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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尚早,进出城门的人稀稀落落。远远的一辆马车朝城门走来,守城的兵士看见,便拦住了,问道:“干什么的,都下来。”
赶车的老人说:“我家主母刚去世了,小姐伤心过度,一大早的要去给主母坟上上香,求老爷们开开恩,看在死去的份上,别伤了我家小姐。”说完老人下了车。里面中年女人也掀开了帘子。
一个兵勇放下手中的长枪,探身到车内一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揽着一个小姐,那小姐尚在梦中,便问道:“姓什么?住哪?”
中年女人一一答了,兵勇便欲放下帘子叫走。弘历在边上,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兰花香味儿,心中砰然一动,于是叫道:“停下!”
冯紫英一听宝亲王叫停下,于是一闪身便到了马车前挡住去路。卫若兰跟在弘历身边,走近马车。后面五十米以外的年羹尧见了,心中惊慌,却不敢表露出来,在后面远远的下了马,恭敬的说道:“奴才给宝亲王请安。”
弘历回头看了一眼年羹尧,淡然一笑,说:“年大将军这么早,这是去哪儿啊?”
年羹尧笑道:“回王爷,奴才因在城里住了几日,闲散的很,浑身的骨头都发酸了,所以今儿一早出城,想去舒活舒活筋骨。”
边上老人便趁机给冯紫英求情说:“请老爷开恩,放小的们先出去,不然小姐醒了,又该哭闹了。”
冯紫英一脸冷漠,根本不理会那老人,一挥手,招来八个兵士,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这里宝亲王笑着对年羹尧说打了野味儿别忘了我等话,年羹尧见马车过不去,便笑道:“一大早的,什么重要的事情劳烦王爷亲自在这里站着?不如跟奴才一同去打猎的好。”
宝亲王笑道:“大将军尽管去高乐,因昨晚夜里,小王府上失了盗,所以在这里看看,天子脚下,谁这么大胆,敢去小王府里打劫。”说着一伸手,示意年羹尧可以先走了。
年羹尧见了,只得靠向一边,给那驾车的老人使了个眼色,那老人趁人不注意,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便在马屁股上扎了一刀。马儿受惊,长嘶一声,放开蹄子狂奔而去,守城的兵勇一时不妨,被马车撞翻在地。马车一路狂奔往城外而去。
宝亲王见了喝道:“快追!”
众侍卫便跟在冯紫英身后一路追来。年羹尧见了,便打马跟着侍卫后面一路追去。
马车出城跑了四五里路,到了一片小小的庄子外,因已经跑的没了力气,便在一片小竹林里被侍卫们截住。拉住马车,里面黛玉犹自躺在那女人怀里睡得正浓。
宝亲王也跟着赶到,见里面两个女子安然无恙,便冷笑一声,吩咐道:“把里面那个奴才先给本王绑了。别伤着那个小姐。”
卫若兰便上来欲拉那女人下来,谁知那女人噌的一声跳下马车,步法敏捷,竟是会武之人。卫若兰和冯紫英一边一个上前与那女人打到一处。宝亲王弘历便飞身进了马车,仔细一看,黛玉面目全非,被化妆成了一个面色黝黑的丑姑娘,睡得正浓。只有那淡淡的兰花香气依旧。于是伸手解了黛玉的穴道,轻轻的摇着黛玉说:“黛儿,醒醒。”
黛玉昏迷中听到宝亲王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见弘历那张英俊的脸就在眼前,一时喜极而泣,上前抱住弘历,呜呜的哭了起来。宝亲王弘历轻轻的抚摸着黛玉的头发,安慰着她,黛玉一边哭着,一边把泪水擦到弘历的衣衫上,满脸的油彩混合着泪水,把弘历一件雪纺纱衣肩上染成了五彩的颜色。
年羹尧带着家人悄悄的在竹林远处看着这边的情景,无奈的摇摇头,策马而去。眼见着那个女仆不能支持,只见她突然之间横剑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血溅五步,洒在青翠的竹叶上,顷刻便一命呜呼了。
这里冯紫英等人见了,都恨恨的说:“这女贼好烈性。”
一时弘历拿出帕子,把黛玉脸上的泪痕和油彩擦拭干净,便吩咐外边说:“先别管那些了,公主在这里,咱们赶快找个地方,先给公主弄些水来。”
冯紫英看了看前面的小庄子说:“回主子,前面有个小庄子,咱们可以进去找个人家歇息一下。”
弘历便答应了,抱着黛玉从马车里下来。
黛玉放眼一眼,见前面的那个庄子正是自己家的农庄,这片竹林正是香草等人给自己种的,便笑道:“原来到了这里,紫英进去找管事的香草丫头,就说我来了,叫她给咱们准备茶水。”
弘历听了,便知道这里原是黛玉的房产,便心中释然,另派了两名侍卫进京给皇上回话,便携着黛玉往庄子里走去。
却说年羹尧想悄悄的带着两名家人西去,一路便衣往青海军营方向而去,谁知刚走了十多里路,便迎面看见丰台大营的将军毕立塔带着五百精兵拦住了他的去路。毕立塔见了便装的年羹尧,笑道:“年大将军久违了,兄弟奉旨在此等候年大将军多时了。”
年羹尧愕然无语,毕立塔吩咐亲兵上来欲压着年羹尧往京城而去。
一时黛玉等人进了庄子,香草芳草带着家人迎了众人进去,黛玉进了内室,便叫准备洗澡水,香草笑道:“姑娘,前些日子,庄上的耕农在庄子北面的山里发现了一个温泉谷,奴婢便做主买下了那片土地,收拾了,单等着姑娘再来时去看看,这时不如就去那里泡泡温泉,岂不更好?”
黛玉听了便很是喜欢,但此时很劳累了,只想休息,便说住几天,明儿再去。芳草等人听了,便叫丫头们下去准备。
黛玉自是不去管紫禁城里年家被抄的那些事情,只在庄子上住下。弘历便叫侍卫们都回去,另带了书信给雍正,奏明外边发生的事情。只留下冯紫英和卫若兰二人,自己便陪着黛玉住下来。庄子上竹椅凉榻,清风明月,竹影清溪,每日清淡野味儿,对景联句,倒也清闲。
【089】墨竹知音
这日,黛玉临窗作画,勾勒点染,一炷香的功夫,一幅墨竹兰草图便跃然纸上。宝亲王在一边看着,笑道:“黛儿的画竟是这样清雅,这幅画定要送我。”
黛玉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见了我的东西,回回都要收了去。”
一时芳草进来上茶,见了黛玉的画笑道:“姑娘,咱们庄子上住着一个书生,奴婢瞧着,那竹子画的很好。”
黛玉听了,便问:“是哪里来的书生?怎么到了庄子上?”
芳草便说:“是从兴化游历来的,父母皆亡故了,因是个秀才,奴婢便留在庄子上读书,他也因喜欢这里的竹林和村民的淳朴,便留下来住下,每日在书院读书作画,吟诗作赋。”
宝亲王听了,便道:“你们姑娘今儿还没歇过乏来,改日再见吧。”
黛玉回头笑看着弘历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不过一个秀才,又不是什么天兵天将,难道王爷还怕见他不成?”
弘历在一边无奈的笑笑,说:“我不过是怕你不耐烦罢了。”
黛玉笑道:“只怕你心中有鬼。”于是回头跟芳草说请了这位秀才来咱们见见倒也无妨。于是香草便去请了。
一时郑燮到了前边,见是一个面相不凡的公子和一个清雅如兰的姑娘,于是上前施礼道:“书生郑燮,见过公子和小姐。”
黛玉见面前这位书生,三十多岁的模样,瘦骨嶙峋,一身青布衣衫洗的发了白,于是淡淡一笑说:“先生不必多礼,请坐吧。”
弘历也在边上笑着冲郑燮点点头。
黛玉笑道:“听家婢说先生善于墨竹,因此特请先生来,忘先生不吝赐教。”
郑燮忙起身回道:“落魄书生,多蒙姑娘家人收留,不仅有衣有食,还能读书写字,实在是感激姑娘大恩,不敢在公子与姑娘面前称先生。”
黛玉笑道:“郑先生请坐,小女与家兄平日多蒙父亲溺爱,在此建了这个小庄子,本就是为了结识潜在百姓中的文人志士,此时公子不嫌弃,在此定居下来,本是我们家的荣幸,何谈恩惠二字?”
宝亲王听了黛玉的话,心中了然,于是笑道:“郑先生,你就别客气了,这里笔墨都是上好的,先生何不就作一副画来,叫我与妹妹学习一下何妨?”
郑燮不便推辞,便起身作了个揖,到了窗前案子上,稍作沉思,便笔走游蛇,瞬间而就。宝亲王和黛玉近前一看,却是一副半兰图,题词曰:“盆画半藏,兰画半含。不求发泄,不畏凋残。”
黛玉见了,笑道:“先生之作,却是大家手笔。这题词也好。”
芳草却笑道:“郑先生,我家主子因喜欢翠竹,所以想请先生来指教墨竹的画法,谁知先生竟是画了半盆兰花来敷衍。”
郑燮听了,忙致歉,黛玉却喝道:“芳草多嘴,先生作画,自是凭心而生,岂是为了讨好谁吗?”
芳草听了,忙朝郑燮一福,说:“先生莫怪,婢子无礼了。”
郑燮听了黛玉之言,深感知音,便笑道:“姑娘不必介意,芳草姑娘原说得很是,如此就烦请姑娘去小人那里取了昨儿刚画的那副竹石图来,赠与小姐权当小人在此赔罪了。”
黛玉笑道:“先生言过了,何谈赔罪之说。”
一时郑燮便回了住处,取了一副墨竹画来,捧与黛玉,弘历上前接了,展开看时,正是一副水墨纸本立轴《兰竹石图》。
其构图简洁,笔情纵逸,随意挥洒,苍劲豪迈。图上之竹,瘦劲挺拔,甚有傲气。竹枝不高,竹干极细,但不脆弱,极其傲然。叶少而肥,更显苍翠茂盛,磊落潇洒,简洁清秀。悬崖峭壁的石缝间,还有一丛丛分散的山野之兰,呈现生机蓬勃,意趣横生,以浓墨草书之中竖笔法,画出长短的兰叶之阳面,以淡墨书法之技画出兰叶之阴面,形成了多而不乱,少而不疏的兰叶,在加如蝴蝶纷飞的花朵,这正是郑燮所画的春夏之兰在舞动倩影,能使人感受到兰之春夏之气,而能闻到兰花之幽香。黛玉见了,不禁心中欢喜异常,笑道:“先生这幅画,真是令小女佩服不已。”
弘历也很是喜欢郑燮的这股正直之气,然而,他知道郑燮的这股傲气于当今官场所不容,这定是他屡试不中的原因,于是暗中摇摇头,笑道:“郑先生,这幅画因何不见题词?”
郑燮忙道:“昨日因对着院中的翠竹幽兰,偶有所发,便成此画,画完后又觉得江郎才尽,竟是提不出词来,因此搁置了,恕在下放肆,今日见了小姐,忽有灵感,此刻便题上。”说完拿起笔来,在留空之处一挥而就,宝黛二人同看是,正是:“深绿叶淡更绿花,唯有青山与翠竹。不分二色合成家,湘云洲楚州涯。不同桃李艳,不斗牡丹芽。赤心与素心,千古不争差。赤心留以奉明主,素心留赠良朋好友,一尊酒一杯茶。”
看完二人对视而笑,黛玉回头跟郑燮说道:“好一个郑先生,这副骨气,真是叫人佩服。先生的墨竹不论一枝一叶,新竹或旧竹,都极其精妙绝伦,极富生活气息,不知先生画竹师承何人?”
郑燮笑道:“小人家境贫寒,并没有跟随哪位名家学过画竹,不过是平时对着纸窗、粉壁、日光、月影细细观察,后自己慢慢琢磨了,试着画了几年罢了。这几年卖画为生,倒是好好的练了几年笔。”
黛玉听了,心中甚是怜惜,便吩咐芳草道:“我欲拜郑先生为师,学习书画,此后郑先生一应饮食起居用度都以家师的份例,我不在的时候,更不可慢待了先生。”
芳草忙答应着,一时郑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边弘历便笑道:“郑先生好大的福气,如今收了咱们大清国第一才女为学生,真是可喜可贺!”
郑燮听了,忙问道:“难道姑娘就是原扬州巡盐御史林老爷的女儿不成?”
黛玉含笑道:“正是,难道先生曾与家父有交往?”
郑燮忙道:“不是不是,在下只是听先师提起过林盐政的清名,并无缘得见。”
黛玉听了,点点头。一时便请郑燮上座,要行师生之力。
郑燮忙推辞道:“姑娘现是大清国的固伦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下岂敢称姑娘的老师。”
黛玉笑道:“先生不要这样说,我见了先生的诗画,自是明白先生不是世俗之人,何必计较太多?先生今日收我为门生,学生行过拜师之礼,方能安心的跟先生学画。”
芳草在一边早就准备了茶水,黛玉便请郑燮座了,上前一福,郑燮忙虚扶一下,黛玉又接过芳草手中的茶给郑燮递上,郑燮忙接了,喝了半口。宝亲王笑道:“这可好了,如今先生成了妹妹的老师,以后可有得忙了。”
黛玉便笑道:“有劳四哥哥在此陪先生坐坐,妹妹下去跟婢子们准备几道小菜,请先生小酌。”
宝亲王点点头,说:“没想到今儿竟能尝到妹妹的手艺,全是沾了郑先生的光了。”
一时大家都笑了,窗外翠竹迎风而吟,地上碧影摇曳生姿。
【090】拟题咏菊
90】拟题咏菊
黛玉在庄子上住了几日,雍正派了两拨人来看望问候,黛玉见雍正实在是挂念,况且宝亲王是参政的王爷,怡亲王有病在身,朝中的事情,实在是需要宝亲王回去料理的很多,于是便辞别了郑燮,同着宝亲王跟着雍正派来的车舆回了京城。
京城里正沸沸扬扬,年家被抄,年大将军被囚,年贵妃被赐死,所有官宦之家都战战兢兢,恐怕一不小心祸事便到了自家头上。
黛玉进了京城,先去宫里给雍正请了安,又去看望了怡亲王,才回到了大观园里。一时众姐妹听说黛玉安然无恙的回来,都纷纷跑来看望,一时潇湘馆里,几个姐妹围着黛玉问这问那,一时吓得捂着胸口,一时又笑得开怀,正说着,就听紫鹃在外边说:“老太太来了。”
黛玉忙起身迎出去,只见贾母扶着鸳鸯的手,后面跟着凤姐儿和几个丫头,缓缓的沿着游廊朝屋里走来,边走边说:“林丫头呢?我可怜的孩子,伤着没有啊?”
黛玉迎上去,给贾母请了安,贾母一把拉到怀里,哭道:“好孩子,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有事,叫我这老婆子怎么活下去呢。”一时又看了黛玉脖子上的伤,见刺得并不深,已经接了痂,因黛玉嫌难看,当初便叫香草绣了一条二指宽的丝带系在脖子上。配着衣服的花色,别有一番风味儿。
贾母见无妨,便又叫给黛玉系好了,拉着黛玉的手进了屋里,一时丫头们捧上茶来,大家说话吃茶。午时便有人来回:“史大姑娘来了。”贾母便叫带到园里来。一时湘云便带着丫头翠缕进了潇湘馆。先给黛玉行礼,后又问了贾母的安,黛玉忙拉着坐了,因笑道:“听说你叔叔也放了外差?”
湘云笑道:“正是这样,老太太才叫人把我接了来,怕我一路跟着去了,一年半载也见不到老太太和姐姐们了。”说着又叫翠缕拿出了带来的礼物,竟是一色十个个绛纹石的戒指,大家每人两个,又说给宝姐姐两个。
于是黛玉便请湘云园里来住着,湘云本就喜欢园里的景致,因此忙谢过了,黛玉便说蘅芜院空着,不如云妹妹去那里住吧。一时贾母便叫凤姐取了一套被褥帐子等物,把蘅芜院里收拾了,叫湘云去那里安置,另叫两个婆子先去伺候着茶水等物。
湘云见黛玉乏了,便说还没请太太的安去,林姐姐乏了,应先休息一下,反正已经住下了,明儿再来打扰,贾母听了,也知道黛玉本来喜欢清净,便也说出来的时候长了,很该回去,叫林丫头歇歇儿。于是迎春探春惜春同着黛玉把贾母送出潇湘馆去,李纨和凤姐湘云与贾母一同去了前院。探春笑道:“这个云丫头,还记着宝姐姐呢。”
迎春笑道:“早时她来了,就爱往宝丫头那里闹去,如今来了,自然是要去瞧瞧她,听说宝丫头的病得了一个老道士的偏方儿,如今也好了,只是脸上留下一些淡淡的痕迹而已,施了粉还能遮掩住。”
黛玉听了,便笑道:“宝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任是什么奇病,总能治好。”
探春笑道:“管那些闲事做什么,这会儿咱们不如去看看我秋爽斋的菊花,如今天慢慢转凉,今早菊花也打了花苞了。
大家都说很是该去看看,于是一行人逶迤而去,奔了秋爽斋来。探春素喜阔朗,这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
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黛玉见了菊花笑道:“刚还说你这里的菊花刚打了苞儿,怎么这里就供上了?”
探春忙笑道:“这是环儿外面弄来的,因林姐姐不在家,所以不曾给姐姐送去。”
黛玉听了笑道:“环儿也长进了不少,跟着十三爷,吃点子苦是有的。”
探春道:“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他跟着十三爷很好,就是吃点苦也是好的,将来若能有点作为,也不辜负了林姐姐待我们娘们儿兄弟的一番苦心。”说着眼圈又红了。
黛玉忙劝道:“是我的不是了,又招你的眼泪,这菊花很好,明儿咱们就做起兴来,好好的做几首菊花诗才罢。”
探春听了,便十分欢喜,说道:“明儿我的东道,大家都来我这里。”
一时侍书翠墨等人端上茶来,大家吃了。又闲话了几句,紫鹃便来请黛玉回去,说外边人进来回话。黛玉便辞别了三春回了潇湘馆来。
进了正屋,便问紫鹃是谁来了,紫鹃回道:“姑娘上次说叫赛嬷嬷收了香菱,今儿香菱身子好了,特来谢姑娘大恩呢。”
黛玉听了便笑道:“什么大事,也值得这样,叫她进来吧。”
一时香菱进来,给黛玉磕了头,黛玉叫起来坐下,又叫人端了茶来,香菱不敢吃,黛玉笑道:“你不必这样,我这屋里,从没有这么大的主子奴才的规矩,你长了就知道了。”
于是又看了香菱脸上的伤痕,见已经很淡了,又叫雪雁拿了一些治伤疤的药来,告诉香菱每日早晚沐浴后抹到伤痕上,不久就会没有痕迹了,香菱又跪下磕头,谢了。黛玉便道:“我听晴雯姐姐说,你曾经在绣庄里管过事?”
香菱回道:“正是奴婢在绣庄里管事,没赚足宝姑娘给定的数目,所以才挨了这顿打,差点送了小命儿。”
雪雁听了笑道:“你这个糊涂人,竟不知道自己因何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