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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鞭一到,她果然就收了手,轻轻喘着气。
边上的小丫头端茶过去,她喝一口,略带柔弱道:“打人,还真有些累。”
重穿的肉体已快到极限,很想就此昏睡过去,可是那剧痛撕咬着她的神经,让她根本无法入睡。
听南南喊累,直想笑,却只能牵动一下嘴角。
此时南南正吩咐人给重穿准备一桶洗澡水。
重穿挣扎道:“谢南南姑娘体贴。”
南南淡淡回:“不用客气。”
重穿身上某处痛得一跳,心里火上来,很想喊一声,这里又没别人,你丫别装了。
但是到底没有说出口。
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脏话就自动屏蔽了。
侍女把她脱光放进木桶时,重穿立时惨叫一声,身子都绷直了。
南南诧道:“怎么?不舒服吗?”站在她面前,“我怕你伤口发炎,故意叫她们加了一罐子盐下去,不舒服吗?”
重穿心里喊:舒服!真他…妈舒服,你下来泡泡不就知道了?
嘴角都咬破了。
南南自怀里拿出一方白色丝巾,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去嘴边血迹。
慢慢道:“我是真不明白,你到底,给我弟弟施了什么魔法?”
黑白分明的眼睛,的确装着疑惑。
她的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冷情的人。
父亲每次看着他,都会叹气。说,再没见过这么像母亲的孩子。
一模一样的性子。
这样的人,如果不曾喜欢一个人还好,喜欢了,就必定天雷勾动地火,然后就是伤。
然而弟弟一直没有喜欢的东西,没有喜欢的人。
除了对她这个姐姐,有略同于旁人的一点温情,其他人在他眼里,恐怕跟石头差不多。
即使是从小玩到大的司马家小公子,也不过尔尔交情。
她本来以为,弟弟就一直这样了,弟弟不会喜欢任何人。
但是三年前四公子比赛后,弟弟就有些变了。
有时候会一个人发呆。
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缘故。
直到武林大会时,她看到弟弟对重穿的种种异常举动。
悟了、原来,弟弟不是不会喜欢人,他只是,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南南想着,又问一句。“你到底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重穿此时,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快被腌成鱼干的鱼。
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不知死活地回道:“我喂他吃了游龙戏凤。”
南南脸红了。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毕竟还是闺阁少女。
出此下策,纯属无奈。
但是想到千里公子,心肠又硬了,脸上的红潮退去。
“那千里公子呢?你给千里公子又施了什么魔法?”
“我施个屁魔法了!”重穿又痛又气。
妈的,为了二师兄一个,夜月谷这一窝都疯了。
南南听她说粗口,秀眉锁了起来,一脸嫌恶。
这么粗鲁的女人,居然是千里公子喜欢的人?
千里公子是什么人?
温柔多情,似乎对每个人很好,但她清楚,公子心里其实只有江湖。
只有她是特别的,只有她。公子会用有别于别人的温柔眼神,欣赏地看着她,会陪着她游苍山洱海,那是她一生最美丽的时光。
她以为,自己永远是他眼中最特别的那个女孩子,即使得不到,也足够了。
直到左岸书带回那个消息,直到整个江湖都传遍了那张《千里同鸳》图。
“那完全是左岸书挑嘴瞎扯,就凭她一句话,值得你对我下手?”重穿还在不忿。
南南摇头。“不,你不知道,公子与美人的传闻很多,但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任何人。”
可是他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你是他心爱之人。
“那是形式所逼,一时戏言!”
“不是戏言。”
重穿身子一震。
“我看到了他看你的眼神,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任何一个人。”
包括我。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宠爱。
你可能没注意,只要你在他身边,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做很多小动作,摸摸你的头发,为你擦嘴,给你递水,没一会儿,眼睛总不自禁跟着你转。
“大少对所有人都很温柔,都那么好!”
“是吗,你真的这么觉得吗?”南南一双眼盯着重穿,后者慢慢垂下了眼帘。
不,当然不是。
重穿回忆起岛上和二师兄的相处,夜色如洗,月下的青年含情脉脉的眼神,如此动人,一直镌刻在她心底深处。要说不知道,实在太自欺欺人。
“就因为你失踪了,那么多大事他都搁到一边。甚至是峨眉的智能师太又中了‘相思风雨’,他也不管了,只是要找你。我从没见过如此不顾大局的千里公子。”
重穿呆住。智能也栽了。另外,二师兄,你不适合不爱江山爱美人。
何况我,算什么狗屁美人。
“嗯,你跟重千斤和慕少艾又是怎么回事?”南南一脸疑惑,她是真的不明白。
“那两个明明是一对爱侣吧,怎么你也要插一脚?”
“我,插一脚?”水咸火热中的重穿苦笑。
“更奇怪的是,你失踪了,这两人都像丢了魂一样。”
“重千斤也罢了,怎么慕少艾,也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因为她也是真心爱我。”
“你呢?你喜欢他们吗?”
“喜欢的。”重穿点头。
“莫非,你是想牺牲自己成全他们?”
南南冷笑。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自以为伟大,需要成全的爱,能完整吗?
真的有爱,也不需要成全。
何况你这样,又对得起真心喜欢你的那个人吗?
一个人,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能正视,不过是个胆小鬼,我看,你是怕失败吧。”
重穿默然。
不是的。
我不去爱,并非想成全。
我并没有那么伟大,仅仅因为少艾是我的朋友就退出。
我只是,怕自己爱得不够,配不上对方的感情。
何况,这故事里面,有三个人。
我曾经以为,三个彼此相爱的人,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最后的结局是,所有人都体无完肤。
一开始躲开,或许是胆小,是因为误会。
但后来,我已经知道那是误会,我甚至很清楚他对我的感情,只是经过那些年,大家都不再是从前那个人,即使知道是误会,对结果并无影响。
不去争取,是因为对自己没有信心。
自己的感情已经不纯粹,却去掠夺别人全部的回报,只是为了一时意气吗?
是,我可以抢过来,我也想要,但是,那一定就对他最好吗,我又真的是只要这个吗?
自己想不清楚,宁可不下手。
这,才是尊重。
心里的痛和身上的痛交织在一起,重穿突然抽搐一下,软倒在木桶里。
南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是奇怪的波纹。
“你至少,是一个诚实的人。”
一时使力,将她拉出木桶。
“小东,小西,帮她冲干净了放床上吧。”
对着重穿皱起眉头。
“尊主叫我好好招待你,这样够不够?”偏头看别处,“明天,又玩点什么呢?
———————————— 一个月前 ————————————
纳南白用最后的清明,在一片狼籍亢奋的情绪里走回了夜月谷。
因见其神情有异,浑身散发一种“别靠近”的气场,众弟子并不敢上前询问。
到得后院桃花林,触目花红,立时眼前痴迷,天地玄黄。
跑到溪边,两手猛地掬水浇头。
此时听到后面有个声音怯怯地叫:“白哥哥?”
一听到这娇嫩清脆的女声,纳南白只觉全身血管都要爆裂了,霍然起身,回头。
薛葭葭看着眼前的少年,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双目赤红,闪烁着奇怪的光芒。
这,居然是纳南白?
“白哥哥,你怎么了?”惊诧地叫一声,伸手想去触摸,再一想,不对,纳南白一贯不喜人接触,就想把手抽回。
这一愣神,发现手已被人紧紧攒住了。
薛葭葭傻了。
她最冷淡的小白哥哥,居然主动抓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自己,害怕多过欢喜。
“白哥哥……”你的眼神很奇怪,真骇人。
再没想到的是,纳南白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葭葭,”他嘴里的热气吹在耳朵上。
薛葭葭浑身颤抖。
这是在做梦吗?她的白哥哥,永远只叫她薛姑娘。
“葭葭,”纳南白在她耳边轻唤,“我能轻薄你吗?”
薛葭葭听到这话,全身都绷住了。
就好像有人用绳子捆紧了她的身子。
“你,你说什么?”这颤抖,暗哑的声音是自己的?
“我说,”纳南白将她搂得更紧,贴在自己身上。“我想轻薄你,可以吗?”
他的身子紧贴着她的,所有的线条都黏合在一起。
少女颤抖的柔软起伏,少男亢奋的情欲抬头。厮磨合契。
一缕他特有的清香带着情热的滋味萦绕在少女脑际。
“可以么?”纳南白将她一个耳垂含在嘴里,“可以么?”
薛葭葭只觉自己的天瞬间亮了,又瞬间崩塌。
这是梦吧?这一定是梦。
她听到自己惊惶又肯定的回答:可以。
早已按捺不住的少年一把抱起浑噩中的少女,横放在一棵桃花树下。
然后将自己难得火热的身体覆盖其上,嘴唇和双手,犹如困兽一样,在少女的身上寻找出口。
五识俱裂,只在迸发边缘。
“刺啦——”清脆的丝帛撕裂的声音,伴着桃花片片洒落。
少女洁白的身躯,在轻寒的风中立时爆出一粒粒细小的战栗。仿佛最美丽的那片桃花。
少年闷哼一声,迫不及待地贯穿了她。如瀑般的墨发垂下来,落在她粉红色的胸脯上。
纤长的睫毛半掩着他黑玉般的眼眸,那里面燃烧着琉璃一般的欲火。
薛葭葭咬着嘴唇,彻底感受着生命中最初,最美的痛。
此时此刻,天地间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只有这一片桃花林,和这个,她喜欢了整整六年的少年。
她的指甲深深嵌在少年的胳膊上,疼痛使身上修韧的身躯更加疯狂,露出的大片晶莹肌肤,呈现粉红的光泽。
“白哥哥,你说,我是谁?”桃花眼直勾勾地痴迷地看着身上的人。
是的,她已经发现了纳南白的异样,她愿意,但却卑微地想着,至少,你得知道你是在轻薄谁。
纳南白身子顿了一下。半垂的睫毛猛然上翘,一对黑玉双眸泛着异彩,深深地看着她。
“葭葭……”他暗哑的嗓子轻吐出这个名字。如此销魂蚀骨。
薛葭葭闭上眼,嘴角扯开一个幸福的笑。
“来吧,白哥哥。”把身上的人拉进自己,将自己更彻底地打开。“我是你的。”
少年已经陷入混乱,兽一般地动作起来。
薛葭葭在桃花树下,被心爱的人驱使着攀上那座绮丽的山峰。
这是梦,她想。
这是最坏的梦,也是最好的梦。
这样的梦,她只望永远不需要醒来。
少女的泪,混着少年的汗水一起滴入桃花满布的土地,带着幸福和心碎。
薛葭葭将昏迷的纳南白放回客房床上,痴痴地看了会,忍不住又在他清冷白皙的面庞上亲了一口。
转身出了房间。
“报告尊使,已经下了药了。”
“好,记住别玩什么花样。如果不然,后果你自知道。”
“尊使放心,属下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人走远了。
薛葭葭慢慢起身,嘴角微微上扬。
尊使放心,我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的性命,是要给最爱的人的。
那怎么会是玩笑?
走回房间,先替纳南白净了身子和脸面,给他换上干净衣裳。
一时眼神迷离,他又是她最喜欢的神仙哥哥模样。
就算今天这一切不发生,她也早打算这么做,这条命为了他没的,真是体面的死法。
没想到,回忆起桃花树下的情动,脸红了,自己捧住,滚烫。
心里又麻又酥的,这真是老天送她最后的礼物啊。
上床,贴着他躺下。
比平常人略低的体温,清淡的香,让人沉醉,安心。
薛葭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子,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纯洁,我错了。
☆、魂梦与君同
“小穿,小穿。”
有个很好听的声音在叫我。
“小穿,小穿。”
我发现,自己已经在很多章节的开头,被各种人物叫醒。
不知道这次又是谁。
(作者:……)
一身黑衣的女子,漆黑发辫。
眼似黑宝石,唇若火琉璃。
她的脸,皎皎若明珠。
世界上只有一个女子,有这样明艳。
“千金姐姐?”
“嗯,小穿,你醒啦。”她嘴角微微翘起,将重穿搂在怀里。“喝点燕窝粥吧。”
一个精致的小瓷碗送到嘴边。
拿着碗的手,莹白精润,涂着鲜红蔻丹,美丽得不像话。
“不烫的,慢慢喝。”
重千金难得的温柔,是因为这个原本精力充沛,总是洋溢着健康宝宝样子的少女,此刻如此苍白瘦弱地躺在她怀里。说起来,也有自己的份。
重穿喝完这碗粥,发现身上力气有些恢复。
微一沉吟,“姐姐,今日没喂我五香软筋散么?”
重千金点头。“没有,不会再喂你,你身子太弱,要好好休养。”
重穿笑了。“我的血没用了吗?”
重千金摇头:“我不知道。”顿一顿,“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人喂你吃药。”
重穿挣扎着,从她怀里出来。
“谢谢,七圣女姐姐。”
重千金身子僵一下,站起身来。
“你知道啦。”语调倒也平静。
重穿点头。“嗯。”
想想其实也不难猜。
一个妙龄少女,再有生意头脑,如何能掌控大江南北的经济命脉,必得有极大的人力物力支持才可以,重千金当是烟雨楼的CFO。
自己落在烟雨楼,在南南手里,能知道她下落,这么快把她弄出来,必得是比四小台柱地位更高的人,曲没南不在,只有楼主、左护法和七圣女。
南宫恨是不可能的,左护法不知是谁,那重千金,应当就是七圣女。
有时候,一个小小细节,早已出卖了故事。
那一年玄武湖泛波舟上,给他们吃糖莲子的小莲姑娘,自然是烟雨楼的人。
下了迷药,可见当时的目标就是自己。
还记得那个小莲姑娘,叫重千金“七姑娘”。
七姑娘。
重穿:“为什么叫你七姑娘?”
重千金眨眨眼:“或者是觉得我长得美,像七仙女?”
还有就是司徒的死。
司徒只是追寻重千金,跟得太紧,知道了她的秘密。
曲没南杀他,是为了灭口吧。
重穿一对清明的琥珀双目,看着重千金。“为什么啊,姐姐?”
她的口气没有责怪,没有厌憎和其他,只是不明白而已。
真的不明白。
重千金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扑闪一下,仿佛跳舞的新疆姑娘。
瞬即抬起,一对亮如明珠的双目回看过来。
重穿肝颤。妈的,美人啊!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江湖。
小穿,我只是想找一个自己的江湖。
无论名门正派,无论旁门左道,不过是个舞台。
我想要的,是个可以自由发挥的大舞台,烟雨楼可以给我,我就选择它。
就这么简单。”
一个组织的好坏,在于领导它的人,组织本身并无正邪之分。
坦白美丽的眼睛,重穿突然明白了她的心意。
是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自己的江湖。
她能理解。
只是,“司徒大哥的死……”
恐怕,这是她惟一不能释怀的地方。
从一开始,重千金就知道他会死,更知道是谁杀了他。
再怎么样,一个人都不能如此践踏,别人对他的一份那么真诚的心意。
重千金面色黯然,默然立了半晌。
最后仰起头,笑了。
明珠落盆,玉碎晶门。
“小穿,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重穿愣住了。
这个表情,这句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没想到会从这个人脸上看到,这个人嘴里听到。
四年前玄武湖心岛上的小树林,司徒临死前,在她怀里,带着幸福的微笑,问道:
“小穿,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显然,他知道是谁害死了自己,所以他不肯说。
也只是为了保护她吧。
“那个人是谁?”重穿隐隐有些知道。
“曲没南。”很干脆的声音,却有着不可抑制的情意。
原来是她的妖孽哥哥。哥哥的话,的确有这个魅力。
连如此绝世的千金都为之沉迷。
一个人,总是另一个人的爱情毒药。
“原来千金姐姐除了钱,也会喜欢别的东西。”重穿笑了,温暖的笑意很真实。
是了,司徒大哥,喜欢一个人,无论对方做什么,都能原谅,无论为对方做什么,也都愿意。
你喜欢的人,其实跟你一样傻。
千金姐姐,你选择烟雨楼,也因为那个江湖里,有你喜欢的人吧。
重千金看到久违的重穿式招牌微笑,不由也笑了。
不祈求原谅,我要的,只是理解。
有人明白自己的心意,真好。
虽则,她从来表示不稀罕。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就中了毒。
他有一双如此美丽的手,一对如此诱惑的眼睛。
他的曲子,带了跟他的人一样的魔力。
不管他去哪里,不管那里有什么。
她重千金,都愿意跟着。
“小穿,”她摸摸重穿的脸蛋,“一定要珍惜你喜欢的人。”
站起身,“也要坚持,你想要的江湖。”嫣然一笑,走出了房间。
重穿点头,眼里有些涩。
这个房间陈设风格很熟悉,应该也是拜金楼吧。
重穿闭上眼,终于不再喂药了,这身子的确需要好好调理。
缓缓运起真气,在各处经脉游走。渐渐神台镜明,进入无我之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得外面人声喧哗。
“奉户部尚书令,查封京城拜金楼商号,上下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