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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尼-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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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丈夫在外地帮助某小厂生产,周末才回。楼下住着公公,婆婆和一小保姆则住隔壁一幢房内。一日清晨六点,公公看见楼上有一陌生男人走下,便叫捉贼,并上前扭住,不料那人忽亮出一柄水果刀,公公一惊,松了手去,那人夺门而去,刀却落在地上,据认,这是媳妇房内的水果刀。於是公公兴师动众,叫回儿子,逼着媳妇说出隐情,媳妇大叫冤枉,被责打了一个通宵。里委和各方单位都来进行调查,结果是:媳妇死不承认留宿过一个男人;公公咬定有一个男人清晨从楼上走下;而没有任何一人见过他所描绘的男人在清早时走过弄堂,唯一的证据是这把水果刀。媳妇说这刀并不在她房里,就吵嚷着要去查验刀上的指纹,一时也不知上哪里去查验,於是就来到了妇联。这极像是一部推理片的开头,可能性极多。我和信访站的同志聚在一处,从各个角度追究这个事件,却也毫无结果。後来,那母女俩再也没有来过,便也无从了解事情的发展和结局。这里的故事往往是一个开头或者片断,充满了暗示和预兆,使我们开动了想象力,但因经验和认识的局限,终於也无法推测成完整的故事。有些话又不能问得太多,这会使人感到受了侵犯,尤其是我旁听的身分,常常遭到人们戒备和讨厌的目光。而白茅岭就是不同的地方了,人们的故事已告一段落,我又有权利向她们提问,这不符合人权精神,可这就是我来此地的动机了。虽然我不知道会有“米尼”。
  炎热使我意气消沈,由於电力不足,风扇旋动得非常缓慢,有气无力的,灯光也昏暗。隔窗可见一条柏油路,隐在路灯下,路边是一些花圃,有乘凉的人们走着或坐着。女劳教大队在距此三十里的枫树林,已经有许多记者、作者、编剧、导演去过那里,写回许多报告,还拍摄了一个多集电视剧,名叫《女警官》,近日就要上演,据说干警和劳教人员都参加了表演。我不知道这一趟来会不会有新鲜的发现。
  早晨,在招待所食堂吃了饭,就去路口等着上车。原先,一个星期才有一次接送,使干警们很不方便。往往她们的丈夫是在另一个劳改或劳教大队工作,一周也仅能来回一次,孩子就无人照管了。在白茅岭农场,主要的职业只有一个:干警。现在,女劳教大队每天早晚接送,有一辆专门的大客车,开车的是一个卷头发的小夥子。七点半时准时开车;沿途会停几次,有去枫树林小学读书的孩子搭车,他们下车时便齐声喊道:“谢谢爷叔!”我注意到他们说的是上海话,将“叔叔”说成“爷叔”,虽然,上海对他们是个遥远而陌生的城市。在一九五三年从上海来到此地,披荆斩棘开创农场的垦荒者,当是他们的祖父甚至曾祖吧。
  汽车走的是一条土路,起伏蜿蜒,当拖拉机迎面而过时,便扬起漫天的尘土,蒙住了视线,路边是茶林和稻田,柏树总是孤零零的,在视野中停留很长时间才消失。车中大都是二十多岁三十岁的女孩,她们往往是在幼年的时候,跟了母亲到这里来。其时,父亲们已在此铺了土路,建起茅草的房屋,上海只留给她们模模糊糊的记忆。
  到了女劳教大队,女孩子们下车各赴各的岗位,一位姓王的大队内勤管理向我们介绍了概况。我们知道女劳教大队是在五八年开始办的,文革中停办,七二年时再成立,是中队的规模,八四年又重为大队。其间劳教人员最多时达七百,目前是三百多。在编干部九十三人,其中百分之七十八是从职工中提干上来,百分之十七从安徽屯溪招工(白茅岭占地安徽屯溪),百分之五由上海警校分配过来。大队的编制为四个中队,有正副大队长三人,党支部书记一人,正副中队长共八人。一二中队是普通中队。三中队称为“二进宫”中队,即每人在此之前都有一次以上的处罚记录,一百零六人中,八十一人曾经劳教;十一人妇教(即妇女教养所),判过刑十人;少教过四人。四中队名叫“出所中队”,是临近解教三个月前转入的,对她们的管理比较宽松,使之回到社会中时较易适应。在目前三百三十四个劳教人员中,“流氓”百分之八十七点六,“偷窃”百分之九点七,“诈骗”百分之一,“其他”百分之一点四。劳教的生活主要是生产劳动,然後读书、学习、伫列操练,等等。如今白茅岭努力要实现经济自给,各大队都有经营的任务,女劳教大队主要是服装、羊毛衫和玩具的加工。由於劳教人员流动性大,很难有熟手,所以定额指标无法提高。并且白茅岭地处边远,交通不利,又很难向厂方争取加工活儿,工厂往往把难做、利薄的活儿给她们,条件又极苛刻。於是在我们去到白茅岭的时候,女劳教大队正被一股紧张的生产热潮席卷,管生产的副大队长急得跳脚,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到处是她的指令,不可违背,刻不容缓。在此同时,文化统考逼在眼前,队部又正组织一场歌咏比赛,都在向大队长讨时间。
  下午,我们翻阅了全部的档案卡片,预备一张采访的名单。卡片做得极其简单,有一帧小照,看上去面目都很可憎,激发不起想象。我们感到无从下手选择采访的对象,竟想以抽签的方式决定,最後,我们还是兼顾考虑,各种案情都挑选一些,各种家庭状况也都挑选一些,年龄则“老中青”都有选择,“老”是指四十岁以上,“中”是三十岁以上,“青”则是二十岁以下的。後来,管教干部向我们推荐了一些。她们所推荐的人选确实都很有意义,比较有“故事”,可是我们也发现,这些人是经常由干部们推选去和采访者谈话,她们的表述过於完熟和流利,使我们也怀疑:其间真实的东西是不是很多,这是後话了。
  傍晚回场部的途中,汽车将放学的孩子捎回了家,早晨乾乾净净的一身,这时已泥猴一般,手里还用塑胶袋提了一兜水,水中有针似的小鱼在游。天气还是炎热,夜间一声闷雷,下了几个豆大的雨点。
  这一天开始了采访,许多人向我们推荐二中队的一名女劳教,这是使人感到非常头痛的一个角色,她们描绘她道:她的气质显然同一般劳教不同,很文雅,长得也清秀,肤色白净,高鼻大眼,说话毫不粗鲁,教养很好似的,从不与人争吵,也不与干部顶嘴,然而却也不听从指挥,自行其事。比如,队长喊集合,别人都跑出门去站队,只有她躺在床上,等队长跑到床前喊道:起来!她才慢慢坐起说:起来吗?喊她做活,她很温和地说:我不会做啊!於是就教她,比如钉扣子,她把扣子钉到完全不可能有扣子的地方,别人还要下功夫拆。她就是这样和队长纠缠,队长受不了她,只得由了她去,她便不去劳动,每天坐在床沿,很惬意的。她声称她会英语,时常以英语回答队长的问题,弄得人不知所措。这天,队干部们正在讨论针对她专门成立一个严管组,一天二十四小时监督,住单人房间,直到她听话了才归队。同时,她们又很怀疑她精神是否有毛病,想找个医院为她作精神病鉴定。眼下医院一般不愿接受这种检查,因精神病鉴定本来就极复杂,再要委任它承担法律的责任,就更不敢轻易下判断了。她们建议我们与她谈谈,从她们信任的目光中,我感觉到了期望,她们说:你们作家和她谈谈,会不会有结果呢?她们与她都是差不多的年龄,虽是管教与被管教,却并没有超凡的经验和手段,相比较而言,她的生活比她们的广阔丰富,是要比她们更为老道和成熟,这一场斗智般的管教和被管教,已使这些女孩子们失去了耐心和自信,甚至生出了一种挫败感。我很想试一试,我想到有一些读者曾把我们当作医生,将他们的困惑和忧虑告诉我们,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治疗。也许,我想,我能够洞穿并制服她呢?
  然後,她来了。如她们所说,她文静而清秀,中等身材,偏瘦,头发齐颈项,一条淡黄色的短裙,外罩一件豆沙色的茄克衫,脚下穿了白袜,一双搭绊黑布鞋。她的眼睛很大,神情很安祥,还有一些茫然。队长告诉她,我们是上海来的记者,要与她谈话,她要有问必答,老老实实的。她说:好呀,好呀,声音有些飘浮,好像是唱歌用的假声。然後,我们就带了她离开二中队去大队部接待室。二中队的院门锁着,有一个身体高大,脸色黝黑的劳教过来为我们开门,并向我们微笑,她的眼睛很黑。我们走向大队部的路上,有些发窘似的,开始没说话,互相看着,她轻盈地走在我身边,态度很闲适。过了一会,我问她: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歌唱似的说:不知道啊!我又问:你什么时候出去呢?她说:不知道啊!我碰了钉子,心里有些恼火,又执着地问:你为什么进来的?她微笑了一下:不知道啊!我按捺不住了,就带了一点攻击地说: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进来吧!她还是微笑着,说:我正想请你们帮我去问一问,我到底是为什么进来的!我还想请教你们,究竟什么是劳教?她变得滔滔不绝起来:我要读法律的书,你们能帮我找一本法律的书吗?什么是劳改,什么是劳教,难道可以随随便便地就用手铐铐人吗?我们这里吃的饭好比是给鸡吃的,全是砂子,你看我身上发出这么多东西,全是吃这里饭吃出来的。她卷起袖子给我看,我说那是蚊子咬的,她不屑地一笑。这时,我们已通过门卫,到了大队部。她坐在我们对面,坐相还端正,她的眼睛在我们脸上扫视。应当问什么呢?心里不由有点惶惑,停了停,就问她家里有几口人,她总算回答了这个问题,说有父亲母亲和一个哥哥。又问她在外面时是否也上班下班,她说上班有什么意思?那么不上班又做什么呢?她说:不上班当然很开心,咖啡馆坐坐,逛逛马路,这时,她忽然抖起腿,说话的口气也变得粗重而生硬。她不再有笑容,目光里有一种紧张,问我们在上海的什么单位,能否请我们做她的老师,帮助她写一本关於法律的书。我的同伴宗福先就说:做你的老师很累啊!她就笑,声音银铃似的。我们不知道还能问什么,又坐了一会儿,只得将她送回二中队去了。跑出来开门的还是那个黑脸蛋的女孩,她的眼睛里有一股热辣辣的表情,我很注意地看她,她也看我。中队长们问我们谈得怎么样,我们说她也许精神是有问题。中队长们说,可是有时她头脑特别清楚啊,能活活地将人气死,她的母亲和哥哥来探望,和她说什么,她都不好好回答,只一味神秘地笑,哥哥就要揍她,母亲则哭个不停。她进来的原因是偷窃和流氓,原单位是上棉十三厂,一九六三年生,判一年半劳教,因表现不好延长三个月。
  出师就很不利,情绪有些低落,要是个个都这样难弄,咱们趁早打道回府算了。中队长问我们还想找哪一个谈,我们草草地看着名单,胡乱点了一个。此人生於一九五五年,在某农场所属工厂的总机工作,与多人发生两性关系,判为卖淫。我们是从绣花工场将她带出来的,她较为高大,剪了短发,脸庞宽宽的,浓眉宽鼻,看上去健康质 。走在路上,我们问她怎么样?她说活儿实在太重,脚都肿了,说着就弯腰揿她的脚踝处给我们看。我们说:是有点肿,她才又直起腰,作出通达的样子说:吃官司嘛!我们走进大队部,坐定下来,我们刚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她便涕泗滂沱,被眼泪噎得大口大口喘气,一边说道:没想到会吃官司,怎么会弄得吃了官司!她哭着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等她哭好了才说,可她的眼泪就像流不尽似的,而且越来越汹涌,这样等下去是没有希望的,我们几乎又要想把她送回去了。她艰难地吞咽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大概情况是这样:她已结婚,有一十岁的女儿,後来她与一男人发生关系,此人承包了一个豆制品厂,比较富裕,对她很好,问她如何地对她好,她哭道:帮我打开水什么的,反正很好。他为她家买了许多东西,因此,她丈夫对这事也就眼开眼闭,甚至有几回在家里撞上,他也高抬贵手。我们不禁要说:这怎么可能呢?她便气愤地抬高了声音说道:他身上穿的短裤都是我那男的给买的,他能说什么呢?我们便哑然。她再又接着哭道,她丈夫心很黑,要那男的买这买那的,後来就闹翻了,将这事抖落了出来,那男的妻子也来一起闹,最後将她送进了派出所。在承办员例行公事地查问下,她却还说出了其他许多事情,一一道出她曾有几次和多少个男的发生关系。这回我们真的奇怪了,她说她们那里的风气就是这样,男的随时会打上门来,向女的提出这种要求,她在总机工作,认识的男的又很多。都是认识的,怎么好意思拒绝人家呢?她反问我们。然後又一阵突兀的悲伤攫住了她,她啼哭道:承办员看我太老实了,好几次对我说:你再想一想,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到了明天就来不及了!可是我不懂他的话。到了晚上,他又说:现在还来得及,明天就来不及啦,我一点也不懂啊!我们便默然。哭了一阵,她稍稍安静下来,我们就问她丈夫有没有向她提出离婚,她点头,并说要与丈夫争夺女儿,提到女儿又是一阵号啕,哽咽着说她给女儿小学的校长写了一信,却没有回信,问我们可不可以回上海後去看看她的女儿。哭了一阵,她舒出一口长气,似有些欣慰地说:离了婚,电冰箱什么的倒都是归她的。我们说她丈夫肯放弃吗?她就说,那些东西都是那男的买给她的呀!这时候,她彻底平静了下来,说她还有一年就可出去了,接着又抱怨活儿太重,脚都肿了,里面的劳教又都厉害,成天乱哄哄的。这时天已近中午,我们说我们谈话耽误了你做活,会不会给你减些定额呢?她嘴里说没关系,眼睛却期待地看着我们。她使我们扫兴并且莫名其妙。卖淫和淫乱这一桩事被她说得那么简单和自然,我们的问题倒显得很无常识似的。後来,我们渐渐发现,这是另一个世界里的故事和法则,这个世界是我们永远难以了解的。然後我们就将她送回去了。
  下午一点,召开全体劳教的每月一次评点会,劳教们在中队长的带领下,排了队端了小板凳去大礼堂开会,评点会有这么一些内容:宣布一批受表扬的名单,表扬分两种,口头和书面的,三次口头表扬等於一次书面表扬,三次书面表扬可得嘉奖,比如减少服教期,回沪探亲。表扬之後是批评,有一个外号叫“黑鱼精”的劳教上台作检查。此人名气很大,才来两天我们就时时听说她的劣迹了。她曾以流氓罪服过刑,服刑期间,与同监房的女犯搞同性恋,出狱就多了一手。这回进来,只能将她安排在单人房间,晚上必须上锁。她周期性的会出现疯狂的状态,伤人或者自伤,喊叫她的“B角”。在这里,凡在同性恋中处女性地位的是B角,男性角色则为A角。有时候,必将她的B角的内衣给她,才可使她安静。而在她正常的时候,却是诡计多端,老奸巨猾。不久前,开大会时,她坐相不好,队长便用脚踢了踢她,说:坐好!她立即给了队长一个嘴巴,大叫:队长踢我!队长也无话可说,还须向她道歉,用脚踢她自然是有错的。当然她也须作检查,可是她检查的姿态和声音里都充斥了胜利的得意。虽是小事一件,也可见得她是如何地时时伺机与队长作对。她已四十岁出头,极短的头发,穿了男式的衬衫,声音低哑,举动间有一股恶霸气,脸色极黑暗。她带给人生理上的反感。人们问道:愿不愿和她谈谈,我坚决地说:不!我觉得她像一个险恶的深渊,临渊可看到最丑陋和无望的情景,我没有勇气走近去,宁可损失一些或许会是精彩的故事,因我还愿意保持一些纯洁和美好的观念,使自己快乐下去。我们最终也没有与她谈话,可是我们几乎时时处处感觉到她的存在,在我们每一次采访的身後,似乎都矗立有她的阴影。她似乎是要我们相信,人性是可以黑暗到什么程度。後来,当我坐在书桌前,编造米尼的故事的时候,她就以她的黑暗压迫我,使我和米尼都很难快乐下去。然後,大队长就宣布严管组成立,第一批严管对象有两名,其中之一就是我们上午领教过的那位文静的女孩。会後,听中队长们说,当她听见她将进入严管组时,陡地红了脸,神色紧张。她们说:看来,她精神很正常啊!当我们回到二中队时,她正整理好了东西,等待有人带她去严管组。这时,她已镇静下来,和声细气地答应着队长的叮嘱,还向我们微笑。我想,她如不是真正的精神病,那就是精神能力格外健全的。等她走後,我们便向中队长提出接下去想采访的名字,中队长这时终於面露难色,说这人刚刚去了烫工间,一时也派不出人去叫她。我们很歉疚地想道:我们今天已经影响她们的定额太多了。这时我又看见那位黑脸蛋高个子的女孩进办公室里来报告什么事情,就问队长:她为什么不去做活。队长说,她是“民管”。“民管”即是管理劳教生活的,一般由表现较好又有能力的劳教担任,我就说:能不能和她谈谈呢?中队长欣然答应。
  这一回谈话是在队部二楼会议室进行的,接待室被占用了。下午,一辆农民的拖拉机载来一些探亲的劳教家属,他们清晨时在上海动身,乘了长途车,午後两点多到,再搭农民的拖拉机来枫树林。今天来的有一对丈夫与哥哥,一对母亲和妹夫,还有一对父亲和舅舅。这一个妹夫和舅舅因拿不出说明与劳教亲属关系的证件,被拒绝同意接见,让他们回场部。但负责此事的女孩告诉我,看起来那位舅舅是真舅舅,而这位妹夫却可疑了。当她拒绝他探望时,他竟说:你让我看上一眼,我也就死心了!你说,这像妹夫说的话吗?她问我。她接着说,这种“妹夫”“姐夫”是最最伤脑筋的,弄不好就会是她们的同案犯,所以绝不可通融。会见是在接待室里进行的,每三个月可得接见一次,夫妻可以在招待所同居。
  这位民管行动举止要比其他劳教自如轻松得多,熟门熟路的,引我们上了二楼会议室。她身体结实丰满,一双黑漆漆的杏眼,长得极端正。穿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和一条瘦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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