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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两人都没有多少朋友,所以婚礼只是个简单的仪式,要准备的事情其实也不多。最后要确定的就是写请柬、婚庆公司的流程和婚礼现场的细节确认,以及宾客餐饮点心礼品的选择。
在和婚庆公司约好看现场和看菜单的时间后,莫里安将宾客名单重新检查了一遍,划掉几个、又加上几个,然后一一抄在请柬上——在这样一笔一画的抄写里,心绪慢慢的感觉到宁静,慢慢的将对许诺的担心放了下来。
“林允宁及家人……”若兮走过来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慢慢落笔,轻声的念道。
“洗完了,还红着吗?”莫里安写完最后一个字,扭头看她。
“好了。”若兮将脸贴在他的脖子里,小声问道:“写完了吗?”
“还差两个。”莫里安低头继续往下写,在写到季风时,笔下顿了顿,依然加上了‘及家人’三个字。
“为什么这样写?”严若兮轻声问道。
“他可以带女朋友或父母过来;而以他对许言的感情,他一个人来,也等于两个人。”莫里安看着笔尖,低低的说道。
“哦。”严若兮觉得自己不太懂,又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侧头看着莫里安若有所思的脸,只觉得自己与他的距离,在某些方面似乎是无法跨越的。
“你不懂很正常,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才会懂得这些。”莫里安放下笔,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看着她微笑着说道:“希望你永远不要经历这些、永远也不要懂这些。”
“那我要比你先死,这样我不会看到你死。”若兮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笑颜如花的说道。
“好啊,我送你总比你送我好。”看着她简单明亮的笑脸,莫里安温柔的说道——给她此生所余所有的温柔,一直到最后。
“Eric,我今天感觉好幸福。”若兮凑唇轻轻吻住他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想知道他是否会回应自己。
“幸福就好。”莫里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辗转唇舌沉沉吻住了她……
“Eric,晚上不出去了好不好?”在他的吻里,她轻声浅吟、低低的要求着……
莫里安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桌上未写完的请柬、再低头看着怀里一脸红润的若兮,低低的应着:“好,不出去……”
……
能陪我走一程的人有多少
愿意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
是否刻骨铭心并没那么重要
只想在平淡中体会爱的味道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幸福来得好不容易
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终于等到你差点要错过你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终于等到你
……
这几天的严若兮,一直沉浸在快乐与幸福中,莫里安在公司请了婚假,除了偶尔会打电话给许诺,沟通伽蓝案子的进度外,基本都没有安排期它的工作。
其它时间都陪着她一起张罗婚礼的事情——一起将喜贴寄出去、一起与婚庆公司去看婚礼现场、一起回家里看改造的进度…。
若兮觉得,这几天两人相处的时间,几乎超过了过去一年相处时间的总和——有他在身边的感觉真好、结婚真好!
“Eric,我觉得我快幸福死了。”若兮趴在莫里安的背上,笑眯眯的说道。
“像个小孩子一样。”莫里安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
“Eric,你放心,我会慢慢长大的,不给你添麻烦。”若兮轻哼一声,甜腻腻的说道。
“好。”莫里安将手中的资料看完后,伸手将她从背上拉了下来:“我约了朋友谈事情,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好,我下午去房子那边督工,你和朋友聊完了给我电话。”若兮点了点头,惦起脚尖凑唇在他的脸上重重的吻了一下后,笑着转身跳开。
“都快和顾梓诺一样了。”莫里安笑着,抬腕看了看时间后,拿起钥匙往外走去:“你下午要是不想出门,就在家休息也行。”
“好,反正你办完事给我电话。”严若兮乖巧的说道。
在看见他出门后,严若兮转身回到书房,坐到平时莫里安办公的地方,将结婚证拿出来看了又看,然后用手机拍了发给了伯安和父亲。
“爹地、伯安,我觉得我幸福得快飞起来了。”
消息发过去后,收到的是父亲祝福的笑脸,而伯安发过来的,则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的话:“真的想好了吗?确实不是为了逃避我?我不逼你结婚,你再仔细想想要不要嫁给他。”
若兮看着留言轻哼了一声,理都不理他——轻哼着歌,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
郊区监狱,探视室。
“恭喜你。”隔着大长桌子,顾子夕将手伸给莫里安。
“谢谢。”莫里安伸手与他轻轻握了一下。
“婚前找我,因为许诺?”顾子夕缓缓坐下,沉眸看着他。
“是。”莫里安也不避讳,坦然应道。
“你说。”顾子夕的眸色微暗,沉声说道。
“这是梓月的照片,刚满两个月,长得很漂亮,象许诺。”莫里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是顾梓诺抱着顾梓月,许诺坐在他们身边的照片,照片透出来的,是浓浓的甜密和温情——只有了解的人,才能从这样温情的画面里,看出许诺温柔的眼底还带着心酸。
“照片……给我吧。”顾子夕用力的压抑住眼底的泪意,低低的说道。
“好,你自己收好了。”莫里安看着他低声说道。
“你的目的?”顾子夕深深吸了口气,贪恋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后,慢慢收拢五指,将照片握进了掌心。
“我曾经答应许诺,无论她什么时候需要我,只要她转身,我一定会在她身后。”莫里安看着顾子夕,低低的说道:“所以我必须确认:她是否幸福?我是否可以放心的撤手?”
“你休想!”顾子夕脸色微变,放在桌上的双手,瞬间握成了拳。
“我不想,但你让我很失望。”莫里安看着他冷冷的说道:“所以,如果有另一种方式能让她幸福,我自然不会放手。”
“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顾子夕冷冷说道。
“我问她,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她要等你多久?”
“她说:不知道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但你说过,再给你多几年时间,你一定会好好陪在她身边——你说的是几年,所以最多不会超过9年、所以,她信你、她等你9年。”莫里安沉眸看着顾子夕,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子夕脸色微变,克制着没有说话。
“我说,9年时间不短——她等得起,我也等得起。”莫里安微微一笑,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顾子夕说道:“所以,我的婚期押后9年,我等她9年。”
“莫里安——”顾子夕霍的站了起来。
“我希望你莫负她,更希望你9年后再出去。”莫里安轻扯嘴角,转身扬长而去——能压住这个傲气霸道的男人,这辈子大约也只有这一次了。
*
出了探监室,莫里安对等在外面的方律师说道:“为了他好,我结婚的消息别告诉他。”
“恩?”方律师只觉得一头雾水——见面前不是说要结婚的吗?这会儿又说不告诉他?
“我告诉他不结了,等许诺。”莫里安轻扯嘴角,微微一笑,转身往外大步走去——方律师是聪明人,当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许诺,我知道你能等他9年,也知道你或许会等他一辈子;可是,如果他是那个唯一可以让你幸福的男人,我希望他能早日回到你的身边。
他在报复和陪你之间选择了报复,也不过笃定你不会离开而已——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的笃定去见鬼吧!
想起刚才顾子夕一脸黑线,却是想怒不能怒的样子,不禁轻扯嘴角,淡淡的笑了。
*
“若兮,现在哪里?”
“在公寓这边,家具全部进场了,我在做卫生。”
“你自己?怎么不请保洁工来做?”
“我和你的家,我想自己做!”
“你确定不会摔了东西?或者把自己弄伤……”
“我哪儿有这么没用的,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忙着呢。”
“小心些,我一会儿过来。”
莫里安笑着挂了电话,想了想,调转方向,将车往附近的一条小食街开去。
*
“老板,一盒鱼丸、一盒墨鱼仔、一盒蛤蜊、一盒烤肉、两碗海鲜面,全部打包。”莫里安点完单,将钱递给烤店的老板。
“好勒,请坐着等一下。”老板接过钱,吆喝道。
莫里安笑着转身,在看见坐在窗前的林允儿时,笑容不由得僵在了脸上。
“你也还记得这家店?”林允儿抬头看着他,眼圈微微的发红。
“正好路过,给若兮带晚点回去。”莫里安走到允儿对面坐下,看着她坦然的说道。
“恭喜你,新婚……快乐。”林允儿的手略略犹豫,终于还是伸了出去。
“谢谢。”莫里安伸出手与她轻握了一下,看着她,沉静说道:“我给允宁寄了贴子,你方便就一起过来。”
“她不介意吗?”林允儿敛眸看着自己的手,轻扯嘴角,勉强笑着问道。
“她很简单,简单到只在乎现在,从不想过去。”提起若兮,莫里安的心里一片平静和轻松——她就是那样自然而然的站在他的身边,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担心若兮会误会、会不高兴、会耍小性子。
或许是因为他不够爱、但更是因为她的简单与豁达——比起他们这些自认为聪明的成人来说,她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该在乎的是什么。
“你……好象真的很喜欢她。”林允儿沉眸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却在隐隐作痛——不是许诺,却也不是她。
风度尽失的争了这一场,结果却是那个凭空掉下来的女孩子赢得了陪在他身边一辈子的机会。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莫里安微微笑了。
“先生,您要的烧烤和面打包好了。”服务员将打包好的食物送了上来。
“谢谢。”莫里安当即站了起来。
“听说是个大小姐,她也吃这样的街边摊吗?”林允儿突然问道。
“她……”莫里安突然笑了,只是朝允儿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后,便转身离开——他不想说,只要是他买的,她都爱吃;只要是他喜欢的,她都喜欢。
这样的若兮,谁不喜欢!
*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莫里安那样笃定的笑意,刺痛了林允儿的眼睛——她是个有风度的女人,却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他为了许诺而毁了婚约,最后娶的,却是另一个女人——这让她如何释怀。
林允儿低头慢慢吃着盘子里的烧烤——同一个店铺、同一个老板,却再也吃不出从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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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有好吃的!”莫里安一进门,严若兮便闻到了烧烤的香味儿,手里举着抹布就扑了过来。
“脏死了,快去洗洗手、洗洗脸。”莫里安看着脏兮兮的她,笑着伸手扯住了要扑进自己怀里的她。
“不许偷吃,我先去先澡。”若兮笑着,调皮的跳起来,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这才大笑着转身往浴室跑去。
莫里安微微笑着,看着前几天还满是杂物灰尘的屋子,这会儿已经是窗明几净。窗边的花瓶里,还插上了几支白色的马蹄莲——加上耳边传来的、若兮轻哼的歌声,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
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
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
就这样永远不分开
……
莫里安打开橱柜,拿出盘子,将打包的食物一一的倒了进去;听着若兮愉快的歌声,静静的等她出来……
第七节,要他家散人亡、要他一无所有
一周后,顾子夕办公室。
“欢迎欧阳先生加入GD。N。”许诺起身看向欧阳,优雅的将右手伸在他面前。
“这是我的荣幸。”欧阳伸出手来,与许诺轻轻一握后,绅士的说道。
“听说前段时间,欧阳先生和我们王总监,在市场上打得很历害。”许诺示意他坐下后,看着他笑着说道。
“各为其主,希望许总能理解,我加入GD。N后,也会同样的用心。”提起这事,欧阳的脸上是隐隐的得意。
“当然,我和景总就是看中了欧阳先生在市场上的这股霸气和狠劲,我们公司很需要您这样的人才。”许诺笑着,看着坐在欧阳身边的景阳点了点头。
“确实。”景阳接过话说道:“我们计划明年初,将公司各品牌拆分运作,成立独立的品牌事业部,欧阳主要负责公司整体营销策略和各品牌资源的分配和市场规划。工作细节方面我们之前已经有沟通,我就不再重复了。”
“在品牌拆分前的这下半年,公司要做的是找到每个品牌事业部的独立负责人;而欧阳你要做的是:用业绩在公司建立自己的权威和威信。”景阳看着欧阳,认真而诚挚的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我在‘相宜’只用了半年时间,便将一个5000万营业额的公司,做到8000万;店铺数量由20家增加到55家;而且,新店盈利周期,也从7个月做到了5个月。这些数据,景总应该知道。”欧阳的眸光微闪,傲然说道。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请你来。”景阳看着他笑了笑,话锋一转,沉声说道:“欧阳上任的第一个目标,让‘相宜’在市场上消失;第二个目标,公司新代理的品牌,市场部安排在10月做上市推广,欧阳到时候做第一个品牌事业部负责人,让新品牌达到我们的合约计划。”
“这两个目标达到了,明年结构变化后的职位定位,便是水到渠成。”景阳沉眸看着他,一直温润的眸子里,现在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这个……没问题。”欧阳点了点头:“‘相宜’的事情,还有两个月即可。”
“好,你要什么资源,公司都会支持,但是唯有一点,要看到我想要的结果。”景阳与许诺对视了一眼,看着欧阳沉声说道。
“当然。”欧阳的眸光微转,手指轻叩着桌面,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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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阳出去后,景阳对许诺说道:“顾东林的资产基本已经被掏空了,大部分被欧阳做了浮夸的投入;小部分被他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现在是要逼他破产吗?”许诺问道。
“是的。”景阳点了点头。
“然后呢?”许诺突然问道:“子夕要做到什么地步?”
景阳沉眸看着许诺,半晌之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家散,人亡,一无所有。”
“家早就散了、马上也一无所有了,等他出来也六十多岁了,一定要人亡吗?”许诺轻怕问道。
“为了顾东林,子夕几乎十年未去给他父亲上坟;为了这场报复,他冒着顾氏几乎真破产的风险将他逼出公司;为了这个目的,他忍痛离开你和梓诺、抛弃优越的生活、放弃自由,呆在那种地方。”
“所以,当我想劝他就此罢手的时候,想到他付出的这些,就再也说不出口。”景阳看着许诺沉声说道:“许诺,我拜托你,多理解他。”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而已。”许诺深深吸了口气,给了景阳一个坦然而从容的笑脸:“好了,欧阳这边你负责跟进,市场的工作我可以重新承担起来了。当然,伽蓝的上市也在10月,莫里安又要忙结婚,所以我大部分精力,可能还是要放在伽蓝上市的事情上。”
“没问题。”景阳沉沉看了她一眼,打电话让谢宝仪将这两个月的工作报告拿进来后,便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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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定要人亡吗?
景阳那样坚定的劝许诺理解,他却也担心子夕会因此付出更惨重的代价——在这一局下了数十年的棋里,每一步都变幻莫测,只有结果在他们的控制里,而过程,从来都是顺势而变。
以至于每一次顾氏的危机,他们都拼尽全力才能挽回;以至于每一次子夕的危机,他们明知而不避。
子夕,这样真的值得吗?
景阳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心里矛盾着,只是在子夕抱过小女儿后,仍赶回了法院出庭,让景阳根本不做劝他放下的打算。
做为看着他一步一步艰难走过来的兄弟,只能帮他谋划、尽量减少危险。
景阳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打开桌面堆积的文件,一个一个的批复起来——其实,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生性喜爱自由,开个餐厅、偶尔下厨做做菜;或者带着家人全世界的旅行,都是他想做的事。
只是,理想的生活,谁又能轻易的拥有呢?
身为儿子、丈夫、父亲、朋友、公司老板,每一个身份,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必须去承担。
第八节,莫里安与若兮的婚礼
时间转眼到了7月,原以为一个简单的婚礼,没有多少事要忙的,结果一件一件的做下来,莫里安和若兮还是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婚礼前两天,才算是把所有的事情定下来。
已经满百天的小月儿,趴下抬头、伸手抓物,这些小动作对她来说,已经毫不费力;而她最喜欢的人,居然不是许诺,而是季风——也难怪,她醒着的时候,陪她最多的人就数季风了,其次是顾梓诺。
这让许诺这个妈妈,觉得自己很是无趣,有时候恨不得要吃起季风和顾梓诺的醋来。
这不,大家都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去参加莫里安和严若兮的婚礼,将她放在漂亮的婴儿车上,她居然瘪着嘴不乐意;而当季风一将她抱起来,她便手舞足蹈起来。
“季风,你真的把她给惯坏了,哪儿能一直抱着呢。”许诺抱怨着说道。
“我不在的时候,她不是好好儿的?”季风笑着说道:“这说明她知道心疼人呢。”
“才怪,是知道你会抱她。”许诺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逗着女儿,看着她咯咯笑的样子,奶奶的声音,听着让人的心都要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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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安和严若兮的婚礼现场,在近郊的户外——青山绿水之间,长长的红毯一直从花园入口处铺到了教堂里面。
七彩的花束遍布所有的草坪,蔓舞的轻纱轻轻飘扬,散落在草坪各处的白裙少女,挺拔着身姿,拉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在七月艳阳之下,远远看去,宛若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