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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道:“我没有受虐狂,我莫非不怕再被人打吗?”说完,讽刺地笑笑,转身离开。
一个在象牙塔长大的女孩,无时无刻都被人呵护备至,多好的人生啊!
甄阳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背影,带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种孤独中透着无限落寞的感觉。
那一天,是偶然还是她的精心安排?他开始怀疑了!
他回头,张子菁站立在他身后,面容复杂地道:“阿阳,我知道你一直把真真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但是她的心思你是知道的,阿姨求你,不要让她太难过,这样对她的病情很不好!”
阳光从走廊的窗外透进来,落在甄阳俊美的脸上,地上投下高大颀长的身影,他沉默了一下,许诺道:“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开心,我也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第四章教人打架
明朗住在广市的城中村里。这里贫困落后,与广市的繁荣热闹有天渊之别,基本都是外来人员聚集,其中有安分守己的农民工,有小偷小摸的梁上君子,有在车站行骗兑换假币的骗纸。藏污纳垢,但是也不乏白莲花。
她年少的时候,曾经在这里住了十年有多,她已经找不到当年住的小木屋,只得另外租了一个单间,这单间约莫十五平方,有一个洗手间,没有厨房,客厅是房间,房间也是客厅。
今时今日,她已经不再是十多年前的她了。但是,她依旧选择住在这里,这里,曾经是她快乐的天堂,是她魂牵梦萦的依归。
只是如今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个宠爱她如明珠的人了。
隔壁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男子暴躁的狂骂声。之后,便是一个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高音用念经般的口吻数落着,这几乎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每天上演几场,每场起码闹半个小时。
若是往日,明朗大概就当看了一场好戏。
但是,今天她情绪很不好。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开门,一脚踢开隔壁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那凶恶的丈夫吓了一跳,他见过明朗几次,也曾经试过醉酒挑逗过明朗,但是明朗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搭理他,只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甚是无趣。
明朗没有看他,直直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那鼻青脸肿的女人道:“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继续挨打,直到被他打死为止。第二,从窗口跳下去,一了百了!”
女人愣愣地用红肿的眼睛看着明朗,她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水,茫然的双眼写满悲苦,她还没说话,那在一旁拉着孩子的老婆子就冲上来,伸手就揪住明朗的领子,恶狠狠地道:“哪里来的死三八?我们家事关你什么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明朗回头,眸光凌厉地盯着婆子,婆子被她眼里的凶狠吓得心里一怵,但是到底是在泼妇界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哪里这么轻易就被明朗吓倒?她挺一挺胸,冲那男人怒道:“你站在作死啊?还不拉开这疯女人?”
那男子听到老母的叫喊,顿时冲上来便要拉开明朗,明朗一脚踢在他腹部上,男人当场就倒下趴在地上,有些震骇地看着明朗。
明朗回身对地上的女人道:“还有第三条路,你要是不想再过这种日子,就站起来揍死这个臭男人!”
女人眨着眼睛,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看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丈夫现在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那婆子见自己的儿子被打,疯也似地冲上来,以生化武器口水和她的鹰抓功袭向明朗,一边扑打一边怒吼:“八婆,你打我儿子?看我不弄死你这个臭三八!”
明朗一手捏住那婆子的脖子,凶狠地道:“你再动我试试?”她的手劲很大,那婆子双眼一翻,嗓子嘎嘎作响,脸上凶恶的表情尽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恐。
她放开婆子,对那女人道:“不要妄想你一直忍下去就能苦尽甘来,你若是认命,这辈子就这样过了!”说着,旋身离开。
木门迅速被关上,里面又传出疯闹声。明朗有些后悔,她不应该强出头,这样只会让那女人遭受更惨的对待。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洗手间的窗口看过去,果然,那丈夫和婆子一同上去缠打女人,女人被踢到在地上,婆子在她后背踩了几脚,口出脏言,三句话不离祖先和器官,粗俗得叫人不忍耳闻。
明朗摇摇头,有些人,注定一生都是包子。
她正想收回视线,却看见那女人默默地站起来,她扶着一张简易桌子,然后,她的双手摸向旁边的凳子,忽地,她大叫一声,“你去死吧!”一把举起凳子,发疯似的冲向男子,朝男人兜头兜脑砸下去。
男人闷哼一声,身子一软,就扑倒在地上。
婆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女人,她巍巍伸手指着女人,咧出一丝狰狞和骇然,“你这个生了赔钱货的竟然还敢还手?”
女人又举起一张椅子,怒视着婆子,婆子吓了一跳,退后几步,指着女人:“你……你疯了?你信不信我让我儿子跟你离婚?你……”
明朗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收回视线,走出洗手间躺在床上。
隔壁依旧传来吵杂声,但是,已经没有听见女人的哭声了。
明朗第二日见到女人,她牵着女儿去幼儿园,脸上还有瘀伤,但是,之前愁苦的神情已经一扫而空,她见到明朗,腼腆一笑,轻声道:“昨天谢谢您了!”
明朗笑了笑,点头致意。
回到公司,梁秘书递给她一封解雇信,淡淡地道:“你去人事部办手续,公司会补给你三个月的赔偿!”
已经在预料之内了,她回来,只是想拿回一样东西。
爱妃凑过来问道:“明朗,你昨天陪董事长出去,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是啊,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就算她不炒我,我也会引咎辞职的!”她做得最错的,就是进来这家公司,她以为……罢了,这里没有她值得留恋的东西。
爱妃失望地道:“是这样啊,那你有什么打算?”
明朗收拾着东西,抬头一笑,“当然是休息了,白收三个月的工资,当然要睡足三个月了!”
“哎,你倒是看得开!”
“难道哭闹撒泼吗?”明朗笑着说,“东家不打打西家,打工的还愁这个问题吗?”
“只是,像秦煌集团这样待遇好的公司,可不多见啊!”
“不见得,听说海岸集团不错!”明朗耸耸肩!
一旁的梁秘书听她这样说,蹙了蹙眉头,转身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张子菁冷凝着一张脸,“她真的这样说?”
梁秘书回道:“她是这样说的!”
“哼,海岸不会要她,你给我放话出去,就说这个人是被秦煌踢出去的,我秦煌不用她,看谁还敢用她!”张子菁冷冷地道。
“董事长,这,她在这一行就彻底没有活路了!”梁秘书有些于心不忍。
“那也怪她自己,是她自找的,如果不是她,真真的病情也不会忽然加重!”张子菁声音薄怒。
“真真没事吧?”梁秘书愕然。
“控制住了,但是这几天心情很差,”张子菁抬头看了梁秘书一眼,“你跟她谈得来,有时间多看看她!”
“好,我这个周末去陪她!”梁秘书不无怜惜地道。
第五章救的竟然是她奶奶
明朗没有去海岸集团上班,甚至,她没有再去找工作。
被炒之后,她在家中睡了两天,隔壁的女人给她送鱼香茄子,她吃得津津有味。
“你男人还有再打你吗?”到底吃了人家的嘴软,还是要循例关心一下人家。
女人感激地看着她,“没有了,他现在收敛了很多,也每天出去找活儿干,不过收入不多,养活一家几口真不容易啊!”女人说到最后,悄然叹息。
“你做饭这么好吃,有没有想过开一家小餐馆?”明朗问道。
“开餐馆?这得花多少钱啊?实不相瞒,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吃了上顿没下蹲的。”女人自嘲。
“不必开太大,投资几万的,做点街坊生意就好!”
“几万也没有!”女人见她吃完了,收拾好碗筷道:“我要回去带孩子了,哎,孩子明年念书了,没有本地户口,只能念私立小学,每年的学费就够我头疼的了!”
明朗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卡,递给女人,“我这里有十万块,你拿去开个餐馆吧,这些钱,就当做是我入股,我出钱,你出技术,五五分!”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她,“天啊,你有十万块?你有十万块还住这个地方?不行,你一个女人赚钱也不容易,我不能要你的钱,再说,这也不是稳赚的生意,一旦亏本了,连个子儿都回不来,我不能糟蹋你的辛苦钱!”
明朗把卡塞在她手里,“没有密码的,拿去吧,我说稳赚就稳赚,你不信自己的手艺还不信我的眼光吗?你想啊,一旦开了餐馆赚了钱,以后你女儿的学费就不是问题了,甚至还能念好一点的私立学校。”
“这……”女人心动了。
“去吧,我困了,要睡觉了!”明朗推着她出门口,顿了一下,又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就敢给我这么多钱?哎,你真是,我叫阿丽!”
“嗯,记得了,我叫明朗,明天做好饭叫我,我要睡了!”
“你才刚睡醒……”
门被砰一声关上。
她吞了两粒安眠药,盖上被子,却翻来覆去没有睡意。
“这年头,连医生都开假药,明儿我拿菜刀去砍了他!”明朗嘟哝了一声,起身穿衣,穿着一双拖鞋就出去了。
她的车子停在很远地地方,这里没有停车位,只能停在城中村外面。隔壁打老婆的男人有一辆老式自行车,是他每天骑去工地上工的。
明朗把自行车推出来,骑着自行车游走在城中村的窄巷中。
好多年前,她坐在一辆三轮车后面,身旁全部都是汽水罐,矿泉水瓶和烂纸皮,她笑得就跟春天的桃花一般灿烂,然后三轮车穿街过巷,不管那一天收得多少的废品,那男人都会给她买一根冰棒,然后慈爱地看着她吃,慈爱的眼神,温暖了她整个少年时。
倏然回首,那男人已经不在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不知不觉,来到珠江边。
三月的夜晚,还是很冷,江边寒风萧瑟,一身单衣的她,卷缩在江边一隅。
行人渐渐少了,珠江夜游的人也都回去了。她没有带手机,没有带表,不知道现在几点钟。
石阶上,有许多汽水罐。她一个个地把汽水罐收拾起来,然后装在一个肮脏的破蛇皮袋里,熟练地绑在自行车尾,她模糊而凌乱地想着,若他在,指不定要怎么表扬自己了。
她继续坐在石阶上,看着江水在月辉下波光粼粼。
“救命……救命啊……”忽然,她听到凄厉的叫喊声。
她愕然抬头,只见江水里有两颗脑袋一浮一沉的。她疾步跑过去,想也没想,纵身跳进冰冷的江水中。
在江边长大,她的水性很好,几下功夫就游到了溺水者身旁。
接近一看,溺水者竟然是一位老妇人,而救人的那位,也是一位老者。
“快,扶着她!”那老者体力已经不支,见有人来救,交代了一句,身子慢慢地沉了下去。
明朗一手拖着一个,只用双腿不断蹬水,但是这样的游动速度太慢,只怕没回到岸边,两位老人已经失救而死。
但是,若放下其中一个,那被遗落的那位,必定会死。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断蹬水,浪很大,她很费劲才能进一步。
慢慢地,她几乎耗尽全身的力气,水中活动,原本就容易耗体力,这么蹬水法,还要拖着两个人,若不放手,只怕连她也活不了。
反正,她都快要死了,活不了又如何呢?
心底有这么一股豁出去的蛮劲,她的体力仿佛又恢复了一些。而上天也在这时候帮了她一把,风向转了,浪在她身后推动着,她不断地蹬水,拍水,终于,在浮浮沉沉间,她回到了岸边。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把两位老人拖上了岸。
她筋疲力尽地躺下来,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软得就跟一团棉絮似的。
耳边有吵杂的声音响起,有人拍打她的脸,她好困,许是那两颗安眠药发挥作用了,好吧,送快递医生到底还是个有良心的医生,没有给她开假药,她可以省下买菜刀的钱了。
这一觉睡得好香,好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得很,她爬起来,想穿鞋走人。
病房的门被推开,她抬头,微微错愕,随即道:“我马上走了,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的小情人!”
甄阳站在病房门口,听得明朗的话,微微蹙额,“你还不能走,医生说一会要为你照ct和全身检查!”
“检查什么?我好好的!”明朗胡乱地撩了一下长发,想起打老婆男人的自行车,懊恼地道:“哎,我的自行车……”
“是停在岸边的那一辆吗?我已经叫人带了回家,等你做完检查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之后,我会叫人送回去给你!”甄阳想起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自行车后面的废品,她……是转行了吗?他知道秦煌集团对她进行了封杀,她大概也找不到合适的活儿了吧?
明朗仿佛这才想起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甄阳沉默了一下,道:“我是来跟你道谢的,你救了我奶奶和张阿姨的爸爸!”
明朗心中一跳,“你是说,那老头是张子菁的父亲?”
“正是!”
明朗啧啧地摇头,“哎,早知道是她的爸爸,我就不下去救人了!”
“你……”甄阳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沉着脸道:“到底是一条人命,你的那些私怨有这么重要吗?”
这么有挑衅性的问题,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回答的,她只是快速地穿好鞋子,“哎,仇人就在隔壁,哪里住得安心?我走了!”说完,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
第六章五十万救命钱
甄阳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眉间跳动着薄怒,“你还不能走,必须做了全身检查,医生说你曾经休克过!”
明朗抽回手,咧嘴一笑,“医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你千万不要相信医生的话,他们都是骗钱的!”她整了整身子,又跳了两下,“看,我健康得就跟你一头牛似的,还检查什么?检查费就够我吃好几顿海鲜了!”
“检查费不要你出,你要吃海鲜我可以请你吃,但是你一定要检查,否则,我不会让你走!”甄阳拦在门口,有些不耐烦地道。
“钱拿来,我自己去检查!”明朗伸手问道。
走廊里传来冷冷地声音,“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开个价!”
明朗抬头,一身青色套装的张子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语气带着莫大的讽刺,眼神多有不屑。
“那就看你老爸的命值多少钱了!”明朗好整以暇地道。
“好不要脸的女人!”张子菁微愠。
明朗呵呵一笑,“没办法,偏是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救了你父亲,我说董事长啊,对你父亲的救命恩人,是不是该换一种态度说话?”
张子菁沉着脸,从手袋里取出一张支票,丢在地上,“这是五十万,足够你未来几年不愁吃穿了!”
明朗弯腰捡起支票,笑得就跟桃花一般的灿烂,“谢谢董事长施舍!”说完,她便要走。
张子菁冷冷地喊了一声:“等一下,我父亲说要见你,当面跟你致谢,你最好给我做一场好戏,不要叫他老人家看出什么不妥来,他有高血压,气不得!”
明朗定了定身子,回头漫笑,“也好,收了你的钱,戏总是要给足的,我可是很有专业操守的!”
张子菁的父亲叫张守宇,是广市军区退休的首长,而跟他一起游泳的那位叫冷少君,同是军区退休的人。两人每天晚上都会出去游泳,但是昨晚很不幸,因为冷少君腿抽筋,两人差点命丧珠江。
明朗在病房门口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情愫,只是待甄阳要看清楚一些的时候,她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态度。
“爸爸,你的恩人来了!”张子菁推开门,含笑道。
床上的那一位老人家,满头银发,只是精神气饱满,虽经过溺水,但是治疗之后已经恢复了元气,气色不错。
“哎呀,怎能让人家亲自过来?我都说我去拜访人家,”张守宇似乎对张子菁的做法有些不满意,批评教育看一下,然后含笑对明朗道:“来,姑娘,快请坐!”
“老人家没事了吧?”明朗的眸光自从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看,眼底有深深的渴望。
“没事,没事了,本可以出院了,只是她偏要让我住院,真是麻烦!”张守宇不满地道。
明朗道:“她也是担心您的身体,就当提前做身体检查吧,检查清楚没事了,也好叫人放心不是吗?”她回头看了张子菁一眼,张子菁正担心看着她,怕她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张守宇示意明朗坐在自己床前,又从床头柜的水果盘里取了两粒加州提,“来,吃葡萄!”想了想,他缩回手,把葡萄的皮去掉再递给明朗。
明朗眼圈陡然一红,并未伸手去接。
“怎么?嫌弃我老头手脏?”张守宇含笑问道。
明朗粲然一笑,“怎会?只是感觉十分荣幸,老首长竟然亲自给我剥皮!”她接过来,放进口中,“好甜!”
那年,她才五岁,有一位老人,也曾经这样给她剥过葡萄皮,很多人都没有五岁的记忆了,但是她却特别深刻。
心底愈发的软弱,她站起身来,道:“我也该走了,不然的话家里人要担心的!”
“噢,还没有人通知你家里吧?阳阳,你开车送她回去!”张守宇吩咐道。
甄阳一直站在门口处没说话,听得张守宇的吩咐,他低声道:“好!”
明朗没有推辞,与甄阳一同走出医院,甄阳本来还想劝她做检查的,但是见她确实蛮精神的,也知道她不会听他的话,便没有再勉强。
上了车,明朗说了一个地址。
“这个地方龙蛇云集,你是自己住还是和家人一块走?”甄阳问道。
“我和我家人住!”明朗闭上眼睛,装作很困的样子。
甄阳觉得她是不想跟他说话,只是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带你的家人搬离那地方吧,出去买套房子,张阿姨给了你五十万,其余的,我帮你出!”虽然那晚上两人闹得不愉快,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救了他的奶奶,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谢谢,房子不要了,折现给我吧!”明朗眼睛没有睁开,依旧那样淡淡地回应着。她其实不想说话了,她脑子里有好多东西要记,例如,例如刚才那位老人给她剥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