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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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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弁变羞为怒,声言西崖、五沙流民煽惑边境,聚众谋乱,带兵前往,欲恐吓诈财。岛内不知根由,各自躲避。官弁搜刮饱得而归。诸民探知,恨入骨髓。嗣后广为探访,得知官弁又踵前辙,便多备酒席陈设而潜埋伏。弁乓到来,见人散匿,即收罗捆载。见有丰盛蔬肴,料道定系大户喜庆事,故放心尽量,畅饮饱餐。那知酒食下腹,头重脚轻,不能行立,皆倒于地,呃喘呕吐。大众相聚翻回,将官弁同百余军士尽行捆起,鞭挞得体无完肤,半夜装出,抬弃沙滩滨上。号痛声高,引动狼狈,群趋噬吸。天亮,巡兵见被捆绑的都系熟识军士,割绳扶救,查点少了四名,已死五名,被伤残损者颇多。官弁捏词虚报,邑大夫不察,领兵复行入攻。二岛头目早已准备,各有杀伤。
  堵住内口,邑大夫又照会邻封添兵协剿。边民见势危急,反潜杀往城中,放起火来。邑大夫接得紧报,慌撤兵回。岛内人众齐心驱逐,杀得官兵丢盔弃甲,死伤枕藉。奔走迟者,俱被擒去。又呼朋引类,西海受酷虐之州邑,皆蠭起相应。近城牧守见势浩大,不敢轻进,飞报黄云城。岛主着惊,使安北将军督师征剿。之华奉命率领行过双阜关,扎定营寨,自带数骑往五沙岛发。
  到得汇川城,只见营内兵将拥出,俱持大白木棒杀向前来。之华策马当先,举空手喊道:“汝等听吾言语,毋得妄动!”对面见无兵器,亦俱立祝有认识王之华的,喊道:“这是王将军,我们有命了!”大众听得,俱团团围住,叩头诉冤。之华问清,即令诸人分散,遍告各邑,自仍驰到海边。岛内在岸结寨者一齐趋前欢呼,拜请上船,泣诉官弁杀伤若干百姓。之华问道:“何人首谋?”百姓道:“系吴诰起意。”之华道:“吴谋首犯,典刑难宽,可拿来正法!余者罚耕田十亩。”百姓道:“吴诰已被杀死。”之华道:“施生戮死。”百姓遵令,将吴诰尸首戮过献上。之华道:“朝归塞员、弁何在?”百姓道:“先曾释去,后复擒祝今现拘于岛内。”之华令取出审问清白。
  弁名商之杰,齐名施嗣广,俱系包赤心的门客。先在玉砂冈为下大夫,因器大夫参奏革职。二人将私囊营谋于余、包,包赤心因朝归塞地广氏稠,保请捐复。莅任方才半载,百计饥民,居嗟行怨。之华审知,亦即处决,并将吴浩之首揭竿,商之杰、施嗣广首级,令骑士同岛民带往各邑招安。然后修表奏上。数日间,各处百姓都让城归岛,王之华吩咐小心,永作良民。大众号泣攀留。
  之华劝慰而别,到双阜关,逢着廉勇、胡尔仁,之华拜受君赐。二人询问军情,之华细说原委。胡尔仁赞道:“奉命未半月,而民安乱定,真经国手也!”廉勇道:“无怪余大夫爱慕之诚。”之华闻余大夫爱慕字样,料定必有缘故,便正色道:“平常细务,何劳过奖!”廉勇道:“敢问贵庚几何?”之华道:“弟亦忘之。”胡尔仁笑道:“想是国事劬劳,贵庚都忘记了。”之华道:“非也。浮石时光与敝处迥异,是以不便妄对耳。”廉勇问道:“夫人何氏?”之华道:“天赋奇疾,不能御女,羞对贵客。”胡尔仁道:“敢问是犯五不成么?”之华道:“天阉。”廉勇道:“何谓天阉?”胡尔仁道:“即天宦也。”廉勇道:“何谓天宦?”胡尔仁道:“女有五怪形不能成其为女,曰角,曰鼓,曰纹、曰螺,曰脉;男有五异状不能成其为男,曰舰曰怯,曰变,曰漏,曰天。多不能匹配产育。天,即天阉也。”廉勇问道:“确乎?”之华道:“焉敢诳语!”廉勇、胡尔仁道:“弟等正欲为联佳偶,何期才貌如君,而另有不足之处。可见天下事,十全者少也!”廉勇道:“李将军中馈有人否?”之华道:“曾闻日定,却未详悉。”胡尔仁笑道:“二位将军同心同处,焉有未详悉之理?”之华道:“大夫知其今而不知其昔也。”廉勇道:“昔非同处么?”之华道:“弟等与武侯俱系因朝廷多故,家室流离,于途邂逅,安敢妄称知其昔之详以欺二公乎?”胡尔仁道:“余大夫有妹,才貌无双,前日弟等为李将军执柯,彼立意以曾聘定却辞,弟故问耳。”之华道:“此易耳。回时代为劝解怂慂,共联佳偶。”廉勇道:“如得将军鼎力,自然得成。余大夫感佩不朽矣!”之华道:“李将军最重武侯,亦弗外弟。如弟劝无用,便转嘱武侯,谅必妥也。”廉、胡大喜,于路极相恭敬。到都同复过命,二人即往余大忠府内将事说明。大忠叹道:“王将军这般和气风流,若非生就奇疾,胜于李之英多矣!”廉勇道:“向日共传二人情形相同,目今观之,奚啻天壤?”胡尔仁道:“明日相会,明公便知尔仁等言不谬也!”余大忠道:“弟与他们从未通过往来,邀之未必肯至。若先往拜,又恐惹人笑话。”廉勇道:“弟有鄙见:先往谢其同归培植,请于寒舍小叙,屈驾下降荜门,叙会浃洽,自可通家也。”胡尔仁道:“调停得极好!”余大忠笑道:“只是有累破钞耳。”不说三人欣别,再说之华复命毕回府,李之英迎道:“兄弟同廉、胡偕行,定有喜音。”之华笑而不答,携手人内,始备细告诉。之英道:“尔虽轻轻卸脱,我犹有绞绕,彼必来寻,可设词回绝。”之华道:“莫若先请彼,而中托病以辞。”之英道:“更妙!”乃写名帖,令家人前请。廉、胡大慌道:“王将军等延宴,未闻有人扰过,今初交而即邀叙,必系劝妥也。”约定同赴。
  次日午刻,廉勇到胡尔仁坐定,忽见原价来回,另卜吉期奉屈。问其所以,答道:“昨日晚因劝李爷未曾依允,言语不合,今晨王爷起早受凉呕吐,贪眠懒动,故令小的禀告改期。”胡、廉瞠然相视。只见前使探事家丁回报:“广望君拿住庄、毕一干逃犯了。”胡尔仁惊问道:“元珠岛藤桥已断,如何渡法?”家丁将始末备细禀诉。廉勇道:“洵系神人!这等难事也办得来。若庄、毕到都,主上宥之,则我等与余大夫之交疏矣,须作法令其迅决。”胡尔仁道:“小子已经有计,可往余大夫府上议之。”乃同行进门。余大忠只道系赴过宴,慌忙出迎,胡尔仁道:“大夫知有小不利之事乎?”余大忠道:“未知。”胡尔仁道:“闻广望君获庄、毕,并获郎福厚,有之乎?”余大忠道:“有之。”胡尔仁道:“福厚到而严审穷究,嫩肤柔骨,如何撑持?尽吐前情,大夫不能无过。且福厚,浮金之绝色也,或君王见怜而宽赦之,则大夫之宠分矣!”余大忠茫然道:“愿即授我秘策!”胡尔仁道:“惟速并庄、毕除之,庶口可灭,宠既不衰,而前愆尽盖。”大忠喜道:“承教匪浅。弟上朝奏请,即决彼等于边。二公赴宴若何?”廉勇将改期的话说明,大忠道:“难为王将军。探其小愈,再相与谋之。”谈毕分别。
  大忠登车,正欲上朝,忽想道:“这案非他可比,恐主上见疑。不如往说西老儿,看他如何?”于是转辕进文侯府请安。文侯道:“包赤心可谓神奸。”大忠道:“正是。卑职向日颇为所误,近来渐觉。”文侯道:“大夫知而自悔,便可教也。”大忠道:“闻广望君恐郎福厚到都主上曲宥生乱,欲沉之于洋,庄、毕恳求一同起解,未知确否?”文侯想道:“此必大忠恐郎福厚分宠,哪里是愁国!然使福厚生至,莫若早决之为妙。”因应道:“闻系同囚解来,老夫奏请于途诛之若何?”大忠道:“君侯先机绸缪,真国家洪福也!”不说大忠告退回家,再说文侯上朝奏道:“闻报庄、毕获时并获郎福厚--开两国争端,糜烂无数兵民,皆此数人,应请于云平岭下枭示,以为炯戒。”岛主允奏,文侯退朝,发令飞驰往东迎住,复回于云平岭正法。余大忠探知甚喜,立即照会廉、胡,二人亦放下心事,惟专候王之华病愈。
  数日后,庄、毕、郎首级俱到,广望君亦回。之华仍未销假,廉勇、胡尔仁往候数次,或不得进门,或是之英独陪力辞,终莫能见之华面。这日,余、廉诸人相叙想法,忽然胡尔仁大叫道:“真正聪明半世,懵懂一时!现有奇方,如何不用?”二人连忙同问,正是:疾愈望穿仍未得,巧机心内蓦然来。
  不识胡尔仁所道是甚奇方,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招驸马笼络英雄 认公主成全窈窕


  话说余大忠、廉勇闻胡尔仁之言,连忙询问,胡尔仁道:“闻王、李二公,除武侯外最敬广望君,今广望君现到都城,正好往嘱。”余大忠道:“恐其不为用力,奈何?”廉勇道:“我等只问他王将军病势,可言则言。”胡尔仁道:“国舅高见,应即往候。”二人称善。
  不说同行拜访。且说广望君令武备等侍卫解各犯由正道而行,自却由飞沙堤、合璧岭沿途游览。凡过险隘之境,见前相樊嗣昌经营无不曲尽其势,每低徊赞叹。及到都中,始知各犯俱于云平岭下枭讫。入朝嵩呼,岛主降阶扶起道:“太极藤桥昔造于神仙,今被断,而先生修复,功绩侔于神仙矣!”广望君道:“赖主上洪福,得隐者指教及将士之力耳。”岛主道:“先生之才之美,寡人欣悦莫喻,有爱公主年已及笄,四德兼全,非先生无其匹也。国母屡奏,愿今侍箕帚。”广望君闻命,忙俯伏奏道:“臣故国沦亡,兄丧家倾,誓复国家之仇,然后受室。”说罢痛哭,细奏篡夺等事缘由,岛主亦为垂泪道:“且缓议之,先生劳矣!”广望看乃收涕辞出。
  文侯邀回府内洗尘,细询始末,广望君将遇避光、知常等谈论指教俱言其详。文侯叹道:“才德如此而淹没无闻,吾与烛相窃位矣。”广望君道:“诸公性甘淡泊,避仕如仇,居山惟恐不深,以孝悌力田为教,非二相国之过也。”文侯道:“前日,西边五沙诸岛百姓为贪婪官弁逼变,王将军奉命,未兼旬而平复。上国材干何皆杰出也?”广望君道:“皆素蒙君侯之教育。”文侯道:“王安北回来,忽得重症,不能见人,屡使往,俱系李镇南代为辞谢。”广望君起身道:“想系过于劳心耳。速回去时顺便视之,兼达盛情。”文侯道:“拜烦致意!不屈留了。”相送出门。广望君问候过顾庶长、安太医,后到赓歌巷内下车,入幽贞巷,进门只见司阍跪禀道:“将军旧令:凡过午刻,非上意军情,毋许传报。”广望君道:“日之夕矣,不应故违。可将韩某拜访问疾登簿。”司阍叩头领命。
  广望君出来,上车回府,见门外车马停系,家人近前禀道:“有余大夫、廉国舅、胡大夫携樽候久。”广望君闻知,下车趋进。余大忠等笑容相迎道:“闻君侯建出奇之伟绩,深怀敬慕,谨奉薄清酒以洗风尖。”广望看道:“奉主上差遣,托诸君福庇,偶不辱命耳!”礼毕,分宾主坐定。胡尔仁道:“天已云暮,正宜持盏听教。”广望君道:“今蒙辱临,敝寓光辉,甚幸,岂敢复扰郇厨?”余大忠道:“虔诚洁觞,君侯不却,已为深幸,如获辱收于宇下,叨爱之日甚长。”广望君道:“既承渥赐,坚辞恐反得罪。”乃同入席。廉勇问金船事迹,广望君略为应答,三人谀颂不休。胡尔仁问道:“闻君侯视王安北疾,未知愈否?”广望君笑道:“适才往候,阍人称将军过中即不会客,来晨仍须再去。”胡尔仁道:“余大夫曾有事件烦王将军,不期抱病,至今令人悬切。”廉勇接向余大忠道:“韩君侯亦李将军故乡知己,何不相托?”胡尔位道:“国舅高见。”广望君道:“如可效劳,自当勉力。”胡尔仁道:“余大夫有令妹,才貌无双,爱李将军英俊,欲结丝罗,曾托王将军执柯,不料拖病以致阻滞。闻李将军敬信武侯、君候、王将军三公而已,意欲拜烦君侯鼎力,未敢造次。”广望君道:“男宜室而女宜家,况及其时成就姻缘,亦系善举,不佞当任其事。”余大忠大喜,满斟巨觥,敬到位前,揖道:“得蒙俞允,谨先鸣谢。”广望君回礼还敬,四人开怀畅饮,更尽方归。
  次日,广望君进幽贞巷来,适值李之英回府。登堂见礼,广望君道:“闻王兄抱恙,可曾痊愈,烦引面候。”李之英见广望君系同病心腹,便使家将传报,乃同过暖阁,入穿堂,进套廊,至书房,只见王之华迎出道:“君侯建亘古未有之勋,钦犯全获,旧仇亦复,真大快事也!”广望君见之华面如带器芙蓉,毫无病状,笑道:“偶然耳,如兄指颐面定乱诛贪,曷胜敬服!再者,闻受重托而中推病,绝无回音,岂不令人急杀?”之华蹙眉道:“当时只谓此事极易,何期李将军坚执不允,弟实赧对他们,故假推病,然晨昏犹切劝之。今得君侯来,弟喜有帮手矣!”李之英道:“终日絮絮叨叨,殊觉烦琐,几欲避逃。”广望君道:“此女颇贤,门楣相对,仍当俯就,不可过于执拗。”之英道:“闻其四德皆亚于公主,弟方怪君侯痛哭辞婚之非,欲明日上本,请代执柯。”王之华喷然而笑,广望君亦笑,起身道:“媒钱五分,当回彼事不谐矣。”之英道:“君侯回都,尚未洗尘,且弟等与武侯睽隔久远,亦欲询问,胡为乍来急去?岂嬖臣之命如军令严紧,时刻不可误耶!”广望君笑道:“若非严紧,何致王兄躲避称疾耶?”乃复坐下,谈论竟日方归。
  到门下车,家将禀道:“余大夫、廉国舅俱着家人问信数次,适才,廉国舅、胡大夫俱到,来在堂上。”广望君进府,见二人下阶,忙趋迎道:“不知驾临,有失迎候。”胡尔仁道:“君侯竟日劳矣,所事定然就矣。”广望君摇首道:“难,难!百般开导,他反引弟为比,并无微隙可乘。效力不周,敢烦代复余大夫,请另托高才!”廉勇道:“还系君侯来日重新劝谕,或者从命,亦未可料。”广望君道:“若系好说,何须竟日?虽百往亦系徒然,并非不竭力也。”胡尔仁向廉勇道:“如此,告别了罢?”广望君道:“日之夕矣,菲酌勿辞!”廉勇道:“余大夫现在守候回音,弟等须早复之,免其伫切。”广望君道:“既如此,不敢屈留。”送至仪门而别。
  二人到余大忠家,照广望君的话说过一遍,大忠怒道:“李家这小畜生如此不中抬举!看他倔强到那里去?”胡尔仁问道:“昨日闻广望君亦当朝力辞公主,未知系何样辞法?”余大忠道:“他仍辞得婉转,不过痛哭,以大仇未报为词,并非推托公主。”胡尔仁道:“这也系不辞而辞。据小弟愚见,国舅还须力劝娘娘,决意务使广望君依从,并奏明主上,将小姐赐李将军婚。以君命临之,彼安能辞忠?”大忠、廉勇齐道:“此计大妙!必须如此行法,方于事有济。”说毕别去。
  次早,余大忠到廉勇家内,廉夫人接见。大忠道:“今日之来为二妹子婚姻,须得贤妹进宫与娘娘如此这般计议,自然成就。”廉夫人道:“都系自家的事,岂惮烦劳?况又有益于娘娘,更当竭力。”廉勇道:“夫人可速动身,我留大舅爷守候佳音。”廉夫人应允,使丫鬟将花篮入园彩各种鲜花,同上帏车,往宫中行。守门人员俱系熟的,并不阻滞。进宫朝见称贺,廉妃问道:“嫂嫂所贺何事?”余氏道:“闻主上昨赐广望君为驸马,公主才貌无双,驸马英雄盖世,真正无比一对好夫妻,理当拜贺。”廉妃道:“此事仍在未定之间。”余氏惊讶道:“莫非嫌其系外国人,娘娘不肯?”廉妃道:“外国人既仕于本国,即本国之人。只当择人,不当择地。有驸马如彼,吾复何嫌?却系广望君推托,故未定耳!”余氏道:“这事岂可容他推托?主上玉音既出,则通国皆知,如何更改下嫁他人?且除广望君,亦更无堪此任者。昨闻传言,妾私心甚喜。结得英雄亲眷,日后彼此多少倚靠。后问他,他又说得不清,令妾好生疑惑。是以特来探问,方知倒系广望君之意。据妾论此事,仍要立意专主。在军民人家,去此适彼,尚为笑话,况堂堂大国之公主乎?”廉妃道:“嫂嫂所见极是。吾方思其开导彼之人耳。”余氏道:“闻广望君最信的系武侯,西庶长亦所敬重。若使合谋,应可成就。”廉妃道:“待主上回宫奏明,请命二侯晓谕。”余氏道:“文侯、武侯自无旁诿,其如广望君执意何?必须使不推托方好。”廉妃道:“嫂嫂高明,吾细与主上计算可也。”余氏将花分赠诸宫娥,便往见公主。
  岛主退朝,见花瓣在地,问从何来,廉妃奏道:“小童嫂子余氏,闻非霞定有驸马,特来朝贺,并带鲜花分与宫女。”岛主道:“原来如此。驸马二字仍未可称。”廉妃道:“小童也是这般说法。据嫂子言,外面俱称已经定了。”岛主道:“妃子哥哥难道不知?”廉妃道:“据问廉勇说系未定,百姓却喧传广望君系选中的驸马。”嫂子云:“岂有一国之君轻将公主许人!只道廉勇系戏谑她。”岛主道:“此事且缓议之。”廉妃道:“诚如圣谕。小童闻广望君秉性直烈,须使所敬信者婉转开导。”岛主道:“其所敬信莫如武侯,明日召还喻之。”廉妃道:“主上似此费心,非霞有托矣!”岛主乃复出御便殿,须臾,诸臣皆集。岛主视文侯道:“寡人久不见武侯,欲召来都,并问各事,谁人可代其任?”李之英奏道:“臣愿往护理。”岛主点首欲允,只见胡尔仁奏道:“李将军虽才干有余,但浮金亦是强敌。受盟之后,既不可挑事,又未便疏防。仍须老成持重、熟习地利人和者为是。”岛主道:“所言办甚有理。”文侯道:“天井关材干不少,莫若着武侯于副裨中择可用者,使之暂护。”岛主准奏,即差文侯长子、下大夫西青捧诏往天井关。
  却说武侯坐镇浮金半壁,惟以德化民,以义教士。自闻广望君遇避光诸人,更留心探求岩穴。政事之暇,或南或北,或城或野,或三日五日不归,或五日十日又出,虽未逢奇人,亦未尝厌倦。偶然欲访九谷诸叟,便将执事派定,令将吏不得懈怠,使茅重为御,更衣上车,出天井关向西北进发,次日行至蟠湖地方,见众人围住喧哗,及到跟前看时,滩上坐着个面白如玉、胡须若丹的人,脚下放着个革囊,一柄如意钺,-面猬刺牌。这牌乃铁索编成,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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