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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的突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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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修好的路,又看看眼前的宿舍,许三多忽然说:我老觉得咱们这缺点啥。李梦说咱们这缺的东西可多啦。你倒说说,缺啥?许三多寻思了半天,最后想起来了,他说缺根旗杆。我们村里学校都有根旗杆,团里也有根旗杆,我们这怎么就没有呢?
李梦笑了:大家伙听见没?他说的倒也有个傻道理。
老马思量着:旗咱们倒是有,旗杆的材料也现成。薛林也觉得好,他说那就树根旗杆?老魏却在想着别的,他拿石子在地上设想着,说:那就再修条路,直通到旗杆下边。这话却把李梦吓着了,他说你想再修一条路?
你不乐意我修,老魏说。
李梦忙说:你看我脸上写着不乐意了吗?
老马忽然乐了,他的想起了指导员的话,说道,还是那指导员是有水平呢?李梦听不懂,他不服气,说什么指导员有水平?你听他哪句话有水平呀?他肯定连海明威都没看过。老马说:指导员对我说过一句,他说我们要抱成团就有了精气神。
五班的旗杆,在空地上树了起来了。
终于,老马捧着旗,和几个兵站在了旗杆下。
立正!升旗!
大家面面相觑,因为事先没定谁来升旗。
许三多,你来。老马临时喊道。
许三多却愣在了那里,他说:我……我不会……我紧张。
老马忽然生气了,他说你是个中国人不是?升自家的旗你紧张个什么?
许三多接到了手上。
旗,终于一点一点地往上升。旗下的士兵们,学着电视上的样子,在行注目礼。吹口琴伴奏的是薛林。这一切,让人看到了一种温馨中的庄严。
大伙看着顶端那旗,又互相地看了看。最后老马搓搓手,说:现在……修修咱们那路?李梦不同意,他说我们得先庆祝一下,庆祝一下吧。薛林一下就乐了,他说对,上次庆祝还是上次八一节呢。几个人点点头,突然向旗杆下的许三多围拢了过来。
许三多看不懂他们的脸色,问道:……要干什么?……
老魏说你入乡随俗吧,许三多。许三多躲闪着找靠山,他说班长!班长!班长。没想老马也朝他堵了过来。李梦几个乘机一拥而上,逮住许三多的手脚,抬了起来。然后由老马喊着号子,将许三多一次接一次地扔到了空中。
几天后,老马写报告打算退伍了,就在他写退伍报告时,大家都看到了,几乎都同时地愣了,好像一下子都高兴不起来了。
薛林说班长你要走啊?
李梦说:班长你舍得走啊?
许三多则傻傻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老马说:舍得不舍得,人还是实际点好。我瞧我这体能也不行了,脑筋也老套了,这辈子也不大可能在军队里牛皮了。你们几个又都是有我不多,没我不少,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回老家图个前程吧。老魏说谁说我们有你不多没你不少啊?许三多,你有没有说过这话?许三多不停地晃着头,嘴里连连地说没有,我没有!
老马说,我知道,你们是情感上需要,实际上可有可无。同志们都心照不宣吧,你们年青,在军队还说得上磨练,你们班长在这可只能算是三连的累赘啦。不能再混日子啦,回头要被日子给混了你们就别再说了。
大家终于意识到,班长是认真的,都迅速地沉默了下来。
一条通往旗杆的路,也修好了。
李梦说,如果班长真要走的话,这算给他的一个礼物,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和薛林几个都在想办法把班长留下来。
那天在野外,李梦悄悄地凑到老马的跟前。
班长,这给你。
什么?
麝香虎骨膏。
我谢你啦,可我腰早好了。
不贴白不贴,伤筋动骨一百天。
老马感激地接了过去。
班长,咱们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老马知道李梦的那点心事:我回家会想的。
你想我们,可又看不着我们,你怎么办?
老马不知道怎么办?他问李梦,你说怎么办?
李梦说别走呀,班长,我们怪想你的。
想你们,看不着你们,那就看不着呗。男子汉大丈夫,有那么多怎么办怎么办的?啥叫有得有失,知道吗?看不着你们几个小猴崽子,可班长能认识更多人,搞不好是前程绵绣。你说那么些干什么?罗嗦!
老马悻悻地走开了。
李梦好像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天,五班的空中飞过一架直升飞机。飞机是路过的,但他们看到了什么,然后在空中盘旋了一下。谁都看见了,可谁都不知道上边坐着的是什么人,直升飞机来后没几天,五班的电话就响了。接电话的当然是老马,他立正着,听得一愣一愣的确。
李梦几个就站在房门外,也一个比一个地紧张。
薛林小声说:这回是连部来电话啦,问咱们到底在搞什么,怎么惊动了师部的电话了。老魏说,刚才可是营长先来的电话,他说军部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团里。
李梦说:我瞧咱们是乐极生悲啦。
可咱们什么也没干啊?
是啊,咱们什么也没干,就干了这么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许三多傻呵呵地问。
修路啊,笨蛋!
老马一放下电话就推开窗户,朝他们喊道:
你们几个,都给我进来!
四个兵耷头耷脑地站进了屋里,老马一开口就说:我瞧咱们是乐极生悲啦。
班长,这话我刚说过了。李梦提醒他。
你是班长我是班长?你说了我不能说?我们就是乐极生悲了,我寻思咱们这路不该修,兴许就犯了哪条纪律,比如说暴露目标,比如说破坏绿化什么的。你们可得记住,两年前为了保护牧民一块草地,整个装甲纵队整整多绕了八公里。
可这又不是牧场!薛林否定这个判断。
老马也拿不定主意:……那就是暴露目标。你想这么条路正好是导弹袭击的目标。
李梦不信:咱们这几间屋值一发导弹吗?
反正是错啦,指导员说,明天他过来瞅瞅。
老马最后说:这是我的错,我不该对许三多下命令修路。
许三多说话了:报告班长,路是我要修的。
别罗嗦!路是咱们修的!薛林站了出来。
老魏说,我觉得咱们没错,原来整个排都没修出来的路,让咱们几个给搞掂了,这应该表扬!老马说你说表扬就表扬啦?八十年代想修的路,搁九十年代兴许就不该修,八十年代谁琢磨防巡航导弹啊?薛林把话接了过去:我也觉得咱们没错,咱们这是建设军营扎根边防来着。李梦说对,建设军营,以营为家,明天指导员来了咱也这么说!指导员还是护犊子的
,最多咱们说明我们是出自好的目的,不想做了坏的事情此而已。
那也是坏的事情啊。许三多说:要不咱把路铲了吧?
薛林忽然就凶了起来,喊道:你说铲就铲啊?
指导员开着一辆三轮摩托,就来就来了,一听到远远而来的引擎声,五班几个的心就乱了,如临末日地坐在宿舍里。许三多忽然蹭到老马的面前:
班长,我跟指导员认个错吧……
凭什么你认错?班长是干什么的,班长就是认错的。老马说。
谁也不能认错,认错就是明知故犯知道吗?李梦说。
指导员的摩托停下来了,他在外边高声喊道:五班,有没有个喘气的?
老马艰难地站了起来,嘴里感叹道:是祸躲不过呀。然而,不等他起步,许三多几个已经抢着拥往外边。
指导员正站在车边,打量着眼前这个大为改观的营盘,忽然就被许三多几个给围住了。这个说:指导员,抽烟!那个说:指导员,屋里坐。
指导员却不急,眼里只寻找老马,然后说:老马呀,你小子挺能整哩,好好的把我从个靶场折腾到这儿来了。
老马一脸的苦笑,说:我也是不知犯的哪门糊涂心思。老马话没说完,被李梦踹了一脚,只好改口道:我总得带大家伙干点什么吧?
许三多却呼地攒到了老马的面前,说指导员,这错误是我先犯的……
许三多又被薛林踹了一脚,但他嘴里不管,他啊哟了一声说,我不知道这是个错误。
指导员倒摸不到头脑了,他说什么错误?
没什么错误!指导员,我们犯了什么错误?李梦把所有人的检讨拦住了。
你闭嘴。跟指导员这么说话的?真是的。老马火了,他说指导员,跟你没虚的,路是我下令修的,也没动公款,犯了什么纪律我不知道,该怎么着怎么着,您也别护着我……。
报告指导员,路是我先修的,买了五块钱花籽,我犯纪律了,你处分我……
都闭嘴。路是五班修的,那是出自建设军营的良好愿望……
还有扎根边防,以营为家,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指导员被五个人吵得晕了头了,连连说歇歇歇!歇着!抢什么抢?你们转什么心思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条路嘛!
五条,指导员。老马实话实说。
我管你几条呢!最多也就是一精神可嘉,又不是训练科技上拿了冒尖,最多也就是一团部嘉奖!
嘉奖?李梦的眼睛忽然就发起光了。
你还想要什么?一等功啊?那是拿命换出来的!
李梦的话马上就改了,他说指导员,这路是班长一手抓起来的,事先开过很庄严的动员大会,班长说,我们来军营一趟不易,总得给后来的人留下点什么,我们就修路。对了,为了表现我们扎根边防的决心,班长亲自给每条路都以战士的名字命名,您踩着的这条是老马路,那是薛林路,老魏路,许三多路,李梦路……
老马瞪了李梦一眼:你胡吹个啥?李梦路?你还梦露呢!五个人还动员,你不怕吹爆了?
这倒是很有意思,说不定能让团里整点宣传材料。指导员说。
说到班长呀,那可宣传的事情就多啦!李梦说:他真是以营为家呀,为了我们几个从来没想过退伍的事,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培养大家对驻地的感情,他发动大家修这条路。对不对,薛林?
对!对!薛林说。
对个屁!老马说:这路可不是我修的……
薛林说指导员,你看我们班长多谦虚,这路是大家修的,可那是班长发起的。
老魏说你看他手上,都磨出了血泡,腰也闪了,我们眼里含着热泪……
老马一时诧异了,他说你们都怎么啦?怎么都不说人话了你们?
班长还带我们去看导弹打靶机。其实……应该是靶机躲导弹,班长搞错了……
许三多,你怎么也这样了?老马喊起来了。
许三多,你笨嘴笨舌就别说了。李梦拽了拽许三多:班长带我们武装越野,全负荷三十公斤啊!最牛皮的部队也不过如此了。搞现场教育,号召我们向先进部队看齐,赶超国际水平,力争质量一流,豪言壮语字字闪金光……
我没说!老马再一次喊道。
指导员拍拍老马,笑着说:你没说,可你做了。老马,你跟我来,有话跟你说。说着把老马拉到一边说话去了。
指导员说老马呀,你这样做就对了,修路,让大家抱成了团。你瞧,他们现在那精气神够多么足!刚才那话是吹了点,可确实是上下一条心。老马,你对三连也是功不可没的老兵了,把你放到这么个地方,连长和我都不落忍,想给你立功,想把你留下,可你得给个由头。以往那样……我就不说了,现在可以说,你让我看到了希望,弄好了,咱们争取往三等功上靠,再弄好了,咱们连里那司务长……我不用往下说了吧?
可老马感到有些为难,他说:其实这路跟我没太大干系……
这不重要。你不愿意离开部队,是不是?
退伍报告我已经写好了,正打算交给您。
做一种姿态当然是必要的。可你真的舍得离开部队吗?指导员久久瞪着老马,这和李梦的死皮涎脸不同,因为他是对老马的去留有影响的人。
老马愣了很久说:不光是不舍得,说实在的,还有些很现实的问题。
指导员会意地点着头:实在的我都想过,咱不说那个。你不愿意走的,是不是?
老马想了半天,只好说是的。
那咱们就朝一个方向努力,我也不愿意对不住我的兵。是不是?
老马只好惶惶地点了点头。
指导员高兴会坐了一会,转身就走了。望着带走指导员远去的那一溜烟尘,老马的心情很沉重。他回头看了看许三多。
许三多,如果回头说这条路是班长抓起来的,你会不会有意见?老马艰难地问。
许三多说:是班长抓起来的呀!
老马却说:其实班长在这个事里边,算是受教育的对象,你知道吗?
许三多说不知道。
老马说许三多,这条路是你修起来的。
许三多笑了笑,说不是吧?
看着许三多,老马觉得有点内疚,他又想看看许三多是否是真是心的,又问道:许三多,为了树典型,集体的荣誉得找出一个人来代表……说白了,就是大家干的事情归功于一个人,你明白吧?
老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许三多竟然不傻了。
许三多竟然说:我得好好想想。
老马的心忽然沉重起来。
许三多说班长你怎么啦?
老马说这些事本来都挺好的,可现在……现在班长觉得好像有点窜味了。

第五章:机会人人有

作者:兰晓龙

假如我是草原上最呆的那只蚂蚱,荣誉就是团大院树上结的柿子,团部的柿子就算熟到落地,也沾不到草原上那只蚂蚱的边,这就是我那时候和荣誉的关系。
五班和荣誉也是这种关系。我的柿子很甜,可与五班的爷们无关。
不是气话,就算到现在我也不太清楚荣誉是什么,也不知道当它落到你头上时,会发生
些什么。伍六一也不清楚。就算是荣誉真的大过命去。很久以后,我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退伍了,我们喝了很多酒,他很想酩酊大醉。
伍六一说,其实我压根儿不清楚荣誉是什么,只知道以前是活在荣誉之下的,那没错。
这话要放在军装时代剐了他也不带说的,可那时候他已经穿着便装。
伍六一说不过现在我知道自由是什么,自由……自由就是以后再没人管你了,你要自己对自己负责。
他不快乐,他自由可他不快乐,他憧憬着快乐,憧憬和迷彩世界的大老爷们一起浇铸的快乐。
我呢,那时候快乐也离开我很久了。有种没心没肺的东西叫快乐,我们每个人都有过,后来你长全了心肺,它就嫌你烦不搭理你,等你做梦都乐意把自己当成年人时,它就干脆三十六计了。
我那没心没肺的快乐独属于我的草原时代,没心没肺的自由,绝没有伍六一那份深刻,没心没肺地修了条路,没心没肺地被人轻视又被人重视,这个房间里的二百五,也许换个房间就改名叫做纯真。
关键你自个怎么看,对吗?
所以我把它看作没心没肺,也怀念,也觉得很好,可我想,我用木讷憨傻或者纯真,随便怎么叫吧,代替了责任,这不好。
长不大很好,可我真希望能早点长大,好早点明白那些帮我成长之人的心情。

 ★二级士官许三多

五班的气氛,说变就变。李梦几个刚刚还在不住地交头接耳,看见许三多进来,就不再说了。许三多意识到了什么,看见老魏的被褥有点乱,马上过去想帮他弄好,老魏却抢了过来,说我来,我来就行啦!
许三多愣了一下,想找点事情,便说:现在是电视时间啦。可他刚一打开电视,李梦几个就乘机悄悄地溜到外边去了。
许三多只好呆呆地坐着。
他心想,都是些朝夕相处的人,一个人的心事很快就被另一个人知道。大家都希望班长留下,大家都知道班长的心理障碍就在于我,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对我。以前还好,现在我已经习惯有友情的生活了。
转身也出去了。他跑到山丘上的一块石头上躺着,他在发愣。
老马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躺着的许三多。
他说不能在这里睡觉,这风是伤人的。
许三多嗯哪了一声,却没有起身。
老马说怎么啦?
许三多说好久没给家里写信了。
老马笑了:那就写吧。
写了。许三多说我跟爸妈哥哥说,让他们放心,我说五班挺好,班长对我最好,李梦他们也不对我怪里怪气地说话了,我们天天都训练。有一条路还用了我的名字来命名,叫许三多路。
很好啊,那就发吧。
可是李梦他们又不跟我说话了。我原来以为他们说话就是那样的,后来他们不那样了,我觉得还是不那样好,可现在他们又那样了。
老马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心情沉重起来,他说:许三多呀,是班长害了你了。
我想我真的是招人讨厌的。许三多说着自己摇摇头:我想家了,班长。
老马望着许三多沮丧的模样,再也想不出安慰的话来。
指导员又来了,他的三轮摩托上还载着一个戴眼镜的军人。
指导员把车停在五班驻地外,大张旗鼓地摁着喇叭,直到班里的人统统地跑子出来,他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团宣传科的头号笔杆子张干事,人是专管团报的!今儿过来打算给咱们好好宣传一下!
众人赶忙给张干事敬礼:首长好!
张干事连忙还礼,说大家好!什么首长不首长?叫首长我担待不起,叫干事我又不乐意,叫我老张成不成?
众人觉得这人好接近,笑着齐口说:老张好!
张干事扬起脸,看着五班的全体说:今儿来没别的,为我们团考虑呢,采访采访大家,给团报上增添点光彩;为我们班考虑呢,给大家拍点照,卷也没多带,就一个。附带说明,我老张职业道德不错,拍好的照片是一定要给大家寄回来的!
大家顿时眼神里冒了光,互相捅咕着。
指导员说还等什么?不赶紧回屋换身光鲜点的?
大家转身回到宿舍,这时老马忽然看见李梦也匆匆地跑了回来,拖着枪,混在中间。老马拦住了,他说李梦,不是你的岗吗?
李梦笑笑的,说回来小个便!
你不一向就地解决吗?今儿咋文明啦?
这时指导员把老马叫到了一边,李梦才乘机混进了宿舍里。
大家都在忙着换衣服,李梦将他们一头揪了过去。
……薛林,我跟你换岗,你替一班我给你站两班岗。
薛林说:门都没有。
……老魏,我给你买烟!
老魏说:我老魏是卖艺不卖身。
没办法,只好找许三多了,他说许三多,我求求你啦!
许三多说换岗呀?我是夜班岗,站起来很辛苦的。
我不在乎,我吃得住辛苦!
许三多说,可我想照相,好寄回家。
我也想照相啊。李梦皮癞脸地缠着:许三多,你没谈对象,我谈对象了,我得寄照片给人!
许三多想了想:那你是该照相。
许三多于是接过了李梦的枪。
李梦抱着许三多恨不得亲上一口,说许三多,你真是个好同志!
许三多一声不吭地就出去了。
薛林猛地给了李梦一脚:你好意思啊?你对了个屁象啊?
李梦笑笑的,不回话,他看到指导员和老马正在里边的角落里默默地坐着,指导员是有话要说,却又一直犹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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