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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师傅在我面前都翘不起尾巴来,而且是,遇到一些问题还得向我请教或是共同想办法来解决。
还学上了技术?累不累啊?
我的答案也是肯定的,累,非常累,但很值得。
小龙问:“老板,今天我干什么?”
小龙问:“老板,明天我干什么?”
小龙问:“老板,后天我干什么?”
……
小龙天天在问他要干什么。是啊,小龙干什么呢?
我早就想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从夜市上买回来的样品挨个小量生产一批出来。我想,这样品出来后,我也会了解一些产品工艺,顺便也看看小龙的技术及对工艺的见解与熟稔程度。那些天,我就是个学徒,一天到晚只跟着小龙后面看或是做事。小龙不知我心里怎么想的,很是不理解。他可能认为,这个老板好怪,不招工人生产,自己成天跟着我干什么?不光是小龙想不通,小梅都想不通,说我老板没有老板相,成天把自己当个工人用。
修版、压模,几天下来,样品全变成了样板,然后又有了胶模。
小龙说:“老板,模压好了,翻砂不?”
我说:“当然翻砂,不翻砂压着玩啊。”
小龙问:“老板,谁来翻砂?”
我说:“你和我,我们俩。”
小龙看了看我,眨巴了几下眼睛,什么话也没说就开电炉化料去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不说,我也不接话说下去。
翻了两天砂,每款产品都有一定数量了。小龙停了下来,问:“老板,我接下来做什么?”
我说:“按接下来的工序,把这些产品做成成品。”
小龙问:“就我们俩?”
我说:“就我们俩。”
小龙又怪怪地望了望我,欲言又止。在小龙眼里,我就像是有几分霸道的皇帝老儿。
接下来几天,削边、抛光,两个人马不停蹄,也分不清楚谁是老板谁是伙计,该听谁的时候就听谁的。这两项工艺流程结束后,小龙又问:“老板,我们干什么?”小龙这次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他也进步了,知道是两个人的活了。
我说:“接着干。”
小龙望了望我说:“没得干了。”
我问:“这就完了?”
小龙说:“老板,该发镀了。”
我没听懂,也顾不得面子了,问:“发镀?发什么镀?”
小龙说:“电镀,这货要送去电镀厂电镀了。”
这下我是听明白了,但我不知道哪里有电镀厂啊。我又问小龙,小龙说:“义乌到处都是电镀厂,但我也没去过。”
小龙等于没说。
我上网查了查,也没查到义乌电镀厂的信息,一下闷住了。我对小龙说,那今天就先到这吧,洗洗干净休息一天,后天再接着干。
我点了根烟,坐着边抽边想,脑袋中过滤着可能知道电镀厂的熟人。像放电影似的一番过滤下来,我想到了牛老板,我想他应该知道电镀厂。想到后,赶紧打电话过去询问。
果然如我所想。电话是牛老板的老婆接的,老板娘在电话中告诉我,哪哪有电镀厂,还帮我分析了哪家的质量好价位高,哪家质量差价位低,哪家擅长镀什么品种的货,说完还给了我电话号码。
我真怀疑这夫妻俩是不是开过饰品厂。后来证实,他们就是办过饰品厂,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让给他弟弟办了,自己出来卖饰品机器。
当我把货送到电镀厂去时,电镀厂的一个小伙子问我:“就这么一点货?”
我问:“货很少吗?”
那小伙子笑了。笑得我莫名其妙。
后来,我才知道,千把个货对电镀厂而言是很少的,他们一晚上能镀二十万左右的货。后来,我也一次性送过二十几万个货过去电镀。说这话就是想说,起步真难。
产品电镀回来后,按照工艺流程还得做成成品,我不懂,小龙基本上知道一些,只是细节上的事他也不是很懂,不过,这没关系,我们有时间琢磨。
小龙说:“要买AB胶。”我就买AB胶。
小龙说:“要买水钻。”我就买水钻。
小龙说:“要买龙虾扣、瓜子扣。”我就买……
东西买齐了,小龙说:“老板,得招几个工人,剩下的这些活,我们做不快的。”我大概懂了小龙的意思,言下之意是要招女工来点钻、滴胶、上链、挂钩了。
我想,是时候招工人了,一切水到渠成,该了解的工艺流程已经嵌入我脑中,心里不再茫茫然了。
第一批,我招了五六个女工和一对夫妻工交给小龙。我对小龙说,这几个人就由你来安排了,全听你的。小龙腼腆地说:“老板,我安排不来的。”我说:“没关系,安排不来时就问我。”
第65章 出货日迫在眉睫,师傅却逃跑了!
作为一个小工厂主来说,要扮演的角色是多元化的,从报价谈单、接单到采购原材料再到安排生产,以及联系配套厂家、帮助打理车间、定位工厂的主打产品、开发相应的款式、决定工厂的续资……我样样都要管。
从早上到深夜,时间都化为一个字“赶”。
很多朋友问我,为什么总是开快车?我说,我与别人不同,我在路上磨蹭不起,时间如流水。记得有一年,我的车辆违章罚单是五千多元,罚得不服都不行,全是一起起累计起来的,都在二百元以下,可见次数之多。不是我屡教不改,也不是我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在时间上,我往往是在拆东墙补西墙。
这么忙干吗不请人?
是的,干吗不请人?其实该请的都请了,但是还有很多事情是请再多的人也没法干的。比如面对询盘者的报价,大多时候只是一张图片,无尺寸、无产品克重、无材料说明,甚至连图片都是模糊的。这就是时尚饰品行业的特殊性,除了能做主的人,哪个员工敢当场拍板敲定单价?报价者必须熟悉工艺流程、原材料价格、工人工价等等,有的产品还得琢磨用什么工艺来生产,能不能生产……这些都是很实际也很棘手的问题。
那规模稍大的饰品厂老板不吃饭不睡觉也忙不过来呀!
不是这样说,因为大的饰品厂与小的饰品厂走的路子不相同。大厂走自主开发产品的路子,先有产品,后有单价与产品图片;小厂走的是模仿的路子,客户看图先出单价,再出实物样。还有,大厂与小厂面对的客户群也不尽相同,很多事情在时间上,他们更有主动权,有时间就能从容行事,而我们不行。
作为外贸型工厂主,最重要的还得有强大的心理承受力,有单子得赶货,没单子得找单子养工人,必须要有“吃在嘴里,盯着锅里,想着库里”的精神。每一天都是风风雨雨,每一个订单都是纠结又纠结,每一分钱都是沾满了汗水甚至是自己的血渍。要承受得住整个过程,企业由小到大的过程,承受光线由黑到暗到灰再到明的过程。蛋糕都是由小做大的,半途而废者不是因为没能力,而是因为等不及了,等不了过程的漫长,等不了煎熬的日子太久。小媳妇熬成大公婆的过程很难熬,因此,在办厂之前一定要问一句“我准备好了吗?”
有一天,上海的一个客户从网上挑中了我的几款产品,要求打样。我一看坏了,是几款以前“百度”来的手镯,这几只手镯是印度风格,当时我没入行根本不知,只是觉得好看才下载的。现在客户要求出样,而我又没样,要命的是还没有底气去打样,因为前几次根据图片要求工厂打样都失败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实话实说,告诉客户,这几款手镯我没有实样,图片是以前在网上找来的,以为已经过期了所以没及时删除。客户说,不行啊,他已经将图片发到美国去了,美国那边就看中这几款镯子了,问我能不能打样出来。我咬了咬牙说,打样是可以,就是有点贵啊。
客户便问多少,我说一千元。
客户同意了,当天下午就汇来了打样费。
我把小龙找到办公室来,对着电脑让他看看以前有没有做过几款这种镯子。小龙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说:“没有。”
看来想找实物是没什么戏了,只能找打版师打版。我知道小龙不会打版,只能去招个打版师来了。我对小龙说:“走,我们一块到劳务市场上去招个打版师来。”
小龙说:“老板,等你去招人还来得及呀,根本不用去招的。”
我问:“不用去招?”
小龙说:“是啊,版行很多的。”
我又问:“版行是什么?”
小龙解释道:“版行就是专门给工厂打版的地方。”
我这下明白了,便问小龙:“我们又该去哪里找版行呢?”
小龙说:“我打电话问问我老乡,他们中有开版行的。”
通过小龙的介绍,我知道了“版行”这一服务行业,心想,暂时就不用请打版师傅了,有版要打就往那送。创业之始,能省则省。等摸出门道来,一切上了轨道再大手大脚地投资也不迟。
一个行业或是说一个产业的健康迅速发展绝对离不开周围的产业环境。就拿义乌来说吧,小商品,小工厂,小加工比比皆是,只要你想到了,就能找到你需要的配套厂家。义乌不是饰品厂多吗,那好,就有打版、压模、压砂、抛光、点钻、滴胶……一系列的工艺程序都会有对应的加工厂。哪个环节,你不行,你来不及,别急,去找加工厂,一切都将OK。这种得天独厚的创业环境向哪找?中国也许也只有东莞与义乌了。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夸张了,但也是大实话。
等了一周时间,版打出来了,但意想不到的困难也就尾随而来,这困难来自小龙。
我答应客户的时间是十天出样,版行用去七天还剩三天,时间很赶。我守着小龙无意监工,只是想或许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但小龙摆弄着手中的胶就是迟迟不肯下手压模。
小龙问我:“老板,你今天不忙吗?”
我说:“不忙。”
小龙想了想又说:“老板,好像你办公室电话响了。”
我竖起耳朵听了听,根本没有的事。我心想,这小龙今天是怎么了?当时,我并不知道小龙是无从下手。如果知道的话,我可以另想他法。如果小龙肯承认自己手艺不行,介绍我到压模房去压模,这事也解决了。但是小龙选择了自己硬上弓,坏了事。
折腾了一天,到晚上九点多,小龙才将那套模压好。原计划当晚翻砂的,彻底泡汤!我心里虽说不太舒服,但没有说什么,心想,可能是这几款产品真的不太好压模吧,学艺有专攻,一个师傅不可能擅长所有活。
第二天,我特地起了个早,心里实在担心那套模。客户一直也在催,说时间到了,必须赶快交样,语气也由当初的和气变得不再那么友善,甚至越来越凶巴巴,言语之下恨不得活吃了我。
麻烦的问题来了,小龙翻砂怎么翻也翻不出来那几款产品。问题不是翻砂的手艺,而是压模的手艺。翻不出来我只好陪着他慢慢翻,慢慢修理胶模,该排气的排气,该加水口处加水口……折腾了一整天,居然还是没有把一只完整的手镯翻出来。
吃过晚饭,我关了电脑,没敢再开,我怕客户又会来催。
晚饭是草草扒下肚子的,心里着急啊。这不是几个产品或是一个客户的事,这是对我办这个厂的信心问题。如果失败了,我清楚这事带来的打击有多重,有些东西就会因此而动摇。我从心里对这事还抱着很大的希望。但是,希望归希望,希望换不来现实的美好。
我们又折腾了一个晚上,还是一无所获!
我虽没说什么,但小龙还是看出了我内心对他的不满,所以他自言自语地说:“手艺不行,要自动走人了。”声音细若蚊蝇。
我原以为小龙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小龙不见了,但行李还在,问厂里其他人都说不知道。我赶紧打他电话,手机也关机了。
我这边着急上火焦头烂额,他那头玩失踪,这事闹的!
小龙可以不想干就不干了,但我这活,这厂子不能因为他而黄了啊。无奈之下,又紧急向牛老板求救。
牛老板说他也不知小龙会去哪里,原本就不怎么认识这个人,也是通过别人介绍过来的。我一听,这么找来找去的也是白搭功夫,还是算了吧。
我问牛老板,有认识的压模师傅没有,我愿意出高价请他帮忙压套模。
牛老板说,不用出高价,压模房多的是。
我按牛老板提供的电话联系到了压模房。
压模房说:“下午三点过来取模吧。”
我问:“下午三点?”
压模房说:“如果你真赶的话那就两点吧。”
我问这话不是这意思,我心想三点能赶得出来吗,人家小龙可是整整弄了十小时。可是,压模房误会了我的意思,反而提前到了两点。这事让我兴奋,算是给几天来的郁闷情绪一个缓冲期。
又得感谢牛老板,非常感谢,因为这种感谢,后来,我所有的耗材都在牛老板店里购买。是人,都有颗感恩之心,只是或大或小罢了。
从压模房回来后,客户又是一阵紧催,机关枪式的言语扫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真想把钱退给客人一了百了,但又不能这样干。
对当时的我而言,该来的困难迟早要来,来得晚不如来得早,工厂终归是要在“吃一堑,长一智”中慢慢成长起来的。我明白,我服务的不是这个客户,而是我这个厂子,解决掉工艺上的问题就等于“要想富,先修路”。
下午一点半,我就早早地赶到了压模房。原以为还得等上一些时间才能拿到模,但是,人家已经完工了,就等我上门来。
又是一点小惊喜。
取了模,我问压模房老板:“老板,能否向你借个人用半天?”
老板没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他反问:“借人干吗?”
我说:“厂里会翻砂的人走掉了,向你借个人过去干半天,工资好商量。”
老板摇摇头,说:“我这里没人空啊。”
我看了看里面说:“我看你这里有七八个人啊,都没空?”
老板说:“有三个是刚学的,有三个是学成的,但学成的手上都有活在干。”
老板的话突然提醒了我,我赶紧问:“你这还教人压模啊?”
老板说:“是啊,教过好多人出去了,都在工厂当师傅呀。”
我说:“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师傅到我厂里去干?”
老板笑了,说:“当然可以,包教包会包推荐是我们压模房的宗旨。”这老板,挺逗的,还一套一套的办学理念,也不知是打哪个职校学来的句子。
我心急地问:“那哪天有人?”
老板说:“现在就有,要不你看看人?”
我说:“好的好的。”
老板朝一个正在压模的师傅叫了一句“刘水”,见刘水回过头来,老板又同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等刘水走近时,压模房老板对他说:“这是饰品厂老板,你去他那看看满不满意,满意就留下来干。”
刘水说:“师傅,我那模还没压完呢。”
老板说:“别压了,我会压的,你跟他去看看先。”
这个刘水就成了我厂里的第二任师傅。
第66章 订单心得:撑死你之前是饿死你
不用说,几款样品在刘水的手中轻而易举地就完成了,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我厂里的第二任师傅。
接下来两天,仍然没有小龙的消息,我也没再找他,既然人家不想干了,我的事情又解决了,找不找他已经意义不大了。
正当我无意找小龙时,小龙回来了。
小龙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来的还有四个人。看那阵势,小龙是被“押”着回来的。到了办公室门口,小龙一个人怯怯地走了进来,另外四个人候在办公室外。
小龙低低地叫了一声“老板”,我点点头说:“你回来了。”
小龙说:“老板,对不起。”
我说:“回来就好,其他话就不要说了,我也是给别人打过工的,理解你,只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问题时不要躲,要当面与我交流。”
小龙说:“老板,我,我遇到麻烦了。”小龙说完,眼睛转到门口看了看那四个年轻人。他这一看我就算是明白了。
我问小龙:“你得罪他们几个了?”
小龙很胆怯又很懦弱地说:“我欠他们钱,是打牌输的。”
原来小龙没上班是与人赌博去了。
我问:“你欠他们多少钱?”
小龙说:“八百。”
我想都没想就从口袋中摸出八百元递到小龙手中说:“拿去给他们,让他们赶紧走,以后别再同他们赌了。”
小龙接过钱连连说:“谢谢老板。”然后就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钱给了那四个人。
那四个家伙接过钱后扭头便走了,小龙也准备离开办公室时被我叫住了,我对他说:“小龙,过来我们聊聊天。”
小龙说:“老板,我手艺不行,我自己走。”
我说:“没人赶你走,你压模不行可以留下来干别的,只要你像以前一样地实干,我保证给你的待遇不变。”我说这话没有骗小龙,我看中的不再是小龙的手艺活,而是他脚踏实地干活的劲头。
小龙说:“老板,你另找个师傅吧,我走了。”
我又问:“你为什么要坚持走啊?”
小龙说:“我手艺不行。”
我说:“我不是同你说过吗,不介意你压模手艺,你留下来可以干别的事啊。”
小龙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我说:“要不你先回宿舍想想吧,想清楚了再走也不迟啊。”
小龙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小龙离开办公室后我也开车出去买材料了。傍晚回来时才听说,我前脚走,小龙后脚就离开了,结束了与我共事的短短时日。
说到这,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小龙来了,小龙又走了,没什么异样。但是,后来我却通过别的渠道反应过来,小龙耍了我一次,居然与他的老乡合伙耍小聪明、小手段成功地向我要到工资离去了。
你们明白了吗?呵呵,有趣不?如果硬要对小龙的这个行径加条定论,我的看法是“又可怜又可气”。但我理解他,或者是他们。曾经,我和他们一样,甚至更不如他们。
电影《叶问二》中有句台词是这样说的:“人的身份可以有贵贱之分,但人格与尊严是平等的。”我经常在内心鄙视自己哪哪做得不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