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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之三:荒原-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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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是杰克。正在努力进入这个世界。努力重生。

我见过他,埃蒂想。我肯定见过他,我觉得我有印象……模模糊糊的。就在亨利参军之前,对吗?他当时在布鲁克林职业学校上课,而且对黑色特别着迷——黑色牛仔裤、黑色机车皮靴和钢盔、卷着袖子的黑色T恤。一身亨利版的詹姆斯·迪恩①『注:詹姆斯·迪恩(James Dean),美国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著名电影演员,在《无因的反叛》(Rebel zoithout a Cause)中饰演男主角,塑造了反叛、不羁、孤独而又充满困惑的银幕形象。』的行头,抽烟者的时髦造型。我以前常常这样想,但从没大声说出口,因为我可不想惹毛他。

他意识到正当他想心事的时候,他一直在等待的事情已经发生:古恒星出来了。在十五分钟或者更短的时间内,古恒星就会加入整条闪亮珠宝似的银河,但是现在,它只是在没聚拢的暗夜中隐约闪烁。

埃蒂慢慢举起钥匙放在眼前,古恒星从钥匙中间的凹槽中透过,他轻声背诵起他自己世界的童谣,那首他妈妈和他一起跪在卧室窗边、仰望挂在布鲁克林屋檐和楼梯间的星空夜幕时教给他的童谣:“天上星,亮晶晶。遥望天上第一颗星;我对星星许个愿,祈祷心愿能实现。”

古恒星仿佛蒙尘的钻石,在钥匙中问的凹槽口隐约发光。

“请帮助我找到勇气,”埃蒂说。“这就是我的心愿。帮助我找到勇气完成这个该死的玩意儿。”

他又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后站起来,慢慢走回营地,靠近火堆坐下来,并没对枪侠或苏珊娜说一个字就拿起罗兰的刀开始工作,细密的木条从钥匙末端的S形处卷起。埃蒂速度很快,木头钥匙在他手中来回翻转,他偶尔闭上眼睛用大拇指滑过平缓的曲线。他试图不去想万一形状出错的后果——一想到这个他就全身僵硬。

罗兰与苏珊娜安静地坐在他后面观看。最后,埃蒂把刀放在一边,脸上已经挂满汗水。“你的那个孩子,”他说。“这个杰克。他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在山脚下时就很勇敢,”罗兰说。“他害怕,但毫不退缩。”

“但愿我也能那样。”

罗兰耸耸肩。“在巴拉扎夜总会时即使他们脱了你的衣服,你仍然奋力搏斗。让一个男人赤裸裸地搏斗可不是简单的事儿,但是你做到了。”

埃蒂试着回忆当时那场夜总会的搏斗,但是记忆已经变得非常模糊——烟、噪音,从一堵墙上射过来的交错炫目的光束。他记得自动武器的枪火最终毁了那堵墙,但并不能确定。

他举起钥匙,凹槽的轮廓在火光映衬下显得特别清晰。他就这样举了很长时间,仔细地打量末端的S形。这个形状与他梦中和在火焰里瞬间看见的一模一样……但是感觉上并非完全一样。几乎一样,但还有差别。

那只是又是亨利。那只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足够好。你已经做到了,哥儿们——只是你心中的亨利不愿意承认。

他把钥匙放在了方形兽皮上,仔细地把兽皮边缘慢慢折好。“我完成了。我不知道它到底对不对,但是我猜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现在他再没有钥匙需要雕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袭上心头——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你想吃点儿东西吗,埃蒂?”苏珊娜平静地问。

你有目的的,他想。你有方向。你只要坐过去,握住她的双手放在她的腿上。所有的目的与方向——

但是他脑海中闪现出另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蓦地升起。不是梦……也非幻觉……

不,两个都不是。是记忆。它又再次发生——你拥有对未来的记忆。

“我得先做另一件事儿。”他边说边站了起来。

在火堆另一头罗兰堆起的零碎木柴中,埃蒂翻找出一段中部宽两英尺四英寸左右的干木棍。他拿起木棍回到火堆旁,又捡起罗兰的刀。这次他的动作快了许多,因为他只是把木棍削尖,把它变成类似于帐篷桩的模样。

“我们在天亮之前可以动身吗?”他问枪侠。“我觉得我们必须尽快到达石圈。”

“好的。如果必须可以更早。我不愿意在夜里动身——通常石圈在夜晚会很危险——但如果必要,我们就不得不这样了。”

“大男孩儿,你的表情让我怀疑这个石圈任何时候都不安全。”苏珊娜说。

埃蒂又把刀搁在一边。罗兰刚刚挖洞生火时挖出的泥土堆在埃蒂的右脚边,他用木棍的尖头在土堆上画下一个清晰的问号。

“好了,”他把问号的形状擦去。“都做好了。”

“那就吃点儿东西吧。”苏珊娜说。

埃蒂吃了点儿,但他不是很饿。他好不容易依偎在苏珊娜温暖的身体旁睡着了,并没有做梦,但睡得很浅。直到早上四点枪侠把他摇醒前,他一直听着山下的平原传来锐风尖啸,仿佛自己随风飘起,飞向夜空,远离了所有这些烦恼。古母星与古恒星在头顶安祥地划过,把他的双颊染上一层白霜。

19

“时辰到了。”罗兰说。

埃蒂坐起身。苏珊娜在他身边也坐起来,双手不断搓着脸颊。埃蒂脑子清醒过来,立刻感到了时间紧迫。“是的,我们走,动作快。”

“他靠近了,对吗?”

“已经很近了。”埃蒂站起来,抱起苏珊娜的腰,把她放进轮椅。

她焦虑地看看他。“我们来得及赶到那儿吗?”

埃蒂点点头。“差不多。”

三分钟以后,他们走在了大道上,前方有像鬼魂似的东西微微发光。一个小时以后,当东方泛出第一道霞光,他们听见前方开始传来规律的节奏声。

那是鼓声,罗兰心想。

机器声,埃蒂心想。一台巨型机器。

那是心脏,苏珊娜心想。一颗巨大的、生病的心脏正在怦怦跳动……而且它就藏在我们必须经过的城市里。

两个小时以后,巨响就像当时骤然开始一样戛然而止。天空开始涌出团团没有轮廓的白云,先是给太阳罩上一层薄纱,后来干脆完全把太阳遮住。现在,他们离前方矗立的石柱已经不到五里地,根根石柱在阴霾下闪着微光,就像一头倒地怪兽的牙齿。

20

皇家剧院意大利风味周

布鲁克林与马凯大道街角突出的剧院帐篷上写道:

两部塞尔乔·莱昂内①经典名作!

『注:塞尔乔·莱昂内(sergio Leone),意大利著名导演,开创意大利西部片潮流,代表作《美国往事》、《黄金三镖客》(又译作《善恶丑》、《独行侠决斗地狱门》)。』

《一把金币》与《黄金三镖客》!

九十九美分尽享电影盛宴

一个金黄色卷发的漂亮姑娘嚼着口香糖坐在售票亭里,一边听着收音机里齐柏林飞艇乐队②『注:齐柏林飞艇乐队(Led Zep),成立于一九六八年的英国摇滚乐队,风靡于七十年代,开创了“硬摇滚”的先河。』的歌曲,一边读着肖太太也喜欢的小报。她左边放着剧院以前的宣传海报,上面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③『注:克林特·伊斯特伍德(Clint Eastwood),美国著名演员、导演,代表作《警探哈里》、《廊桥遗梦》。』。

杰克明白他必须向前走了——已经近三点——但是他仍旧停了下来,望了望脏兮兮、裂开缝的玻璃橱窗后面的海报。海报上伊斯特伍德嘴里叼着根雪茄烟,披着墨西哥大披肩,大披肩的一角撩向背后、露出枪把。他的眼睛是略显苍白的淡蓝色。战士的眼睛。

那不是他,杰克心想,但几乎是他。瞧那双眼睛……他俩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你让我跌下去了,”他对着旧海报里的男人、那个并非罗兰的男人喃喃说。“你让我死了。这回又会发生什么?”

“嘿,小孩儿,”金黄色卷发的卖票姑娘喊道,几乎吓了杰克一跳。“你是想进来还是就站在那儿自言自语?”

“我不进来了,”杰克回答。“两部片子我都看过。”

他继续向前走,在马凯大道左转。

又一次,他急切盼望那种对未来的记忆降临到身上,但又一次失望。杰克面前只是一条热辣辣的马路,两边黄沙色的公寓楼看上去就像监狱里的格子间。几个年轻女人推着婴儿车并排走在街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除此之外,街上再没有别人。这些日子五月的天气热得不同寻常——太热了根本没法儿逛街。

我在找什么?什么?

突然他身后响起一阵男人沙哑的笑声,紧接着一个女孩儿愤怒地尖叫:“快把它还给我!”

杰克惊跳出去,以为那个声音在对他喊。

“把它还给我,亨利!我可不是说笑!”

杰克转过身,看见两个男孩儿,一个至少已经十八岁,另一个年轻许多……十二、三岁的光景。他一看见第二个男孩儿时心脏在胸口几乎翻了个筋斗。那个孩子没穿薄棉短裤而穿着绿色灯心绒长裤,但是黄色T恤衫一模一样,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旧篮球。尽管他背对着杰克,但杰克立即知道他已经找到昨晚梦见的那个男孩儿。

21

那个女孩就是刚才嚼着口香糖的卖票姑娘。两个男孩中较大的那个——看上去已经可以被称做男人了——手里拿着她的报纸。她伸手想夺回来,抢报纸的男孩——穿着工装牛仔裤和一件袖子卷上去的黑T恤——把报纸举过头顶,咧嘴坏笑。

“你跳啊,玛丽安!跳啊,姑娘,跳啊!”

她忿忿地看着他,双颊通红。“还给我!”她说。“别闹了,快还给我!杂种!”

“噢……听听这个,埃蒂!”较大的男孩儿说。“骂粗话了!唔,不乖,真不乖!”他笑着把报纸晃来晃去,就是不让金发卖票姑娘够得到。杰克忽地领悟到他们俩是一起放学回家——尽管并不上同一所学校,如果他没把两人的年龄猜错——较大的那个走到卖票亭假装要告诉金发女孩儿一件趣事儿,然后从窗户开口处伸手抢了报纸。

大男孩儿脸上的表情杰克以前见过;有这种表情的孩子会觉得用打火机油浸猫尾巴异常有趣,或者会用藏着鱼钩的面包喂狗。这种孩子常常坐在教室后排拉女孩子的胸罩带,最后当有人抱怨时总装做困惑不解、惊讶万分说“谁?我?”这样的孩子在派珀学校并不多,但也有几个。杰克猜每个学校都会有几个。派珀的那些可能穿得好一些,但表情都是一样。他想到在以前,有一种说法,有这种表情的男孩儿天生是被绞死的命运。

玛丽安跳起来,想夺回被大男孩卷成筒的报纸。在她刚要够着时,他手向后一缩,让她扑了个空。然后他又用报纸筒敲敲她的头,就像敲敲在地毯上撒尿的狗似的。她大哭起来——杰克猜更多是因为委屈——脸涨得通红透亮。“你自己留着好了!”她冲着他大叫。“我知道你根本不识字,但起码你可以看看图片!”

说完她转过身。

“你干什么不还给她?”小一些的男孩儿——杰克的那个男孩儿——轻声说。

'奇'大男孩儿把报纸筒递过去,女孩儿一把夺过来。这时,即使在三十英尺外,杰克都听见了报纸撕裂的声音。“你这个卑鄙小人,亨利·迪恩!”她大叫。“十足的卑鄙小人!”

'书'“嘿,有什么大不了的?”亨利听上去很受伤害。“我只是开开玩笑。而且只撕掉一角——你还能看的,看在基督的分上。干嘛不放松点儿,啊?”

'网'就是这个样子,杰克寻思。像亨利这样的人总是把一些并不好笑的玩笑开过火……然后当别人冲他们发火时就摆出一副受伤害、被错怪的样子。他们总挂在嘴上的是有什么大不了?你怎么受不了玩笑?以及于嘛不放松点儿?

你跟他在一起干什么,埃蒂?杰克很奇怪。如果你和我站在一边儿,为什么和这样一个蠢货搅和在一起?

但是当小一些的男孩儿转过身和另一个一起肩并肩离开时,杰克瞬间知道了答案。大男孩儿的脸部线条更硬,长满青春痘,但是除此之外两人非常相似。这两个男孩儿是亲兄弟。

22

杰克转身在两个男孩儿前面慢吞吞走着,颤巍巍地摸向胸口口袋,拿出他父亲的太阳眼镜,设法把它架上鼻梁。

身后传来的对话越来越响,仿佛逐渐调高的收音机音量。

“你不该那样儿捉弄她的,亨利。那样不好。”

“她可喜欢了,埃蒂。”亨利听上去非常平静,带着几分世故。“等你再长大一点儿就会明白的。”

“她哭了。”

“大概是迷着眼睛了吧。”亨利继续用哲学家的口吻说。

他们已经靠得很近。杰克赶紧躲到旁边的一幢房子边,低着头,双手深深插进牛仔裤口袋里。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重要却没有被注意到,但就是如此。亨利无论如何没有太大干系,但是——

那个小的不应该记得我,他想。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他就是不应该。

他们走过他身边,只匆匆瞟了他一眼。亨利让埃蒂走到外面,好沿着排水沟运球。

“你得承认她的样子很滑稽,”亨利说。“蹦蹦跳跳的玛丽安,跳起来抢报纸。噢噢,噢噢!”

埃蒂抬眼看他哥哥,试图摆出责备的表情……然后他放弃,也加入到笑声中。杰克在那张上仰的脸上看见了无条件的爱,暗忖埃蒂肯定能够原谅他哥哥许多事情,直到认清这样做其实很糟糕。

“那么我们去不去?”埃蒂现在问。“你说过我们可以去。放学以后。”

“我说也许。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愿意大老远走过去。而且妈妈可能已经回家了。也许我们应该作罢,回家上楼看会儿电视。”

他们离杰克大概十英尺左右,准备离开。

“啊,求求你了!你答应过的!”

两个男孩儿正在经过的建筑物再过去是一圈铁链围墙,中间开着一扇门。杰克看见铁丝网那边就是他昨晚梦见的篮球场……反正差不多。虽然并没有树林环绕周围,也没有正面斜漆着黄黑条的地铁售票亭,但是开裂的水泥地和褪色的黄色边界线一模一样。

“呃……也许吧。我不知道。”杰克发现亨利又开始捉弄人了,可是埃蒂并不明白;他太想去那个地方了。“那我们先打一会儿篮球,让我考虑考虑。”

他边说边从他弟弟那儿把球偷过来,接着笨手笨脚地运球、单手扣篮,但是篮球高高击中篮板后又弹回,连篮筐的边都没擦着。从十来岁女孩儿手里抢报纸亨利很拿手,杰克心想,但是他在篮球场上的表现可不是一般的差劲。

埃蒂慢慢走近铁门,解开灯心绒裤子的纽扣,裤子滑下来露出褪色的薄棉短裤。在杰克的梦里,他就穿着这个。

“噢,他穿小短裤呢?”亨利说。“真可……爱啊!”他趁他弟弟脱下裤子、单脚撑地时把篮球向他投去。埃蒂勉强接住球,把球打向旁边,免遭鼻子被打出血的厄运,但还是失去了平衡,笨拙地摔到了水泥地上。他险些被割伤;杰克看见铁链周围碎玻璃撒了一地,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得了吧,亨利,别这样。”他说,但是语气中并无严肃的谴责。杰克猜大概亨利这样捉弄他已经太久,埃蒂只注意到他捉弄别人——比如那个卖票的金发女孩儿。

“得了吧,亨利,别这样。”

埃蒂站起来快步走向球场。球击中了铁链围墙,朝亨利弹回去了。亨利试图运球经过他弟弟。埃蒂闪电一般地伸出手,灵巧异常地把球截住,一低头躲过亨利横里伸出的胳膊,向篮筐跑去。亨利非常不高兴地皱着眉头跟在后面,但是也无能为力。埃蒂跑上前、膝盖微曲、干净利落地跳起、扣篮。亨利抢过落下的篮球,运球向旁边跑去。

你不应该那样干,埃蒂,杰克暗想。他就站在围墙尽头的角落里观察着这两个男孩儿。至少现在,这个位置还比较安全。他戴着他父亲的太阳镜,而且两个男孩儿非常投入他们的游戏,即使卡特总统①『注:吉米·卡特(Jimmy Carter),生于一九二四年,美国第三十九任总统。』散步过来他们都不会注意到,只不过杰克怀疑恐怕亨利连卡特总统是谁都压根儿不知道。

他以为亨利会为了报复犯规,但是他实在低估了埃蒂的伪装。亨利做了个连杰克妈妈都不会上当的假动作,但是埃蒂似乎被蒙住。杰克相当确定埃蒂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识破他的假动作,把球再抢回来,但恰恰相反,埃蒂止住脚步。亨利单手投篮——仍旧动作笨拙——篮球又从篮筐弹回来。埃蒂抓住了球……然后让球从指尖溜走。亨利继续把球抢过来,转身把球送进无网的篮筐。

“赢你一回,”亨利气喘吁吁。“再玩十二回合?”

“没问题。”

杰克觉得已经看够了。最终埃蒂会确保亨利胜利,这不仅能让他免遭亨利的拳头,也能让亨利心情愉快,然后就能答应埃蒂的要求。

嘿,蠢货——我想你弟弟这么久以来一直在糊弄你,你居然一点儿没感觉到,是不是?

他慢慢向后退,直到球场北边的建筑物遮挡住他的视线,无法再看见这对迪恩兄弟,同样他们也再看不见他。他斜靠在墙上,仔细倾听篮球的砰砰声。很快亨利就像小火车查理上坡时呼哧呼哧地喘气。无疑他会是个烟鬼;像亨利这样的家伙都会成烟鬼。

游戏持续了约摸十分钟,最后以亨利的胜利告终。此时,街道上已经有很多放学回家的孩子,一些人在经过杰克的时候都向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打得漂亮,亨利。”埃蒂说。

“不错吧,”亨利还在喘气。“你还是被我一直用的假动作蒙住了。”

这还用说,杰克心想。而且估计他一直会上你的当,直到他长到八十磅。到那时就有你惊讶的了。

“我猜是的。嘿,亨利,我们能不能去那个地方瞧瞧,求你了?”

“好啊,为什么不呢?我们就去吧。”

“太好了!”埃蒂欢呼起来,然后传来拍掌声,估计埃蒂与亨利击掌庆祝。“听你的!”

“你想让我告诉她我们去杜威家吗?”

亨利沉默下来,考虑了一会儿。“不要。她会打电话给邦考斯基太太的。告诉她……就告诉她我们去达利那儿买些胡塞火箭。她会相信的。再向她要几块钱。”

“她才不会给我钱呢。尤其是还有两天才发工资。”

“胡扯。你可以要到钱的。快,现在就去。”

“好吧。”但是杰克并没有听见埃蒂离开。“亨利?”

“干什么?”回答很不耐烦。

“鬼屋真的闹鬼吗,你怎么想?”

杰克悄悄贴近篮球场。他不愿意被发现,但是非常想听下面的对话。

“才不。根本不存在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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