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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倩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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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和道:“是极!是极!”

  姓陶的老人恼羞成怒,扯着颌下三寸长的花白胡须,叫道:“放屁!谁说女人就不能称君子了?女人还有称公子、丈夫的呢,那能怎的?武则天称帝,在位十五年,选贤拔能,续写了贞观之治的繁荣,又比那个皇帝差了?女人连皇帝都做了,称个君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啪!啪!啪!

  楼上下来一个妙龄女子,身穿狐裘,头挽双鬟,一边下楼一边说:“这位老先生的话说得好极了,再好也没有了。冲老先生这几句话,老先生的酒钱我付了,算是我请老先生喝酒。”

  姓江的老人一时对姓陶老人的话无可辩驳,心中又说什么也不服输,迁怒那女子道:“你一个十七八岁,屁大点女娃娃,又懂得什么?”以他这种年龄,骂人本自不该,何况对方又是一个女孩子,更加的说不过去,可骂就骂了,谁也不能拿他怎的。

  意外地,那女子也不生气,走到人小那桌坐下,面对着二人,反问道:“我不懂,难道是你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懂。”言下甚是不屑。

  姓江的老头本来板着个脸,听了此言,以为人家在夸赞于他,立即心花怒放,笑逐颜开地说:“嗯,这句话说得还像点样。我老人家吃过的盐比你女娃娃吃过的饭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当然懂的比你多得多,你不懂的,我当然懂。”言下颇为得意。

  那女子也还是不动怒,浅笑轻颦地说:“老人家,我做过女人,你有做过吗?”

  “这,这,这,……”姓江的老头不知如何作答,想着自己斗嘴居然会输给一个小女娃娃,心中老大不是味儿,这一动气,更加说不出话来,只好拍桌子怒道:“放屁!放屁!”

  姓陶的老头哈哈大笑,众人更是肆无忌惮,添油加醋的哄笑起来。

  姓江的老人一摔衣袖,愤愤然,大踏步走出了酒店。姓陶的老头对那女子道:“小娃娃,你我初次见面你就破费为我老人家掏酒钱,显见你是如此的尊敬老人,我老人家多谢你了,告辞。”言毕,追着姓江的老人去了,留下满堂的哄笑。

  那女子虽然能忍,毕竟女孩子家脸嫩,到底给他弄了个红脸。她心中不愉,却也无法可施,忖道:“老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姑娘我不过说句客气话,他便当真了。原本请他一顿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家伙竟然说那种话,实在是气人。”回头对人小道:“这位朋友,你刚才说你家小姐……”话未说完,便即打住,脸色变得比刚才还难看,简直是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对面空空如已,哪里还有人小的身影!女子连受两次憋屈,心里面的怒气简直翻江倒海般汹涌着,无可发泄,推本溯源,本是因对人小的话好奇而致受此窝囊气的,于是,一腔的怒气全迁移到人小身上,发誓非报复人小不可。人小要知道一句话便为他惹下莫名其妙的烦恼,打死他也不会吱声的。人生的许多烦恼,岂非就在我们无意也无心间惹下了?祸从口出,古人诚不我欺矣。

  酒楼的闹剧落幕了,杨惜芳的潮退被盗的消息却也从风镇的茶馆、酒楼、饭店、市场、驿站、烟花之所等所在传了开去,遍及风镇的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接着轰传江湖。虽然,有人说是“沉烟金钩”独孤及偷的,有人说是“寒江钓叟”尉迟明盗的,有人说是“三手媚娘”公孙惜惜窃的,也有人说是这是那的,众说纷纭,江湖上以偷成名的人物都沾上了嫌疑,但,有一点是毫无疑义的,那就是宝剑潮退确然不在幽寒谷杨惜芳的手上了。

  一时之间,江湖上所谓“缉偷捕盗,为民除害”的口号风生水起,行动亦是轰轰烈烈,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帮派无不参与其中。以盗成名的人物,甚或稍有偷窃之能的家伙,人人自危,东躲西藏,亡命天涯。而经此一役,武林中以偷成名,以盗起家,与偷有关的人物惨遭横祸,死亡殆尽。此后二十年间,小偷们偷鸡摸狗都干得胆战心惊、魂不守舍的,仿佛一做便会被人发觉而将之杀死似的。偷之一流竟至人才凋零,一蹶不振,也算得是一件奇事。当然,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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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七章还而复赠

  (起8E点8E中8E文8E网更新时间:2006…2…15 11:44:00  本章字数:3528)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无题》

  人小!

  杨惜芳又叫人小了。

  人小垂着头,推门进屋。她坐在桌边,看着摇曳的灯花,灯花映照着她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庞。她问道:“人小,我的计策还使得吗?”

  人小不假思索地说:“主人,你的计策很好。”

  “真的吗,人小?你不骗我?”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灯光,眼神迷离而美丽,美丽而遥远。她又轻轻地说:“我记得有一天,容与讲了个故事给我听。他说的是秦朝末年汉高祖刘邦与西楚霸王项羽争夺天下的故事。”

  人小的心跳了一下。

  只听她回忆道:“容与说秦朝末年,秦二世任人惟奸,昏聩无道,政治极端腐败,终于群雄并起,纷纷反秦。刘邦率部首先进入关中,攻陷咸阳。势力强大的项羽入关后,逼迫刘邦退出关中。刘邦在项羽设下准备杀他的鸿门宴脱险后,退驻汉中。为了麻痹项羽,退走时,刘邦将汉中通往关中的栈道悉数烧毁,表示不再入关。后来,刘邦的势力增强,便派大将军韩信东征。出征之前,韩信遣人修复已毁的栈道,摆出一副要从原路杀回的架势,以次把敌军的主力引诱到栈道一线,而暗里派大军绕道陈仓突袭,一举打败章邯,平定三秦,为刘邦统一中原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

  人小见她停住,便道:“主人,你讲得真好。”

  她却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换成容与,他一定能想得出更妙的法子。我笨得很,只能生搬硬套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人小的心又一跳,本想说:“主人,你用的是金蝉脱壳之计。”却一下打住不言语。

  这时,又听她幽幽续道:“容与曾经说我笨得像他,我当时很生气,吼道:‘我哪有你那么笨!’容与他微笑着说:‘惜芳,西施生气的时候肯定没有你这么好看。’我以为他说我长得丑,更是生气,赌气跑回家,决定几天不理睬他。第二天,姨妈来我家为容与提亲。父亲说容与成天就只知道游耍嬉乐,不务正业,芳儿嫁给他也没什么好的。他终于不同意。我当时正在生容与的气,不知轻重地添乱说:‘容与说我笨,又嫌我长的丑,我偏不要嫁给他。’姨妈没再多说什么,黯然的回去了。妈妈担心地看着我,只是叹气。姨妈回去后,就病倒了,没几天,她离开了人世。我当时不知道,是我那样深地伤了姨妈的心,姨妈她是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容与的。”

  人小的心随着她的每一句话,不自禁地猛跳。

  她不再说话,两行珠泪缓缓地流了出来,反射着昏黄的灯光,从那美丽的容颜上流下,滴在桌上。嗒,嗒,泪水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人小不敢再听下去,转身欲走,她又叫住了他。擦干眼泪,她道:“对不起,人小。”

  人小不言。

  她又道:“我今晚要出去办点事,你留在这里不要离开好吗?”

  人小道:“主人,我知道了。”

  人小留下了。杨惜芳带上一个包裹,走出了客栈。她凝神细听周围的动静,缓缓地走着,恍若在散步。大雪簌簌地落着,一切向往常一样,平静得很。

  她走街过巷,走了很久,在一所陈旧的大庄院前停住。静静地站了半晌,突然,她闪身进了庄院,走进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

  “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我来了。”她淡淡地说。看着眼前苍老衰颓的糟老头,她想像不出他从前是名动江湖的美男子乔天涯。

  “师父没有负你。”她又道。

  “我知道。幽寒她从来都很好,是我负了幽寒。”乔天涯双手平放桌上,迟钝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很反感上面的血腥,又似乎在回味曾经的年少轻狂,风流往事。

  “师父她至死还念念不忘于你,你为何狠心不去看她一眼?”她的声音依旧很漠然,好像是在转述着别人的话语,但话中蕴藏的深沉的责备是不喻而明的。

  他沉默了,目光偶尔转动一下,又停在双手上。良久,他道:“西街菜市场的人,是你杀的?”

  “贪婪之辈,死有余辜!”她既不直承其事,又不加以否认。

  “想必这些天江湖上的风风雨雨都是你布的局了?”话语中颇含有激赏之意。

  “家师当年能保得住到手的潮退,她徒弟自亦不会给她老人家的名声上抹黑。”

  “唉,这脾气,这语气,像极了幽寒。”乔天涯道,“‘沉烟金钩’是凑巧落入局中,还是你特意请他帮你一起演的这出金蝉脱壳。”

  “都不是!”

  “都不是?”他有些意外,好奇地问道:“那……”

  “你这里不是衙门,我也不是来受审的。”她打断他,然后,取下包袱,取出一裹在布缦里的物事抛了给他。哐啷一声闷响,是剑碰到桌面的声音。他揭布,看着剑,眼里陡地闪过有若实质的精芒,又收敛了去,然后,裹上布,反手将剑抛到床上,枯干的双手放在桌上,一动不动。她说:“师父临终时吩咐我务必将它还了给你。”

  “幽寒她还说了什么?”他的双手抖动一下。

  灯光跳跃着。她道:“师父要我代她要回龙凤佩。”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栗了几下。北风吹得窗户纸呼呼地响。灯焰大幅度偏了一下。他木然坐着,不动不言,仿若老僧入定了一般。长久地,他道:“幽寒,幽寒,你,你真的这么绝情吗?”声音更加的苍老苍凉了。

  她的心里充满了悲恸,为了已经仙去的师父,为着行尸走肉的自己。

  他的话伤害了她,她对他怒道:“师父何曾绝情?她,她太痴情了?她从来没有忘记于你,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她的心中,你永远是那个佼佼不群的天哥,你何曾知道?”

  她不再坚持要回龙凤佩。她车身走了。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窗户里嗖一声窜进一条黑衣人影,带着一阵凛冽的劲风。灯被来人的掌风吹灭了,人影发出一声惨嚎没了动静。她停下身,震惊于这一变故。她实在没料到竟然有人识破自己的计谋,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已经万分的小心谨慎,还是无可避免的被人跟踪了。这跟踪的人,武功之高,心机之深,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实在想不出会是谁。这也罢了,更加料想不到的是,乔天涯抛剑上去的床竟是机关陷阱!她想:显见他抛剑之举必是故意为之了。只不知乔天涯他是怎么发觉敌人的,她竟然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乔天涯好深沉的心机。如果她知道当初要不是乔天涯,她师父未必保得住潮退,也就不会这么惊讶了。可是,师父从来都不跟她细讲那些陈年往事,她自然无法得知个中的详情。

  乔天涯挥挥手,窗户自动地关上了。摸出火石,重新点上灯,他回复先前的木然状。杨惜芳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床,目光到处,忽然失声道:“剑,剑没了。”

  乔天涯终于动容,回望床上。那里躺着一具黑漆的尸体,而剑,布缦裹着的潮退鬼使神差般的不翼而飞了。他瞬即回复平静,道:“孩子,潮退就赠给你了。”接着,喃喃道:“老了,老了,……”声音越来越微弱,忽然头垂在一边,就此谢世。

  杨惜芳思索乔天涯话的含义:“赠给我?这是什么意思?剑都丢了,拿什么赠给我?”就在这一刻,又一件难以置信的事吸引了她的视线,打断了她的思路:只见乔天涯的整个身体,连同桌椅慢慢地陷了下去,最后成为与他处地面无二的青石地板。

  接二连三接踵而至的变故,令她不知道该作何想。她又感伤又感慨。收回思绪,漫步回到客栈。念及潮退乃师父遗物,她觉得好痛心。虽然师父遗命归还乔天涯已然做到,但潮退现在不知在何人手中,也可算是她丢的了。而可恨的还是乔天涯,到死了还要跟她打哑谜。剑丢了这才说送她,这算什么?

  她感觉真正落入自己彀中的,只是自己。连日来的剧变,让她单线条的思维茫然无措。她虽然冷傲着,心中却再也不敢小觑这世界,不再看扁这天下的人了。天下之大,何奇不有?她想:“茫茫天涯,让我何处去找回潮退?又让我何处去找到容与呢?唉!”

  她心烦意燥的在窗前来回踱着,窈窕的身影映在了窗户上。唉,这身影又在勾起谁的相思?忽然想和人小说说话,打开窗,她探头向窗下望去。人小蜷缩着,安静的睡着。一阵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唉——

  黑夜沉沉

  幽房燃起孤灯

  窗外是万般的寒冷

  ——那天空簌簌飞雪

  千番思绪灌注心

  爱你也真

  恨你也真

  海誓山盟不过是玩笑人情

  问皇天问后土问鬼神

  这难道是命运

  啊

  眼前的人

  清丽的低吟

  隐有多少怨恨

  吟给那身在天边的人

  吟不尽情假情真

  吟不完智明智昏

  爱愈深

  恨愈深

  倾心的爱恋

  欲诉不能

  空守着曾经

  平不却我心的伤痕

  啊

  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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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八章 变生萃芳

  (起8S点8S中8S文8S网更新时间:2006…2…18 0:33:00  本章字数:4363)

  岸上种莲岂得生,

    池中种槿岂得成。          

               ——韦应物《横塘行》

  天已经大亮了,太阳露出了怡人的笑脸,用她明媚温柔的手抚摸着大地。清晨的时光美妙得很。杨惜芳还在忽喜忽忧的睡梦中,没有醒来。人小垂着头,进进出出地为她准备洗漱水及早餐。

  他端着一盆水,一边走,心中不自觉的想道:“若是能得这么一辈子的守着她,那也不错呢。”突然又神色黯然,自责道:“这么多年的痛苦折磨你还没受够吗?你怎么能忘了自己的誓言?怎么能忘了是为了彻底的忘记,永远的解脱才来的?”

  他走进她的房间,将水盆放在窗前凳上,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看向床上的她。她突然侧了一下身子,他顿时吓得魂飞天外,收回目光,心兀自怦怦直跳,匆忙走出了屋。他暗恨自己无耻,却又不自觉想道:“她还是那么的美丽。”此念方生,又赶紧搬出所谓的誓言将之压下。他弄好早饭,坐在窗下,摸出一只夜光杯,取出酒葫芦,倒满一杯酒,慢慢地打发日子。

  早饭并不丰盛,但像往常一样的可口。她虽然在低潮中,仍不免像平昔一般多吃了几筷。她不知道要不要去找回潮退,说去找吧,她心里清楚得很,那只不过是尽点人事,以求心之所安,——那夺走剑的人,从心计、武功都不是现下的她可以比拟的,她凭什么能夺回?但说不找找吧,又觉得心中有愧亦复不甘,毕竟潮退是师父的遗物,又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见的,自己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她的心烦得紧,她只想赶快回到幽寒谷去进行她的思念功课。

  “唉,回去吧,先让人小为师父守墓,我再出来碰碰运气。” 她在心中说道。她收拾好行李,吩咐人小喂饱白马,上路了。

  风镇似乎平静得很,和煦的阳光照着来来往往准备年货的人们。

  她骑在马上。人小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走到城门口,突然一骑衣饰华丽的劲装刀客从城外飞驰而来,在人小身旁擦过。让在一侧,人小停住马。这时又一骑疾驰而至。如此过不多久,前前后后涌进二十骑,都是一样的高头大马,一样的华丽服饰。人小暗忖:“从这些骑士的装扮来看,应该是吴越王府上的家将,那想必是何劲声的儿子何廷复到了。何廷复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人小牵马欲行,却又见缓缓进来两骑。二骑并排走着,马上二人,男的俊,女的靓,璧人一样,言笑宴宴,衣物雍容华贵,尽显大富大贵之家子女的气派。女子眼尖,首先发现了杨惜芳,立即发现宝似的一声欢呼,兴奋地叫道:“芳姐!”催马过来,双脚一蹬,飞身投入杨惜芳怀里。杨惜芳抱住她。男子任马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却也难掩脸上的惊喜之情,抱拳道:“杨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杨惜芳放下那女子,道:“紫娟,我要走了。”竟对那男子不理不睬。那男子好生没趣,却又不便说些什么,木讷的呆看着。

  那女子听了杨惜芳的话,不觉一愣,扯住杨惜芳的衣袖道:“芳姐,你要去哪里?过几天再走好不好?上次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跟芳姐你说呢。”

  杨惜芳看着她一脸可爱又十分期待的神色,不忍拂逆她,犹豫一下,点头道:“那好吧,就与紫娟玩几天再走不迟。”

  那女子乐坏了,嗲声嗲气地说:“还是芳姐最好了。”而那男子听了杨惜芳的话,心中满不是味儿,她这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意思是说我留下来,只不过是因为紫娟的关系而与你何廷复毫无半点关系。不过,他也不便发作,面带微笑地看着,修养功夫竟是十分的要得。

  那女子回头对那男子说道:“哥,你先去客栈,我要和芳姐在一起。我明天再去找你们,好不好?”

  男子点点头,向杨惜芳辞别而去。杨惜芳吩咐人小去先前的客栈。于是,人小牵着两匹马,返回镇内。何紫娟指着人小问道:“芳姐,他是谁?”

  人小。杨惜芳淡淡地说。

  何紫娟看了人小几眼,感觉他怪怪的。她问人小道:“人小,上次芳姐去我家,我怎么没看见你?”

  杨惜芳以为人小不会回答她,人小却道:“我看见你了。”

  何紫娟惊讶道:“你是在哪儿看见的?”

  人小道:“在你面前。”

  何紫娟将信将疑,心想:“他在我面前看见我,怎么我没看见他,没道理啊。”问杨惜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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