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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物,形如巨鱼,全身碧绿甲胄,参差栉比,游走当空,所过之处不拘雷火风云皆化为碧水,巨鱼游弋水中,环绕天宇,一带翠湖环绕普天;
又有三角尖锥如塔,高悬天顶,苍蓝之色,晶莹剃透,内有幻光流转,嗡嗡巨响,一团苍芒于其下虚空里渐渐凝聚;
又有巨卵,有戏药,有大红莲一朵,出没云中,时隐时现:
此皆为天真皇人所遣九皇之数,将金璧风团团围困。
大地之上,后羿举目远眺云空,烈风劲吹,细长的双眸越发眯起,右手五指张开,缓缓向天伸出。
虚空里波纹起伏,渐渐亮起一道弦月似地光弧,初时有如幻影斑虚无缥缈,转眼已然凝聚成形,赫然是一张长弓,青色桫椤木制成的弓身被一根无形的弓弦拉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并且散发出淡淡的月亮般的光辉,仿佛广寒宫深处的桂树,在万里高天云光雷火照耀下,向地面投射出一条蛇形的弓影。
青色的长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飘然落下,落入后羿张开的手中。刹那间,后羿憔悴而苍白的脸上便有了血色,狭长的双目也骤然张开,目光闪闪如岩下电,一股仿佛来自遥远洪荒的杀气,陡然从他身上升起,如同风暴一般刮起了身后洛神的长发,让她不得不连连后退。
尽管在后退,但洛神依然用憧憬的目光凝视着这个她心目中真正的天神。洛神月亮般的明眸里闪过一阵激动,并且夹杂了狂热的情欲,然而悲哀旋即如云翳般遮蔽了这些激烈的情绪。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上一个遥远的轮回之初。
新月之夜,洛水之滨。
流波深处,一座金玉与明珠搭成的楼台在夜色下缓缓升起,那辉煌的金珠玉宝的光芒,几乎将当空浩月的光辉也掩盖了下去。
后羿斜躺在铺着鹿皮的龙床上,左手犀角杯中盛满琥珀色的美酒,右臂轻揽着洛神捻捻的纤腰,时而茫然地望向天中的新月,时而低下头去,看一眼掌中犀角内随着酒波扭动着的月影,仿佛杯弓蛇影,越发让他黯然神伤。
艳舞的宫女早已识趣地退尽,只留下这对人儿在这高可攀月的楼宇间相拥。
咯咯娇笑声中,那精灵般的女神已然轻轻挣出了怀抱,奔出了阳台,脚踩着翻飞的浪花,火红的衣裙似一团的烈火,在波间,在月下,在风中愈舞愈快,愈舞愈狂,直舞到舞者若痴若醉,直舞到舞者如狂似癫!
然后这狂乱的舞蹈,就在一声长长的销魂的呻吟中戛然而止,整个人徐徐地,缓缓地向后折下腰去,纤细的身子架起了一座瘦瘦的桥拱,与当空那轮皎洁的月牙遥遥相对。
蓦然间,宓妃曼声轻吟,卿卿唱道:
阳台春guang好
酒暖寒夜深
灯下忍端详
万种风情人
唱毕,宓妃便和身一转,重又倒入后羿怀里,接过他手中的残酒一饮而尽,带着两腮骤然泛上的桃红,明媚的眸子旖ni地斜藐着后羿。
吻我。
后羿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自天上移下,目光一滞,逐渐由漠然变得炽热,凝视着她有若秋水般明澈的眼睛,良久,忽然猛地俯下身去,两张沾着酒珠的嘴紧紧贴在了一起,激烈地摩擦,转动。宓妃娇小的身体深深埋入了后羿宽广的怀中,于是她闭上了眼睛,任凭那刚强而柔软的舌尖在自己雪白的颈子上滑动,一直滑进半露着的浅浅的乳沟……
然而如往常一样,云雨过后的后羿,总是在半睡半醒间捧着她小巧的头颅,梦呓般地喃喃低语,呼唤着让他在梦里也魂牵梦扰的名字。
每当此时,洛神都会黯然地想起那句被她默念了无数次的诗句:
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反被无情恼。
夷羿啊夷羿,你究竟是无情人,还是多情种呢?
“取弦来。”
低沉而略带着嘶哑的声音,惊醒了迷离中的洛神。循声望去,那冤家正在电火阑珊处,翘首望向纷乱的天边,留给自己一个宽厚而落寞的背影。
于是洛神也抬起头顺着他远眺的方向看去。
于是她看到,在那无边无际的雷光电云深处,有丽人如云,剑气如虹。
“取弦来!!”
猛然间,后羿粗暴地大喝,吼声中尽是焦虑和不耐。洛神的螓首,在这喝声里无言地侧过一旁,如玉的双手挽起一缕额角的青丝,轻轻咬住发梢,奋力一挣,长长的发丝无声地断开,一点泪光悄然从洛神明媚的眼角滚落。
高天之上,金璧风衔发奋战,周旋于满天烟火,强敌环伺之间,越发吃力。
洛神从后羿手上接过长弓,将长珐仪一一缠绕弓梢两端,丝丝晶亮闪耀,尖尖葱指铮然拨动弓弦,声如琴音。
琴音袅袅,骤然断绝。后羿一把夺过长弓,手抓虚空,根根雷电自九天倒引而下,半空里彼此拧结缠绕成一股橘红色的电光,落入后羿掌心,咝咝作响,搭在弦上,左手握弓,右手五指如钢,扣住弓弦徐徐拉动,电箭箭头遥指高空雷云深处。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
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
*此沦惑,去去不足观。
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蓦然里,忽然有女婉转悲歌,后羿闻声如遭雷击,拉弓之手顿时僵住,再也无法扯动分毫。
洛神举目看去,但见黑云无边,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天上天下,一片昏沉,自己与后羿二人竟已身处虚空境中,茫茫然不辨方位。
后羿,洛神一齐消失不见,孙履真置若罔闻,只是仰望天上,全身微微颤抖,目中两点金火逐渐燃起。
九重天上,金色龙蛇惨声厉啸,千万里长身被天皇大帝驾前五大龙神连同天真九皇之一,形若白龙者一齐撕作数十段,金花霹雳轰然连连爆炸,金色的血水如暴雨倾落满空。
金璧风身形立时一滞,一口鲜血喷出丈许远近,与此同时紫霄仙子手中紫光剑当头劈来,一道火光落下,金璧风举剑相迎,身躯倒飞出去数千里,落在一片残云云端,斜拄长剑,连连剧咳不已,胸前白衣已是点点鲜红,宛如桃花朵朵绽开,触目惊艳。
一声猿啼,惊动三界。
震天咆哮声中,一头全身金光闪耀的暴猿自下方雷云深处探出身躯,黄金覆面,目中两道金光直射重霄之外,颌下赤髯飘动,倒垂云端,顶天立地,伸出筋腱盘结的双臂,反手向着头顶紫霄仙子、天真九皇与天皇大帝捞去。
正是:
盘古失落玲珑心,万劫生成等流身。
一朝忽醒惊三界,齐天小圣孙履真。
其时天真九皇齐声嘶鸣,齐吐无边猛毒火炎从空而下无量无边,如转天河,又如倾覆阿鼻地狱大血池,淋漓落下。
金色巨猿猝不及防,无边毒炎从顶而入,顿时遍体生烟,一股股血火如毒龙大蟒,自周身八万四千毛孔中喷涌而起,当空凝成血云无垠,复有血水猛火淋漓而落,倾注其身。金猿全身颤抖剧震,张口咆吼如雷,目中金火摇曳,兀自伸臂抓捞头顶众敌。
金璧风浴血奋战,金蛇剑剑芒爆涨,虽是强弓之末,依然声威惊人,震开紫霄仙子掌中紫光神剑,化道金虹,径奔金猿飞来,冷不防虚空里一朵无大无不大的红莲怒放,花瓣片片张开,包笼乾坤,内有獠牙倒错如峰,层层叠叠,花芯处有人面一张,俊美如二八少年,面白唇红,明眸皓齿,五官倒与昔劫那位三坛海会大神哪吒有几分相似---此是天真皇人依哪吒之形所造天真九皇之一,名为大红莲之眼,吞食星辰宇宙,最是凶恶。金璧风躲闪不及,被重重花瓣凌空合拢,罩入花中。
****************
无月之夜里,后羿洛神相依而立,后羿全身颤抖渐止,手中射日神弓虽然重似千钧,依然直指上方天宇。
中天一轮圆月如盆,光耀虚空,亿万万彩蝶缤纷起舞,满天纷飞,掩映月华。
月明尽处,有蟾宫一角,桂树千重,漫漫银沙呼啸而过,亘古吹送。
有女白衣如霜,长袖曼舞,自广寒深处飞来,只见云鬓叠峰,绛唇点红,眉目如画,只是眼中无穷青气翻滚,不类生人。
后羿遥望月里仙娥,如痴如醉,却不肯放下手中射日长弓。猛地里洛神一声惊叫,只见当空月轮之上,天外天中,云开雾散,赫然又是一轮明月亮起,苍蓝如灯,几乎占据了整个天空,蓝色的月光旋射,将虚空上下四面八方染得一派苍冷。
正所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说。
第九十一回 是耶非耶,化为胡蝶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冰盘高悬,苍月如灯,一大一小两轮明月次第而现,照见三界如幻,又有月里玉宇琼楼,凭空来去,烟树历历。
广寒仙子双目之中青焰滚滚,悬浮月下虚空,广袖鼓荡,举手托向虚空,隐隐可见双臂作青玉之色,芊芊十指连结无名法印,裙带飘飞,于身后交织缠绕,织作六翼之形,漫漫铺开天际,轰然鼓动。
时有苍茫一线,自高天蓝色月灯深处悄然而下,穿过不知多少亿万里空间,自嫦娥头顶泥丸宫直透而入,刹那间无数蓝丝如蛛网般密布全身,嫦娥粉面桃腮之上亦浮现出千蛛万络,纵横交错,点点蓝色荧光沿着网络流转游动,身后六面巨翼渐渐明亮如炽,一层蓝色的火焰弥漫覆盖了翼面。
月亮公主嫦娥,实为紫霄宫真圣宝月光皇后之女,昊天上帝亲妹。大往昔时,后羿用情,仙子思凡,两情相悦,不能自已,嫦娥竟盗取其母后宝月光本灵宝,名为月光宝盒,可操纵无尽时流,乃与净德时王制衡之物也。然而后羿得之,虽然以陆压分身之灵炼化多劫,终究无法运用随心,不过可用一回而已,岂肯轻用?
嫦娥却被宝月光打入广寒冷宫,自此天人相隔,说不尽相思苦,诉不完离别愁,迄今何止万劫。而今宝月光皇后为取回月光宝盒,怎肯袖手旁观,竟以神念附于女儿之身,尽去其元神真灵,化为御神体,籍此降临三界,趁后羿全神灌注开弓欲射天真九皇之际,以大神通将其与洛神拉入月花雾幻之天,仿佛翁中捉鳖。
尔时嫦娥亭立空玄,月光照徹虚空上下,十方宛同琉璃,混然一色,又有万亿彩蝶游飞,舞于月光之间,忽而围绕仙子之身,有如木叶微尘,亦如幻光影雾,淡薄朦胧;忽而绕月飞行,仿佛一道蝴蝶组成的光环,斜斜圈绕当空冰盘,如梦似幻。忽地引颈尖啸,云鬓散开,满头乌丝根根仿佛铁线,向着四面八方伸展倒竖出去,口中蓝焰汹涌澎湃,滔滔而出,苍涛奔流飞倾落下,月炎焚空。
后羿仰望蓝色火流当空倾落,面色漠然全无表情,忽地松开弓弦,一道电光细如发丝,迎着天上滚滚月炎,破开苍涛,直奔月中仙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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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仙境;银光河畔;碧游堂前,曼佗罗香花纷飞如雨。
上清灵宝天尊通天教主禹余道人,负手立于天河岸边,俯望滚滚星涛奔流东去,波澜万丈间隐隐有人间万象,种种繁华如梦幻泡影,随波漂逝。
三界亿万年,如梦又似幻。与大道相较,纵一度长生者,岂有不灭乎?
通天教主须眉飘洒,慨然长叹,又观星河波间,照见盘古大陆虚空,天真九皇,紫霄群卫围定一头顶天立地的金色暴猿,焚心以火,放出无穷毒炎,焚烧其身。又有虚空红莲一朵,凌空旋转,花叶开合,流处漫漫青气,凝结如云,弥布宇宙。
教主轩眉微扬,忽地扬起左臂,袖袍褪下一截,露出白玉般的前臂,食指指端,一点青光荧荧焰焰,俯身向天河水面轻轻点去。
轰然巨声中,天河河水激起十万亿里,直上顶空重重天外青云深处。通天教主一指之威,竟至如斯!
忽有幻蝶一羽,七彩斑斓,翩翩而来,飘飘荡荡,正落在教主指尖上。
通天教主依旧面如古井无波,青色道袍大袖却在刹那间鼓荡如圆,跟着轰然爆裂碎散,化作片片青燕,漫天飞旋,散落虚空。
教主食指支立,小小蝴蝶停于指端之上,如同撑起大千世界,仿佛不堪重负,不住传来骨节咯咯大响之声。
忽然,教主左臂无力垂下,颓然吊在一边。那只幻蝶振翅飞起,迎风化为人形,那人道冠布袍,面目依稀,芒然仿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游乎天地之一气,乘莽眇之鸟,以出六极之外,而游无何有之乡,以处圹垠之野。
尔时当空灵风八通,云光冲融,又见玉虚流烟,三景焕彩,碧轮宝舆,羽轺绛盖,神锦凤罗,玄明荫几,洞空合回,神晶交炳,九气扬霞,三房旋燿,天廓地宁,碧落凝真,凝现元始天尊之身,落于碧游草堂之前,于通天教主并肩而立,长袖轻轻拂过,通天左臂袖袍重又凝结如初。
通天教主回望元始一眼,微微而笑,复向那道人曰:
“南华何以阻我?”
庄周凝望二位阐截教主缓缓说道:“子休无意相阻二位师叔。然则你等三清同心,处心积虑演绎的这场亿万劫的大戏,未免徒劳无功。”
元始天尊倒负双手立于通天之左,长眉垂下俯瞰天河之水,徐徐道:
“子休此话怎讲?”
庄周微微摇头,沉声道:“敢问二位师叔,上下四方有极乎?”
元始曰:“无极之外,复无极也。”
庄周颔首道:“是了,是了。二位法力通天,道德圆满,证得太上无极混元大道久矣。如何不明一身一宇宙,人人皆盘古之理?盘古迷梦,梦醒时分,便又如何?梦回之期,则又如何?这盘中之谜破得破不得,却又如何?
“子休岂不知当初通天师叔传下碧游法门,广收门徒千万,习碧游之术者,实则皆已沦为你通天之分身,为你所用,后借封神之机,将门下精英悉数送上封神榜,那榜乃是三书之中,天书根本,你以门下弟子魂魄寄托榜上,日夜侵蚀,暗夺天书造化之权,果然是鬼神莫测。三清同心,彼此配合,亦不愧一体同源,皆出于道。
“然则夫道者,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你等三清,出身于道而何以竟欲弃之?”
元始,通天面色不变,头顶一现庆云万亩,云中金灯盏盏,闪耀如火,一现先天杀气万里,形如青锋,当空悬浮,凝作诛仙真剑,瑟瑟而鸣,居高临下直指庄周。
庄周抬首高望,不由哑然失笑,连连摇头,叹道:
“二位师叔何以执迷至此。子休不敢冒犯,斗胆再问一句:何故明知无用,却要行此徒劳之事?”
通天,元始沉吟,正欲开言,忽听得有人道:“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庄周听了,微微一愣,循声望去,但见天边青云深处暴雨如泻,茫茫大雨之中,东方天际,青塔一线,自漫漫云海中倒垂而下,塔间有黄黑之气延伸而出,形如长龙,化一金桥,一名皓首老者身披青袍,手拄扁拐,徒步履桥而下,径至通天教主与元始天尊之前立住,正是太上道祖李耳。
庄周目视三清片刻,忽地抚掌大笑,曰:“好个薪尽火传,薪尽火传!既然如此,子休便看看三清道祖可是有此能为?”
恍然间,三清品字而列,出一元,分两仪;定三才,合四象,运五行,聚六合,列七星,布八卦,占九宫,将庄周围在当中。其时老君把手望空一指,便有黑白双龙,舞于虚空,翻滚而落,盘结庄周脚下,阴阳合抱,轰然转动。
庄周遥指太上道祖,朗朗说道:
“小夫之知,不离苞苴竿牍,敝精神乎蹇浅,而欲兼济道物,太一形虚。若是者,迷惑於宇宙,形累不知太初。彼至人者,归精神乎无始,而冥乎无何有之乡。水流乎无形,发泄乎太清。悲哉乎!汝为知在毫毛,而不知大宁!”
说罢仰天长笑,立在阴阳双鱼之间,眉飞星电,发舞火蛇,忽地手舞足蹈,托一瓦盆,以手击之,歌舞如狂。
“天地蘧庐,万物巴苴。东王公大笑投壶,射耀魄宝,缚巨灵胡。问圜在上,矩在下,何为乎?
“与古为徒,惟道集虚。是先生太极之图,五德终始,三统乘除。一任人间,铜挝鼓,蜡传书。”
太极图旋转渐急,覆盖天河河面,又有青色先天杀气一道,宛转徊舞图上,金灯亿盏,交相辉映,日月星辰尽皆黯淡无光,惟见有物隐身图中,彼此争执,皆为一物,名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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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炎如雾,飘散满天。细若发丝的电光笔直地射进嫦娥胸口,凄厉无匹的惨叫声撕裂了漫空月光,嫦娥纤瘦的身体向着身后的明月飘然倒飞出去,在虚空里拖过一道殷红的轨迹,仿佛血色的长虹,而嫦娥便在瞬间里飞进了月里广寒深宫,琼楼玉宇仿佛沙上幻影般纷纷溃散,分离崩析为漫漫银色的沙尘,无声地卷过月面。
冰盘般的寒月仿佛巍巍一颤,一点鲜红从漫天沙尘深处流出,飞快地扩散蔓延开来,将席卷翻飞的风尘染成一派朦胧的血雾,血雾又弥漫了整个月面,须臾已然浸泡成一面血月。
而嫦娥的躯体,则被那根细小的光箭死死钉在那株亘古耸立的桂花树上,剧烈地抽搐扭摆着,洁白的云裳已被染成鲜丽的红裙,有青蓝相间的光流,自鲜血横溢的七窍间涌出,袅袅飘入高天上那轮更大的蓝色月灯中,幻影般高悬于天的蓝月渐渐隐没,消失无形。
后羿颓然丢下射月长弓,双手抱头,无力地跪了下去,随即又歇斯底里地向天长嗥,仿佛受伤垂死的狼,与当空血月里嫦娥濒死的惨叫混合成一曲悲惨的二重唱,在虚空中往来回荡。
蓦然间,虚空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