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愣什么神呢,肚子不饿吗?”
“你把我带你家来做什么?”沈落霞虽然这么说,但也跟在鸠明夜身后进了大门。
“你是我带回来的,自然要住我家,在太合镇的时候,我不是也住你家?”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别怕,我爹娘这会都去南方避寒去了。”
“我又没说这个!说得我是怕见公婆的小媳妇似的。”沈落霞追上他两步,她讨厌这种被他戏耍的感觉。
“你不是吗?你来京的理由不就是来看未来岳父、岳母的?”鸠明夜见她整个脸都垮了下来,不禁心情太好,笑了起来。
那是她出来时编的幌子,一路上他却总是在拿这个戏弄她,就是到了家也不见安分些。
鸠府的小丫头们都躲在一起,好奇地看着许久未归的少爷,有些胆大的家丁干脆停下了手里的活,很没大没小地喊道:“少爷,白公子家的老李说您跟个大姑娘跑了啊!”
“我这不是把大姑娘带回来了。”鸠明夜也不恼,倒是沈落霞脸色又红又紫,有种想暴打他一顿,想打死他后自己自杀。
这下,所有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沈落霞咒骂起鸠家的前院怎么这么大,什么时候能走到头?
可能是他爹娘不在,鸠明夜人显得肆无忌惮,跟谁都能闹上两句,一点没有做主子的样子,他更吩咐人把午饭改在庭院,沈落霞管不着他在自己家要怎么吃饭,但他也执意要她跟着他一块吃,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鸠府的后院,假山灌木齐备,造型美观讲究,一看就是有专人在打理,他们吃饭的地方就是在这美景之间的石桌上。
时至深秋,沈落霞还想着在外面吃不等于活受罪,结果一看石桌上摆的,竟然是火锅。
鸠明夜已经坐在桌前,正举着筷子冲她招手。
“你倒真是会享受。”沈落霞坐下,对着一桌子菜发呆,旁边本来负责涮肉的小姑娘被鸠明夜支走了,说是自己来就可以了。
真是人要衣装啊,沈落霞感叹着,这会的鸠明夜换上了他自己的衣服,在这素雅别致的院中悠闲地吃着火锅,看上去倒真像是个不问世事的少爷。
但他也曾被她关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虽然沈落霞并不觉得自己亏待了他,但跟他平日的生活比起来,在太合镇的时候真是委屈了他。
“那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得意需尽欢,莫待无花空折枝。”
“是这么说的吗?”她还真的认真去想。
“管它是不是,这个时节在外面吃火锅感觉最棒了。”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拿着件披风过来,停在他们跟前,道:“少爷,您吩咐给沈姑娘的披风拿来了。”
沈落霞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就说:“我不需要。”
那小丫头看她的反应,忍不住低笑起来,沈落霞脸上又是一股子的燥热。
“这正值正午,再说现在又还没真正入冬,用不着这东西,我身子又不弱。”她补道。
“我知道你身子不弱,这披风拿来又不是要你现在就穿,你慌什么,等到下午太阳落山自然就凉了,我家除了我娘外没有别的女眷,总不能拿我娘的棉衣给你,所以只能先拿这披风将就一下,还怕我焐死你不成?”他吩咐那小丫头把披风放在一边。
仔细一看,那披风好像确实是男款,只是小了点,所以一开始没有注意。
鸠明夜笑道:“是我前些年穿的,你可别嫌弃。”
“你这人倒是奇怪,突然又懂得照顾起人了。”沈落霞不想在这事上跟他纠结个没完。
她不纠结,那边鸠明夜的笑脸却是僵了几秒,不依不饶起来,追问:“我在照顾人吗?怎么个照顾法?”
“是是,你只是在尽‘地主之谊’。”
这答案不是鸠明夜想听的,他仍非要她说出他哪方面是在“照顾人”,沈落霞觉得他这是在没事找事,明摆着的事却在装傻,一定又在想什么主意好取笑她,他越问她越是不理。
两人正这么僵持着,像是府中管家的一个中年男子小跑着过来,说鸠白秀到了。
沈落霞也忘了正在和谁斗着嘴,心瞬间就提去了嗓子眼,向着后院入口看去。
那边,一个衣着浅绿色华服的男子满面笑容,正向这边而来。
那个人就是鸠白秀?虽然知道他是鸠明夜的堂弟,但仍是没想到传闻京中医术最为高明的人,会是这样年轻,儒雅,他五官跟鸠明夜倒有三分像,但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
鸠明夜像湖,平静的表相下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危险,而鸠白秀嘛,像云。
对于这位来访者,鸠白夜也表现得不甚欢喜,真是奇怪,为什么他的兄弟朋友每个都像是对他很好,但他都总摆一副臭脸呢?反而对外人倒总是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家伙,跑去你那说我回来了?”他放下筷子前,特地把沈落霞的碗里挟得满满的,跟她说:“吃。”
“吃?”沈落霞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山。
“你只要负责吃就好了。”
他在生什么气啊?没头没脑的,沈落霞想,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不是正好将她引荐给鸠白秀吗?怎么好像正好相反,他是在打发她,让她没机会跟鸠白秀说什么话?
“刚才商水瑶去我那说你回来了,有急事找我,”鸠白秀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吃惊,“真没想到他还真把你找到,而且还让你回来了。”
“什么时候你们关心的重点能在我的安危上,我就该感激了。”鸠明夜用脚指头想也该料到以商水瑶的人品,一定是希望沈落霞的事快点结束,他好随他回去边关,才急着去找鸠白秀的?不然,难道是真去为他报平安的不成。
“那,你找我是……”鸠白秀自然而然地看向沈落霞。
从刚刚起就一直心情忐忑的沈落霞倏地从椅上站起,像是个头回见考官的学生。
“你干什么?吃东西!”鸠明夜瞪她。
她不客气地回瞪,两人正在你瞪我,我瞪你时,鸠白秀很有礼貌地对沈落霞弯腰施个了礼,“这位想必就是落霞姑娘吧,这些日子家兄多亏你关照了。”
这是在讽刺她吗?怎么他们鸠家人都这么喜欢亏人的,但是看上去又好像十分真诚。
“哪里。”沈落霞磕磕巴巴。
“白秀,你先去厅中等一下,找门房要杯水喝,等我吃完饭去和你说。”
沈落霞差点把那只火锅扣到鸠明夜头上,要不是那锅子太烫,她真的会那么干,他那是什么态度啊?可现在不是他在求人了,竟然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打发鸠白秀,人家会乐意帮忙才怪了。
“好吧,那我先去找小翠聊天,你慢慢吃。”鸠白秀笑笑,怎么来的就怎么走掉,真像是一朵云。
鸠明夜又拿起筷子,看着呆在原地的沈落霞,她还一直看着鸠白秀消失的方向,令他不悦地出声提醒:“人跑不了,都说了会帮你的。”
“鸠明夜,你到底是有什么魔法啊?”沈落霞佩服万分,“为什么他们都对你这么好?”
“谁对我好了?妨碍风尘仆仆的我吃饭,这叫对我好吗?”
“可是人家特意来看你,让他那样等着不好吧?要不你先吃着,反正我已经吃饱了,我先去前厅……”
“饱什么饱!你碗里的东西都没动过,光盯着白秀流口水,你坐下吃饭,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跟我吃饭。”
他挥着筷子都像挥着刀子,明明没什么危险性可叫人看得心惊胆颤,沈落霞想,他这种任性也是被身边这些人惯出来的吧?为了早点去找鸠白秀说正事,她坐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
没想到,结果鸠白秀也拿她身上中的这种毒毫无办法!
为了怕被她误会是他在应付,鸠白秀特地仔细地说明了这种毒的毒性,说那应该是从苗人传来的一种毒,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更接近于蛊,和普通毒药的区别就在于时间性,一般的毒药,要嘛立竿见影,要嘛缓慢地置人伤害,但都有一个由缓到深的过程,可这种毒从始至终都是那样,更像是寄居在人体内的另一种物质,并不是普通的草药就可以抵消。
沈落霞心都凉了,鸠白秀安慰她让她不要太担心,既然是苗人的毒,那么苗族就一定有解法,只不过需要点时间罢了。
可苗族一向排斥汉人,光是进入苗族对一般人来说就很困难,苗族人又多不通汉话,要怎么跟他们交流,怎么拿到解药呢,想想沈落霞就又没了底。
“沈姑娘,你别太灰心……”鸠白秀也很为难,“苗人用药方法很怪,我不敢冒险拿你的身体做试验,如果失败了,不知道你会出什么事。”
“不,这不是鸠公子的错,你肯照实跟我说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些事,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打算只身深入苗族吗?你的太合镇呢,不管了?”说扫兴话的是鸠明夜。
沈落霞知道他说的没错,可她就是气不过在这种时候他还要火上浇油。
鸠明夜“哼”了声,拿下巴看她,道:“真受不了你们那黏黏糊糊的气氛,不就是找苗人问个药吗?至于的好像生死攸关了?就算不解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沈落霞本该生气,却见他的脸比她还黑,好像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
“对啊!”鸠白秀一拍手,“商将军的营区不就在苗族附近,曾经好像还听你跟我提起过,你见到过一个女子,好像也是这种症状的,明夜你们和苗人的关系不比普通汉人,要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
鸠白秀给她开了些无关痛痒的稳定药剂,缓解她的痛苦,到了晚上,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还真的好了很多,不过怪的是,她反而睡不着了。
沈落霞在夜里醒来,自己不是个认床的人,经过这些天的奔波也很疲倦,可就是没有睡意,难道是已经习惯了在那种疼痛的折磨下度过夜晚?不对,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最近她都没再被那种痛所折磨,她睡不着,是不习惯了身边没人抱着她。
那毒不解又有什么关系?她不自觉想到鸠明夜的话,那时觉得他是事不关己,现在想来倒另有一番意味。
他那是什么意思?仔细想想,他每天晚上爬上她的床就已经很怪了,开始她只是觉得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人知道,他在故意戏弄她,看她那尴尬又有苦说不出的表情为乐,反正他那种人,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风花雪月的事情一定不少。
而她,亦有比男女私情更重要的事情,那时她邀了他,他便来者不拒,她能睡个好觉白天有精神去处理太合镇的事,对他就更是没什么损失,大家只是各取所需,所以她一直没让自己将那事往深里想,怕想的多了,会破坏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会让自己变得软弱起来。
人一旦开始犹豫,就什么都完了。
谁想到她催眠自己不要去想,身体却记住了有他在的每一个晚上,这会他到了自己家,有舒服的房睡,她却开始想念有他抱着时的那份安心。
一眼看见桌上放着的那件披风,沈落霞都不懂自己是想做什么,便披了那件披风出了门。
自己这神经兮兮的样子真是可笑,外面天果然凉了下来,她顺着房廊走,打算透透气就继续回房睡觉。
“我想问题是不大的,那种毒性确实和苗族一些盅术十分相似。”
沈落霞定下脚步,是鸠白秀的声音?向四周看看她很吃了一惊,不知不觉间自己怎么来到鸠白秀所在的客房了?
白天鸠白秀要回去时,鸠明夜将他留了下来,就安排在离她所住不远的客房,当时鸠白秀那见了鬼样的表情不提,原来是留他下来是有事要和他说。
兄弟间的叙旧吗?因为她又听到那房中,传出第二个人的声音。
“那我问你,如果说你的判断出了问题,那并不是苗人所为或者他们也没有解药,那这种毒就真的无解了吗?”
这……是在说她吗?沈落霞倒没有偷听人说话的爱好,只是关系到自己,而他们又没当着她的面说,很叫人在意。
“这我不敢保证,但短期内我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现在给沈姑娘吃的那种药只是一种镇定剂,长期服用剂量越加越大,对身体负担很大,不是长久之计。”鸠白秀顿了下,说:“明夜,如果沈姑娘身上的毒真的解不了,你要怎么办?”
“我?”
“你也不用瞒我,我是医者,什么怪病没见过,但你是个普通男人,姑娘家怎么会轻易将那种事告诉你?水瑶也跟我说了,在太合镇时,你和沈姑娘是睡在一间房的。”
“那又怎样?”还满不在乎。
“我的意思是,沈姑娘是个好姑娘,你既然做了,就别辜负了人家。”
沈落霞听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真想就这么冲进去叫他们别说了,可脚就是动不了。
听到这话,鸠明夜声中透中明显的怒气,“你又怎么知道她是个好姑娘?”
“啊?”鸠白秀愣了下,觉得他有些答非所问。
“她是什么样的姑娘,用不着你来判断,你才见过她几面,就能肯定自己所见是准的?她的事我自然会处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娶了沈姑娘?”
“不知道!”鸠明夜不耐烦地将他打发回去,“我这边的顾虑也是很多的,你别拿这事烦我。”
“好好好,我不烦你就是,你看你,进来时也不知道把门关严了。”鸠白秀起身将门重新关好,他习惯性地打开门向外望上一眼,门外空无一人。
第六章
那个可恶的鸠明夜,一定不得好死!
亏她还因为自己误会过他的好意而稍微愧疚过,想不到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还在背后嚼人舌根,那个语气什么意思啊,生怕他重要的堂弟把她当做好人,吃了亏似的。
没错啦,她不是什么好女人,哪有女人做马贼的,还成天跟着帮汉子混在一起,掳人不说,还主动勾引男人上床。
她从来没说自己是个好女人啊,也没想让谁那么认为啊,他就那么怕鸠白秀被她骗了,怕他被她吃了吗?而他那个弟弟还问他要不要娶她?真是笑话,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还听不出来吗?跟她这种女人上个床而已,要负什么责任啊?
亏她……亏她还当他是个正人君子,只是嘴巴上爱占人便宜而已。
但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她有什么理由这样生气,好像被他背叛了一样,难道她想听他说她是天下最好的女人,他跟这个女人有了关系,所以理应把她娶回家吗?笑话,她从来没这么想过啊,好像她多喜欢懒着他一样。
那么除去这点,她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换个思维的话,鸠明夜就是心里认为她不是个好女人,还是出于同情可怜帮了她,那她不是更该感谢他了,怎么能还生他的气?他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坐在黑暗的房间里,身上还披着那件鸠明夜少年时代的披风,当沈落霞总算缕清自己的思绪,断定自己只是受不了有人说她坏话,自尊心受了打击后,她拍了拍脸颊,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湿了。
原来是她流了眼泪……
她怔怔地瞧着自己的手心,其实这样的光线下也瞧不清什么,但她还是一直那样瞧着,然后眼泪又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这才不得不认清,原来她不是在生气,不是在不甘,而是在伤心。
情动?还是情灭?
在鸠家的这几天,鸠明夜几乎天天都带着她出去闲逛,看看京城的新鲜玩意,但沈落霞自己知道,他有这份闲心,一部分也是因为商水瑶天天去府里找他,一日三餐都在他家懒着,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就要跑掉。
商水瑶曾经私下跟她说过,他对鸠明夜这么执着,完全是因为他真是一个百年难见的奇才,每次打大仗,他的建议几乎都成了胜败的关键,他爹对鸠明夜十分器重,他也觉得这样的人浪费了实在可惜,所以脸皮厚点也无所谓,这个人他一定要绑回去的。
不过那之后,沈落霞没再从商水瑶口中听到别的事,因为他们的那次对话的隔天,鸠明夜就也把她拉出了家门,并且只要他在外面,她就也一定跟着他在外面,没有机会再和商水瑶聊天了。
这一天大早,沈落霞正在房里梳妆,鸠明夜突然进来吓了她一跳。
“你闯人家屋不会先敲门吗?”她瞪着眼,以往他都在院中等她出去后再拉她出门的,怎么今天就这么硬闯进来了?
“哦,不就是学你一大早闯进人家屋子。”鸠明夜拿在太合镇的事反驳,压根没把她的怒火放在眼里。
沈落霞很想问他,难道他也把她现在状况当成是一种软禁吗?不过她收回了那些话,因为发现来的人不只鸠明夜一个,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小丫头。
那三个小丫头一字排开站在门外,每人手上捧着一个大盒子。
“都进来吧。”鸠明夜招呼那三个丫头,于是她们又依次进屋,一字排开。
“这是做什么?”搞得场面还挺大。
那三个大盒子先后打开,沈落霞还有些愣神,不太理解盒子里的东西和她有什么关系,直到鸠明夜从其中一个盒子中拿起一件紫红的绸缎棉衣,放在她身前比划,她整个人才像被电了下似地。
“怎么样,前些日子遣人做的,叫他们快点,结果还是过了这么久才给我送来,不过看着作工还凑合。”鸠明夜对着手上那件作工精细,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棉衣品头论足的,“现在这时节,太厚的也难受,先用几件棉衣对付阵子。”
“我又不缺衣服。”她都不能想像,他竟然会有那心给她做衣服。
“你明明只有身上那件薄衣而已,此时节正是变天的时候,出门也不知道多带几件厚衣,还逞什么强。”
“我……”
“你什么?你那件衣服我看都看腻了,快去换上给我瞧瞧,要是哪里不合适,我好找他们算帐去。”
三个丫头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一齐簇拥过来,一口一句“沈小姐”教人耳根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就这么连人带衣地将她拉去了屏风后面。
一会,三个小丫头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