎人婆娘想起方才那句“无法善终”就浑身发寒。
猎人也是，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被他扒了皮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滴着血的母狐，后脊涌上一阵寒意。
两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当夜就搬离了此地。急急忙忙下山去投奔远地的亲戚去了。
*
而这边，狐小涂感觉自己虽然能看到东西了，但是眼睛前面好像还糊着一层什么，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且那半破的胞衣就裹在她身上，着实让她难受得很。
“吱吱……吱吱吱……”
她扭着身子抗议。
从刚才到现在，这位突然出现的帝君大人就一直拎着她的耳朵。好像对她很嫌弃的样子，又不好直接丢掉，只好就这么拎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处深山当中的湖边上。
九晔帝君将手里的小东西拎高了些，与他的视线平视。
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是有多么嫌弃这浑身黏糊糊的小东西。这一路上，这小东西扭来扭去，不安分了一路。也不知道刚出生的幼狐，哪来这么多精力？
身上半破的胞衣缓缓滑落，那黏糊糊的羊水流了出来，滴答滴答，有几滴落到了帝君大人的衣角上。
狐小涂看了眼，再小心翼翼地抬头，见帝君大人的眉头明显蹙得更紧了。
小心肝一颤，顿时也不敢挣扎了。
她可不要再死一次了，这都是第三世了，能不能让她好好活着？
狐小涂不知道，这个在不久之后也成为她每一世的愿望？
正当狐小涂在那心惊胆战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九晔帝君忽然幽幽地开口了。
“真丑。”
“……”
“还脏。”
“……”
“给本君洗干净了再来。”
“噗通”一声，狐小涂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抛出了一个大大的半月形，咕咚一下掉进了湖里，一点水花都没有的。
“咕噜噜”
连呛好几口水后，她就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妈蛋，这次竟然是淹死的？而且这一世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是九晔帝君把她丢进了湖里。
下一世要是再遇见他，她一定要在他那张迷惑人的脸上咬一口。
真是个恶质的神！
对了，他还说她“丑”！
他居然说她丑？她狐小涂最讨厌被人说丑了！前两世有阴影了好不好？
坏蛋九晔帝君！
狐小涂就这么在对某帝君的怨念中，往下沉。
这厢，九晔帝君负手站在岸边。那姿态是仙风道骨，超凡绝世，看起来俨然便是一位谪仙般的仙人。
可他那双紫眸望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湖面，却是微微蹙起了眉。
让小东西洗干净了，莫不是她玩水不肯上来？
九晔帝君完美的五官上隐隐有一层怒气。
小东西太顽皮，实在需要管教。
（狐小涂哭唧唧，帝君大人啥脑回路啊？）
就在九晔帝君的耐心即将用完之时，湖面中央生出一个漩涡来。
由小小的一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都能看到湖里面的鱼虾顺着漩涡的方向游啊游，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一般。
紧接着，从湖中心缓缓升上来一个女子。
女子身姿曼妙，银白色如同鱼鳞般的几片布料包裹住她身上最为诱惑之处，露出大片的肌肤。却一点都没有让人觉得不妥，仿佛如此装扮就是她原本的样子。
女子将湖水劈开一条道，缓缓走了上来，可以见到湖底的淤泥上还有不少鱼虾在跳跃着。
她的手里正托着肚子胀成一个球的狐小涂。那红艳如火的狐狸毛就这么黏在身上。躺在手掌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帝君，这小狐狸差点淹死。”
河神秋楠向九晔帝君行了一礼，将手中的小狐狸奉上。
九晔帝君微蹙眉头，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伸手拎起狐小涂的尾巴，然后，在秋楠的面前上下甩了两甩。
“哇”
大口大口的河水从狐小涂的嘴里吐出来，其中居然还有两只小虾米？
狐小涂迷迷糊糊睁开眼，乍一对上那双紫眸。噌的一下就精神了，握着拳头对某帝君呲牙咧嘴。
“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坏蛋帝君！大坏蛋帝君！）
第5章 本君自己养（）
九晔帝君见她一睁眼就聒噪地吱吱不停，那眼里的嫌弃更盛了。
“洗个澡都不会，蠢不蠢？”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
河神秋楠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开口道：“帝君，若小仙没看错，这是只刚出生的幼狐……”
九晔帝君偏过头来，没说话。就用他那幽凉又高冷的视线睨着你，似乎在说：所以呢？
秋楠汗，接着道：“据据小仙方才查看所知，帝君的这只小宠只是一只普通狐狸。没有丝毫灵根。且又是刚出生，比一般的狐狸都要弱许多。帝君就这么将它丢入湖中，它自然毫无抵抗之力。”
要不是她感应到了有一股强大的神识出现在她的管辖地界，她就不会赶来查看，也不会恰好救下溺水的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这会儿就已经死了。
哎，这小家伙是怎么落到九晔帝君手里，当了他的小宠的？
她在为狐小涂可怜，而九晔帝君则看着手里闹腾完了精力，整只狐狸都开始焉了下去的狐小涂。那双毫无感情浮动的紫眸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下一刻，只听得他清冽的嗓音丢出一句：“这小东西这么弱？”
狐小涂：“……”
啊啊啊啊，她居然还指望这个九晔帝君能良心发现内疚一次？那是太天真了好吗？
除了损他，九晔帝君还会别的吗？
好气哦！
秋楠也很无语。
不过人家可是九晔帝君，虽然情商……嗯，但是武力值绝对是爆表的。整个六界只有他嫌弃人，没有别人敢说他一句不是的。
尽量委婉道：“帝君平日里事务繁忙，这小东西毫无灵根也无法修炼成仙。帝君带去天界也无济于事。不如，小仙替帝君为这小狐狸找个托付？”
九晔帝君凉薄的视线再次掠到她身上，似乎是很奇怪地盯着她。幽幽：“为何要找托付？本君自己养？”
“自己养？”秋楠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可是，这刚出生的小狐狸，怕是有些难养……”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九晔帝君已经拎着狐小涂往山中走去了。
“给本君在你地界上寻一个住处。”
他高冷地丢下一句。
啥？九晔帝君不回天界？还真准备在她这里住下养狐狸了？
秋楠觉得自己的认知有点崩
她同情地看了眼被某帝君拎住尾巴，倒挂着晃啊晃，已经被晃得翻白眼的小狐狸，在心中默默为她点了根蜡。
被六界第一……暴力的九晔帝君养，这小狐狸，估计也活不成吧？
*
某年某月的某处山林某座木屋里
“嗷……嗷……嗷嗷嗷……”
狐小涂扯着嗓子嚎，嚎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她不想哭，但她真的好饿啊！
自打她被九晔帝君带回这个木屋后，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之前当胖虫的时候，还有胖花的花露给她喝。就算是当了株草，也会有涟依仙姑每天给她浇水。
这一世跟了九晔帝君，是一点吃的喝的都没有啊。
她就是一只刚从娘胎里出来的幼狐，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种饿？
偏偏此时的九晔帝君，就那么顶着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负着手一脸高冷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仰面躺着哇哇大哭，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小东西。
“吵。”
他丢出一个字，下一刻，狐小涂觉得自己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封住了。
嚎不出来，张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狐小涂愣住了，就这么眨巴眨巴她那双狐狸眼睛。仰着脑袋既是气愤又是可怜地盯着某帝君，连指责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啪嗒一下，整只狐呈躺尸状。
九晔帝君很满意。
小东西欠缺管教，这下便安静多了。
他负手，悠然而去。
狐小涂：“……”
她肿么这么可怜！
数日之后，河神秋楠来看他们。当她进门看到只剩下半条命的狐小涂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帝君，你给小狐狸吃什么了？它怎的成了这样？”秋楠捧着软趴趴已经没力气的狐小涂问道。
九晔帝君那凉薄的紫眸古怪地看了狐小涂一眼，然后正气凛然地吐出几个字：“天地之灵气。”
狐小涂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会落到这个不靠谱的帝君手里？
秋楠也很是无语，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向这位自诩洪荒时期就存在于天地但却对世间生物没有一点常识的九晔帝君解释了为何普通小狐狸需要吃人界五谷杂食，而无法靠所谓的“天地之灵气”生存下去。
说完后，伟大的帝君大人又露出了那匪夷所思的古怪神情。
那幽凉的视线落在狐小涂身上，似乎在说：“哦。原来这小东西这么弱？”
狐小涂：“……”
好想骂一句“你大爷”的，却发现某帝君还真没人能做他大爷！
好吧，她现在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约莫一刻钟后，为了防止小狐狸被饿死，秋楠从外面带回一只母山羊。
母山羊约莫是刚产完仔，那沉甸甸的***就连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的狐小涂都一下子闻到了奶香味。
噌地一下睁开眼来，用尽力气从床上跳了下来。
那双狐狸眼闪着幽幽的红光，仿佛都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了。
母山羊被她这副要吃了它的样子惊到，踢踏着羊蹄不断往后退，随时准备转身逃跑。却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震慑住，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河神秋楠将狐小涂抱起，放在母羊身边。
“快喝吧，小东西，一定饿坏了。”
狐小涂的两只狐狸眼顿时眼泪汪汪，冲她可怜兮兮地“吱吱”叫了两声。
可不是饿坏了吗？她都已经七天没吃东西了。而且还没无良的帝君施了法术，叫不出来哭不出来的。好可怜！
狐小涂越想自己越是可怜，活了三世。前两次死得这么惨不说，这一世跟着这个无良帝君，还不如给她个痛快呢。
不过，看到母羊胀鼓鼓的***，狐小涂又不愿意了。
让她去吸模样的***吗？她也是要面子的呀！尤其是在某帝君面前。
第6章 欺负狐狸啦（）
“怎么了？”秋楠见她狐狸脸很纠结的样子，柔声问。
“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我好饿！但我不想吸、奶！）
秋楠像是听懂了她的狐狸语，摸摸她脑袋道：“没办法，帝君来后，这山里有点灵智的动物都逃了。只能从山下农户那弄来这只刚生产完的羊。”
狐小涂：“……”
九晔帝君究竟有多可怕，能让整座山上有灵智的生物闻风而逃？
她扭过脖子颤巍巍地看了眼某张冷得冰山似的脸，狐狸毛一根根地炸了起来。
对啊，人家可是六界第一的战神。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这只小狐狸给弄死。
为了能在这一世活得长一点，狐小涂决定不管某帝君多么不靠谱，都得忍着！
她握起狐狸爪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朝那母羊走去。
刚走了两步，母羊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冲她鼻孔哼哧了两下，不屑地扭过头去。
那样子，还不情愿把它的羊奶给她呢。
狐小涂怒了，伸出狐狸爪子冲它呲牙：“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敢不给我喝奶，揍你哦！）
母羊也怒了，山羊眼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两只前蹄高高扬起。
只听得“咩”的一身，狐小涂感觉一片泥沙从天而降。
哗哗哗，瞬间淹没了半个身子。
“……”
你妹！现在连羊都欺负她！
“吱吱吱……吱……”
（狐狸语：救命！羊欺负狐狸啦！）
下一刻，两只狐狸耳朵被一只大手拎起。眼前重见光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张犹如鬼斧神工般的脸。还有那双万年被寒冰覆盖的紫眸。
“还呈不逞凶了？嗯？”
九晔帝君薄唇冷冷道。
“吱……”
狐小涂耷拉下脑袋。
心想：明明帝君才是最凶的那一个。
不过，为了抱上六界第一的大腿，她果断抬起头。双眸像是这最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狐狸爪子伸到嘴里，就这么盯着九晔帝君一眨不眨。
卖萌中！
九晔帝君：“……”
小东西看起来越来越傻了。
“咳咳……”
河神秋楠尴尬地咳了两声。
明明只是只小宠，可她怎么觉得帝君与它相处的样子，让人有些脸红心跳呢？
“帝君，这母羊没有灵智，看起来很是抗拒小狐狸。这奶……要不您挤挤试试？”
话音刚落，一把冰刀飞了过来，顿时将她冻得浑身哆嗦。
好吧帝君，她错了！
让帝君亲自动手给母羊挤奶？还不如让他现在去灭了魔族来得简单！
最后的最后，狐小涂当然是喝上奶了。当然，这奶的来源过程暂且不去研究，总之，她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第三世，出生第七天，终于喝上了第一口奶。
想想都略心酸。
转眼之间，三个月过去。
这三个月间，每天都会有新鲜的羊奶送到木屋来。狐小涂喝饱睡好，很快就长胖了不少。整天揉着肉呼呼的肚子仰面躺在床上。
忽然发现，其实这一世就这样也挺不错。
就像是回到了第一世当胖虫的时候，也是这么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当然，要忽略那个此时正站在她床边。又用那种捉摸不透的眼神幽凉幽凉地盯着她的某帝君。
终于，狐小涂受不了了。
“吱”地一声翻过身，扭着她那略微肥胖的狐狸身子爬起来。
瞪着他。
他也盯着她。
好半天，某帝君忽然凉凉地飘出一句：“怎么还是这么丑？”
“……”
“以前的你，长得还行。”
“……”
嗷嗷嗷，要不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