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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顶他,意思是,陛下你前些日子说只得了送给我的那一条,难道是骗我的啊!
“哦,”听她如此问,魏承昭将书卷搁到一旁,“上次那个是我特意命人去捉的,只得了一条。至于这些嘛……”
他朝未满一字字缓缓说道:“……是我放出了一些消息后,有人帮忙送过来的。”
“真的?”
未满有些不太相信。
鳇鱼便极其珍贵了,那么多条,又是在极短时间内凑齐,那得使上多少银子、耗费多少人力才能成事啊!
试问全国上下,除了皇帝大人外,有几户人家有这种财力?
没几个!
“当然是真的。”魏承昭洒然一笑。
他回答得如此爽快,未满反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是谁送的?”
“你猜。”
未满撇撇嘴。
爱说不说,反正用的不是她的钱,她才不用心疼。
未满正要举著用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顿时愣了。
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听到某人放出的某些消息就巴巴地赶紧地将东西送来?
该不会是……
看到她那惊愕的表情,某人满意了,气定神闲说道:“没错,这些东西,就是钱老爷送来的。”
第三十六章
这件事果真是自家老爹做的?
未满死死盯着那些碗碟。
她目光若是能化身利剑,估计它们早被就地处决、瞬间就千疮百孔倒地不起英勇就义了。
鳇鱼!那么多的鳇鱼!
这得花了老爹多少银子啊!
她光是想,就,就肉痛得厉害……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未满感动于自家老爹的一片爱女之心,执起筷子,化悲愤为力量,小口小口慢慢地吃起来。
吃得快慢不重要,要命的是,她边吃边想着自己多吃一点自家老爹就少赔一些,不知不觉就吃了非常久,于是一不小心就……
吃多了。
其实魏承昭发现了这一点。
未满和他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对于未满的饭量,他还是心中有数的。只是未满那看上去明明是咬牙切齿了,却偏偏要做出满足加感动的样子,他就莫名地不想打断她。
转念想想,又觉得她多吃一点也好。多长点肉的话,受益人不还是他么!
于是魏承昭闭嘴了,由着她吃。
结果俩人一个浑然不觉,另一个有意放纵,于是未满,撑着了。
钱小主撑着了,后果很严重。
当晚就有八个御医被召到了修远殿,一字排开候着给钱小主轮流看诊。
如此大的阵势,惊动了在熙景宫的太后。
太后她老人家有个特点,就是含蓄。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偏偏又不想被人看出来。于是傅公公大老远从颐景宫跑到修远殿,望着修远殿却没敢进。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了几位御医出来,赶忙上前旁敲侧击问起未满的病情。
御医们听着傅公公嘘寒问暖了大半晌,终于闹明白了这位是来干嘛的。
旁边来送几位大人的小文子,也就是王连运的乖巧小徒弟,更是明白了个中缘由。
想到皇上为了钱小主兴师动众地将几位大人叫来,若是颐景宫那位知道了钱小主的真实病情,那么那位难保不会对皇上和钱小主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于是小文子片刻也不敢多耽搁,眼见着御医们要谈起未满的病情了,他忽地单刀直入地问道:“公公可是想知道钱小主病得如何了?”
傅公公没防住他来这么一招,顺口就说道:“正是。”
话一出口正后悔着呢,他就听到小文子半是惋惜半是沉重地说道:“其实小主的病……来得着实突然……”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唉”地叹了口气,躬身对御医们说:“还是几位大人来讲吧。”
御医们面面相觑,心说那位不就是撑着了需要消食么,怎地在这位小公公这儿听起来,就凶险成了这个样子?
可这后宫里的事情,哪是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能说道的?得,人家怎么来,他们就有样学样得了!
于是几位大人互相递了个眼色,均是摆出了无限沉痛的样子,捻着长须,垂着首,半个字儿也不说,只一步三摇头地哀叹着走了。
傅公公心中一喜,面上摆出“我理解你,你小子不用太伤心”的神情,拍拍小文子的肩,小跑着回去报信了。
小文子撇撇嘴,颠颠地跑走,准备找王连运邀功去了。
未满这次撑着,后果着实不小。
接连两天里,她只能吃白粥度日,连咸菜,御医都不准她吃。
若是多问两句,御医就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来看着她。虽一个字儿也没说,愣是将未满唬得心惊胆战,心说自己这是撑着一回后就命不久矣了?
于是提心吊胆老老实实只吃白粥。结果,第三天峰回路转。
御医突然松了口,准她吃些清淡蔬菜。
未满如获大赦,凝华殿一改前面的哀痛气氛,顿时欢腾起来。
绿柳这样慢性子的的人,闻言都急急地行了进来,问未满想吃什么。
好多个菜名差点出口,在唇齿边绕了一圈后,鬼使神差地,未满说道:“我想吃莴笋。”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后悔了。
当初是谁说自己不喜欢的来着?
一旁的初夏疑惑道:“小主不是不太爱吃莴笋的味道吗?所以一直没让人送莴笋过来。”
绿柳连连点头。
未满决定装傻,丢下一句“有吗”,继而苦着脸说道:“不知怎么的,我就是很想吃莴笋……你们知道谁宫里莴笋多吗?帮我要几根回来吧。”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过了莴笋收获的季节,想要弄到莴笋,也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她这样转了话头也只是想问问而已,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谢无殇要找的人。若是刚好是妃嫔,又刚好能被她问出来,那就太好了,起码省了她好多事。
绿柳想得比较简单,她觉得许是小主大病初愈所以改了口味,就忙跑出去将小冯子叫了进来。
没想到小冯子还真知道。
“或许听雪殿里有。”他想了想,说道。
听雪殿?
未满有些惊讶,“你说的是晴姐姐?”
小冯子肯定地点点头,“是啊,清婕妤爱吃莴笋,陛下吩咐过了若是有莴笋送进宫,就多留些给她呢。”
未满听闻,心中有了个念头。
她半眯着眼打量了小冯子一番,笑问:“听说,你在好多主子手下当过差,那你有没有伺候过晴姐姐?”
小冯子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老实答道:“有。”
“那晴姐姐的背上,”未满想比划下,结果想到自己并不知道那痣在背上的确切位置,就作罢,“有没有一颗痣?”
听了她的问题,小冯子有些哭笑不得,“小主,就算是奴才记性好,也记不住这个啊。”
未满沉吟了下,是这个理,于是十分赞同地微微颔首。
小冯子一口气松了还不到一半,就听未满说道:“那你现在去打听看看吧。啊,对了,那痣是红色的。”
打听什么的,对小冯子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
小冯子放下心来,领命正要离去,却又回过身来,踌躇着说道:“小主,说到红色,奴才突然想起一事。”
见未满看过来了,他才说道:“清婕妤背上有块胎记,约莫有新生小儿的巴掌大小,颜色微红。因为小主方才问的是痣,所以奴才一时间没有想到。”
胎记?
对啊!谢无殇说是红痣,而且仿佛笃定一旦找到了就不会弄错的样子,那会不会其实是个胎记呢?
他那样说,或许是不想她贸贸然就去打听胎记什么的,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不管怎么说,未满都有七八分肯定,清婕妤或许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想通了这些,她一时激动起来,忙吩咐人给自己穿戴整齐,想着要去密道一趟,对宫人们只说是自己闷了好几天,想要独自出去走走。
行至那殿阁门口,她却又犹豫了。
若是旁人就也罢了,偏偏是清婕妤。
谢无殇那人亦正亦邪,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他找清婕妤是存了什么不好的念头,那怎么办?
于是两人一见面,她就摆出了谈条件的架势,端坐在一旁开口问道:“人我已经寻到了。你想知道她的状况,还是想知道她的身份?”
谢无殇完全没料到她有此一问,问道:“哦?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是有区别的。”未满悠悠然地说道:“若是前者,我可以告诉你实情,如果你想知道她的身份,那不好意思,我不会说出口的。”
她是打定了主意了,无论怎么着,都不能说出清婕妤的身份来。
谢无殇显然是看出了她的意图。
他微微挑眉,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都这样说了,那么此人和你关系非同寻常,若要猜,就也不难。”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你根本没机会知道。”
未满嘿嘿一笑,“你如果肯找魏承昭帮忙寻人,就用不着在我药上做手脚,让我来帮你了。既然你不愿他知道你找人的事情,那么我不说,你就绝没有机会知道那人是谁。”
语毕,她用“反正你出不去我不说就急死你”的神情,挑衅地看他。
谢无殇继续用方才那慵懒的姿势闲闲地看她。
未满不吃他这套,心说反正自己到这儿来的事情魏承昭也知道,看谢无殇的样子,应当是怕魏承昭的。若是谢无殇当真不肯给她药,她大不了豁出去跟魏承昭说实话,也不能受制于这个邪里邪气的家伙。
谢无殇继续懒懒地盯着她看。
“考虑好了吗?”未满毫不在意,在他面前将手一伸,“考虑好了就拿来吧。”
“什么?”
“药啊!”
“药?”谢无殇慢慢说道:“你还没告诉我消息呢,我如何会给你药?”
摆明了是不愿答应未满的条件,不想先给药,而是要先听到消息。
未满自然不会同意。
他不急,她就更不急了。
现在是他想要从她这儿获取消息,而她却不太在乎自己的药了。
无欲则刚,她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上风,顿时有了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于是她淡然一笑,说道:“那好,我就过两天再来吧。到时候如果你想通了,咱们再做交换。记住,第一,我要你先给药。第二,我不会说出她的身份的。”
正要转身,谢无殇的一句“慢着”就出了口。
未满听着他好像没有要后悔的意思,就继续往门口走去。
谢无殇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想问他有关她的情况。毕竟,我不想从仇人的儿子那里得知她的消息。”
未满本来还没在意,可“仇人的儿子”五个大字直直砸下来,让她猛地顿住了步子,愕然回头去看他。
难道太后是谢无殇的仇人?
她震惊了。
见到她的反应,谢无殇满意极了。
他挪动了下身子,歪靠在了椅背上,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好看的脖颈,微带挑衅地说道:“你给我说她的情况,我会给你一样与你有关的东西做交换,如何?”
看着未满慢慢收敛起笑容,他反倒是吃吃笑了,“解药还是一个消息,随你选。”
说着,他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认真,偏偏笑容里又多了几分促狭,让未满辨不出真假。
“我知道的消息,可是旁人都不晓得的,独此一家呐。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第三十七章
听他这话,未满顿时面露惊喜。
“你说的,可是当真?”
谢无殇嘴角噙笑微微颔首。
他正准备同未满陈述两种选择的利弊之时,未满却忽地敛了笑容,面露鄙夷不屑地道:“我一个都不选。”
她变脸来得太快,谢无殇面上的得色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于是愕然问道:“为何?”
未满洋洋得意道:“你都肯用一个如此重要的秘密来做交换了,那岂不是说,我得来的消息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谢无殇怔了下,拂去散落在肩上的发,半侧着脸问她:“你就不怕再也不知道那些秘密了?”
未满看着他勾人的眼眸,心下暗念“魏承昭比他好看多了”五百遍,硬下心肠说道:“不想!”
许是默默念了“魏承昭”太多遍,她接着又脱口道:“我要想知道,问魏承昭就行了,何必问你?”
“哦?那你敢问他吗?他会告诉你吗?要知道,他可没我那么好心。”
“你好心?”听了他的话,未满胸中蹭地燃起了小火苗,正要反问一句“如果好心,你怎会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掐死我”,忽地记起了这人是给自己做药的人,于是,满心的底气刷地一下子就没了。
且不论他做药的动机是什么,但是他帮了她那么久,却是真真切切的事实,无可反驳。
于是未满只哼了哼,坚定不移地说着“他会告诉我的”,便昂首挺胸地出去了。
出了密道,她才有些后悔。
冲动了果然没好事,如今话说得太死,回去找谢无殇的话,那人看她走了回头路,指不定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可如果不找他的话,那药、还有那个秘密,或许真的要魏承昭帮忙才行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
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走回头路了。
虽然谢无殇帮她许多,可很显然,他不是自愿帮她的。而且他性子不定,未满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可是真要让她问魏承昭吗……
她纠结了。
小文子带着五六个小太监正往修远殿行去,身后就有人唤他:“文公公,您瞧,那是钱小主吧?”
小文子一抬头,就见未满正在修远殿外的一处花坛那儿绕圈圈。有个小宫女看见她,对她行了礼后去往修远殿方向,许是要禀报皇上,没走几步却又顿了顿,折了回去,显然是被未满叫住了。
眼看未满说了一两句话后转身就要离去,小文子忙追了过去,行礼后说道:“钱小主可是要回去了?陛下现在许是还在忙政事,小主不如等等?”
未满“唔”了声道:“不了,我也是散散步,走到了这儿的。”
她看了眼小文子正要离开,突然灵光闪过,又看了小文子一眼。
小文子被她眼中骤然亮起来的神采吓到了,怔了下,却见未满突然高兴起来,拊掌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她很是欣赏赞叹地朝着小文子笑了笑,极为大方地从怀里摸出颗金豆子赏了他,心满意足地离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纠结了半天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修远殿门口。她有些想去问魏承昭,又怕挑开后不知道怎么应对。直到那小宫女看到她了,她才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有些怯懦的。
最起码,现在不想问魏承昭。总觉得,知道了太多后,没什么好事。
可又有些不甘心。
难道就这么算了?
在她左右不定犹豫不决的时候,小文子出现了。
小文子立在那儿的时候,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容。就是这样,让未满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谢无殇说过,给未满的药,是魏承昭派人送出去的。
某个八面玲珑的小、太、监!
这人,怎么想,都像是小冯子无疑!
想到这儿,未满兴致勃勃回了凝华殿,准备将小冯子叫来,然后屋门一关,狰狞表情一露,再砸上几颗小金豆子……
办法有的是!不怕他小冯子不屈服!
主意已定,未满便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准备好好招呼招呼小冯子。
谁知,遣去叫人的宫女太监们都来禀,说,冯公公不在凝华殿。
再问锦秋,也是一脸茫然。
这倒是稀奇了。就算小冯子出去探听消息什么的,也会知会锦秋一声。如今就连锦秋都不知道了……
未满有了不好的预感,决定什么事情也不做,专等小冯子。
结果,到了晚上,他依然没有出现。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莫名地,未满开始不安起来。
小冯子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她有些慌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而且是和小冯子有关系的。可现在脑中一团繁杂理不清思绪,一时半刻的想不出来。
会是什么呢?
这时,绿柳、繁春和初夏她们边说话边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茶水点心。
繁春扭头对绿柳说道:“你再做点心的时候,放点孜然粉进去,很好吃的。”
绿柳道:“真的?那我下次试试!”
初夏看着两个呆呆的人这样说话,在一旁忍不住了,插道:“绿柳你别听她瞎说,她恨不得什么都放点孜然进去,你如果光听她一个人说的就信了,那不是傻了吗?”
绿柳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未满听着她们的谈话,突然一股子凉气窜遍了四肢百骸。
她想要抓住一闪而过的念头,便急急唤住初夏,急切地问道:“你方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初夏有些莫名其妙,可看到未满紧张的样子,又见她一脸认真,就嗫喏着说道:“奴婢在说,点心里不用放孜然啊……”
“不对,你不是这么说的!”
“啊,”绿柳突然想到,“刚才初夏是说,我不能光听繁春一个人的话!”
对,就是这个!
未满想到了这点,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发强烈起来。
清婕妤爱吃莴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清婕妤背上有红色胎记,这是小冯子说的!
而她,就信了!
再比如之前,芙蓉酥的事情,幽兰小筑里公主的事情,很多的事情,她都是靠着小冯子为消息来源。
可如今,小冯子不见了,她没了可以知道事情的源头,才发现,自己的一切思路都是跟着小冯子在转。
因为小冯子是皇帝派来的,因为皇帝是信任他的,加上他从未说谎欺骗过她,所以她也相信他。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万一小冯子哪天骗她一次,她根本就不会察觉。
越想越担忧,越想越惊悚,未满快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着了。
她忙一边遣了人再去寻小冯子,又另外派了人去清婕妤那儿,问问清婕妤背上是不是真的有胎记,另一方面赶紧穿戴整齐,准备去修远殿一趟。
小冯子可不可信,魏承昭应当是最清楚的了。
现在没有时间纠结,顾不得那许多,她打定主意赶紧去问魏承昭。
一切准备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