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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了，具体情况你问屈建之吧，他比我清楚。”铁军没好气地说。
屈建之是吓了一大跳，我们的局长大人比县委书记还牛啊！
“东方书记，是这样的。屈小军被人绑架了也只是我的推测，没有证据。屈小军喜欢赌博，不太负正业。失踪前据说是一个叫麻子的小混混把他约到外地去赌博了。然后就下落不明，也没有打电话回来。我当时想立案，可是老书记不让。然后没有多久老书记就辞掉了县委书记的职务，所以我就推测老书记的辞职和屈小军地失踪案有关联。”屈建之马上很恭敬地汇报了自己推测的理由和根据是什么。
“你分析得有道理。可是虽然家属不报案，你们也可以查啊，毕竟是刑事案件啊。”东方红就有些不理解了。
铁军一听这话脸上就有些难看了，说：“我们倒是想查，可这个又没有立案，我们公安局的经费本来就紧张，办案是要花钱的。我们局里现在警车加油的钱都快没有了，有难处啊。”意思上是你这个县委书记站着说话不怕腰疼，咱们可是没米下锅了。
“不会吧，你们局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了吧。”东方红简直难以置信，公安局居然连油钱都没有了。“那平时你们是怎么出车的呢？”
“我们局里的财政控制得很紧，帐上的钱不到一万了。很多同志出警都是骑着自行车巡查呢！”屈建之就哭丧着脸说。
东方红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了，这种事情也太严重了，牌楼县的治安状况本来就不好，黑恶势力横行，这公安局还是这种经济状况。怎么行呢？
“这样吧，我给财政局长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想点办法？”东方红说完就拿起了电话。
一个电话过去，财政局长张有谋不到十五分钟就赶来了。
“张局长，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情，公安局为什么连油钱都没有了呢？”东方红就阴沉着脸问。
“东方书记，是这样地，因为我们县城马上就要建设城市广场。世纪公园和牌楼大厦，县政府领导就让我们财政局把款项都拨到这些工程预留款中去了，不只是他们公安局财政紧张，别的机关也是同样的。”张有谋满脸大汗的解释着。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他们公安局地办公经费什么时候可以到位，有多少？”东方红不耐烦地打断了张有谋的话。
“三天吧，我想想办法。尽量给足三万。”张有谋战战兢兢地说。
“明天我要知道公安局的帐上面有十万。有问题吗？”东方红就干脆说。
“这个，东方书记。这个财政局的经费确实也很紧张啊。”张有谋就咬了咬牙争辩着。
“我不听这些，我只想知道有没有问题。”东方红就继续施加压力。
张有谋就沉默了。
“那就是没有问题了，你不说话。”东方红就马上说。
“东方书记，我尽量想办法吧。”张有谋就低声说。
“什么叫尽量想办法，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还要你这个财政局长干什么。不行的话我就给财政局换个李局长，王局长什么的，看他们有没有办法！”东方红就提高了声音说。
张有谋的头上又开始冒冷汗了，咬牙切齿地说：“东方书记，没有问题，我保证明天早上。给公安局划十万元过去。”
“这就对了嘛，张局长，这钱就和时间一样，挤一挤总会有地嘛。和你开个玩笑，你不会见怪吧。”东方红呵呵一笑，拍了拍张有谋的肩膀，“好好干，财政局可是县委县政府的钱袋子啊，就靠你啦。”
张有谋心里直骂娘，有这样开玩笑的吗？动不动就要撤老子的职位，我又没有得罪你这个县委书记。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由自主地说：“谢谢东方书记的信任，要是您没有别的吩咐，我这就去办事了！”
“好，既然你忙，我就不留你了，辛苦你跑一趟了啊，老张同志。”东方红实行的是典型的大棒加胡萝卜政策，给你点压力，也给你点希望和甜头，称呼也在不断地变化着，从张局长换成了老张。
张有谋如蒙大赦，赶紧走了，这个地方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
“铁军同志，十万元够对付一阵了吧，你放心，只要我东方红在牌楼县当县委书记，你的办案经费是一分钱也不会少你地，其他的我来想办法。这个案子你们要办漂亮，当重点工作来抓，要注意保密，除了你门两个和你们信任的几个警察，谁也不要告诉。你们也只对我汇报，不要去向别的领导汇报，明白吗？”东方红就很严肃地说。铁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个东方红同志还是很给自己面子嘛，为了这个经费都拍桌子大骂人家财政局长了，多可怜啊。
“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我希望能看到屈小军。”东方红又说。
屈建之用手指捅了捅铁军，铁军才开口：“保证完成任务。”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谈，你们来得正好。云都市信访办接到一封举报信，说是有一个叫做王彪的人开了一个丽都娱乐城，总造价大约在三百万元左右，可是他实际上花的钱还不到三十万，其他的都是靠坑蒙拐骗给弄来的。你们好好查查这个事件。”东方红就转换了话题。
“我们一定按您地指示办。”铁军和屈建之就表态说。
“不能这么说嘛，为地方的经济建设保驾护航，保护好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也是你们公安局的职责所在。你们是要对党和政府负责，对人民负责！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市委领导的高度重视，所以我们不能马虎，争取尽快结案，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明白了，我们一定把这个案子办成一个铁案。”铁军就回答说。
东方红点了点头，对屈建之说：“老屈，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和铁军谈。”屈建之自然是很识趣的告辞了，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个铁局长到底和东方书记是什么关系。
屈建之一走，东方红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军哥，怎么样，还适应公安局的环境吧。”
铁军一听这个称呼，心里一热，说：“还行，就是有些复杂。负责治安地副局长和富森公司地老总李正龙走得很近，还有一些混日子过的民警在里面，有些困难，但我还能应付。”
二零零 拜访老书记
“你还是要注意策略，不能一味地蛮干。不要急，一步一步地来。你分析得有道理，这个李正龙我看是有问题，他还是县政协主席，估计不只是你们公安局，县领导里面也有不少人被他拉下水了。老书记可能就是因为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才绑架了屈小军。有时间我去老书记家拜访一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对你们破案有利的线索。对老同志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这也是政法机构的责任和义务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局里的关系理顺，多争取一些支持的同志，为下一步的工作开展做好准备。另外，你的火暴脾气必须改一改，这里不是军队，你也知道情形比较复杂，我们必须更加谨慎。”东方红就说。
“早两天我还抽了两个民警几巴掌，那两个浑小子太可恶了，让他们审讯我们上任途中抓来的人犯，他们居然和人犯在审讯室里喝酒聊天，称兄道弟。其中的一个民警叫毛小刚，还是李正龙的表弟，老局长在任的时候，富森公司给我们局捐了一百万搞机关楼的装修，就把这个家伙给塞进了公安队伍。”铁军就不好意思地说。
“你打人可不对，立威也要讲究策略啊，你想想看，本来你是可以按照条例对他们进行很严厉的处罚的，可你人都已经打了，再去处罚人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吧。”东方红就说。
“我也正后悔呢，当时副局长黄培亮也赶来了。让他们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交上来，我也不好说什么了。”铁军地表情也有些懊悔。
“这个黄培亮还是个人物啊，你要当心一些。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哦。”东方红就感叹地说。
“我们局里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搞定，我们的政委还是很支持我工作地，再加上刚才和我一起来的副局长屈建之，我们在党委会上也占优势，我有把握。我担心的是你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对我们局的工作进行干涉，听局里的老同志说啊，县长曲折之和李正龙的关系也很不一般，经常对公安局的事情指手画脚的，我最担心这些玩意儿了。”铁军就说出了自己地担心。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我也是刚来，这几天都在下面的乡镇跑，想尽快熟悉情况。对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班子问题，我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梳理，看来是该动手了。这样吧，有来自县领导的压力的时候。你就说事情已经向我请示过了。他们应该就不好插手了。”东方红就说。
“那什么事都往你这里推，你地压力就大了，你抗得住吗？”铁军也有些担心了。“放心好啦，我是县委书记，牌楼县地一把手，政府也在党的领导下嘛。只要不是损害他们的根本利益，还没有人会主动挑战我的权威的。”东方红呵呵一笑，“再说，我在云都市还是有人际关系的，不用担心他们去市里告状。你就不同了。刚才部队转业过来，一点人际关系都没有，很容易吃亏。我提醒一下啊，市局的牛群局长可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对你来当这个公安局长本来就不太赞同，你要小心一点，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说一下。被吃了大亏再来找我啊。”
“好。有你这个县委书记的支持，我心里也有底多了。我就不信治理不了这些黑恶势力。”铁军狠狠地说。
“我还是那句话。要讲究策略。”东方红就说，“你去忙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当个公安局长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铁军地目的达到了，还得到了表扬，心里乐呵呵地，扬长而去。
这个军哥啊，这火暴脾气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啊。
东方红嘿嘿一笑，叫了一声小屈。
屈小娟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就跑了进来。
“小屈啊，我想今天晚上去你家看看老书记，你和你父亲说一下，看方便吗？”东方红就笑呵呵地说去过呢？”屈小娟觉得很意外，但是很高兴。
“早就该去拜访老书记了，这段时间忙着跑乡镇，还真失礼了啊。”东方红就说。
“东方书记，我看您比我老爸还要忙呢！”屈小娟嫣然一笑。
“如果方便的话，我晚上八点钟过去，好吗？”东方红就选择了这样一个不太惹人注目的时间。
“好的，我马上给我爸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屈小娟就很兴奋地出去了。
东方红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埋头批阅文件。
晚上八点还差十分钟，东方红就出现在老书记屈长河家的门口，手里提着一些水果和一罐茶叶。
门铃响起，屈小娟开地门。
“爸，东方书记来了。”屈小娟一看是东方红，马上兴奋地转头喊道。
“东方来了啊，我正等着你呢！”屈长河爽朗地声音就传了过来。
“老书记，早就该来看您了！”东方红呵呵笑着，却不失恭敬。
“我知道你忙啊，小娟这丫头总是说你忙呢！”屈长河就说。
“一点点心意，不成敬意。”东方红说着把手里的礼物放到屈小娟地手中。“来就来嘛，还提什么礼物，下不为例啊。”屈长河很客气地说，“东方啊，来，坐这！”
东方红就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和屈长河成九十度角，谈话很方便。
“老书记，我今天主要是向您求教来了，您可要多教教我啊。”东方红就打开了话题。
“求教二字可不敢当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胜一代。东方啊，你在鹦鹉县做出的成绩那是有目共睹的，基本上是一个人撑起了一片天啊。要不，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也不会把你这么年轻的干部派到我们牌楼县啊，都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啊。”屈长河摆了摆手说，“你不用谦虚，鹦鹉县的县委书记贺天明我是很熟悉的，和我一样，稳重有余，开拓不足啊。”
“老书记，您太夸奖我了。”东方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瞒您说，我对牌楼县的现状很不满啊。主要是对牌楼县的干部问题，我这些天也到各个乡镇和县局机关跑了跑，工作作风都有一些问题。”
“东方，是我对不起你啊，给你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屈长河的表情有些激动了，“我这不是气话，是我对不起党和人民啊。”
“小屈，我和老书记谈一下工作上面的事情，你回避一下，好吗？”东方红突然转过头来对屈小娟说。
“好的，我去自己房间整理一下明天的日程安排表。”屈小娟很乖巧地去了。
“老书记，您别激动。您的工作成绩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在找我谈话时都是肯定的，也对您做了很高的评价。”东方红赶紧安慰道，“您的辞职也是牌楼县的损失啊，我知道您有难言之隐，如果您信任我东方红的话，就请您和我说一说您儿子屈小军的事情。”
“你听说什么了？”屈长河下意识地有些警惕了。
“老书记，不瞒您说，我已经让公安局的同志对您儿子失踪的事情进行暗中调查了，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打草惊蛇，确保您儿子的安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军是被人给绑架了！”东方红说的时候眼睛盯着屈长河面部的表情变化。
屈长河半天没有说话，沉默着。
“老书记，我理解您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的感情，可是您选择的方式是错误的。您这样做不是在救您的儿子，是在害您的儿子啊。”东方红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您想想，现在您都已经退下来了，可是您的儿子回来了吗？难道您就忍心让自己的儿子一辈子都过着囚犯般的生活吗？”
屈长河还是没有说话，沉默着。老书记，我知道您有难处，可是您知道吗？很多牌楼县的干部和群众都很支持您，尊重您，因为您是一个不愿意同流合污的好书记，他们才会对小军小手来逼您就范，可就算是这样，您也没有屈服。因为您心中装的人民群众，您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国家干部，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党员，所以您宁愿辞职，也没有让他们得逞。今天公安局的同志们来找我，他们连出警的油钱都没有了，很多人骑着自行车在出警。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在坚持着，不愿意放弃和黑恶势力做斗争！他们还是在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来救小军，您的情报对公安人员来说是最重要的。”东方红有些动情地劝说着。
“你不要说了。”
二零一 老书记的苦衷
“你不要说了。”屈长河痛苦地用双手抱住了头，“我什么都告诉你，是我因私忘公了，对不起党和人民对我的信任，我全部告诉你。”
“老书记，您喝口水，慢慢说。”东方红赶紧说道。
屈长河喝了口水之后，心情平静了一些，开始将事情的始末意义告诉了东方红。
原来，事情的起因还是在当时的县委书记屈长河和县长曲折之不合引发的。
屈长河到牌楼县就任县委书记以后，发现县长曲折之非常的强势，不太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
每次召开常委会议，两个人的意见基本上是针锋相对，互有胜负。牌楼县一共有九个县委常委，有两个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是站在县委书记屈长河这个阵营里的，这样在常委会上面，连屈长河自己在内，就有了四票，还有个常务副县长唐昆明是属于中间派，谁有理他就站在哪一边。因此，开常委会决定事情的时候，就互有胜负了。
屈长河也慢慢察觉到牌楼县的黑恶势力有抬头的迹象，接二连三发生了几起严重的杀人，抢劫，伤害，敲诈勒索案件。作为县委书记，自然是做了批示，要求政法机关严惩。
最后，屈长河综合各个方面返回的信息，得出结论：基本上所有的恶性事件，都和富森公司有着这样那样地关联。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富森公司参与了这些事件。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县长曲折之居然提议由富森公司的总裁李正龙担任县政协主席一职位，这不得不让屈长河提高警惕了，也怀疑曲折之本人和富森公司有着紧密的关系！
富森公司在牌楼县的名声并不好，县信访办也经常接到投诉富森公司强取豪夺的信件。这么样一个公司的总裁怎么能够担任县政协主席这么一个重要的职务呢。
可不知道李正龙使用了什么手段，原先和县委书记屈长河站在一个阵营里，坚决反对让李正龙担任政协主席这一职位的常委们突然变卦，在常委会议上都支持县长曲折之的意见，提议让李正龙担任政协主席。
屈长河恼羞成怒。宣布这个问题从长计议，并且扬言要请市委领导来裁决。
在这个期间，李正龙多次派人来请屈长河参加宴席，都被屈长河给拒绝了。可是李正龙还是不罢休，三番五次亲自打电话被拒绝以后，居然提着一密码箱地现金直接找到了屈长河。当时，屈长河略微看了一下，至少是三十万元。屈长河丝毫没有给李正龙面子。直接把他给骂了出去。
不到一个星期，屈长河就接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电话，说他的儿子屈小军现在他们手里，要求屈长河同意让李正龙担任政协主席，否则就要处理人质了。听到电话那端儿子屈小军的惨叫声音，屈长河沉默了。
后来，屈长河就没有再反对李正龙担任政协主席，李正龙也顺利地上位了。
可是，李正龙却变本加厉地提条件。当然李正龙本人是没有出面，要求将县里一系列工程承包给富森公司。屈长河迫于他们的威胁。也同意了他们一些要求。
屈长河从此沉浸在巨大的自我愧疚当中，不能自拔。觉得自己对不起党和人民。
另一方面，屈长河又时时担心儿子屈小军的安全。
在双重压力之下，屈长河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头发全部变得花白。可怜哪，屈长河才五十五岁不到地年纪啊。
今年，牌楼县有城市广场，世纪公园和牌楼大厦三个上亿的工程上马。这可是暴利的工程。富森公司又怎么舍得放过呢。于是，年前他们就找到了屈长河。说这几个工程必须全部承包给富森公司。
屈长河实在忍受不住心中的内疚和不安，经过反复思考和挣扎，做出了辞掉县委书记的决定。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大工程落在了富森公司手里在辞职的同时，屈长河恳请市委派一个人来担任牌楼县的县委书记，也隐晦地提到了牌楼县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市委市政府地领导人自然都很精明，意识到牌楼县是出现了严重问题了。郭德明和周爱国一商量，最后就决定派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