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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拉席皱眉,咬着下唇。“可是这表示……”
“什么?”
“我本来希望这整件事已经快要结束。您一开始算抢匪人数大概不到四十人,而您跟韦恩杀死或制服了三十几人。”
“三十一人。”他心不在焉地说道。
“我以为那些剩下的人会决定放弃,选择逃跑。我以为杀死四分之三的人应该足以让他们解散。”
“我的经验中是如此。”
“可是这次不一样。那抢匪首领有外来的资助人,提供财富跟武器。”她皱眉。“我记得首领说要‘报复’。他有可能是首领兼资助人吗?”
“有可能,但我不觉得。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主谋通常会让别人替你做危险的工作。”
“同意。可是那首领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被选中。罪犯经常利用简单的合理化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而这是可以被利用的,如果加上承诺对方会发财,还有开枪作乐的机会,他会是理想的‘中间经理人’。”
瓦希黎恩露出大大的微笑。
“怎么了?”
“你知道我花了一整个晚上才推论出这些吗?你只花了……十分钟?”
她轻哼一声。“您帮了我一点小忙。”
“也可以说我帮了自己一点小忙。”
“爵爷,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幻听不算。”
他的笑意越发明显,然后站起身。“来,告诉我你的想法吧。”
她好奇地跟他走到房间的前面,那里堆了一叠她进来时便注意到的纸。
他把纸拉平,露出一张大概有五尺长的纸张。瓦希黎恩跪在地上,但是她穿着裙子不方便,因此只是弯下腰,从他肩膀后面往下看。
“族谱?”她讶异地问道。他似乎把每名被绑架的女子追溯到初代,从纸张的左方开始写下他们的名字,然后一路往过去追溯。上面没有写出每名亲戚,但有包括直系祖先,还有每一代中的著名人士。
“怎么样?”他问道。
“我开始怀疑您是个奇怪的人了,爵爷。您花了一整晚写这个?”
“我是花了不少时间,但韦恩的那张纸给了我很好的起头。幸好我叔叔的书藏有不少族谱的资料,这是他的兴趣。但是你觉得呢?”
“我觉得幸好您快要订婚了,一名好妻子会保证您获得充足的休息,而不是彻夜在烛光下抄写。那对眼睛很不好。”
“我们有电灯。”他朝天花板挥挥手。“况且,我不认为史特芮丝会干涉我的睡眠习惯。契约里面没写啊。”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挖苦。很淡,却明显。
她方才那么说,只是为了给自己多点时间来阅读那些名字。“镕金术师。您分析族谱的目的,是想知道他们血统中的镕金术力量。他们全部都是从迷雾之子大人一系出来的。韦恩是不是有提过这件事?”
“是的。我相信背后的主使者是在寻找镕金术师。他在建立军队。被绑架的人选都是些他们怀疑是未公开的镕金术师。他们没有公开自己身分这点,反而让真实目的更不易显露。”
“可是史特芮丝不是镕金术师。我可以保证。”
“我是有点担心,但这不是大问题。我觉得他在挑选他认为有可能是镕金术师的人,但总会失误几次。”瓦希黎恩敲敲纸张。“这让我更担心她的安危。一旦主使者发现她不是他要的,她的处境会更危险。”
所以你才彻夜不眠。你觉得时间不够了,她这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显然不爱的女人。要不嫉妒很难。
什么?难道你希望被抓走的是自己?傻女孩。不过她注意到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您有我的族谱?”她讶异地问道。
“得派人去找。让一些半夜被吵醒的教士极为愤怒。你很特别。”
“什么意思?”
“噢。呃,我的意思是在名单上。你看到没?你跟史特芮丝是隔两系的表亲。”
“所以呢?”
“所以,意思是……这解释起来很尴尬。基本上,你是离这边主系六代的表亲。所有其他人,包括史特芮丝的血缘都比较密切,你父亲那边有些血脉让你的血缘被稀释,所以相较于其他人,以你为目标就很奇特。我在想他们挑你的原因,是否是因为想要随机挑个人,好打破原来的规律。”
她仔细地想过后才回答:“有可能。毕竟他们不知道史特芮丝跟我们坐在一起。”
“很有道理。可是……接下来的讨论就全部是我们的臆测。你懂吗?我可以想出很多为什么挑中史特芮丝的原因。镕金术师的历史并非唯一的关连。因为上流社会关系相当错综复杂,所以还有其他很多种关连性。
“事实上,在我看来,镕金术的因素显得比较薄弱。如果是要训练战士,为什么只抓女人?既然已经有资金,也有办法偷到这么多的铝,为什么一开始要动镕金术师的脑筋?他们可以在当时就停手,瞬间致富,而且我也无法确定其他被抓走的女子就是镕金术师。”
玛拉席看着长长的名单,全部都可追溯回迷雾之子大人,她心想,他们只抓女人。迷雾之子大人是世上最强大的镕金术师,几乎是神话般的人物,同时拥有十六种镕金术力量。他会有多强大?
突然,一切合理了。“铁锈灭绝啊……”她低声喊道。
瓦希黎恩抬头看她。如果他不是逼着自己彻夜思考,也许也已经看出来了。
“镕金术是遗传的。”
“是的,所以在这些血脉中才一直出现。”
“遗传。只抓女人。瓦希黎恩爵爷,您还没看出来吗?他们不是想建立一个镕金术师的军队。他们是想生产一个,靠抓走与迷雾之子有最直接镕金术血统关连的女人。”
瓦希黎恩看着他那张大纸,眨眼。“幸存者的矛啊……意思是史特芮丝不会有立即的危险。就算她不是镕金术师,对他而言,她仍然很有价值。”
“是的。如果我说得对,她会陷入另一种危险。”玛拉席感觉反胃。
“的确是。”瓦希黎恩严肃地说道。“我应该要发现的。被韦恩知道我没想出来的话,他一定永远不会停止拿这件事来取笑我。”
“韦恩。”她这才发现她没问候他的下落。“他去哪里了?”
瓦希黎恩看看怀表。“应该快回来了。我派他去小小恶作剧一番。”
Chapter 8
韦恩大步跨上通往第四捌分区警察厅的台阶,耳朵感觉极烫。这些条子为什么会戴这么不舒服的帽子?也许他们就是因为这样脾气才变得这么差,一天到晚在城里晃来晃去,欺负善良的老百姓。就算韦恩只来了依蓝戴几个礼拜,也能知道警察基本上就只会做这个。
烂帽子。烂帽子会让人心情不好,这话一点也没错。
他重重推开大门。里面的房间看起来就像一个大笼子,一道木头栏杆挡在前面,把一般人跟条子隔了开来,后面有办公桌,用来吃东西或休闲聊天。他进屋的方式让几名穿着褐色制服的条子全身一绷,有些人还朝腰边的手枪摸了上去。
“这里是谁负责的!”韦恩大吼。
惊吓的条子盯着他,然后齐齐站起身,急急忙忙拉挺衣服,戴上帽子。他也穿着制服。是他跟第七捌分区的一名警察换来的。他可是拿了件好衬衫替代,没有比这更公道的交易了——那件衬衫可是丝制的。
“长官!您可以找布列廷总队长,长官!”一名条子说道。
“那人他妈的哪里去了?”韦恩大吼。他从听几个条子说话就学到了他们的口音。很多人对于“口音”这个词都有误解,他们以为别人才有口音,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音,混合他住过的地方、他的工作和他的朋友。
大家都以为韦恩会模仿口音。他没有。他是直接用偷的。这是他唯一可以偷的东西,因为他已经决定要改过自新,当个好人什么的。
几名条子被他的出现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指向房间一侧的门。其他人行礼,好像除了这个他们别的什么都不会。韦恩从他浓密下垂的假胡子中发出哼声,走到门口。
他装出一副原本要把门用力推开,然后想一想,改成敲门的样子。
布列廷勉强比他高阶一点。真不幸。我都当警察二十五年了,还是三条杠而已。身上这人早就该升迁了。
他再次举手要敲门,结果门猛地被拉开,露出布列廷一张烦躁至极的瘦脸。“外面在吵什么——”他看到韦恩时,猛地僵住。“你是谁?”
“古封·特伦长总队长。第七捌分区。”韦恩说道。
布列廷的眼睛瞥过韦恩的阶徽,然后是他的脸,一阵迷惘。韦恩看得出来,布列廷的眼中浮现慌乱之色,他正很努力地在回想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记得古封总队长是谁。城很大,而且根据韦恩听来的说法,布列廷经常把人的名字弄混。
“我……当然,总队长。呃,我们……见过面吗?”
韦恩哼口气,翘胡子随风飘扬。“我们去年春天在总裁的晚宴上同桌吃饭啊!”他对于这个口音感觉颇有信心,混合了一名贵族第七子与铁工厂领班,加上一点运河船长,像是嘴巴下半部含满了棉花,同时学一条发怒的狗般在说话。
他在城里住了这几个礼拜,在不同捌分区的酒馆中听别人说话,造访火车站,在公园里跟人闲聊,所以搜集了不少口音,加入他原本就已经偷来的那些。就算在他还住在耐抗镇的时候,他也会特意前来城里搜集口音,【。52dzs。】因为这里能找到最好用的。
“我……噢,当然。对。特伦长。对,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们好一阵子没见了。”
韦恩气呼呼地开口:“不重要。听说你牢里正关了消贼是怎么一回事?你这好钢样的啊!我们还得从传纸上才得到这消息!”
“这是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因为事件发生在——”布列廷停顿片刻,看着满满一房间的好奇警官,每个人都很努力地假装自己没偷听。“进来吧。”
韦恩打量那些偷看他们的人。没有人质疑他的身分。装出自己很重要的样子,装出自己在发怒的样子,人们就会只想躲得越远越好。这可是人的基本心理。“好吧。”他说道。
布列廷关上门,自信且快速地说道:“他们是在我们这里被抓到的,他们犯的罪也是在这里。我们绝对有管辖权。我发了公文给所有人。”
“发公文?你铁锈灭绝的!你知道我们一天要收多少公文吗?”
“那你也许该雇个人专门帮你看公文。我后来就是这么做。”布列廷没好气地回答。
韦恩吹胡子,瞪着眼。“你也可以派人来通知我们啊。”他放软了口气说道。
“下次再说吧。”布列廷回答,听起来对于赢得辩论、同时压倒生气的对手感到满意。“我们忙着处理犯人的事。”
“好,那你们什么时候要把他们转去我们那里?”
“什么?”
“我们有先例权!你是有第一轮侦查的管辖权,但我们有起诉权。第一次的抢案是发生在我们的捌分区。”这是瓦写给他的。那家伙有时还挺管用的。
“你要以书面提出请求啊!”
“我们发了公文。”
布列廷迟疑了。
“今天早上。你没收到?”
“呃……我们收到很多公文……”
“我以为你说你雇了人帮忙。”
“这个,我先派他去买司康饼了……”
“噢。好吧。”韦恩想了想。“能给我一个吗?”
“司康饼还是犯人?”
韦恩靠向他。“布列廷,这件事我们就镕开了说吧。我们都知道你可以拖上好几个月不动那些犯人,等着正式的移交公文完成。但这对我们两边都没好处。你麻烦也多,我们也失去任何能快速逮回其余那些家伙的机会。我们得动作快。”
“所以?”布列廷怀疑地问道。
“我想要审问几个犯人。长官特别派我来的。你让我进去,给我几分钟,我们停止所有的移交申请。你可以起诉,而我们可以继续找他们的首脑。”两人四目相对。根据瓦的说法,起诉消贼对于升迁有好处,大大的好处,但是最大的战利品——消贼集团的老大——仍然逍遥法外。抓住他意谓着光荣、升迁,甚至可以受邀参加上流社会的活动。过世的佩特鲁斯大人在抓到红铜勒人魔之后,就是如此。
让对手警方审问犯人很冒险,但是完全失去犯人,一如布列廷目前的处境,更是冒险。
“要问多久?”
“每人十五分钟。”
布列廷的眼睛微微眯起。“两人各十分钟。”
“成交。快点吧。”
居然花这么久才解决这点事情,警察什么都喜欢慢慢来,除非发生火烧屋或当街杀人案,而那也得是跟有钱人有关,他们才会用跑的。
终于,他们替韦恩安排好了房间,把一名抢匪拉进去。
韦恩认得他。这家伙想朝他开枪,所以韦恩用决斗杖打断了他的手臂。居然想开枪打人,真是太没礼貌了。有人掏出决斗杖时,自己就该掏决斗杖,好歹也该掏匕首,想拿枪打韦恩就像是玩扑克牌时居然带骰子来。这世界都成什么样了?
“他说了什么吗?”韦恩问了布列廷跟他几名手下。此时所有人都站在门外,看着里面身材圆滚、头发邋遢的抢匪,他的手臂以肮脏的绷带高高吊起。
“没说什么。”布列廷开口。“事实上,他们没有人跟我们吐露什么情报。每个人似乎都很……”
“害怕。”一名警察接口说道。“他们不知道在怕什么,至少怕开口的程度要超过怕我们。”
“哼。对他们就是要硬点!不能对他们太好。”
“我们没有——”警察开口,却被布列廷举手拦下。“你的时间正在消失呢,总队长。”
韦恩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进入房间。里面很狭窄,跟个柜子差不多大,只有一扇门。布列廷跟其他人把门打开。抢匪坐在椅子上,双手铐起,连着腿上的脚铐,全都锁在地上。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抢匪反感地看着韦恩。他似乎认不出来。一定是因为帽子的缘故。
“孩子,你的麻烦大了。”韦恩说道。
抢匪没回答。
“我可以帮你开脱。如果你愿意放聪明些,可以不用被吊死。”
抢匪朝他啐了一口。
韦恩靠向他,双手撑着桌子。“够了噢。”他放低了声音,转变成抢匪们先前使用的自然流畅口音。放一点运河工人作为身分确认的基础,加上些许的酒保口吻以提高信任感,剩下则用北六区的口音,听起来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从那里来的。“你用这种口气跟干掉条子抢他制服来救你出去的人说话,对吗?”
抢匪的眼睛睁大。
“不要那样。你看起来太兴奋了。他们会怀疑。该死的,你又得吐我一口口水。”韦恩低声说道。
对方迟疑。
“快点!”
他吐了一口口水。
“我他灭绝的!”韦恩大吼,变回警察的口音,用力一敲桌子。“小子,你再这么做,我会撕掉你的耳朵。”
抢匪看着他。“呃……还要吐吗?”
嗯,很好。选对捌分区了。“吐个头啊。你再吐我真的把你的耳朵给撕掉。”韦恩恶狠狠地说道,压低了声音,不让外面的人听见他是以街头混混的口音在说话。“条子说你没开口。做得好。老大会高兴的。”
“你会把我弄出去?”
“你想呢?又不能放你在这里当爆料鬼。不是把你弄出去,就是看着你去跟铁眼握手。”
“我不会说的。不用杀我,我不会说的。”男人急忙说道。
“其他人呢?”
对方迟疑。“我想他们也不会说,除了……也许……辛德。他是新来的。”
很好。“辛德。金发有疤的那个?”
“不是。是矮的那个,有大耳朵。”
抢匪眯着眼睛看韦恩。“为什么我不认得你?”
“你觉得呢?”韦恩站直身体,重新以警官的声音大吼:“好了,不准抱怨!你们的基地在哪里?从哪里下手的?快给我回答!”他再次靠上前。“你不认识我是因为我的身分很宝贵,所以一般小喽啰不能见我,以免泄漏我的身分。我跟你的头儿,塔森,合作。”
“塔森?他才不是什么头子。他只负责砸东西。”
这也不错。“我是说他的头儿。”
抢匪皱眉。他开始起疑心了。“老兄,你这种态度会害你被吊死噢。”韦恩低声说道。“谁招募你的?我想要……跟他谈谈。”
“谁……向来都是夹子在招募人。你知道的。”他的眼神变得充满敌意。
太好了。“结束!”他转身说道。“这家伙不会说的。嘴巴闭得老紧的傻蛋。”他走出房间,回到布列廷跟其他人身边。
“你为什么一直在说悄悄话?你说我们可以旁听的。”布列廷质问。
“我说你们可以旁听,但没说你们会听得到我的话,跟这种人讲话得放低声音威胁。他们有给你们名字了吗?”
“都是假名。”布列廷怒道。
“有叫辛德的吗?”
布列廷看着他的手下。所有人都摇头。
很好。“我要看看其他人。我来挑下一个要审问谁。”
“我们原先说好的不是这样。”
“我现在还是可以回去准备申请移交犯人……”
布列廷气呼呼地想了一阵,还是领着韦恩去了牢房。辛德很好认。那大耳朵的家伙看起来很年轻,发现条子正查看他的牢房时,眼睛睁得老大。“就是他。快点。”
他们把他抓到一间审问室。辛德被铐起后,布列廷跟他的手下们留在房间里。
“拜托你们留点空间给我呼吸吧。”韦恩瞪着所有人说道。
“好吧。但是你不准再说悄悄话,我要听你问他什么。他还是我们的囚犯。”
韦恩瞪着他们,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出去,却没把门关起。布列廷双手环抱胸前,站在外面,看着韦恩。
好吧。他转向囚犯,靠近。“你好啊,辛德。”
那男孩居然吓得跳起来。“你怎么——”
“夹子派我来的。”韦恩以街头混混的口音低声说道。“我在想办法要把你弄出去。现在开始,不要动。”
“可是……”
“安静。不要动。”
“不准说悄悄话!”布列廷大喊。“如果你说——”
韦恩发动速度圈。他维持不了多久,因为弄不到多少弯管合金,但也只能尽力了。韦恩尽量保持身体不动。“我是镕金术师。我替我们加快时间。如果你动,他们会注意到一阵模糊,我们就会被发现。你听懂了没?不要点头。用说的。”
“呃……懂。”
“很好。我说了,是夹子派我来的。我要把你们弄出去。老大似乎担心你们会乱说话。”
“我才不会!”年轻人说道,声音又高又尖,很努力地想要维持身体不动。
“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