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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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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盘驳,粮储始得挽运,今汉河俱干,有何水放往下河,百货不能得上,无计可施。又据征北将士奏道,隅于金莲岛。寡人想金莲隘塞,为诸岛之冠,先王曾传遗训:『如有缓急,金莲可避。』盖谓其巅风土民情,粮草充足,不必外求。五年、十年俱可无虑也。今逆党尽往,既莫能仰攻,又无由得上。收兵则彼窃发,出兵彼又还伏。围之费耗,无有尽期。寡人熟筹二事,正乏善策。昨朝方珠奏武侯命到,奏镇国公主患疾已痊。寡人之意,欲召武侯面议,驸马高见,以为如何?”广望君道:“以臣愚见,金莲事缓,运河事急。臣先往视运河,且请批谕龙街等小心谨慎,分布停泊,毋许懈怠,致有疏虞。臣视运河回朝,便往金莲岛看形度势,如不能了,再召武侯商量。”岛主道:“武侯病虐愈未多时,正宜调养,殊不愿劳之。驸马亲往,寡人无忧矣。可带方珠于无逸殿便宴。”广望君辞道:“宵旰之时,不敢领宴。臣即动身往视运河。”岛主喜道,“驸马如此急公,绩自可铭。回来给汝洗尘罢。”广望君称谢。
  出朝回府,方珠随后亦到,请安,呈上武侯手书,禀道:“侄昨日午刻到都,朝见主上、娘娘,即欲前来叩请叔父金安,因娘娘赐宴,出宫时已簿暮,乃往墨珠哥哥史馆告说父母病俱痊可。今晨前来,途中恰遇劳公公奉命召侄入朝,主上问双龙各事,所以此朝才到座下。望叔父恕宥!”广望君道:“罢了!汝父亲善饭么?”方珠道:“父亲平素食少,近年如常。惟心事触发,则长吁不食,两母亦然。”广望君道:“闻镇国公主有疾,系何病症?”方珠道:“因梦见外祖,哭恸而醒,竟日伤悲,顿致怔忡损瘠。”广望君道:“原来如此。吾今奉命往视河道,未及修函,汝回双龙可说我平安。”方珠道:“侄子欲随叔父去看看西偏。”广望君道:“习练习练也是好事。我修书致汝父亲,并言随我西去。汝可使备车骑。”方珠领命。
  须臾回来,广望君将书交从人带回,同方珠出门,问道:“汝系车系骑?”方珠道:“闻当年父亲巡视四镇,得平大夫为御,今叔父巡视四河,侄子亦愿为御。”广望君点首登车道:“可带从人?”方珠道:“恐其羁迟,追赶不及。”广望君依允,方珠发轫,咯咯出城。
  第三日,中时到西流关,又行四十里,由汊河过渡,广望君左顾右盼,就下汊河镇坊子。次日循河塘行,只见深处有水,浅处俱涸。午刻到古坝,见已经照旧挖开。行看下河,一路俱系干涸,底泥龟裂,沿河十里篷舍及口堵塞,仍然如故。途中村庄俱全,人烟断绝,直到春水河口,筑坝依然。食惟糇粮,饮无处所。乃进新邑,寂寞人稀,晚餐米面俱无,得买水如泥浆。当日宿于邑内。次早回车,方珠问道:“闻《御荒策》内有兴大工一条,看此河形势,非大挑不可。”广望君道:“户口惧散,食水全无。都中望此粮饷以贩各荒州邑,岂能待河挑成而后运耶?当更思其策。”方珠道:“济急,惟有断西流之水,使尽归汊河,始得放下耳。”广望君道:“下水仅五州,所运惟粮,上河数十州,通衢百物往来之处,安可断耶!当再思其尽善者。”方珠熟筹,无有奇策。
  午后又到汊河镇,广望君仍下车进坊子,令方珠道:“天色尚早,汝可看看西流情形。”方珠到河边,见各船止泊不行,问其缘故,水手回道:“此刻关已闭了,各船停泊,待明早开关。”方珠恍然大悟。算计已定,跑回坊子。广望君笑道:“得策了么?”方珠道:“因见大关朝开夕闭,拟得规模。”广望君点头。
  方珠正欲告诉计策,外面马嘶到门,乃系关政大夫吴洪,闻都中报广望君巡视河道,赶访而来。入坊参见,请进关城公馆。广望君道:“不必大夫费心。烦拨军士五百名,办大驳船四十只、巨绠两条、中木桩八十根,并备盛二石双层苎麻布袋四千口、长五丈拇指粗棕绳四千条、长二尺木桴四千根,绳兜袋底,桴贯绳头,限来日午刻齐全,五分发往西流河口,五分发来铁牛湾,不得有误!”吴洪领令辞出,上马飞去。须臾,家人呈上酒席,广望君道:“可系吴大夫送的?”家人跪禀道:“正是。”广望君道:“可将回去。言今奉命来西视民灾困,若此美酒佳肴,何能下咽?”家人不敢违令,叩头收去。
  次早,吴洪已将各件办齐送到,禀明仍有五分送往大河口,广望君喜道:“有劳大夫。可令军士取砂土装于袋中,将口紧扎,入驳船内。”吴洪传谕众军同时囊砂,扎口上船。广望君问方珠道:“汝知之乎?”方珠道:“可系关闭堵堰,关开掣去乎?”广望君道:“汝同吴大夫于大河口办来。”方珠、吴洪奉命而去。便令军土于汊河口西下桩,用巨绠拦河缆于铁牛项上,申刻关闭,令将驳船内砂袋排抛填河,桴木括于巨绠桩上,河内遏住不流,堰下水即必减。堰上积水渐高,转入汉口内动淌。派军士日夜守候。次日卯末,令将砂袋掣入船内,驳转填塞汊河口中,以防内水回出。须臾,方珠、吴洪策马到来禀道:“大河口砂袋尽掣,堆垛岸上,让船行矣。”广望君道:“且往汊河下河察看。”二人上马加鞭前去,未刻即返,禀道:“水已至新邑坝,沿路大势深处三尺有零,浅处盈尺不等。坝下大小诸船,现在拉拽入春水河,以备长水盘驳。”广望君道:“吴大夫回关理事,申刻可仍往大河口堵塞。”吴洪道:“敢问大河口堵塞何为?”广望君道:“前见河口下势低,多停泊船只。若此处堰水,彼处不潴蓄以之,则水泄河干,多浅搁之虞。”吴洪拜服道:“君侯虑无不周。”说罢辞出。到申刻仍掣汊河口内砂囊于口下堵塞。如此三夜,方珠御往新邑看视,大小船只驿络驳运,水足船浮,挽行迅速。前日所探盈尺之处,现深三尺。回车视坝南支河,水俱通畅,重载无碍。返至汊河口,驳运已到,又系申时,令军士照旧堵囊过水。次早,令将大河口砂囊驳来,于汊河口内下桩堆堵,又将河口木桩砂囊移加于上,令吴洪道:“如下河水不敷浮船只,灌溉田亩,则照前办理;若水足用,则将砂堰毁去。”吴洪领令。
  次日,广望君同方珠过渡,上车回都。第二日进城,已是黄昏时候,入府安歇。第三日五更入朝,礼毕,岛主赐坐,问道:“见报知作活堰,引水进汊河,入下河,未知可到新邑地方否?”广望君奏道:“新邑粮储已过下坝,照西庶长当年制度挽运,前日薄暮已有船抵上河口,五日约可运竣。”岛主问道:“下河中段五州数十邑,可能播种?”广望君道:“臣已照会关政大夫吴洪,如水不足灌溉,仍照办理。”岛主道:“论及灌溉,则能播种。可知驸马此出,粮饷运通,收成有望。足见有治人,无治法,与文侯、武侯媲美于先后矣!昨见火珠奏到,知公主病笃,驸马可曾接有禀启?”广望君凝神道:“志得前日火烛有禀启到,因闻命召,置靴筒内,未曾拆看。”岛主道:“今在何处?”广望君于靴筒内摸出拆看,始知因冰珠之子天花险极,后虽病愈无虞,公主受了惊骇风寒,初时不觉,及至卧牀难起,始召太医诊视。久药罔效,今气息奄奄,请急回岛。广望君看毕,颜色骤变。岛主慌道:“寡人已悉知之,驸马即回国调治。前时已差西星替曙珠,龙峰替冰珠,回国省问公主,日内亦当先后到矣。”广望君道:“且住,金莲岛近日若何?”岛主道:“猖獗之至,仍连乘风纵火,龙街坐船全被焚毁,亦系心腹之患。”广望君道:“请主上于静楼拈香,臣虔卜之。”岛主道:“敬天阁最为洁静,命司礼太监备办,请御香伺候!”杜崇领命去了。
  岛主同广望君步上敬天阁,盥洗拈香。广望君于旁牒蓍数次,牒毕道:“贼未可殄,公主之疾虽不能痊,然寿算尚早。臣且先视公主,回来再往金莲。”岛主道:“繇词云何?”广望君道:“贼之繇词曰:虎狼结朋,负隅踞蹲。十祀之后,气脉流通,厥禄永终。”岛主道:“气脉流通须十祀之后,则此时未可得灭也。今命安太医同驸马往天印若何?”广望君道:“安太医老矣,涉海风涛有所不便。请安太医之徒任权同往足矣。”岛主依允。
  广望君请朝见娘娘,辞行出宫,延请任权同往。任权欣然,带得仆从行李到驸马府,广望君迎入,便宴动身。方珠禀道:“侄子意欲随叔父去,问婶母安,以便回双龙对二位母亲说,未知可否?”广望君应允,同时起程不题。
  岛主在朝,见广望君去后,慨然叹息,召集百官问道:“寡人于民,蠲免赈恤,宵肝勤劳,未尝稍倦,何外寇侵边,百姓不但不能捍御,反有附从而为之乡导者?其咎安在?--在寡人乎?在廷臣乎?在牧令乎?在百姓乎?诸大夫直言不讳!”太史西白道:“附贼之咎在于,而使民饥寒,根由则在于君。”岛主正容道:“可尽其详。”西白道:“岁荒民乱者,贫民无恒产,而富民贫也。使富民贫者,牧令侵夺之也;使牧令侵夺之者,权幸之臣贪所使也。使幸臣得专权而施奸者,则主上也。”岛主道:“大夫过矣!寡人何尝使余、包之徒专权?诸大夫何为不涑?”西白道:“余大忠代玉砂冈下大夫握稻进《彩玉三山图》,中大夫江一鹤以为雕文刻镂,伤农无益,请亟毁之而免握稻,主上未依。一鹤告终养,主上即准。顾庶长奏一鹤忠直博洽,实柱石之臣,请留再三,主上又未允行。即此一端,足见幸臣权奸使下诛求牧令以奉上,牧令非戕害诈取富民,则资无从出。富民资产既尽,贫民饥谨无所倚赖,饥寒迫身,或地方知而不奏,或奏而恤不及时,遇以衣食诱惑之寇,得延残喘,从敌若归,虽父母亦不能禁止。间有大夫、牧令耿介不随流俗转者,轻则迁调,重则降免矣。”岛主道:“此寡人之过也。然自《彩玉三山图》之后,于兹数年,并未复收贡献,而荒乱在数年之后,未必由于此。”西白道:“主上一次赏收,臣下则定为年例。主上后不赏收,臣下却借以为名,仍系依旧诛求。”岛主道:“甚哉,为君之不可有玩好也!”中大夫独孤中立道:“凡人玩物丧志,玩色丧身。人君于二者有一,即为乱国之由。以邪佞从兹百般迎合而蛊惑侈荡君心也。”岛主道:“诚哉,是言!百姓苦矣。寡人自荒年以来减膳撤乐至于今日,犹不免百姓流离沟壑,而牧令乃肥囊丰橐,寡人欲尽置法,恐其贤愚不等。太史暨诸大夫其为寡人筹之?”中大夫顾行道:“惟上正心绝欲以清其源;核户口,察田畴,以省其职;重出身,慎举选,以整将来也。”岛主道:“贪鄙之夫,仍任安居于民上乎?必尽破其好,诛其身,没其家,始可以谢沟壑冤魂。”
  上大夫西青道:“臣昔奉命随镇铁围,访求岩穴,筑馆迎延远近至者,异人其尤奇者姓木名于岑,行止怪僻,能使鬼驱神,日无难事。今主上欲别尽邪正,须得此君。”上大夫樊理道:“木于岑名寸,人称小木先生,道号平平居士。昔以术散余、廉家资者也。大忠囚之于狱,不食不饥。到第七日清晨,禁子进内查点,只见镣铐在地,围着亭亭一朵黄菊。禁子惊喊,众人往视,只见那朵黄菊花冉冉升高,入于霄汉。司狱报与司城,广捕蹲缉,至今未获。确系奇人。但行迹难知,恐非旬月所能延得。”安太医道:“问黄赤湖便知。”岛主道:“黄赤湖者为谁?”西青道:“黄先生雁也。亦山林中人,道号泡上生,江抱一翁荐与辅公为友者。”岛主道:“原来系黄先生。闻久离铁围矣,而今在何处?”安太医道:“因得笑病,来都就臣医治,现馆辅公府内。”岛主道:“可召来询问。”安太医道:“未必肯来,臣去问之。”岛主道:“太医可乘车前去。”太医道:“臣有车在午门外,乘去便了。”出朝片刻,欣然而回。
  岛主道:“小木先生今在何处?”太医道:“在云平岭玉笋峰书院内养静。”岛主道:“可用弓旌召之。”太医道:“弓旌未必肯来。臣问赤湖召请礼数,据云须用御炉焚七宝香,使正直之臣赍往玉笋峰,定然可至。”岛主道:“御炉七宝香易耳,正直之臣,须命江友鹿往迎。”西青道:“一鹤为武侯延往双龙国学掌教,途遥不可急至。”岛主道:“更思其次。”上大夫顾言道:“下大夫王右泉当爵。余大忠之初,切谏不听,即辞官教授,屡召莫起。今大忠等皆伏诛,其愿足矣,召之以延高士,应无不遵。”岛主道:“嗟乎!有先知明哲之臣如此而不能用,寡人之愆大矣!”安太医道:“王右泉受业于樊嗣昌,为中大夫樊静之世兄弟,樊静亦以正直著称,使之召右泉,应无不至也。”岛主命樊静道:“寡人悔悟,大夫通知王大夫,可先为寡人谢过,后行宣召。”樊静奏道:“邪诛正进,国家昌隆,右泉岂敢惮烦不出!”岛主道:“大夫速去,寡人摆宴于迁善殿待王大夫。”樊静去后,命诸臣随往迁善殿。年逾六十者,悉行赐坐。
  问樊理道:“小木先生如何以术散余、廉家资?”樊理将案件暨如何役鬼移魂等事,细细从头至末说完,岛主大笑,群臣掩口。
  岛主道:“妙哉!深奸隐恶,非如此处治,不足以落其胆。”说罢,只见樊静同王右泉上殿。右泉朝见,岛主出座扶起道:“失卿五十余年,寡人之过也!”右泉道:“臣彼时年轻学浅,不足感动主上,臣着愧之。”岛主道:“卿今春秋几何?而须鬓如漆,颜色如童。”王右泉道:“臣马齿八十二矣。告归时两鬓斑白,当日疾邪太急,抵家半月,目昏齿摇,发髯皆白。后来心中渐渐冷淡,连疾邪之心俱觉寂然。四十后目明,五十后齿坚,六十后须鬓皆黑。”岛主道:“果哉,心思之祸人也!今烦老大夫延请小木先生,未知可否?”右泉道:“臣已闻樊大夫传命,敢不奉诏前往!”岛主大喜,加庶长俸禄。右泉坚辞,岛主不允。摆上御宴,岛主持盏赐酒,右泉谢恩,就宴罢而散。
  次日五更三点,王右泉随班上朝,岛主亲手将七宝香艾纳匣交王大夫,安于香案上,再三叮咛。王大夫领命出朝。岛主与诸臣在殿论金莲岛势局,廷臣皆无筹策。退朝后,只见值殿将军奏道:“午门外有民人带着童子,口称『草莽野臣木寸见驾』,理合奏明。”西青惊道:“木寸即小木先生也,来何太速?”岛主喜道:“大夫为寡人迎之。”西青遵命出朝,见一老者,手拄紫竹杖,葛衣草履,白发垂眉。西青作揖道:“木老先生,学生迎迟,望宥!”木寸道:“大夫国事勤劳,野人一介细民,安敢屈枉!”西青道:“主上在朝恭候。”
  木寸直至丹墀,岛主早下龙座。木寸舞蹈,岛主扶起赐坐。木寸奏道:“草野臣寸,毫无知识,蒙主上眷赐宝香,惭愧无地。”岛主道:“先生学术通神,正当消受,请为寡人湔涤前愆以谢百姓。”木寸道:“主上何愆,愿闻其略。”岛主道:“寡人不明,信任邪佞,容留贪鄙,吞噬百姓,以致抗谨,匪寇猖狂。若非正直维持,祖宗社稷几不国矣!今邪佞久诛,其羽党负隅,亦将受戮。惟虐民之群小,无由辨验清查,屈先生治之!”木寸道:“此事不难,野臣窃有鄙见,请定为例。”岛主道:“愿闻。”木寸道:“主上于臣下,俸禄之外,复倍加之,使其不外营求,廉洁供职,实为恩渥泽溥。但诸臣下入多,出自不少。起而退闲之日,廉洁者依然空匮,是以臣下远虑,难免营私。今请定例,将所加倍之项存贮府库,待不供职之日,如非因贪而他事斥退者,俱照存数给之身,故俱绐其子孙。若此,国家不加费,而臣下无闲散空匮之虞,供职自多矢公。如仍贪婪,则严刑之,死亦无怨矣。”
  岛主恍然道:“甚善!命地官注册,定为永例。”木寸道:“究治群小,愿得新鬼为监,方免诸神卖法。”岛主惊道:“宴人安得新鬼?诸神何由卖法?”木寸道:“主上不知,群小祖宗或有好善者,现其子孙以败声名,必恳之诸神宽宥。诸神念其祖宗行善,难免无纵。故必欲得新鬼以为监,诸神则有以辞之矣。”岛主道:“新鬼何由而得?”木寸道:“凡忠烈之士死而未久者,皆为新鬼,或得其形像,或得其生辰八字,皆可得而使也。”岛主沉吟。顾言道:“双烈庙平、骆二将军有像可观,未知可用否?”木寸道:“最妙。二子为诛邪而死,今所行者,亦二子未了之志也,庶可搜剔无遗,应于庙中设坛查办。”岛主大喜,命太祝常慈管理。常慈道:“双烈庙香火甚盛,须出示禁止,以免繁杂。”木寸道:“不必。只须一静室,于晚间行事可也。”常慈乃去。
  岛主问道:“先生用荤用素?”木寸道:“野臣不食烟火五十年矣,食则水果,饮则清露。”岛主命太监杨际向宫中御厨查取鲜果,并赐群臣筵宴。片刻摆出各种贡果并天花露一盘。这天花露,乃天花开时,盛露满足,外瓣包笼为皮,内瓣含瓤结合如萍实之状,内外莹彻,浆水沁心冷齿,名天花露,又名露花果,产于擎拳岛。木寸谢过就席,诸廷臣同谢恩饮宴。
  三爵之后,看看天色渐渐黄昏,常慈回奏道:“双烈庙后左边静室幽洁,帐幕台案俱经齐全。”木寸将天花露藏于袖内,出席谢道:“臣请往庙去矣!”岛主道:“可容看否?”木寸道:“王侯卿相及爵禄未艾者不便,阴人俱可。”岛主道:“内监可乎?”木寸道:“可。”岛主命太监民谊、棣恭、冒温、曹亘四名随往。
  木寸进庙,于香案前半揖,便入静室。解下腰间丝縧,使童子圈布地下,令四太监伏于幕后,乃上座默诵真经法语。移时只见西南边火光冲入,随后现出两位縧袍执剑神将,齐到案前,打恭道:“平络、骆守义愿领法令。”木寸道:“请候着。”复闭目密诵。忽见红光满檐,现出尊神五位,降到座前打恭道:“财神候令。”木寸道:“请了!浮石岛主意欲究尽赃官,小可有所不决,敬问尊神:夫财者,民之命也。曾闻天富善人,胡为安分乐道者常贫,凶狡贪墨者常富?得毋诸神党恶乎?”财神道:“小神等虽菅天下万国万姓亿兆之财,然系上奉天廷,所付确册,照册给予,并无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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