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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休的沉默是因为他本就不多话,爱丝的沉默是因为凡休在沉默,而且她也并不想说什么,而亚妮希的沉默却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个失去耐心的是女精灵,她向前一步,在凡休面前跪了下来,可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可凡休从她闪烁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意思,仿佛是在说:“主人,请您拯救迪兹家族”
到现在为止,她还是坚持认为自己的到来是因为她们虔诚的信仰打动了黑暗龙神,自己是龙神的使者,是来拯救她们的。
凡休看着亚妮希,道:“她是黑暗之龙,'w‘w‘w。‘wr‘s‘h‘u。c‘o‘m‘'也就是你们的信仰,黑暗龙神的后裔”
随着凡休的目光,跪在地上的女精灵转头看向亚妮希。在黑暗的环境中,她的眼神就如同两团跳跃的火焰。
正当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凡休又道:“你们家族现在仅剩下你一个人了,我们即便真的是黑暗龙神的使者又能如何?”
凡休的话显然太过决绝了,对于从刚绝望的谷底爬出来的女精灵说这样的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甚至是残忍的打击。
可现实岂非本就是残忍的代名词。
看着女精灵茫然的眼神,凡休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又仿佛听到她在喃喃自语:“是啊。是啊。即便杀光了她们又能如何?迪兹家族已经不存在了,她们也不可能在让迪兹家族复兴起来……”
说完,女精灵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她的骨头突然被什么东西抽离了身体一样,软软的倒了下去。
凡休没有起身去扶她,爱丝和亚妮希都没有,就仿佛这个房间中根本就没有她,他们也没看见女精灵倒下。
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女精灵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原本美丽的脸庞现在看起来却带着一丝狰狞,如炬的眼神中更是毫不掩饰的透露着怨恨。
她的心智崩溃了。
“都是因为你们,要是你们能早点来,迪兹家族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要是黑暗龙神没有抛弃我们,迪兹家族仍然是魔索布莱城的执政家族,这一些都怪你们”女精灵恶狠狠的说。
凡休明白她的感受,也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
当一个人无法承受事情结果的时候,他多半都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去解释,以平衡他心中的天平,可错误的一方多办不是他自己,即便真的是他自己,他也会将自己犯错的原因推卸到别人身上。
尤其当一个女人碰到这样无法令人接收的结果时更是如此,而且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人。凡休一点也不惊讶,更不想去解释什么,只是慢慢起身走向了女精灵。
其他凡休和女精灵的距离并不远,只要跨出三步就可以紧贴这女精灵的身体,到时候,凡休可以感受到一切女性的身体特征,可就是这短短的一点距离,凡休走了好长时间,因为他走的很慢,很慢,每跨出一步就如同跨过一座高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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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凡休走的有多慢,路总有走完的时候。现在凡休刚好走完这段路,刚好站在了女精灵的面前,但他并没有紧贴着她,因为他只走了两步。
女精灵死死瞪着面前的凡休,仿佛在说:“你想干什么?”
“请你离开这里,我们即不是你的信仰,也不是为了拯救谁而来,你们家族的存亡与我无关,即便是你的生死,也与我无关”凡休说的很慢,而且很清楚,在平时看来,这样缓慢的语速都已经显得不太连贯了。
说完凡休侧身绕过了女精灵,不在理会她,坐到了房间中唯一的一张床上。现在已经是夜晚,的确应该休息了。
女精灵当然听清楚了凡休的话,她恨恨的跺了跺脚,气冲冲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静坐在床上的凡休,谁都可以看出她眼神中的恶毒,唯独凡休没有看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在看她。
当女精灵气愤的走出房间后,凡休原本紧闭的眼睛又睁开了,而且还看了看那扇房门,仿佛是在思索自己刚刚的话,又仿佛是在等她回来,可她又怎么会回来呢?但偏偏这个时候,那扇紧闭的房门真的又打开了,而且进来的真是那名女精灵,但现在她的脸上以没有了刚刚出去时的气愤,取而代之是惶恐,就好像她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当然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否则她怎么会又退回到房间中呢!
就在刚才,就在楼下,她看到了两名黑暗精灵。可这两名黑暗精灵本身的相貌并不可怕,甚至可以说俊美,可怕的是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可怕的是他们的身份,代表的家族。
其中一位就是刚刚凡休放走的那名第四家族的子嗣,另一人年纪稍长,身上同样穿着一套精工打造的锁子甲,腰间插着一把骑士剑,从样貌看,他年轻时一定非常英俊,这样的男人,年轻时多少都会被女性黑暗精灵所喜爱。
有些人虽然你没有见过,但你一旦看见,你就一定能联想出他是谁。有些人你虽然不认识,但他一旦出现,你一定就可以从他的诸多方面判断出他是谁。
女精灵就是如此。女精灵虽然不认得此人,但她可以肯定,这人一定就是第四家族特巴拉家族的武技长,据说这位武技长是魔索布莱城最强的战士,她当然明白这名最强的战士坐在那干什么,他在等什么。
她绝对相信,只要自己离开这里,甚至不用离开,只要他们认为自己超出了黑暗之龙的保护范围,自己的生命就会很快终结,而特巴拉家族与迪兹家族的战斗也就圆满画上了一个句号,所以她又不得不退回到了房间中。
114意外来客(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亚妮希问。
还没等女精灵回答,坐在床上的凡休抢先问道:“外面的是什么人?让你如此害怕?”
“第四家族的武技长和刚刚那名子嗣”女精灵虽然极不情愿,但最后她还是说了。
凡休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这件事,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你到底什么意思?”女精灵咆哮道。
“只是让你认清事实。你离开我们,马上就会被杀,而我们帮你铲除了第四家族,你也不可能回复原来家族的地位,因为所有的黑暗精灵已经不在信仰黑暗龙神,在他们看来……”
亚妮希接话道:“在他们看来,你已经背叛了黑暗精灵,这是大势所趋。信仰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根本无法改变,就连我也无法改变”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亚妮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一丝无奈,凡休虽然没有看到,但他能从亚妮希说话的语气中感觉出来。
自始自终,凡休都没有睁开眼睛,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无关。这样的态度虽然另女精灵非常生气,但她也只能接受,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确实有着他的道理,而且这个道理马上就会变成现实,或者已经是现实,只是自己从前没有认识到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凡休突然问道。
女精灵怔了一下,好像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冷漠的男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自己的名字,道:“美西,迪兹*美西”
“今天你就和亚妮希一起休息吧”
“跟黑暗之龙……?你……?”美西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自己的左脸颊,似乎是在揣测凡休的意图。
凡休既然话已出口,亚妮希自然也不能拒绝,张了张嘴,将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而且很顺从的走到了美西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走出了凡休的房间。
不论在什么地方,清晨永远是最好的时刻,即便是在地底世界也依然如此,虽然这里也许并没有清晨这个说法,但魔索布莱城的那根太阳柱表示着现在的地表世界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
凡休缓缓从床上下来后大大伸了个懒腰,让自己的身体充分的舒展开。毕竟他从昨天晚上开始一支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论是血族还是人类,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肌肉难免会有些僵硬。
凡休刚刚整理完自己是着装,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他就看到昨天那名女精灵很自然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身上还是那身黑色的紧身衣,外露的伤口似乎又被她精心处理过一番,现在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一大半,黑暗精灵的自愈能力虽没有血族那般强大,但比起人类来说,已经强大了许多。
拥有这样的恢复能力,凡休相信在人类看来是必死的致命伤也许在黑暗精灵身上还有复原的可能,可他并不知道,伤口会这么快愈合并不是因为什么强大的恢复能力,而是因为美西使用了黑暗精灵特有的黑暗医疗术。
医疗术,本应该是光系魔法的专利,可黑暗精灵却通过对魔法的专研,研究出了适合像他们这样拥有黑暗属性生物的医疗术。
“你怎么没关门?”美西惊讶道:“难道你不怕其他黑暗精灵半夜来暗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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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休万万想不到,她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我有什么好怕的,昨天我才刚到魔索布莱城,唯一的仇人就是那个第四家族,可他们要杀的并不是我,而是你!”
凡休原本是想回答她的,但他并没有真的说出来,毕竟在他看来没必要再去刺伤美西的心。虽说黑暗精灵的心都是冷漠的,但从美西昨天的表现来看,这个传言并不真实。
就在凡休保持沉默的时候,亚妮希和爱丝也走进了房间,两人看着房间内的凡休和美西,脸上不由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最终,好奇的爱丝问道:“主人,怎么了?”
凡休摇了摇头,道:“美西,你们黑暗精灵一般都吃什么东西?”
说到吃的东西,美西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很饿了。从昨天中午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了。
美西思索了一会,像是在回忆自己往日的食物,缓缓道:“一般来说……我们黑暗精灵的食物和人类的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丰富,毕竟这里并不能像地表那样种植食物,但在魔索布莱城中,专门有牧场提供食物给魔索布莱城的居民,可水资源却是比较稀缺,尤其在非表层幽暗地域更是如此”
在美西的描述中,凡休听到一个生僻的字眼,即便是他也不能理解,顾又问道:“你刚刚说非表层幽暗地域是什么意思?”
“哦!”美西耐心解释道:“那是称呼上的不同。人类或者说地表生物知道他们的下面还有其他生物存在,比如像我们,所以他们将我们笼统的称之为地底生物,将他们自己概括为地表生物,但生活在这里的生物更喜欢把地底世界成为幽暗地域。”
美西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路,又好像由于刚才说的太快,呼吸有点急促,需要调整一下,过了许久,她接着道:“之所以称作幽暗地域是因为在以前,魔索布莱城中并没有太阳柱的存在,那时候一切都是黑暗的,我们所能看到的就是生物身体所散发的热量形成的图像,但对于死物我们却需要其他的东西来照明,比如蜡烛,只是大多黑暗精灵的眼睛在一开始接受不了那种灯光的照射,需要一个适应时间。
而且幽暗地域并不是只有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层,在我们的下方还存在着更深层的幽暗地域,到底幽暗地域一共有几层,谁都不知道,所以这里生活着的生物称我们现在所居住的地方为表层幽暗地域”
听了美西的解释,凡休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道:“去给美西弄点吃的”
这句话当然不是对美西说的,可是亚妮希和爱丝听了这句话后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她们突然聋子,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们当然没有聋,当然能听到凡休刚刚说的话,而且听的很清楚,凡休也知道她们听的很清楚,非常清楚,他还知道她们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她们的心里还不能接受这名黑暗精灵的存在。美西当然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不论她们出于什么理由。
115意外来客(中)
她苦涩的笑了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着转身走向了门口,可还没等她走出第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凡休的话语声:“亚妮希,你去,你自己也需要食物,况且美西现在并不安全”
亚妮希没让大家等多久,只不过凡休等来的并不是食物,而是争吵。
难道她跟楼下的那两个黑暗精灵吵起来了?
凡休到楼下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美西所说那两名黑暗精灵,到是看到亚妮希跟旅店的老板正在争吵什么。
不用凡休问,亚妮希也知道他想问什么,解释道:“主人,他竟然不给我食物,他说在魔索布莱城,每个人只能吃定量的食物,不能多得”
“哦?……”凡休诧异道,随后他看向身后的美西,像是在问她:“这是为什么?”
美西道:“刚刚已经跟你们解释过了,在魔索布莱城,食物和水这些生活必需品是非常珍贵的,所以每个人每天的量是固定的”
凡休原本不能理解这个珍贵的概念,他一直以为这些东西对于黑暗精灵来说也就是比较重要,比较紧张一点,现在才真正明白食物和水对于黑暗精灵的意义。原来在暗黑地域,这些资源就如同沙漠中的水一样珍贵。
换一种角度看这个问题,暗黑地域岂非本就是一块巨大的沙漠。
亚妮希瞪着美西,道:“可是主人……”
亚妮希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经看懂了凡休的目光,虽然如此,但凡休也知道亚妮希要说什么。她的食量的确惊人,光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满足一头巨龙的食物需要,可惜这个问题凡休也是无可奈何。
有时候如果一个人一点东西都不吃,他反而不会觉得饿,可一旦他开了这个口,你就会发现,他需要的也许更多。这就如同一个小孩吵着问你要一粒糖果,可当你真的给他一粒糖果之后,他肯定会希望你在给他第二粒,甚至是第三粒。
现在的亚妮希就好像是个要糖果的孩童,虽然已经将凡休和爱丝的那一份都吃了下去,可她还是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饱意,还死死盯着正慢慢食用的美西。
美西当然也感觉到了来自亚妮希的“恶毒”眼神,将自己剩下的半碗肉推到了亚妮希的面前,她毫不客气,一口就将半碗肉吞了下去,脸上还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看着亚妮希的表情,爱丝一脸的无趣,道:“主人,现在我们干什么?”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你忘了?”凡休反问道。
来这里当然是为了那批圣水,这点爱丝怎么可能忘记,所以她也认识到了自己刚刚问的是一句废话,凡休回的也是一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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