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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始毫无悬念惨绿少年明媚的忧伤……
想不到这样戏剧化而且狗血的桥段,居然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不禁苦笑。
景无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捂住刚才挨了一巴掌的地方,笑容简直凄凉的肝肠寸断,“红衣,别怪我……”
说完,落荒而逃一般快步出房,随后听见咣锵一声,房门被锁了起来。
我也起身,回头看了看那幅字。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红照影来……
“红”字并非错手,而是有意为之……这字是谁所写,也再清楚不过了……
但……红非鸿,如何能照影而来?
注定他的这番相思,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注定伤心,注定无望……
片刻之后,房门吱呀一声,有人开锁进来了。
我回头看去。
来人不是景无染。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黑布,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我看着有点眼熟,见他缓缓走近,一下子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上次船上的刺客?难道……那次我险些遇刺,和景无染也脱不了关系?
那人走近我,开口讲话,“红衣侯爷?”
他故意在“侯爷”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我何尝听不出来?当下哼一声,“藏头藏尾的,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算什么江湖好汉?”
来人冷笑一下,居然真的伸手取下脸上蒙面的布来。
也算是长得不错,满英俊的,但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冷漠的气质来,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见我上下打量他,嘴角一勾,又是冷笑,“恐怕要委屈侯爷几日,到鄙人府上作客。”
我心道,你就直接说俩字儿“绑架”多省事?非得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累不累啊?
可我不敢说出口,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人的武功我不是没见过,在他虎视眈眈之下,我不觉得凭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就能逃出生天!而且看他这样子,还算客气,万一惹恼了来个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从来不是革命党人,没有那百折不挠的硬骨头。所以现在而今眼目下,我很合作,异常的合作,并且合作的面带笑容,“可否请叫一下,大侠尊姓大名?”
“赵三留。”他丢过来三个字就再没开口。
我正想继续问大侠师承何处生辰八字,却见眼前人影一晃,后颈旋即一痛,眼前又黑了过去。
……可恶!为什么都这么喜欢敲人脖子?不是好习惯啊不是好习惯!
屋外,清风宜人,带来些淡淡的花香,若是静室,该是怡心养情的好所在。
可惜我现在既不想怡心也不想养情。一僧曰幡动,一僧曰心动,就算是良辰美景奈何天,心情不好看出去,也未必还会是赏心悦事谁家院!
谁家院?
当然是赵三留的院子!
自我被打晕再次醒来,已经被关在这处悬崖之上,三面峭壁,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是离开的唯一途径,看守的人并不算很多,但都守在了要害部位,更何况还有武功高强的赵三留在。
赵三留并未限制我在这崖上的自由,反正无处可逃,也就随我整天晃来逛去,要不就对着崖下的惊涛拍岸一天默背一遍“大江东去”。
这天扳着指头数,正念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身后传来赵三留的声音。
“你倒颇有闲情逸致。”
我连头都懒得回,“人生短暂,总得学会苦中作乐才好。”
赵三留冷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要杀我早杀了。”我耸耸肩,起身回头看向他,“如今把我关起来好好养着,也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而已,既然有用,自然不会这么快动手。”
赵三留双目炯炯,片刻之后,才又开口,“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也并非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他想象中的谢红衣会是什么样,我用脚趾头也能猜的出来,不过懒得废话,敷衍的应了句,“多谢夸奖。”
他倒笑了一笑,“看来红衣侯爷也是聪明人。”
我双手环抱半侧头,表情甚是纯洁无辜的等着他下文。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的目的不是侯爷,只要那人出现,自然就是侯爷归去之日。”赵三留笑得有点阴狠。
“归去?去阴曹地府?”我一口把话说破。
他和景无染勾结绑架了红衣侯爷,这罪名可不小,若真让我活着回去,镇南王府就脱不了干系!景老爷子、景无染、景无月,哪个都跑不掉!而景无染虽然纠结着下不了手杀我,但并不代表他不想杀我,保住镇南王府和饶我活命,他会选哪个?白痴都知道。
所以,赵三留等的人来到之日,想必也就是我的丧命之时。
斩立决变了斩监候,换汤不换药!
听我挑破,赵三留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侯爷果然聪明。”
我无聊的挖挖耳朵然后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人就不能换点别的词儿?来来去去都是这句,听腻味了。
赵三留见我这样,倒也算识趣,说了句,“侯爷好自为之。”,就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在羊肠小道上越走越远,我玩心突起。
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苦中作乐我向来擅长,于是趴在石栏上对着赵三留甜甜的喊了一声。
“赵三留赵大侠~”
练武的人耳力果然不是一般两般的好,隔了那么远都听见了,回头看过来。
我热情的大力挥舞自己手臂,高声歌唱。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
其实想想,隔太远看不见赵三留那冷漠的脸皮抽筋,还是觉得满可惜的……
转眼过了一天,这日夜幕降临,我嫌崖上风大吹的浑身都冰凉,窝在屋子里对着那根粗大的白蜡烛无聊的昏昏欲睡,却听见隔壁房门一声轻响。
赵三留在我房前停下脚步,轻声一笑,“他来了。”
我一愣。
他来了?
谁来了?谁是赵三留等的人?
脑子里闪过的人选只有康老四和叶朝之。以我为饵,能引出来的,也就这两人中的一个,不然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样大的面子。
听见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凝神听去。
脚步并不急促,而是显得从容不迫,随后,叶朝之那温润清朗的嗓音就传进了我耳朵里。
“师兄,多年不见。”
………………
赵三留居然是叶朝之的师兄?
我承认我被吓到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08…8…6 3:08:24 本章字数:3962
用手把张大合不拢的嘴巴再推回去,我屏息听门外二人对话。
叶朝之说话一如既往波澜不惊,可赵三留的语气比平时更冰冷了几分。
“师兄?”他冷哼,“我可没有朝廷鹰犬的师弟。”
“朝之隐瞒出身,实属无奈,还望师兄体谅。”叶朝之说话还是不慌不忙。
“体谅?你骗得我好苦!”
“朝之并未骗过师兄。”
“闭嘴!”赵三留忽然怒喝一声,也吓了正在全神贯注听八卦的我一跳,“我赵三留乃是江湖草莽,何德何能有身为当朝丞相的师弟?简直折杀了我!”
“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叶朝之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无奈。
哦哦……原来叶朝之当年拜师学艺的时候隐瞒了自己的出身,如今成为丞相天下皆知,纸里保不住火,被师兄知道了,赵三留觉得被欺骗,才针对叶朝之的吗?
我草草概括了一下两人的恩怨大纲。
难怪那次船上赵三留本来是要杀我的,见到了叶朝之,杀气就全奔他而去,原来如此啊~
师兄弟反目成仇,只为师弟有苦难言的隐瞒,而师兄不知师弟苦衷,一心以为被背叛,于是狠心挥泪追杀师弟,师弟苦苦忍让……
哦哦哦哦哦哦~~这是多么好的狗血八点档电视剧题材啊!
即使是偷听墙脚如我,也不可抑止的热血沸腾了!
要是有机会,就写个《赵三留自传——我和叶相不得不说的故事》,以叶朝之身为本朝第一才子的魅力和名声,绝对卖到火热断市!
我这边浮想联翩,冷不丁却听叶朝之一声,“师兄,话说了这么久,也该放人了吧?”
……对哦,我还在赵三留的魔爪之下呢,叶朝之应该就是被引来的……
“放人?谁?”赵三留明显装糊涂。
我一怒,二话不说抬腿踹开房门,“少装傻,当本侯爷是死人呢?”
虽然我觉得赵三留看我的目光,向来就是看死人的那种……
大概没料到我会这样劲爆的出场,叶朝之和赵三留明显都愣了一愣。
叶朝之最先反应过来,向我弯腰抱拳行礼,“小侯爷,多日不见。”
我也回礼,“叶相,多日不见。”
两人寒暄完毕,再齐刷刷扭头看向一旁的赵三留。
叶朝之开口,“师兄,你恨的人是我,如今我应约而来,请放了小侯爷,朝之任你处置,决不皱眉。”
……话说到这份上,我还是觉得有点感动。
叶朝之这人虽然之前和他大小眼满久,但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不惜以自己的安危换来革命同志的安全撤离,这思想觉悟又红又专,实在是太让人高山仰止,绝对不亚于英雄儿女“向我开炮”四个字的高度!
为了党国的前途,兄弟,委屈你了!
我热泪盈眶的二话不说抬腿就走,刚迈出一步,听见赵三留习惯性的冷笑,缓缓说道,“只要红衣侯爷能走出五步,我便放你和他走,决不含糊。”
五步?
我心里暗暗好笑。
不要说五步,五十步五百步我也走的出去。
于是继续往前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正要迈出去第四步,忽然小腹处一股寒气涌了上来,手脚酸软无力,顿时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瞪着两眼数星星。
妈唷~为什么最近不是被人敲晕就是摔个晕头转向?我这是招惹谁了我?
“赵三留!你竟然使诈!”
耳边听见叶朝之的语调惊慌起来,随后我就被打横抱起。
抬头,正好看见叶朝之的脸,神色三分慌乱三分愤怒。
“你下了什么药?”
“五步追魂。”赵三留平静的回答。
叶朝之脸色更加难看,“你想要他性命不成?”
“我不想杀他,有人想杀他,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下了一分的药力,你若真要带他走,我也不拦你,只是小侯爷能不能活,就要看天意了。”赵三留说完,将身体一侧,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要走请便,要留,我便奉上解药,绝对不会伤了小侯爷一根头发。”
五步追魂?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恶的赵三留……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
我蜷在叶朝之怀里只觉得腹部那股寒气越来越盛,整个人都忍不住缩成了一团,眼前看出去什么东西都只是个朦胧的影子,意识也渐渐的模糊了。
陷入黑暗之前,似乎听见叶朝之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兄,请言而有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叶朝之坐在床边。
见我醒来,他连忙开口问道,“可还觉得不适?”
我摇头。
确实,除了觉得身上还有点发冷之外,也就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叶朝之长长松了口气,“这便好,我没料到师兄竟然会给你下五步追魂,是我连累了你。”
我翻身起床,才察觉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不禁一愣。
叶朝之也发现了,连忙松开,温文的面孔略带尴尬之色,“我……见你睡的不太安稳,才……才……”
难得听见伶牙俐齿的叶相也会有结巴的时候,我觉得颇为有趣,听他“才”了半天也没才出个所以然来,有点于心不忍,岔开话题问道,“那五步追魂是什么东西?毒药?”
“也不全是,此药无色无味,药性一旦发作,走不到五步便全身筋骨酸软,习武者内力半点也发挥不出来,是名‘五步’,但‘追魂’一说,则是因为此药若第二次再服,即使只有一丁点粉末,也是立刻血逆气绝,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我咋舌,“那么说,要是赵三留给的不是解药而是五步追魂,那我岂不是已经彻底没救了?”
想想有点后怕。
叶朝之笑笑,“师兄并非言而无信的小人,他说会给解药,自然就不会再动歪心肠。”
哎呀呀,这个时候都还在替他的师兄讲话~感情似乎很深厚啊!
“自你被掳之后,整个韶南城都封了起来,水路旱路,水泄不通,却找不到丝毫下落——”
想来也是,红衣小侯爷被刺客绑走,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只不知景无染是怎么骗过康老四的?这件事只是他一人的主意?还是整个镇南王府都有关?
“——后来有人把断水剑送来,我才明白是师兄下的手,倒是朝之连累侯爷了。”
我耸耸肩,“也别说什么连累的话,谁连累谁都还不一定呢。”
赵三留和叶朝之过不去,那景无染又何尝和我过的去了?这俩冤大头,我和叶朝之当的绝对名副其实。
只是想不到我再怎么处处小心处处戒备,还是着了赵三留的道儿。
自打被抓到这悬崖上关起来之后,他们送来的饮食饭菜,我都是以随身藏着的银针一一试过,见无异样才敢入口,哪里知道五步追魂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什么时候中的毒我完全没有察觉……
如今我留下来是等死,叶朝之留下来是陪我等死,这世界上,没人愿意等死的,不是吗?
叶朝之出现之日,便是我丧命之时,恐怕那赵三留,已经正在准备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我心念一定,抓住叶朝之的手,在他手心写了“逃”字,然后整个人就倚了过去。
“身上好冷……”我大声开口。
叶朝之果然机灵的很,立刻反应过来,也大声回答,“可是余毒未清?侯爷要注意保暖才好。”一边说,一边将被子抖散盖在我和他身上。
我双手抱住他,嘴巴正好紧贴他耳边,几不可闻的低语,“你和赵三留,谁武功比较好?”然后提高音量说一句,“还是很冷,叶相,得罪了。”
“是朝之冒失才是,权宜之计,侯爷莫怪。”叶朝之朗声说完,也紧贴我耳边,轻轻的开口,“不相伯仲,但同时要顾忌着侯爷,恐怕……”
他没说完的话我知道是什么,带着一个不懂丝毫武功的累赘,确实麻烦。
于是我又小声说道,“这几日我看过地形,那条羊肠小道是唯一的出路,但把守严密,还有赵三留在,想从那里离开是不可能的。”
“侯爷的主意是?”
“悬崖。”
我一说完,果然见叶朝之脸色一变,之后,才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来,“置之死地而后生?”
“崖下河水并不遄急,而且崖边藤蔓树木繁多,只要跳下去的时候注意角度和落脚的地方,应该可行……”
说是这样说,但我不会武功,所以,这招行不行得通,也只有看叶朝之的了……
叶朝之沉吟片刻,忽然伸手将我眼帘阖下,然后朗声唤道,“来人。”
我会意,连忙装出一副晕晕沉沉虚弱不堪的模样。
来的人却是赵三留,他冷冷的扫了我和叶朝之两眼,“作甚?”
叶朝之不慌不忙,“侯爷体质虚弱,房中沉闷,不知师兄可否允许朝之带侯爷到外面坐坐,散散心?”
赵三留并未马上回答,半晌,才说,“中五步追魂者,畏寒,如今外面寒风凛冽,侯爷既然体质虚弱,也未必能受得了。”
叶朝之笑了起来,“师兄是担心我会逃走不成?”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悬崖峭壁,除非长了翅膀,不然如何能离开?”
叶小白脸这样一说不打紧,却吓了我一身冷汗。
妈妈唷~你说这个干什么?
但赵三留并未疑心,片刻之后,居然让开了身体,露出房门。
叶朝之就抱着我大摇大摆的往崖边走去。
赵三留颇为戒心,一直跟随。
崖边竖有石栏,叶朝之将我放下,一手扣在我腰间,另一只手看似无心的敲了敲石栏。
赵三留上下打量了几眼,忽然冷冷开口,“叶朝之,不必这样戒备,我还没打算在今晚对你们不利。”
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这话,叶朝之朗声笑了起来,“师兄好眼力。”
“你可真是看重这位小侯爷的紧呐。”赵三留讥讽般一笑,“手虽放他腰上,但手腕下沉,五指向外微张,成个随时防护之意,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体贴的人。”
我一愕。
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动作而已,居然包含了这样多的用意在里面?
叶朝之若无其事的回答,“侯爷千金之躯,娇贵的很,怎可不护?”
他话音刚落,我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搂住往崖外跃去。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更新时间:2008…8…6 3:08:24 本章字数:5757
这一下促不及防,虽然主意是我出的,但如今实施起来,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阵恐惧。
我不过是纸上谈兵,叶朝之却是在拿命陪我赌啊!
刹那间脑中转过无数念头,可忽然脚踝剧痛,宛如被铁爪扣住一样,整个人也随之被猛力扯了过去。
耳边传来叶朝之一声呵斥,“放开她!”
电光火石,真的是电光火石!
赵三留反应奇快,见叶朝之身形一动就知道有诈,但也没料到竟然是跳崖,一愣之下飞身而上伸手抓来,堪堪抓住我左脚脚踝。叶朝之在空中身形也同时一动,挥掌向赵三留袭去。
两掌相击,只听得两人同时闷哼一声,我脚上铁箍般的感觉顿时消失,但整个人和叶朝之一起,迅速往崖下坠去。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叶朝之紧紧搂住我,一手有力的扣在腰间,身形在下落之时变动,另外一只手则伸了出去,抓崖壁上蜿蜒攀附的粗藤。
他抓住一根,却禁不住下坠之势断裂,旋即又抓,好几次才勉强抓稳,减了下落的速度。
两人不上不下的吊在崖边。我低头看看下面。
黑夜里,看不清河水,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
大概……离水面也不是很高……
我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忽然觉得脸上似乎有水滴溅上,旋即鼻尖传来铁锈般的味道,沿着脸颊缓缓流淌下来,直到唇边。我不由自主伸舌一舔,入口腥甜,大惊。
“你……你受伤了?”
“没事……轻伤而已……”头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