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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他,那么绝不能错过!
冲出楼门,我站在门口左右张望。楼前没有人,可是左边一点的街道旁,有一个身影正欲上车骑走,听到我这里开门的动静后,回头看了过来。
我也恰巧看着他,正和他转头后的目光相碰。
看清他是翰林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其他感受,只是感觉到心安,然后就一直看着他,不说一句话,直直站在那里。
他没怎么变。他依然英俊,脸庞依然棱角分明,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长出一些青青的胡渣,还是那张干净,却带着戾气和放荡的面孔。他没穿校服,而是一身黑色,修长挺拔,显得很精神。他望过来后,看到我,轻轻而笑,刚想迈上车的身子重新站好。然后他把车停好,向我走来。
停步在我面前,他头稍稍低倾,看着我。
我也不发一言,紧紧看着他。
他忽然开口:“冬儿,你干嘛?怎么跟看见鬼了一样!我形象很不堪吗?”
他这样说着,我笑了起来。他语气里的那份纯粹的轻松,也让我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一切,应该都过去了吧。
“好久啊!”我说。
“是挺久的。”翰林说。
“真的好久!”我低下头,轻轻说。不受控制的,泪流了下来,我知道这不是思念和伤痛的泪水,该说这是释然和美好的代表吧。
“没事了,冬儿,再久我也回来了。”他抱住我,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头上,靠了一会儿,又吻我的头发,最后只把脸颊靠着我的发丝,静静拥着我。
我渐渐止住了泪水,仰起头,看着他笑起来,他也对着我的眸子笑起来,两个人就这样不明缘由的傻笑。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后,我迫不及待的确定他的平安。
“都没事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生命!不过这个新生命还是不忘前生,死不悔改的爱着陆冬儿!”他满眼笑意的道。
“真的没事了?”我没来得及理会他的巧言,而是女人天性的反复问道。
“看来我家冬儿不喜欢看报啊。”他眼里噙着笑意,走向不远处的自行车,从车筐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我,“看看第二页。”
我翻开第二页,看到了几个穿着牢狱服的男人,还有上次被关在里面的大楼的照片。加上这些配图,除去广告,报纸这页的整张都在讲一个庞大犯罪团伙的犯罪条例,所有成员,涉及事件,和被处罚结果等等。
我看不太懂,干脆不再细读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直接看向翰林,示意他给我解读。
翰林无奈的笑笑,说道:“他们被抓了,恶人终落网。”
我疑惑地道:“张瓦?”对那群人,我唯一的认识只有那个疯狂的年轻男人。
“嗯。”翰林点头,“他们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法律制裁。三哥,就是他们的最上层,以及其他几个罪行严重的,被判了死刑;他们一直经营占领的那栋大楼被封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你呢?”那群人如何与我无关,只有翰林的安危才是我所牵挂。
“我的问题,嗯,虽然杀了人命,不过警方认为,我当时处于自卫,杀的又是恶人,再加上这段时日配合他们的优良表现,我完全无罪。冬儿,我已经可以彻底摆脱过去了。”他微微笑着。
“真好。”我说。
“嗯,冬儿,我回来了!国庆后,我就去上学。一切都和原来没什么两样。”他说。
“我知道。”我已被确认的幸福完全笼罩。
乌云散去,阳光洒下来。
叶子已经变黄了,秋天来了,可是周围没有一丝凉意。
三个月的等待,好像并没有多久,可是对于校园的生活,对于安静的我,已是十分漫长。每天日复一日的枯燥学习里,我按照约定,甚至比他在的时候更加开朗,可是只有自己知道维持这份开朗有多辛苦和勉强。漫长暑假中无人陪伴的孤单烦闷,我在炙热的阳光下,满脑满心都是他,思念被烤的火辣辣的,可是我却没有一点让它冷却下来的办法。等待总是难熬的,还好我有一份信念。当等待终于结束,这信念终于实现的时候,快乐也会加倍而至。
正如现在,快乐无边无际,一切美好都纷沓而来。
“对了,你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翰林忽然问道。
我打住思绪,看着他,笑着回答:“很棒啊!我才发现,没有你在一边烦的日子其实也很有趣!”当然是违心的打趣话。
他假装当真,明明还在笑,却好像生气的转过身:“好啊!那我就走了,不在你身边烦你。”
“走吧走吧!”我也转过身,向家门的方向,假装毫无留恋的迈步。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本来说要走的人就冲过来。他紧紧拉着我,满面笑意,满腔柔情,附在我的耳畔,说道:“不许!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走!”
金秋,身周的一切都泛着金光,气温在下降,可是气氛是温暖的。
☆、【32】督促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在意而生的担心和期望︿( ̄︶ ̄)︿小夏和东夏哟哟哟
十一国庆节放假结束,重新上学返校的日子,陈翰林和冬儿一起出现在了学校的门口。
我吃了一惊,可也舒了一口气。
我并不真正了解陈翰林的往事,只是之前,冬儿在那次被绑架之后,经不住我的盘问,为我讲述过一次。那次叙述太过平静,可是叙述的内容却与冬儿的平静大相径庭。他的过去,惊险而不堪,所以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便有了隐隐的担心。
可是我忘记了,其实我也并不了解冬儿和陈翰林相处这么久以来的历程,或者他们对自己的感情的看法。可能碍于陈翰林的过去,冬儿从来不对我提起,只有我自己看着冬儿,看着她渐渐变得勇敢,渐渐不再是以前的她,渐渐明媚,渐渐落落大方;看着她在陈翰林不在的几个月里,依旧没有放弃的等待着,虽然思念,却可以积极的面对生活。看着她因为他,慢慢变成了一个完美开朗的少女,我才逐渐坚信,他们的感情有多坚固。
那是一种感情,不同于青春时期玩玩闹闹的男女之情。是一种共患难,共进退的情谊。是伟大的感情!
我能感觉到冬儿之前日子里的开朗有些勉强,所以我担心,如果陈翰林真的因为自己的过去而受到法律的惩罚,冬儿要怎么办?
还好现在他回来了,还好他平安,冬儿也熬过了等待,再次和他一起携手。
陈翰林和冬儿的未来,是甜蜜而美好的。熬过了最难过的时段,摆脱了过去,只会余满满的希望和爱。
现在回头望过去,原来高中以来,已经这么久过去了,原来这还不到三年的日子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如今最后的高三时光,虽然是很苦的日子,却让我不可抑制的感到少,让我倍感珍惜,让我珍而重之还觉不够。
所以,最近我和东夏总是谈及未来的事情。
高二平安夜我们正式结为情侣以来,已经大半年过去。这段不短的时光里,我们相处的平平淡淡,磕磕碰碰,却也完全幸福。我们一起去了无数地方,做了无数事。他的脑里心里只有我,全是我,而我也一样,完全珍爱他。
我们有着难以名状的默契,难以割舍的情感,可是所有的这一切,在我们最近的谈话里,却显得无比凝重。
“小夏,你的作业怎么又没有做完?”
“我昨天到家之后累得不行,作业又多,这几道题太难了,实在不想做了!”
“难题才练人!你这样怎么像是高三的学生?就不能刻苦,拼搏一点吗?”
“我挺刻苦,挺拼搏的呀!东夏,我们现在能不能不谈学习?好不容易周末,熬了一周,我们就好好享受现在的二人时光不好吗?”
在蓦然回首浪漫昏暗的灯光下,我和东夏坐在阿有特地预留的座位上。茶餐厅的气氛温馨而美好,桌上的佳肴简单却美味,可他却不合时宜的找出我的作业,开始批评我的不认真。
我们相恋以来,经常来蓦然回首吃饭。虽然韩东夏对这里的人还记不清楚,让阿有和这里的朋友们很是失望,但是他已经对这个地方,这个店有了印象,而且店里的朋友也了解了我男朋友的状况,所以蓦然回首成为了我和他最棒,最经常的相会地点。
但是,现在的状况却并不陌生。已经有很多次,我们正吃着饭,聊着天,他忽然提起高三的繁忙课程,嘱咐我要刻苦努力,检查我的作业。很多次他觉得不够好,便会终止约会,督促我学习起来。一次两次,三番五次,我都会听从他的教育批评,但是他好像仍觉得我学的不够。
就比如现在,在一片和谐美好中,他再一次提起了作业和学习的事。
“不管怎么样,作业怎么能不完成?你高三了,一切都要以学习为重!”
“我又不是没有在学啦!我学得蛮认真的!”
他神情严肃认真,我却是故意撒娇,希望可以消除现在的这层的尴尬隔阂,可东夏没有领情。
“把该撤掉的菜撤一撤,腾出点地方放本子。这几道题我看了,我可以给你讲讲。”
他话的声音不小,阿有正在旁桌收拾餐具,闻言后没有立刻依言照办,而是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我。
我感到有些羞意,也着实觉得他的督促太过紧密,于是也没有再次听他的话。
“韩东夏,我自己会学习的!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要做我们在一起时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天天只喊着学习、学习、学习,刻苦、刻苦、刻苦。”
“林小夏,你要清楚自己所在的人生时间段,现在是你不顾一切,奋勇努力的时候。不是因为有了我,你就可以选择放任自己,不是因为忙着恋爱,而耽误了更重要的人生。”
“我自己当然会学习!”
“现在看来,你的自控力太差了。”
“我自己会学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很努力。可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是轻松美好的,我想和你没有任何压力的恋爱。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因为互相喜欢而在一起,不是为了劳累地不停互相督促!韩东夏,你是我男朋友,不是我爸爸!”
我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很大的在质问面前坐着的他。我此时又是羞又是恼,还有对他的不能理解。恋人,是因相爱而结合的,是轻松而诗意的美好,不是这样的!
蓦然回首里只有音乐还在响,已经不止是店员,其他几桌上的客人目光也探到了这里。还好因为是在更幽静一些的二层,才不至于更多人看到我和东夏闹别扭的窘态。
我和东夏对视了好一会儿。他眸子里平静如水,看不出一点怒意,可是下一秒,他却忽然站起身,拎起了在一旁的书包。
“既然一个人就可以好好努力,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学习。”他说。
话音刚落,他便迈步离开座位,缓慢而坚决的走下楼梯,走出蓦然回首。全过程我没有发一个音,或做出一个动作挽留,因为我站在原地完全呆住了。直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很久,直到阿有来晃我的胳膊,我才回过神来。
距离他上一次留下我一个人自己离开,好像已经恍如隔世,以致他再次这样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无法适应。
“小夏,你还好吧?”阿有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啊?哦,我没事。”我淡淡地道。
“快得了吧,你现在这表情简直是所有迷茫忧伤少女的典范。”阿有说。
“怎么会这样?”我不理睬他的打趣。
“小夏,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阿有见我这样,也不再搞怪,“你有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想过?”
我坐到座位上,情绪低落,只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立场?我没有想过。无非就是希望我进取,希望我好好学习,可也不至于这么紧吧?”
“你都没有了解他的想法,就忙着反对?未免有点草率吧!”阿有说。
“他什么想法?”我拿眼睛瞪阿有,想把不爽的情绪传播到他身上。
“你干嘛这么看我!拜托,我在帮你诶!”他坐到刚才东夏坐的地方,不满我的态度,回瞪我,“同作为男人,我可以站在他的立场上,给你分析分析。”
“你说吧。”我调整好情绪。
“他的状况是什么样的?他记不住事情,你很清楚,他自己很清楚,包括现在我也了解。他现在很怕自己会耽误你。他担心你会把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忽视了更重要的学习的环节,的确,你现在高三了嘛!小夏,正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才更介意自己对你的影响。他或许一直都很介怀自己没有记忆这件事情吧!他是什么性子,你比我要了解,现在你觉得呢?你是不是也要对他表个态,让他安心,也好让你们更轻松地相处?”阿有一字一句地说。
我有些愣住了。阿有说的我都没有想过,可现在这么一提,这些好像的确会是东夏的想法。
当初,他明明已经记住并且喜欢上了我,却怕以后会再次忘了我,宁愿忍痛对我恶语相向,然后拒绝我,让我对他放弃。他一直很介怀,介怀自己的病情会影响我,而我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阿有看我的神情,知道自己的推理正确了,于是站起身,想继续去工作,留我自己整理下面的做法。他顺势收拾了一下我桌上的餐具,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唉,不过啊,要不是你和他在一起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当初那个你第一次带来这里的男人多好啊!”
他说的那个男人是黎筹哥哥。我和黎筹哥哥重逢时便是在这里,那时候阿有正好在场,当时他以为,黎筹哥哥就是我的心上人。可当我把一切解释了清楚,他知道我的男朋友其实是个没有记忆的,还淡漠冷清不已的人时,他觉得东夏远没有黎筹哥哥好,经常对我这么说,好像还盼着我回心转意。
“哼,刚才还觉得你说了人话,这时候怎么又回原样了?都说了多少次了黎筹只是我的哥哥,很棒很好的哥哥。我喜欢的人是韩东夏!阿有,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行了行了,你不去找他吗?对了,别忘了结账!”阿有已经收拾好了餐具,端着盘盘碟碟到推车上,准备推到后厨去。
我拿好东西:“谢谢了,阿有!我先走了!”然后去前台结了账,出了餐厅。
走出蓦然回首,我拿出手机给东夏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的手机铃声却从不远处的墙后面响起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去看的时候,东夏已经自己走出来了。
看着他带着熟悉的淡淡的神情站在我面前,我的心情竟然立刻变得晴朗。
“你刚才躲在那里等我?”我用目光示意墙后的位置。
“只是在等你,没有躲起来。”他面无表情地向我走来。
我忽然觉得刚才的别扭真是闹得很无谓,看着向我走来的,心爱的他,想着他因为介怀而对我产生的期待和要求,我内心不知何时又变得柔情满肠。
他站到我面前,我仰头看着他,蓦地,我张开双手,轻轻环住了他。
那瘦到坚硬,却依旧高大的男人再次被我抱在怀里。我小心翼翼地把脸颊埋进他的外衣。秋风已经很凉了,可是他的周边仍旧暖暖的。
“东夏,你不会耽误我。”我轻轻说,“你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在进步。难道你没有看到吗?我的成绩可是蹭蹭蹭的往上升着呢!这些都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时,获得了无数的力量!东夏,只有有和你一起时轻松美好的时光,我才更有努力奋斗的动力,你说对吗?”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却是回抱住了我。
或许就是这样吧,一切尽在不言中。
☆、【33】入冬
翰林回来之后,一切也都回到了原来的日子。
我们像以前一样,在学校里,除了上课的时间,无时无刻不在一起。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有的时候会聊天,但也有的时候,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我们说话的话题却变了不少,他给我讲了很多和警察一起的故事,一些冲动诡异的犯罪和各形各色的人们,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成长和领悟。
放学之后,我会和他一起到图书馆或者自习室,恢复我为他补课的时光。他一开始说:“我本来就底子不好,又这么久没上课。现在离高考时间不多了,根本补不过来了。”可是我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决:“如果你不去上大学,我们的未来怎么办?”于是他只有坐下来听我讲课。他听得很认真,但我总觉得和以前有些不同。
没错,虽然他依旧如以前,会痞痞坏坏的笑,会强硬地对我表示自己的感情,会陪我做这做那,但是总有些时候,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同于从前。
他为我讲述那些自己经历的人事时,总是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他听我给他讲课时,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神发呆。我觉得他有些事情瞒着我,可我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后来我干脆自己给这种我捉摸不透的东西进行了解释。这大概就是人的改变,他经历的事情使他拥有了这样的状态,这也是正常的,我无须担心。更何况,他大多数时候和以往的他没什么不同。
所以,平凡无奇的高三生活也就在一直进行着,因为是奋斗的时光,也因为身边有着翰林的存在,日子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很快,气温再次下降,金秋走近尾声,圣诞节将至,寒假都已经被提上日程。
平安夜那天是个星期六,可是高三的我们要到学校补课,下午两点多才结束。结束补课,我和翰林也没什么其他想做的事,在街道上没有目的的随意走走停停,看着因为冬季,逐渐变得光秃秃的街道。
“翰林,还记得吗?去年的平安夜,我们是和小夏,还有韩东夏,一起在广场上过得!”我不禁回想起去年,烟花缤纷,欢乐浓郁,一切都浪漫美好的圣诞前夜。
“记得,当时还许了愿。”翰林笑着道。
“对啊,嗯,你不提我都忘了。对了,你许的什么愿?”我想起璀璨烟花下,被挂在圣诞树上的两张精致单薄的卡片,还有当时翰林斤斤计较的幸福。
“你许的什么?”翰林不答反问。
我想起卡片上那几个简单的字,轻轻笑了起来。
现在看来,愿望真的有在保佑我们。
“愿你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