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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之四:巫师与玻璃球-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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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拇指竖起罗兰的手枪,乘他不防,猛地把枪顶在治安官赫克·艾弗里脑袋下垂着的那块肥肉上,开了枪。

血肉飞溅是可想而知了。

13

艾弗里的头倒在她腿上,像一块等待烘烤的肉一样又重又湿。她能感到从他头顶上冒出的热气。她眼角下方的余光看到黄色的火焰在闪烁。

“桌上!”罗兰喊了起来,他用力拽拉牢门,门和门框咔嗒咔嗒猛烈撞击。

“苏珊,水罐!看在你父亲的分上!”

苏珊把艾弗里的头推开,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桌子旁边,她披肩的前面一块正在燃烧着,她能闻到烧焦的煳味。但在她思想的某个遥远角落,她感到欣慰的是,幸亏下午等太阳落山的时候把头发扎在身后了。

水罐几乎是满的,但里面装的不是水;她闻到了格拉夫浓烈的酸甜味。她在身上泼了一点,液体遇到火焰发出咝咝声。她扯下披肩(过大的宽边帽也一起被带了下来),扔在地上。她又看了看戴夫,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男孩,很久以前,她甚至还可能在胡奇的门背后和他亲吻呢。

“苏珊!”这是罗兰的声音,激动而急迫。“钥匙!赶快!”

苏珊从墙上的钉子上抓下一串钥匙,走到罗兰牢房前,忙乱地把钥匙串从栅栏空隙塞了进去。空气中泛着浓重的火药味,烧焦了的羊毛的臭味,以及血腥味。每吸一口气,她的胃里就一阵抽搐。

罗兰找到了他那扇门的钥匙,把手从栅栏间伸出来,反手把钥匙插进锁洞里。不一会儿,他从牢房里走出来,抱住她,苏珊的眼泪夺眶而出。不久,库斯伯特和阿兰也出来了。

“你真是个天使!”阿兰高兴地说,也拥抱了她。

“我不是天使,”她说着,哭得愈加厉害了。她把枪塞给罗兰。她觉得那真脏;她再也不想碰第二次。“他和我是从小玩着长大的。他是个善良的人——从来都不是独断专行、欺软怕硬的人——长大了他也没变坏。如今我断送了他的性命,谁来告诉他妻子啊?”

罗兰从背后搂住她,静静地停了一会儿。“你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不是他亡,就是我们死。难道你不明白吗?”

她靠在他胸前点点头。“艾弗里我并不在乎,可是戴夫……”

“走吧,”罗兰说。“会有人发现枪击声的。是锡弥在放爆竹吗?”

她点点头,说:“我给你们带了衣服,帽子还有长披肩。”

苏珊匆匆走向门口,打开门,往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后悄悄钻进渐浓的黑夜中。

库斯伯特拿起烧焦的披肩,盖在副手戴夫的脸上。“朋友,真是不幸,”他说。“你是被牵连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并不坏。”

苏珊回到房里,抱了一堆偷来的衣物,它们是被绑在卡布里裘斯背上运过来的。并没有人提醒他,但锡弥已经独自完成了下一个任务。如果那酒吧男孩是个半傻子,那么苏珊肯定见过智力只剩四分之一或八分之一的人。

“你从哪弄到这些衣服的?”阿兰问。

“旅者之家。锡弥弄出来的。”她把帽子拿出来。“快点,赶快戴上。”

库斯伯特拿起一顶帽子戴上。罗兰和阿兰已经套上了披肩;再戴上帽子,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脸庞,他们三个看上去和领地鲛坡上的牧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我们要去哪里?”他们出了办公室来到门廊上时,阿兰问。街道这头仍旧昏暗无光,了无人烟;没人注意到枪声。

“先到胡奇家,”苏珊说。“你们的马都在那里。”

他们四人一起沿街往前走。卡布里裘斯不见了;锡弥已经牵着它离开了。苏珊的心怦怦直跳,她能感觉到汗正从额头上冒出来,但她还是觉得寒冷。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杀了人,今晚她结果了两条人命,走上了一条再也不可能回头的路。她这么做是为了罗兰,为了她的爱人,就算事情重演一遍,她还是别无选择,想到这里,她得到了些许安慰。

祝你们在那里幸福,你们这两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你们这两个杀人犯!骗子!私通犯!我用灰烬诅咒你!

苏珊抓住罗兰的手,罗兰轻轻捏着她的手,她也轻轻捏着他的。当她抬头看魔月的时候,发现它邪恶的脸庞已从怒气冲冲的橘红色变成了银白色。她觉得在她向老实的戴夫·霍利斯开枪的那一刻,她为她的爱付出了最昂贵的代价——她付出了她的灵魂。如果罗兰现在离开她,姑妈的诅咒就会实现,一切尽化灰烬。

第九章 收割节

1

他们走进点着昏黄煤气灯的马厩,一个黑影从某个畜栏里冒出来。罗兰拔出佩在身上的两把枪,却发现锡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面前,微笑地看着他,一只手里还拿着马镫。看清是罗兰之后,锡弥脸上笑得更开心了,眼里闪着快乐的光芒,他向他们跑去。

罗兰收好枪,准备拥抱这个男孩,但锡弥从他身边跑过,投进了库斯伯特的怀抱。

“喔噢,喔噢,”库斯伯特说,先是夸张地摇晃着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然后一把抱起锡弥。“你想把我撞翻啊,小子!”

“她把你们救出来了!”锡弥大声说。“我知道她能做到,我知道!好样的,苏珊!”锡弥回头看着站在罗兰身旁的苏珊。她仍旧脸色苍白,但似乎平静了不少。锡弥转回头,在库斯伯特的前额正中献了一个亲吻。

“喔噢!”库斯伯特又叫了起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爱你,善良的阿瑟·希斯!你救了我的命!”

“嗯,也许我是救了你的命,”库斯伯特说,开怀大笑起来,不过样子有点尴尬(那顶宽边帽对他来说太大了,现在已经滑稽地歪到一边),“但如果我们不赶快,我可不能保证把你的命留很久。”

“马都已经准备好了,”锡弥说。“苏珊让我这么做,我都做好了。只要再给理查德·斯托克沃思先生的马安上这个马镫就好了,因为装着的那个马镫快要坏了。”

“这个以后再说,”阿兰接过马镫,放到一边,然后转身看着罗兰。“我们去哪儿?”

罗兰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们应该回到托林的陵墓去。

锡弥立刻惊恐地表示反对。“那个停着尸骨的院子?天上还有滚圆的魔月?”他狠狠地摇头,把宽边帽都摇下来了,头发从这头甩到那头,又从那头甩到这头。“他们死在那里,迪尔伯恩先生。但如果你在魔月出现时打搅了他们,他们会起来走动的!”

“不管怎么样,去那里不妥,”苏珊说。“城里的女人们会从海滨区一路上摆放鲜花,陵墓里也会放满鲜花。如果奥利芙抽得出时间,她会负责此事,我姑妈和克拉尔会作为她的陪同。我们不想碰上那些妇人吧。”

“好吧,”罗兰说。“我们上马出发,边走边想。苏珊,你帮忙想想。还有你,锡弥。我们需要一个藏身之处,至少能待到清晨。还有,这个地方必须是我们一个小时之内能赶到的。要离开伟大之路,除了西北,罕布雷的任何方向都可以。”

“为什么不能是西北?”阿兰问。

“因为这是我们现在走的方向。我们还有任务要……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行动了。特别要告诉艾尔德来得·乔纳斯。”他微微一笑。“我要他知道,游戏结束了。再也没有城堡了。真正的枪侠在这里。让我们看看他能不能对付得了。”

2

一小时以后,月亮已经高高挂在树梢上,罗兰的卡-泰特到达了西特果的油田。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几个人没有在伟大之路上骑行,而是跟那条路保持平行。但事实上,这样的谨慎是多余的:一路上,他们没看到一个骑手。就好像今年的收割节被取消了,苏珊心想……接着她又想到了红手稻草人,这个念头让她哆嗦了一下。他们本会在明晚把罗兰的手涂成红色,而一旦他们再次被抓,这个可能性仍旧存在。不光是罗兰,还有我们所有的人。包括锡弥。

他们把马(还有卡布里裘斯,它被长缰绳拴着,一路上暴躁但不失敏捷地跟在马后面跑)留在油田东南角一个废弃已久的泵匝装置旁,然后慢慢走向还在运转的井架,这些井架都集中在一个区域内。他们说话时把声音压得很低。虽然罗兰觉得恐怕没有这个必要,但在这里小声说话是再自然不过的。在罗兰看来,西特果远比墓地阴森可怕得多。如果说魔月变圆时,墓地里的死尸会活起来,那么这个地方现在就有一些很不安分的尸骨,那些锈迹斑斑的僵尸撕心裂肺地尖叫着,站在诡异的月光下,活塞一上一下,像行进的腿脚上下运动。

罗兰带他们走进这块尚在活动的地带,他们经过了两块标牌,第一块上写着:你戴安全帽了吗?还有一块写着:我们生产石油。我们炼制安全。他们在井架下停下,机器的碾压声如此之大,罗兰必须大声喊,才能让他们听到他说的话。

“锡弥!给我几个大爆竹!”

锡弥已经从苏珊的鞍囊里拿了一口袋爆竹,现在他递了两个给罗兰。

罗兰拉住库斯伯特的胳膊,把他拖到前面。井架周围有一圈生锈的围栏,当两个男孩想爬上去的时候,横支杆像衰老的骨头一样纷纷折断。他们在机器和月光飘忽不定的阴影里面面相觑,既紧张,又觉得好笑。

苏珊拉住罗兰的手臂。“小心!”她在井架机器规律的砰—砰—砰的巨响中叫喊。他看到她的神情,发现她一点也不害怕,只有兴奋和紧张。

罗兰笑了,把她拽到身前,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准备跑,”他耳语道。“如果我们干得好的话,西特果将会有新的蜡烛。一根无比硕大的蜡烛。”

他和库斯伯特俯身钻过锈蚀的井架底部的一根横杆,机器就在他们旁边,巨大的噪音使他们皱着眉头。罗兰觉得奇怪,这机器居然用了那么多年还没有肢解。机器的大部分都包在生锈了的金属框里,他依然能看到一些巨大的旋转柄轴闪着油光,那肯定是自动喷射器喷的油。因为靠得很近,煤气扑鼻而来,使他想起油田另一头的那个有规律地喷射火焰的喷头。

“好大一个屁!”库斯伯特喊道。

“什么?”

“我是说,这气味闻起来像……噢,别管那了!能行的话我们就干吧,怎么样?”

罗兰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狂吼大叫的机器上方有一些通风帽,被漆成铁锈绿。他走近一些,库斯伯特略显迟疑地跟在后面。他们钻进一条既难闻又炙热不堪的排气通道,这样一来,他们基本位于井架的正下方了。前面,活塞端口的柄轴稳稳地转动着,油滴从它光滑的一端淌下来。旁边有一根弯曲的管子——肯定是根导流管,罗兰猜测。原油不时从管口滴下来,地上有一摊黑色的油。他指着管口下面那摊黑油,库斯伯特点头表示明白。

在这个震耳欲聋的喧嚣之地,大喊大叫也无济于事。罗兰一手钩住伯特的脖子,把他的耳朵凑到自己嘴边;另一只手把一个大爆竹举在库斯伯特的眼前。

“点燃导火线,马上跑,”他说。“我来拿着,给你足够的时间,这是为了我们俩。我希望我往回撤的时候能一路畅通,明白吗?”

库斯伯特点点头,然后把罗兰的头转过去,用同样的方式跟他说话。“如果空气里有足够的可燃气体,我点火后把空气都引爆了怎么办?”

罗兰往后退了一步,摊开手掌,做出一个“我怎么知道”的手势。库斯伯特哈哈大笑,取出了一盒硫磺火柴,这是他离开牢房时从艾弗里办公桌上顺手牵羊拿走的。他挑了下眉毛,意思是问罗兰准备好了没有,罗兰点点头。

风吹得很猛,但井架下面的一圈机器把风隔离在外,硫磺火柴点燃了,火焰很稳。罗兰举起大爆竹,脑子里涌起一段对母亲的短暂而痛苦的回忆:她无比痛恨这种东西,她总是很肯定自己的儿子会因为玩爆竹而炸断手指,炸瞎眼睛。

库斯伯特拍拍罗兰心脏上方,吻了吻他的手掌,祝他好运。接着,他把火焰靠近导火线,火花嘶嘶飞溅。库斯伯特转身,装出要把机器炸了的样子——库斯伯特就是这样,罗兰想;就是在绞刑架上他也不会忘了开玩笑——然后,飞快冲回他们来时走的那条短走道。

罗兰一直拿着爆竹,估算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它抛进导流管,接着转身就跑,担心库斯伯特害怕的事情真的会发生:整个空气都可能被引爆。还好,并非如此。他一路从短走道跑了出来,看到库斯伯特站在断裂的栅栏外等他。罗兰对着他挥手示意——走啊,蠢货,快走!——接着,他身后的世界轰的一声炸成了一团。

声音很沉,隆隆的爆炸好像要把他的耳膜震破,把喉咙里的呼吸都掀出来似的。大地在他脚下震动翻滚,像小船下的海浪,一股气流像温热的巨手般向他背上猛推过来。他觉得被往前推了一大步——甚至可能有两三步——随后,气流掀起了他的双腿,罗兰被一下抛到栅栏上。这时,库斯伯特已经离开那里,仰面躺下,直直地盯着罗兰背后的景象,惊异地瞪着眼睛,张大嘴巴。从罗兰这个视角也能欣赏到这番景象,因为现在整个西特果亮如白昼。他们提前一天点燃了自己的收割节篝火,比人们期待的篝火辉煌耀眼得多。

罗兰用膝盖滑到库斯伯特躺的地方,抓住他的一只手臂。他们身后响起一阵劈劈啪啪的巨大断裂声,大块大块的金属坠落下来,掉到他们身边。二人立刻起身往阿兰所在的方向跑。阿兰正挡在苏珊和锡弥的前面,负责保护他们。

罗兰又回头匆匆瞥了一眼,井架残存的部分——差不多有一半还伫立着——被熊熊烈火烤得黑红,像一块灼烧过的马蹄铁,火红的架子中间,黄色的火焰汹涌地冲到空中一百五十英尺左右的高度。这只是个开始。他还知道在人们到达这里之前,他们还能摧毁几个井架,总之,他决定能炸几个就炸几个,不管冒多大风险。炸毁悬岩的油罐车只能算完成一半任务。必须彻底摧毁法僧的燃料来源。

但继续用爆竹炸其他导流管是没有必要的。油田下面是一个互联的管道网络,里面溢满了从破旧腐烂的密封口里泄漏出来的天然气。不等罗兰和库斯伯特到达第二个目标,油田里就响起了另一声爆炸,就在他们刚才纵火的铁架右边,一串火焰从另一个铁架塔进蹿而出。过了一会儿,第三个铁架——这个离开前两个铁架塔足足有六十码——随着一声可怕的咆哮声被炸得碎片到处飞溅。铁架被拔离了水泥柱,如同牙齿从腐烂的牙龈中被拔出。它弹到空中,闪着蓝黄的光,飞到七十英尺左右的高度时,歪斜着坠落下来,火星四溅。

又一个井架爆炸了。又一个。接着又是一个。

五个年轻人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角,举起手挡住刺眼的强光。现在整个油田就像一块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逼向他们的热浪强烈灼热。

“诸神慈悲。”阿兰喃喃道。

罗兰意识到,如果他们继续逗留在此的话,他们会像爆米花一样被炸烂。还有马,它们虽然离爆炸点还有一定距离,但爆炸点随时都可能继续扩散;他已经看到两座早已报废的井架塔被大火吞噬了。马会吓坏的。

该死,他自己已经吓坏了。

“快走!”他叫道。

他们在熊熊火光下向停马的方向奔去。

3

起先,乔纳斯还认为声音是他自己脑子里的反应——爆炸声是他们做爱的一部分。

是因为做爱,对。做爱,虚情假意的词。他和克拉尔做爱的次数不超过驴子交配的总和。但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啊,是的,的确如此。

他曾体验过激情性感的女人,她们会把你带入一种火热的状态,抓着你,一边用极度热情的眼神注视着你,一边妖娆地扭动臀部,但直到遇见克拉尔,他才找到真正的和谐。在性方面,他属于那种做过就忘记的人。但和克拉尔在一起的时候,他有用不尽的激情。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像猫和雪貂一样做爱,咝咝地喊叫,互相扭抓;他们咬来咬去,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句,总之永远有表不够的亲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乔纳斯有时觉得自己是在甜油里炸。

今晚牧马人协会开了一个会。近日来,这个协会已经差不多变成了法僧协会。乔纳斯帮他们认清最新形势,回答他们愚蠢的问题,还要确保每个人都明白第二天要完成的任务。这事处理好后,他查看了蕤,这个巫婆被安置在津巴·莱默原来住的套房里。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乔纳斯在窥视她。莱默的书房有着高高的天花板,墙上书架上排满了书——硬木书桌后面,蕤正坐在莱默的软垫椅子上。此番景象极其不和谐,如同教堂祭坛上放了一件妓女的内衣。桌上放着巫师的彩虹。她的手在玻璃球上来回移动,压着嗓子念叨着,但球仍旧暗淡无光。

乔纳斯把她锁在里面,然后去找克拉尔。克拉尔已经在会客室里等他了,原本明天的茶话会要在这里举行。虽然市长府邸这一侧有足够多的卧室,但她还是把他带到她死去的哥哥的房间……乔纳斯相信,她选择这里不是偶然的。他们在那张带天篷的床上做爱,哈特·托林本来要在这张床上和他的小情人同床,可惜他永远没有那一天了。

如同一直以来的那样,过程很激烈。当乔纳斯快达到高潮的时候,第一座井架爆炸了。上帝,她真是非同寻常,他心想。全世界真他妈的还没有一个女人像她——

接着又传来两阵连续爆炸声,克拉尔在他下面呆滞了一会儿,又开始晃动她的臀部。“西特果,”她声音沙哑地喘着气叫起来。

“对,”他粗声喊道,又开始和她一起晃动着。他已全无做爱的兴致,但他们已经达到一个停不下来的程度,就算现在面临死亡和被肢解的威胁,也无法停止。

两分钟后,他光着身子大步走向托林的小阳台,半勃起的阴茎在他身前晃来晃去,如同一些傻瓜头脑当中的魔术棒的样子。克拉尔跟在他身后,和他一样赤裸着。

乔纳斯推开阳台门。“为什么是现在?”她大声喊。“我可以再达到三次高湖!”

乔纳斯没理会她。西北方的郊区是一片月光笼罩的夜色……除了油田所在地。他看到那里有一团强烈的黄光。那团光不停蔓延着,越来越亮;隆隆的爆破声此起彼伏,用力锤打着这块土地。

他感到一种阴沉的好奇——自从迪尔伯恩那小子凭直觉认出他的真实身份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缠着他。和精力旺盛的克拉尔做爱使他淡忘了那件事,但看着五分钟前还好好的油田突然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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