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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比死更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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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从武汉寄来一张明信片,上面寥寥数语: 

  见信好,我这里的拍摄已进入尾声,作为执行导演,竟有幸能把只属于自己的一些感悟放入了镜头,这不仅要感谢导演的恩准,还有你送我的那些画。 

  电影名叫《与我共舞到爱的尽头》,但愿它能公映,更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 

  我已经托朋友卖了那套一室一厅,等后期剪辑什么的都弄好后,我可能会去贵州山区拍一条纪录片,也算是我执导的处女作吧。 

  不见亦不忘……我的少年。 

  岚 

  1993/10/17 

  我将明信片夹在课本里,那一刻我想起曾有一首歌里唱道:“没有一种爱会永远失落……” 

  我想不是的,有很多种爱是会永远失落下去的,永远永远,失落到爱的尽头。 

  那天晚上我梦见我跑到岚的楼下,久久凝视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岚拍完电影回来了,此刻她也许正在看录像带,满室咖啡香。 

  梦中的我奇怪自己为什么没哭,当时我清醒地考虑着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自己是根脆弱的黄瓜,经常哭得一塌糊涂稀里哗啦——为什么不哭呢我奇怪着。 

  于是我张开口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林雪岚。” 

  那扇窗灯光昏黄而温暖。 

  我更大声地叫了一声:“林雪岚。” 

  那扇窗紧闭依旧。 

  我提起一口丹田气,大吼一声:“林雪岚!” 

  那扇窗终于开了,久别的岚来到窗前,面目不清地俯视着我。 

  我仰视着她,她赤裸着上身,身体沐浴着如水月光,金属般处处熠熠生辉。 

  “林!雪!岚!!!”我撕心裂肺地狂吼一声。 

  窗口的岚躲在一片灯光后的剪影后,我看不清她见到我时的表情,但她用手捂住了嘴。 

  我笑了,一半是因为重逢,一半是因为没有结巴。 

  “上来吧。”她说,声音略显颤抖。 

  我上楼,门开了,岚在睡衣上加多了一件外衣。 

  “怎么了?”她问。 

  我摇摇头。 

  “不是说好只能是我找你吗?”她说,“进来呀。”她冲我招招手,而我愣在门口,很久也未能迈动脚步。 

  “你长高了。”她抬头望着我说。那一刻我在梦中长大了,成熟了,我没有解释,没有哭泣,没有脆弱不堪地冲她微笑,我不诉说,不提及对爷爷的思念和满腔的莫名悲凉,但我不掩饰自己的孤单。于是我伸出手臂,拥抱了岚。我的厚实胸膛里发出平缓而有力的心跳声,我闻着她发丝间的气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还长大了。”岚任由我拥抱着说,动作并不迎合,只是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九四年末,十八岁的我穿着妈妈织的黄色毛衣,安静地走在陈静身边。军黄色的书包在我终于缓慢下来的步伐间敲打着我的屁股,“马儿你上学去。”它叹了口气说。 

  “老子我上学去,上学去。”我心里默念着,擦去冻出来的鼻涕。十八岁的我走在上学的路上,书包里的课本上涂满了精美素描,作业本中则布满了红色大叉。路上我遇到毛毛,陈静羞涩地独自向前走开了,我停下脚步和毛毛相互打招呼,接过毛毛扔过来的一根烟。 

  “要迟到了!”陈静回过头,冷冷地看着毛毛,不动声色地对我说。 

  我粗暴地挥挥手让她快走,陈静气得一扭头走了,脚步能把地面踩出坑。 

  我知道陈静不喜欢我和毛毛一伙混在一起,更讨厌见我抽烟,我看着陈静越来越窈窕的离去背影时有点勃起,便耸耸肩说:“啰……啰嗦!”   毛毛羡慕地拍着我的肩,学着港台烂片里的马仔腔调说:“还是大哥的马子正点!” 

  “麻……麻烦!”我意气风发地抬抬下巴。 

  毛毛摸出两张电影票给我说:“我妈单位发的,特没劲的文艺片,周末你带陈静去看吧。事先说明,不打也不脱,这种片子只能用来泡妞。” 

  我想起黑暗中我伸出兽爪探向陈静的情景,接过票严肃地点了点头。 

  周末我带着陈静去看电影,一个特别小的电影院,黝黑而脏乱。门口甚至没有画海报,我领着陈静坐好,周围观众寥寥,有人冲着后面大叫:“快关灯啊!” 

  另外几对情侣“吃吃”笑起来,我明白这种一个个隔开的双人椅电影院主要是用来提供“黑暗中的浪漫”的。 

  陈静有点紧张,她担心地看着我,发现我神态严肃地盯着屏幕,这才轻轻吐了口气。我心中窃笑,心想羊入虎口,没道理不趁火打劫,比如说趁黑搂搂她的小蛮腰之类。想到这里,兽爪蠢蠢欲动。 

  电影开始放映了,随着“与我共舞到爱的尽头”的字样慢慢淡出在一片灿烂的桃花中映入我的眼帘,我懵了。 

  黑暗中那个故事开始娓娓道来,在周围的嬉笑和接吻声中,十八岁的我望着银幕,感觉心中的某些东西正在苏醒,犹如戴着铜指套的手在揉弄我的心脏……电影诉说了一个少年爱上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电影中少年管那女的叫阿姐,阿姐带着少年闯世界,少年跟着他的女人走出一个个不同的火车站。在他们的周围,是第一次进城的农民工,是身穿劣质西服的小推销员,镶着金牙的暴发户,艳装的暗娼,朴素的知识分子……还有许多不明身份、神情暧昧的陌生人。 

  电影展现了一个甚嚣尘上的世界,巨幅广告牌,骑自行车下班的人群,汽车的噪声和尾气,正在崛起的高楼……阿姐带着少年行走在其中,消消停停地边走边看。他们不太去注意什么,因为他俩在恋爱。 

  从画面中你只能认为那是一对姐弟,如果年龄差距再大一些,有可能是母子;再小一些,则可能是夫妻。但电影要说的是他们其实很相爱,阿姐挽着少年的胳膊,低声说着什么,闪亮着眼睛在枕边笑,他俩亲密无间。 

  我坐在黑暗中心潮澎湃,我终于知道岚为什么说她把自己的某些感悟融入到这部电影中了。 

  她大他十岁。她是他的姐妹,兄长,父母。她补了他人生最重要的一课。他缺什么,她补什么。父爱,母爱,手足之情,身体需要……光彩夺目、惊心动魄,至始至终缠绕着一种悲剧气氛。 

  成长,情欲,汗渍淋漓地奔走,他们游荡,他们穷困潦倒,他们极度奢华。 

  电影中,那少年无数次地问女骗子:“你爱过我吗?” 

  女骗子似乎更想从少年的眼神后寻找出这句提问背后的东西,她细细探究了半天,其目光更如柔润冰冷的鱼直游向少年的视网膜,继而又游入他的脑神经中徘徊良久后,方才收回目光,并极其肯定地做出了答复:“没有。” 

  说完,她优雅地耸耸肩,微笑着摇摇头。 

  “我嘛,”女骗子笑了笑,“心里一直忘不了另一个少年。”她对着镜头说,“爱对我来说,就像坏掉的时间机器,停在那再也动不了了,明白?”那口气平平静静,凄婉绝伦。 

  黑暗中的我心头震动了一下,我的手紧紧握成拳。 

  于是我坐在黑暗中等待着,一直等到那个历尽沧桑最终被捕的女人隔着监狱的铁窗,在死刑执行前,对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少年说出那句话——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爱上你了。” 

  我的意识闪回到那天环球电影学院的校门口,“喂!”她那天这么叫我来着。 

  “你画的?”岚展开那张画问我。 

  “你以前见过我?”岚疑惑地问,随即自己笑了,“不会的,你才几岁啊,不会的……”她喃喃自语。 

  而至今我依然无法忘怀当时的岚。她雪白的头颈弯着,脑后一些碎散的黑发调皮地衬在那片雪白的颈上,我甚至可以看见凝脂般的皮肤上若隐若现的静脉。那时她是一个天使,以无与伦比的三十二岁的美丽在我九二年的记忆中留下永远的鲜活亮丽。 

  “你知道……”岚有点紧张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这太巧了,你画的和我年轻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你想像着画的?”岚问。 

  “你……不爱说话?”岚不习惯地将脸转向别处,那一刻金色的阳光积聚在她的头顶,积聚得太多才决口似的流下她的发际,拖出无数道金色轨迹…… 

  黑暗中,陈静握住了我的手,随即又放开了,因为我的手是那么冰凉。 

  那天我和陈静走出电影院,十八岁的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西风呜呜吹过远处的白桦树林,翻飞的落叶告知我小南山的萧瑟心情。头上是如此纯净的蓝天,我抬起头,深呼吸着清冽冬风,心中惊诧着那天空竟是如此的湛蓝和高邈。 

  陈静边走边和我说着些班里的趣事,我终于停下脚步,心里难受得再也无法跳动。我想起我曾经结结巴巴地向岚说出我所有的心声,和那时一样,我像个气球,被悲伤和郁闷的空气胀满,除了倾诉之外别无他途否则会自己炸得血肉横飞。 

  陈静放慢了脚步,最终停在我面前三步外,她不解地回过头问:“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我说:“我……” 

  我发现那两次对着岚的胡言乱语的结巴倾诉可能是我这辈子仅有的两次彻底倾诉了,而面对着这个比我小一岁的大眼睛姑娘,我无法倾诉,如骨鲠在喉。于是在安静了,沉默了,憋屈了近两年后,我哭了。 

  我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哭了,我站在回家的路上哭了,我想念哑巴和智障,想念那些在鬼楼中燃尽蜡烛手握三八军刺的日子,我安静地哭着,泪流满面,怒目圆睁。 

  我想岚了,我以为我可以不想,可以忘记,但我的身体和心灵都不允许。 

  不知为何,陈静忽而冲着我一笑——那是十六七岁才能拥有的无牵无挂之微笑,就像那张发黄照片上十六岁岚的微笑。此情此景恍如隔世,令我忽然感到往日的争吵、大笑、哭泣等等大步杂沓而来,令我措手不及地错愕在当时当地。 

  那是陈静的魅力,那绝非嘲笑,而是一种特异功能,不询问,不解释,仅仅是用从心底里泛起的暖流汇聚成一抹阳光绽放在她脸上,通过一个简单的微笑传达给我,抚慰我脆弱的心,告诉我明天的美。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岚是多么地爱电影,想起了很多个晚上她逼着我看黑白文艺片,想起了当年我为了能把头靠近她的胸脯而骗她说我的志向就是成为一个电影导演。 

  我哭完后就和陈静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什么也没问,而是递给我一块洁白的手帕,手帕上散发着力士香皂的好闻味道。从那一刻起,我想我是有点喜欢这个大眼睛的小姑娘。 

  我们来到僻静处,轻轻拥抱在一起,我喘了口气,和抬起头望着我的陈静对视了很久。 

  “嘿!过阵子我我……要离开一段……段时间。”我第一次对她说出这句话。 

  后来我很多次对陈静说出过这句话,或者为了事业而奔波,或者为了生活而奔波,只是每次说出这句话时,仿佛都回到那天我抱着她站在寒风中的僻静处,望着她抬头望我的那一刻——我拿起改变命运的骰子,轻轻往上面吹一口惴惴不安的气,骰子便直落下去,复又弹起,滚动,旋转,带着我的梦想和热情,以及无数期待……却不知道它最终的点数是大是小? 

  只是那天,我拿起骰子,迟迟不敢掷落。 

  “你要去哪?”陈静问。 

  我看着她眸子中投射出的不安和信任,摇摇头说:“我会……会回来的。” 

  陈静眸子中的光芒就此凝滞,渐渐变得悲伤而湿润起来。 

  于是她缓缓抱紧我,肩膀处弯出一道很青春的曲线,然后她缓缓放开我,垂下了眼帘。我忽然感觉心很疼。冬日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折射着她眼睛里的隐约泪光,而她继续努力微笑。 

  “想知道……为为什么要离开吗?”我问。 

  我想如果陈静点头的话,我就毫不保留地把一切都告诉她,可她却摇了摇头。 

  “我不想知道,那是你的事——你就把它留在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从此谁也不必告诉,更无需解释。”我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 

  陈静不习惯地把头让开,那一刻金色的阳光积聚在她的头顶,积聚得太多才决口似的流下她的发际,拖出无数道金色轨迹。 

  陈静和我肩并肩地走在落满阳光的路上,冬季的清冽芬芳在四周围恣意舞动显出一派无忧无虑,我不无欣喜地看着远处空中的一个彩色风筝,风筝飘带扭来扭去煞是好看。 

  陈静修长的手指捋过被风吹乱的头发,细长的眼睛中飘过一缕罕见的迷茫。 

  “一定会回来?”她勉强笑了笑问。 

  我点点头。 

  她扭过头去看着阳光中的这片流光溢彩的世界,“我是想说……明天会更好。” 

  “明天会更好!”这句话在我心中来回激荡,回声隆隆。我把手帕还给她,她接过,肩部孱弱,身材修长,脖子弯出一条倔强而优美的曲线。 

  九四年的高二寒假飞奔而来,在补考完数学和英语后,我的父母拿着两张六十分的考卷,欣慰地笑了。那天家里暖意融融,妈妈烧了土豆牛肉,爸爸笑呵呵地打开了一瓶黄酒,我打开电视,里面正放着圣斗士动画片,一群帅小子穿着漂亮的圣衣,为了一个名叫雅典娜的漂亮姑娘而挑衅全天下高手,笑傲江湖,不顾生死,继而打败了全宇宙的强敌——我一辈子都喜欢这样的故事! 

  那天晚上我跑了,带着我剩下的钱,买了回上海的火车票。我不知道能否找到岚,即使那套一室一厅早已如她所说卖给了他人,但我依旧对找到她抱有奢望。我只想向她忏悔,我一定要告诉她我所有的隐瞒,我会拿出那本红色的日记,我要了却她那块折磨了她多年的心病。那是义无反顾的,是毫不犹豫的,是终于明白了爱之后的决绝付出——哪怕她恨我,鄙视我,甚至扇我的耳光,我都要告诉她我曾经是那么居心叵测地经营过她的情感,是那么丧心病狂地渴望过她的身体——因为我终于明白爱是不能随便玩玩和左右的,她不是一头猎物,而我也不配是一个猎人。我们之间虽有无法逾越的鸿沟,但即便带着那么一点罪恶和不伦,我们依然是相爱的,爱得真真正正,扎扎实实。 

  我用学生证买到了半价票,接过窗口扔出的火车票时,我想起了爷爷。我望着车站窗外,下雪了,雪花飘飘洒洒地在风中跳着华尔兹,忽而上升,忽而下坠,有时旋转,然后消失在茫茫一片洁白之中。 

  “去看海。” 

  爷爷中风那天这么说来着,这个把我养大的老人现在一定在想我,而我终究没能带他去看海——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愿意变做一只海鸥,飞翔围绕在爷爷的身边凄婉鸣叫,那一刻他应该是年轻时的样子,穿着厚呢的大副制服,帅气地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天海尽头。那一刻他不会知道自己将会终老在养老院的一零八号房间,也无法预料到他的孙子是个爱画画的结巴,内心有时如冰,有时如火。 

  我悲伤地望着车站窗外的雪花,鼻子里却已经闻到了多伦路的特有气息。我知道我要回多伦路了,但我不知道我将如何面对一切,如何面对茫茫人海中不见踪迹的情人林雪岚?如何面对友人哑巴和智障甚至是不知身在何处的太保玛丽娅?如何面对小人Jim?如何面对鸟人赵大饼和李金鱼?如何面对闲人老太太麻将小分队?甚至如何面对废人张麻子? 

  好像已经过去了一百万年一样,我是多伦路的史前生物,我所熟悉和在意的也许都已不复存在,我会不会像头闯入未来世界的恐龙那般悲伤无措,傻头傻脑,任人围观? 

  临走前我和陈静做了简单的告别。 

  “我答应为你保密,可你真的会回来吗?”她最后一次问。 

  我点点头,想了想就凑上去试图吻她一下,陈静吓了一跳,但是她没有后退。 

  寒风中我们小心翼翼地在学校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上亲吻着,接着亲吻变成了接吻,我心中充满矛盾地在考虑是不是要把舌头也用上,又怕她哭…… 

  九四年的深冬我独自回到了多伦路。 

  我没惊动老太太麻将小分队,悄悄上楼,轻轻打开了亭子间的门,我看到无数色彩斑斓的颠倒梦想如一群受惊的鸟般拍翅飞出,而床底下那个太保玛丽娅的拉杆箱已经积满灰尘。 

  次日我从新房东那儿获知了帮岚卖房的那个朋友的电话,我打电话过去时谎称有个剧组想找岚合作,于是那个朋友告诉我岚正在贵州山区里拍一个纪录片,应该是在千户苗寨那一带,可具体位置那朋友就说不清了。她告诉我岚的手机号码,让我自己联系。我记录下那个手机号码,手指在电话机键盘上游移了半天,终于拨通了电话。 

  经过很久,我终于从话筒里听到了岚的声音,伴有非常嘈杂的杂音。 

  “喂?”她在那头说。 

  我说:“是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杂音不断,然后电话不知是挂了还是断了。 

  我拿着话筒心里五味瓶打翻,于是第二次拨通了岚的手机。 

  “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她接听后问。 

  我沉默着。 

  “喂?”她问。 

  “我……看看到电影了。”我说。 

  电话那头一样沉默了很久,然后她说:“那没什么。” 

  “你,爱,我!”我说。 

  “不。”她说。 

  “你在……在千户苗寨?”十八岁的我不依不饶。 

  “你找不到我的,这里到处都是山……”她说。 

  我们沉默了很久。 

  “忘了我吧,我们在一起绝对是个错误。”她又说。 

  “不!”我说,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我决定直接去千户苗寨,然后再打电话给岚,这样她不见我也不行,毕竟我大老远都到了。我和智障、哑巴刚刚碰面,又要离别,这让大家都觉得伤感,智障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些赵大饼和李金鱼的趣事,让我感到既陌生又亲切。我们三个围聚在街道小工厂的门口处,智障从嘎嗒嘎嗒的小机器上拿下一只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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