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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悠闲生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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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何事寻我?”

一柄玉环递于我前,“这是陈磊让我转交给你的。”何时他与陈磊走得如此之近了,定是他又得了什么好处罢!

接过那玉环,细细看一遍,这东西并不是我的。

“他可有说什么话?”

熙摇摇头,“只道让娻等他。”

环者,还也。(huan)

此还,是他还,还是我还?我有些看不懂他的意思,我也自认自己不可能有此魅力让他爱得深不可拔,定要娶我。还……从阿兄酋的话语里,我或多或少明了,我现下处境有些微妙……

娶鱼,要比娶我有利的多。

将玉环递给熙,我淡淡道,“你将此物归还于他罢。”说完,便折身向阿母宫室的厨房处,这个时候,她的药汤,应该差不多好了。

熙抱着玉环立在那里,愣愣地,过了一会才追上来,一把将那玉环塞进我怀里,嘟嘴,“要还你去还,你与阿兄都这样,一提起磊便阴阳怪气的模样。”

说完,竟跑了。

看着那匆匆消失闱门后的身影,我失笑摇头。

熙就算一辈子不见,只怕也是这副模样。

阿母醒来时,世妇正好呈了汤药。

一睁眼便见我坐在草席上,她药也未喝,便急急抓着我上下一番检查,最后确定确实无事,舒了口气。

“娻让阿母好等,总算是平安归来,这一路舟车劳顿,可己歇息?”

阿母这样,我心中似有什么堵住,那些被我抑制住的孺慕之情,忽地有如溃堤洪水,奔涌而来,最后化成一句阿母。

“吾女!”阿母捋着我额上初生绒发,又道,“吾女受委屈了!”

摇摇头,接过寺母徵递来的帛帕,“娻甚好,只是不知阿母竟病倒床榻,是娻不孝,徜徉采邑乡野时,忘了阿母在宫室中焦急等候!”

阿母拍拍我背,“太子早己来信解释,娻非不愿归鲁,乃不能尔。”

伺候着母亲喝药又睡下,外头有寺人报,君父要见我。

心中一紧,我知道定是要谈我的婚事,遂让世妇取来陶盂水盘,洗漱一番,正容过后,便随着君父近寺向辉煌的大殿行去。

一路行去,寺从和宫人纷纷投来注视……

君父

坐于案几之后,桌上一叠叠棕褐竹简堆得老高,许久未见,君父仍旧忙碌。

就连我进入室内,叩拜行礼完毕之后,他都不曾抬头看我一眼,只轻轻道了个免字,便一直翻着那长长的简犊。

冕冠上垂下的九条玉串随着他的每次轻动,互撞发出极轻的脆响,在这静谧的藏室里,更加突显。

两人之间,除了那玉串脆响,便是简牍翻动之声。

静静跪在下首的玉席之上,除了初始时我看过君父一眼,便一直凝着膝下砖面,全心静候着君父何时想起我这女儿来。

淡淡黄光从君父身后一格格白绢窗格里透进来,落在我膝前的砖面上,将君父的背影映在我的身前,距离如此之近,却又似乎银河般遥远。

我与君父每次谈话都极为简短精要,我知道君父从来都不是个将太多时间花在女儿身上的人,祖父周公“一沐三握发,一食三吐哺”的贤名早己传遍大周。君父打心眼里,以祖父为榜样,他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处理国务,探求贤者上。

君父如此勤勉也因此,鲁国的地位在大周一直保持着无可动摇的地位。

#奇#然,就算再有权势,于女子婚姻上也只比他国好那么一点点,或者算不得好。

#书#这个时代媵妾制度的产生,使女子地位极低,从娘家能得到的不过是出嫁时那点作为祭祀礼器和生活用品的媵器。

唯一不同的是,倘若国力强盛些,媵器便丰厚些,女子在夫家也会过得好些。

但家族权势和财产的继承权早随着殷商衰败之后逐渐落在男子身上,像殷商之时妇好那样驰骋疆场,叱咤风云的女子,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这便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而作为己从娘家出嫁,却最后因着意外落水,一系列阴差阳错回到娘家的我,更是悲哀中的悲哀,这样的处境,谁也说不清楚,我算作是磊妇,还是未曾出嫁的君主娻。

处境虽微妙,我的内心却十分平静,此时安坐席上的模样,在外人眼中也是极为乖巧柔顺的,但也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何人,来此做何,要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君父要怎么去安排我的婚姻,但仅仅上面那些就够了,足够了。

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也不是做不到。

我没有妄想过去改变身边的环境,包括人。我能改变的也只有自己了,夫君么?视线定格在室内那一排排陈旧木犊上,嫁得再不好,只要我还是鲁国公女,又能与之和平相处,一生无波无浪安然恬静自是可期。

曾经有人说过,一个人真正强大的,是内心的强大。真正富有的,是内心的富有。我想,这个世上能动摇我的人,极少吧,如此,又有什么是不好过的呢?

那些坎坷不平,也不是只有我碰到过。只要这样一想,也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娻。”君父终于放下简犊。

我没有应,只微微一笑,又见君父揉着自己肩膀,便上前帮他轻轻揉着。

“君父唤娻前来,所为何事?”

随着揉捏,君父脸上神色放缓。

“众女之中,只娻最善察颜观色,又姝慧贞静。然天不佑尔,婚姻不顺。为父昨日收到陈磊来信,信中道慕娻之名己久,希望嫁鱼时,能将娻一并媵去……”说至这里却是一顿没再说下去。

我只静静听着,我知道君父还有后话,真有些不明白陈磊何以如此欢喜于我,或许称之为执着更为贴切,那日伫立汶水之滨的身影忽然跳进我的脑海。那时,他的样子,看起来颇为失落,难道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还是,他与我的前身,早有过接触?

“这两日,为父一直在想,如此将娻媵去,或许是最好的解决之道,但想娻本为妻,最后作了媵者……”君父又道。

君父虽掐掉话尾,但我明白其意,本是为妻之人,最后反而做了妾,首先在威信上便失了一截。

我的婚事弄了个这么一出,丧妇不是丧妇,出妇不算出妇,也算婚姻的失败者吧。就算理由再正当,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我其实就是婚姻的失败者。

这些,足以引起她人议论,小则只道我运道差了些,大则或许会道我身带不吉。再者,算起来,根据西周法律,陈磊己来亲迎,六礼具齐我在名义上算陈磊之妻,但实际上,未有牝牡之合,未行庙见之礼,最后算不算得上真正的夫妻,我也迷糊了……

“汝母屡次恳请为父派人前往找寻,然娻落水之处,乃陈宋边境,再往东便是焦,如若阿父派人前往,恐有不便,于是送信于俞父,让他归鲁之时,沿途查探。”

“本以为俞父不日便归,未曾想竟是寻了整整两月,为父屡次去信催他,都道快了,娻能平安归来,多亏俞父……”俞父是阿兄酋的字。

说至这里,君父揉揉眉心,眼角处,岁月留下浅浅的沟壑,现出沧桑,两鬓处不知何时生的白发让我一愣,几年前,还觉着君父总是精神抖擞,一副神清气爽模样,不成想不过几年,在不知不觉中君父己生出老态来。

看来,是我忽略了他,而不是君父忽略了我。

视线落在君父织了夔龙纹的吉服上,深红的夔龙沉黑的麻衣下的身躯,我从不曾发现,原来,君父清减了许多。

从大殿回来,阿母己醒,我随宫妇进入她的居室时,阿母正在喝药汤,浓浓的药味弥在宫室的每个角落。

阿母见我进来,放下手中汤盂,微微笑道,“听寺人道娻去见君上了,谈了何事?”

回以一笑,“无甚大事,君父遣娻过两日去汶河边为阿母祭祀司命神,求天福佑。”

“如此,娻可己用毕三饭?”

摇头,“阿母可要与娻一同用食。”

“然。”阿母道罢,便使命妇前去通传。

寺姆徵道,“君主,先净手罢,末几膳食便呈上来了。”想起刚抵鲁宫那日,寺姆徵眼眶微红的模样,我忍不住含笑在她端着的水盘里洗过手,又道了几句话,便让她去服侍母亲用膳。

阿母宫室里的烹人早己熟知我的喜好,做出来的饭食仍旧是那么合乎我的味口,母亲病体渐愈,婚姻之事暂时搁置,君父吩咐我先在母亲床前尽孝,待母亲痊愈再作考虑,这些天担着的心总算全部落下,吃起饭来,要比平时多些。

其实我知道,最后君父定不会将我媵作磊妾,因为,鲁国不可能媵如此多的人过去,我留着自还有我的用处,想这些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父亲有他的责任和道义,各国利益盘根结错,那些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他最后只可能选个最有利的。

我想,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同样的事罢!

席间,阿母吃的不多,却一直含笑望我,不时点点头。

最后我看不下去,蛮横着给她添了半豆清淡金黄的小米粥,又夹了些乡人今朝才采的莼菜劝道,“阿母,此莼菜乃今朝乡人薄采而来,叶鲜梗美,乃当季佳品。”

阿母听了,乐呵呵笑着,执了砒,斯文优雅吃将起来。

眼角斜光里,便见寺姆徵立在一旁,不由抬袖抹抹眼角。

“寺姆为何哭泣?”

“小人,小人这是喜极而泣……庶夫人那日……”

没想到,阿母刚刚还笑呵呵的脸,忽地一变,喝斥一声,“徵!”

徵的肩膀抖一下,望一眼阿母,沉默了,空气顿时似凝固了般。

我的视线在阿母与寺姆之间转换,渐渐地,眼眸变冷……阿母瞒我何事,我总有办法知道的。

用完膳时,我慢慢一路踱步走至阙台,太阳己差不多开始斜下,沉沉地挂在不远的高山半壁之处,不知何时,我渐渐喜欢上瞭望远景,吹凉爽的风,望那跌宕起伏的高山平原。

一排排城雉依旧威严耸立,同那随风扬动的猎旗将鲁宫与长昊大街划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菁,我不在时,发生了何事?”稚还在陈未归,菁是阿母宫里寺人,先调来给我用,别处的人,她总不放心。

寺人菁默默看我一眼,垂眉敛目,一言不发。

“阿母如此怒斥寺姆,所为何事?”

等得一会,菁战战兢兢回我,“小人,小人不敢说!”

“说!”

“小人怕说了,庶夫人会责罚小人!”

“母亲一向宽厚,就算你说了,只道是我让你说的,必不会多加为难。”

寺人菁干脆拿沉默来回我。

随着日头西下,耐心渐失,我猛然转身直视寺人菁,“汝敢不从上命乎!”

如此怒喝,菁吓得扑通跪倒,结结巴巴将事情道了。

听完整件事情,我沉静下来,放在城雉上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成周

这日去大殿给君父见过礼,又去夫人处见礼,折转身欲往阿母宫室行去时,便见阿兄酋的身影远远出现在闱门处,微微皱眉,刚踏上走廊的脚步一转,于是向来时的囿园行去。

菁提着竹筐跟在身后,里面装着我熬给阿母的膏药。

“娻,且慢行!”

叹口气,躲了月余,这鲁宫虽大,但我与阿兄志趣相投,能巧遇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阿兄走近,浅笑不在,沉声问我,“娻,何故躲我?”

抬头,阿兄的背后,宫门处鲁夫人的世妇正站在那处不时朝这里张望。

“娻并未躲阿兄。”

阿兄的目光在我脸上梭巡好一阵,然后似松了口气,道了句,“如此便好!”

接着又道,“今日母亲使人送了些新渍的蕨菜去太子宫,四饭时待为兄稍得闲,娻可要去尝尝,汝阿嫂言你己有月余未曾去过太子宫,瑜吵着要姑姑。”

“仲夏之日,娻需起程前往成周觐见王后,娻需去公宫习礼以作准备,恐不得闲。”

我这一番拒绝的话似乎有些惹恼了阿兄,他抿紧嘴角,若有所思,认真问我,“娻,自蔡里回鲁你便一直如此,到底发生何事以致你避我如洪蛇猛兽?”

我张张嘴欲解释,然心中忽地想起夫人严厉的眼神,只好将那些话吞了下去。

阿兄误以为我欲辩解,挥手打断,“娻毋再狡辩,汝屡次将为兄好意拒之门外,只要我一出现,你便转身离去留我背影,夏祭之时,为兄不过舀一勺祭肉于你,你原本满脸笑容,因着一勺祭肉,你便不再笑……”

“阿兄!”我打断他,微微一笑,“娻再不前往公宫,恐要迟到!”

无力而又痛心望我一眼,阿兄张了张唇,最后轻叹口气,“罢啦,你且先去吧,此事日后再谈不迟。”

说罢也不等我答,掉头大踏步向夫人的宫室行去。

凝着那渐远的背影,刚刚堆起的笑容敛起。

“君主,毋要伤心……”后头,菁嗫嚅道。

淡淡瞧她一眼,我没有说话,转身向阿母宫室行去。

我并没有伤心,只是在忍耐。

那日菁向我转的鲁夫人对阿母说的那一番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对酋为寻我而荒殆政务两月有余之事,甚为不满,如此下去,怕太子因我而贤名将生折损,便让母亲多多管束于我,最好是能不出我那寝室便不出寝室,将一切潜藏的是非止于寝宫之内,直至出嫁。

那语调那模样,好似一位家长,在审讯我这个大大坏的学生,如何将酋这个好学生带坏般。

虽然她说得极其隐晦。

然那些话,相信我能懂,母亲自是能懂,她却不愿我知,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既是如此,我便装作不知罢!

但装是一回事,心如明镜又是另一回事。

寻我之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君父的态度明显认为兄酋重情重义,我应该感谢阿兄。夫人却不以为然,认为阿兄为个女子如此荒芜政务,因小失大。

心中虽对鲁夫人拿此事责备阿母生出不满,深觉她如此做有失偏颇,从君父那日藏室言语里,明了寻我之事,是阿兄执意为之,并非阿母恳求,阿母是毋需担半点干系的……

但转念又想世上哪个母亲不是偏袒自己骨肉的?更何况阿兄这位将来的国君,更是事事需小心谨慎,她这样做也有情可堪……

为了阿兄和母亲,我所能做的,只有尽量遵从她的吩咐,对阿兄避而不见。

苦笑一下,那曾经让我感到温暖的兄妹之情,如今倒似如鲠在喉,吞不下也吐不出。

如若反驳或者依我之前脾性我行我素置之不理,我却又再清楚明白不过,虽然君父每月有几日泽及阿母,貌似不会忘了母亲,但那些宫妇之事,包括我与母亲的生活开支,终归是鲁夫人在管,不顺从她,虽不至于克扣我们的,但如若真要找理由惩罚母亲,她这个稳坐了正妻位置如此之久的人,不是找不到的。

正因为明白,所以,我能为母亲做的,便是将身体里那些长期养成的江湖血性好好收起,做个乖巧听话的好女儿,不为母亲惹是非。

在我远嫁之后,母亲才有可能继续过得安稳。

我行得非常缓慢,脚下裙裾摇曳,长长庑廊似没有尽头,不知我出嫁之后,母亲在这宫中除了整日里挂念我与君父,还有何事可做,或许,我能教些她消遣的法子,也不至于夜沉之后,闺深被凉。

刚出宫门,熙的身影映入眼帘。

见我出来,咧嘴一笑,显然是等我的。洁白的牙齿却让我生出股不祥来,通常阿兄熙如此笑时,必是有求于人,果然,

“娻,娻,娻,你去帮阿兄求求君父好不好?熙欲同娻前往成周,可阿父不允。”

斜眼看看这个大男孩,“熙己冠礼一年有余了罢?”

“啊?”阿兄显然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呆呆张嘴看着我。

那呆头鹅的模样……我刚刚还有些沉重的心,忍不住欢乐起来,笑了出来,扯扯他的脸颊,“如此稚气,将来恐无人嫁你。”

说至此事,阿兄的脸瞬间血红欲滴,手脚似没地方放,却又偏偏要在我面前死撑他的男儿气,“娻!我乃汝之阿兄,岂可如此,岂可如此……”

熙生气了。

“罢啦!是否又从何处听来玉壁之事,道成周多有美玉,壁大且莹白,所以去求了阿父欲与娻同往?”

熙刨刨后勺,“呃,阿妹从何闻知?”

这个痴人!将自己的企图活生生暴露君父前,就算是有心让他去,也定不会允了,玩物丧志一说虽还未有,但相同的道理早就载入祖训,商就是因纣沉迷酒池肉林衰亡,周以商为鉴,严谨群饮便是这个道理,只不过阿兄熙迷恋的不是酒,而是玉器罢啦!

沉吟一番,我道,“你去同君父道,恐娻此去成周无人照顾,虽有上卿,但汝仍心有惴惴,愿自请前往一路护佑。”

“啊!”

“还不快去!”推推阿兄高我个头的身子,这只呆子,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君父会同意他去成周才怪,又瞥他一眼,此去,只怕是我照顾他了,他能护佑我才怪。

“阿妹真好!”死呆子一高兴忘形,忽地抱着我在原地转个大圈,这才蹦跳着去向君父请命。

我转身继续向原来的小路行去,身子顿住,阿兄酋就站在转角的葳蕤之处望我……脸上神色不明,平时的温润如玉,此刻似全部化成利剑。

见我看向他,阿兄淡淡扫一眼远去的熙,抬脚与侍从沿着熙离去的方向行去,衣袂擦过,以往笑意盈盈的两人,此刻没有半句言语……心底自来成周后,第一次生出难受来,伤害一个真心待我之人,实非我愿,可如若解释,便是挑拨阿兄与夫人的关系,又实在不妥,算了……一切顺其自然。

垂头默默站了一会,太阳己开始下山,菁在身后催促。

“你且先行,对世妇道我身子不适,今日请假。”

“诺。”

凝着菁离去的背影,我眯了眯眼,这个时候阿母应该醒了罢。

至阿母屋室之中,寺姆徵正与阿母坐在案几之后缝衣,草席上摆满了小篓筐子,寺人在两人身后不停翻折衣物。

“阿母此欲作何?”我感到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衣服都够穿,阿母夏初才做过许多,我的衣柜里满满一柜都是她与寺姆徵还有其她世妇们准备的衣裳,各种颜色,各种场合的都有,包括祭服这种极其庄重的,一年穿不了几次的都堆了整整五套。

更不用说那些素纱里衣和各式深衣。

阿母望望牖外天色,“娻今日不是要去公宫习礼么?怎地这时来了?”

“娻身子有些不适,所以……”

阿母放下手中缝了一半的衣服,一脸紧张,“哪里不适?可需唤医师来?”

微微一笑,我捡起那缝了一半的衣服,继续起来,“无事,不过秽事己至,小腹有些胀痛。”

寺姆徵道,“庶夫人,前两日小人见夫人媵器之中似剩有陈来的药,可要寻来煎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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