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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一天过去，次日中午时分，我收到全蛋的信息，便火燎火燎地赶往西郊。
西郊，顾名思义，是市西边的郊外，一片山林之地。
经过山林，找了个借口下了车。从水泥路侧旁，往山坡下走，还没有走出几步，前方树木旁一个人影终止了我的步伐。
那个男人长得不高，偏瘦，留着一头冬菇头，嘴里叼着根牙签。
见了我，他便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我，“你应该就是悦儿姐？”
“你是谁？”在这荒郊野外的，我警惕地把手慢慢探入腰间。
“别！悦儿姐。”那人立即举起了双手，“全蛋哥让我来接你的。这个是他让你作掩护的。”
他从腰间上解下个布袋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打开，里面有鞋套手套，假发等。
确认了信息，我换了装扮便跟这位小兄弟往深处走去。
目的地是建在山林间的小木屋。我一到那里，便听到屋内全蛋恶狠狠的警告：
“我可告诉你们了，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咚咚！
带领我来的那个男的靠着门口对里面的人说道：“全蛋哥，我带到她回来了。”
咿呀一声，全蛋从里面开门出来，见了我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捂嘴偷笑起来，还笑不停。
“全蛋别笑了！”我伸手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伸头看了一眼屋里。
屋中三个胖乎乎的男人倒在地上，被捆绑着全身，就连眼睛也绑着，口中塞上布条。唔唔地叫着。
“确定是他们？”我眨了眨眼睛，昨天见到他们三人还是人模人样的，现在几乎认不出来。
“是！”全蛋侧脸看着里面的人，“这些人想借助新闻传播他们离开b市的假证，还挺狡猾的嘛。”
我解开鞋套，抬脚从外面走了进去。
左右走了几圈，我拉长声音对那三人说道：“朱警官，别来无恙？”
我动了动手指，指示了一下。全蛋立即过来把朱昌口中的布条撤掉。
朱昌挣扎了几下，不得。他也认清了如今的状况，冷静地问道：“你是谁？抓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难道我的目的，你们还不心知肚明吗？”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该死了好几遍。
朱昌头一甩，铁骨铮铮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明到了这种地步，还死不悔改？他那不屈不挠的态度，在我眼中只会将警察这名词玷污！
我愤怒地往他胸口处蹭了一脚，“别装了！见到那个视频，你还嫌不够清楚吗？”
“哦，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这只老鼠在搞的鬼！”朱昌倒在地上，无端地笑了一下，即使有布条的遮掩，也掩盖不住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
他恶狠狠地说道：“酒店那个女人也是你扮的吧？我就说你的声音这么熟悉。居然给我们下药，又让记者拍下这些画面。你的计谋也是挺缜密的，但没想到吧？我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的手在慢慢紧握，浑身忍不住发颤。
他继续往下说道：“计划失败，于是就绑我们回来？这样是不是就计划着要杀了我们？哼！即使杀了我们，你怎么逃也逃不掉的！”
咬牙切齿，手指甲嵌入掌心之中，以保持头脑的清醒。
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就算杀了你们，我也从没想过要逃！只要你们肯承认这件事的过错，向警局自首，我就放了你们！”
朱昌嘲讽道：“真是可笑！我一没杀人二没犯法，有什么过错，自首什么？况且，要是没有我们，说不定你们这些贱人还蹲在监狱里头，为那罚金想破头也凑不出来！”
“我呸！即使是做妓女，也不比你们这种中饱私囊的人差！”
“做这一行，还要什么尊严？我们肯那样做，那是给脸你！”
“混蛋！”我抬起脚就想往他身上踹去，全蛋迅速把我拉开了，“悦儿姐你冷静点！”
朱昌开怀一笑，“想杀了我吗？那就来吧！我朱昌从来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这件事既然我做了，就不会否认。但是，我从来不觉得这里面有丝毫不对。做这一行的，不都是给人玩的吗？”
“混蛋！我要杀了你！”
我一把推开全蛋，手触碰到他腰间的武器，想都不想直接拔了出来。
第161章：抓娃不易（）
寂静的山坡，几声响彻云霄的枪声扩散开来，惊飞了栖息的鸟群。
嗒！手指发颤，枪支掉落在地面上，我簌簌发抖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朱昌身上多了几个洞口，血液不断从里面涌出。此时他倒在地面上，红色的液体渐渐从他的身体下往四周扩散。仿佛像是有灵魂一般，朝我一步步地游来。
我双腿发软，径直往下滑。全蛋见势立即上前扶住了我，转头从外面叫道：“伢仔！”
在外面窥探的男人听到了叫唤，立马跑了进来，“全蛋哥，什么事？”
全蛋把我往他背上一放，“立即带悦儿姐离开！”
“可”
话还没说出，全蛋回头瞪了他一眼，“还在这里做什么，立即走！”
“是！”伢仔背起我立即往外面跑去。
惊魂未定，我呆滞地侧着脸，目光落在倒在血泊中的朱昌。视线之中，全蛋缓缓从地板上捡起了手枪，紧接着木门合上。
还没走出几步，头顶上豆大的颗粒状水滴倾盘而下。冰凉的触感，我从呆滞之中缓缓恢复过来。
杀了他吗？不管本意怎样，我始终还是逃脱不了这颗罪恶的心！
视线缓缓变暗，我闭上眼，任由伢仔背着我穿过大风雨，走出这片山林。
不知何时，我已经在车上了。身上裹着一条毛毯，我侧身倒在后座上，蜷缩着一言不发。
寂静的车内，回荡着一阵细微的震动声响，一分两分
“悦儿姐，电话？”伢仔反身趴在座垫上，手臂伸得老长老长的，手上的手机几乎要帖上我的脸。
我垂眸看了一下，是曹升。不知道是为什么，见到他的名字，我居然找不到理由来推掉他的来电。
接过了手机，我拖着笨重的身子地坐了起来，好久才接通的电话，“喂，曹升姐姐，有什么事吗？”
“小悦儿你还好吗？听你的语气像是生病了？”曹升拔高了好几个音调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甜腻腻的都要甜掉牙齿了。
我不由被他逗乐了，勉强地苦笑了一下，“没什么。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小悦儿，你这样跟姐姐说话，姐姐的心好痛哦。”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曹升夸张的演技。
“当然可以啦！摸摸，不痛。”
“好啦不逗你了，小悦儿你现在立即到培训基地这里来，要快哦。”
“为什么？”
“不要问了，赶紧过来就是啦！对了，到了记得给姐姐打个电话喔。”
“嗯！”我挂了电话，便向伢仔报了个地点。
车辆从西郊往市区内驶去，穿过暴雨地带，市区一片耀眼阳光。伢仔开了窗户，我侧脸望着窗外发呆。
夹着热气的风，吹着头上湿润的发梢。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脸上暖暖的阳光。
倘若有这么一天，这一切曝了光，我会为此后悔吗？
我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右手。干净而纹路分明，映在眸中却是一片红。手握成拳，我深呼吸了几下，波澜情绪在脑海中起伏不平。
“悦儿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伢仔回过头来，看着后座的人一脸痛苦的神情，便担心地问了一句，“悦儿姐你不舒服？”
我扬起了脸，额头上微微沁出了冷汗，脸色苍白地冲着他笑了笑，“没事！把我的东西给我吧。”
下车，我找了一间服装店，换过衣服，这才准备前往曹升的培训基地。
嘀嘀一条信息传了进来。
我看了一眼，是曹升发来的一个定位系统，并在上面标志了一个红点。末尾还附上了一句话：“小悦儿到这里来”
这曹升是要做什么？这么匆忙让我过来，又挑好了地点，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不管怎样，我确信曹升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于是二话没说便去了。
绕了大道，便走进了一条美食街。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一步一停顿地张望着，曹升定点是这里没错，但是人这么多，而他会在哪里呢？
脚步一顿，我的视线聚光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曹升优雅地坐在仿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傲气地侧仰着头，妖媚地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他翘起兰花指，对我撒娇地说道：“小悦儿你好慢哦？”
“我已经急忙忙地赶过来了。”我拉在一侧的凳子，做到他的对面，“今天这么有空闲到这里来的？”
曹升露着浅浅的笑容，“是啊，在基地那里待得太久，所以出来体恤一下平民百姓。”
我笑容灿烂地往他肩膀上一拍，“这很好嘛，如果出生在皇帝之家，说不定是一名明君。”
曹升扬眉一笑，修长的身形站了起来，“走吧！小悦儿，你想要吃什么，要玩什么，今天姐姐我请客。”
“真的？”我一听兴奋地站了起来。
头发一甩，曹升霸气地说着，“姐姐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那就说好了！”我站起来四周看了一下，“我要喝饮料，不我肚子饿了，还是先吃东西吧！”
走出了几步，眼角捕捉到甜品店，我立即拉着曹升往那边走去，“还是先去吃个冰激凌是冰激凌喔，你要不要？”
曹升微微侧头，踩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跟在像个兔子一样蹦来蹦去的女人身后。
饱腹过后，两人沿着美食街转悠着。
经过路边的一排抓娃娃机时，曹升步伐不缓地往前，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来，身侧的女人还留在后头。
“娃娃”我趴在透明的玻璃前，满脸幸福地看着里面的猎物，转而我望向曹升，“我们抓娃娃吧。”
曹升走了回来，弯腰看着里面的小东西，不由笑道：“你们女生怎么都喜欢抓娃娃？”
“抓娃娃好玩啊。”
“你喜欢就好。我去买币，10块够不够？”
“够了够了！”目光盯着里面的布娃娃不放，我摩拳擦掌，满脸邪魅。
不久，曹升便握着一把币回来，我满心欣喜地接来了过来。
第一次玩这种东西，心里还是蛮鸡冻的。哐当一声，我一手操纵着爪子，一手放在按钮上。
嘟嘟落下去抓中，一上来就掉了。我不忿，又试了几次。心随着里面的布娃娃升上去，还没一秒，又掉下了波谷之中。
我摸了摸手中的币，只剩下四枚。无奈，我转头求助于身后的曹升。
曹升双手一摊，“别看着我，我也不会。要不试试其他的？”
我瘪了瘪嘴，又投了一个，方位没调好，什么也没抓起来。我更加灰心了。
“小悦儿，你可以试一下其他的机器啊。”在一侧的曹升好心地提醒道。
我捏了一下那三枚币，去了另一台机器。投了一颗，夹起掉下。又投了一颗，也无果。
无奈，我把最后一颗喂了进去，本抱着失望的心态去抓。爪子往出口挪去，布娃娃一甩，结果就出来了出来了？！
啊！我立即把那小布偶取了出来，又是捏又是蹭的，好开心，毕竟是十块钱换回来的啊。我内心那个激动。
曹升微微侧脸看着我，可能被我脸上的幸福所感染，开怀一笑说道：“看吧，最后还是被你夹到了。”
我喜悦地把布娃娃凑到他面前扬了扬，下一刻又收了回去，抱在怀中宝贝得不行。
“满足了吗？”曹升微笑着问道。
“满足了，我们回去吧！”我握着布娃娃，什么忧愁顾虑在一刻钟消失无形，心中只有满满的成就感。
走出美食街，两人继而往培训基地走去。既然要回警局，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就是车。
刚到校园门口，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拿着本子在门口处与校园里的保安交谈着什么。
看着他们的衣着，我抱着布娃娃的动作一滞。幸福瞬间消失了，心中的不安与焦虑再次卷土而来。我发颤地想要往后，却身子僵硬在原地。
“小悦儿？”曹升平静地走了回来，伸手过来握着我的肩膀，轻声在我耳旁说道，“放松点！配合我就好。”
我头脑一嗡，眼前的那些警察转头看见了我便一同起步，由远而近地走了过来。
曹升仍旧用手搭在我的肩上，脸上维持着浅浅的笑容，面对他们的到来。
不等他们开口，曹升便礼貌地问候道：“几位警察同志，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呢？好像我这培训基地近来可没有发生什么大案子。”
“我们过来不是找你的。”为首的警察灼灼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你就应该是侦查部门里的那个季悦儿吧？”
“我是！什、什么事？”我强忍着恐惧的心，声音也止不住地发颤。
“我们刚刚接到了一单刑事案件。三名退休的警官，朱昌、高兴运及苏义，在城外西郊处被人杀害。”
那名警察一边说，一边从本子中取出了照片，“这是交警部门发送过来的图片。上面的轮廓与你极其相似，我怀疑这单案子与你相关。请你跟我回警局做下笔录。”
说完，在我惊慌失措的神情中，那人取出了手铐正准备往我手腕铐去。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先一步伸了过来，曹升露出了一个极美的笑容：
“等等！这照片与小悦儿哪里相似了？今天我可是让小悦儿一大早就过来这边了，还与她出去玩了一整个下午。如果不信，我们也有录像头说事。”
第162章：罪恶来源（）
不知其中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在场的所有人这么多双眼睛一同盯着那段被调取出来的视频。
在门口处12：47：01，记录到“我”从外面走进去；15：34：20，曹升与“我”一同走出。又在其他的摄像头里，也出现了“我”的身影。
只是很明显的一点，我现在的衣服与里面的完全不一样。
在场的警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便拿来质问曹升。
曹升笑了一下，很自然地说道：“出去玩，见了喜欢的衣服就换下来，这有什么出奇的？况且，你手中的照片上，那个女人穿得跟我家小悦儿不也不一样？”
正经八百的警察严肃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被坑蒙过去，“既然换下来了，原本这一件去哪儿了？给我找出来！”
曹升伸手搭在我的肩上，笑容不消，“警察同志，你这样问反而倒像是针对我家小悦儿了。是我家小悦儿所在的部门惹了你们吗？如果真是这样，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公报私仇？”
“你！我自然是公私分明。”那位警察压抑了怒气，挺胸站立在那里，双手搭在身后，“如果这拍摄下来的不是她，难道这世界上还有相似的人不成？”
曹升走到他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察同志，你听我说。这世界上人多，难免会有几个外貌长得相似的人，你认错人也是有可能的。”
那人侧脸看了他一眼，立即转头望向另一处。
曹升媚眼如花，挨在那名警察的身侧，吐气如兰，“不过我家小悦儿本来就是一名警察，作为一名警察为什么要去杀害其他的警察？你说是吧？”
那名警察故作咳嗽地咳了几声，退了好几步。他微微低着头，手指在鼻子下擦了擦，“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打扰了。先告辞了，曹校长。”
“嗯嗯”曹升双手一摊，悠闲的姿态目送他们离开。
缓缓离开电脑房，那名警察又折了回来，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忸怩，“那个我回来拿那个录像。”
他一边说着一边挪回来，拿起录像带，便快速溜走了。
曹升看着他发笑，我走到他的身旁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傲视着他，“连名字都不知道，你就敢勾搭别人啊？”
曹升无奈地摇了摇头，浅笑如梨，“我勾搭他，那还不是为了你？”说完，他长腿一伸迈出了房间。
“曹升你等下！”心中不由因此明朗，我追上曹升，伸手握着他的胳臂。
曹升停下了脚步，回眸冲着我灿烂一笑，红唇皓齿，美若天仙。
他伸手覆在我的脸颊上，“小悦儿，姐姐早就跟你说过，有事情一定要跟姐姐说。看你，如果不是我，这次你该怎么逃脱？”
脸上被人捏了一下，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张着嘴巴，连疼都忘记叫出声来。他刚刚说什么？他知道这件事？！
“走吧！是时候回去了。”曹升直接忽视了我的神情，反手握着我的手，往前走去。
我震惊地站在原理，曹升去而复返，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我。
越想下去，心中越是恐惧。我握紧双拳，声音发颤，“曹升，你知道我的事情？”
曹升沉默了一会，毫不掩饰地答道：“对，我知道。”
早已揭晓的答案，但从他口中得到肯定，我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崩溃。我大声地吼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悦儿你要相信我。”曹升抬起手想上前。
“不要！”我尖叫着往后退，恐惧感如波涛般汹涌而来，直至把我窒息。我喃喃自语，“你全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脑袋中闪过零散的碎片，枪支，鲜血，倒在血沫中的人我抱着头却阻止不住那些画面的放映。
曹升双手握着我的手，注视着我认真说道：“悦儿听我说，我不会伤害你。”
“啊不要再来！”我伸手推开他，发疯地往门口跑去。
脚下趔趄，我被绊倒在地上。沙砾的地面，手臂膝盖上的刺痛把我从噩梦中拉回了现实。
我曾以为，如果真到了这么一天，在这偌大的b市中唯一能信任的人，知道了我所做的那些事，我可以坦然面对。
但是真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根本抵不过内心的恐惧。每一次对视，仿佛都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那个罪恶的身影。
他知道我的一切，见到我杀人的场景，看到我沾满鲜血的手，可笑的是我还背负着警察这个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