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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和亮不在家的日子，我收拾好行李，决定回家去住了。和同一起，只会让他记得我。这对他没有好处。
亮来电话：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呢？
呵呵。烦你了呗。我开玩笑。
回家了吗？
恩。
那也好。没事就回来看看。
看什么？
我们的衣服可给你留着呢。亮还真是大言不惭。
死去吧。我挂机。
同没有电话，我想他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们之间，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
小童。我听到有人叫我，回头，是林。
好巧啊。我说。
书店里这个时候人并不多。我放下手里的书，去林面前。
来买书吗？我问。
啊，随便逛逛。你呢？林把书放到架子上，我看到那是本我写的书。
我也是随便看看。那，你看吧。我要离开。
小童，林叫住我：谢谢你。
恩？我不解。
谢谢你叫的外卖。
我笑了：再见。
有那么一会，我多想可以和林走一段，所以我在书店旁边逗留了很久，却迟迟不见林出来。
我好奇地瞟了一眼，却看见了他旁边的西。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是啊，和林已经分开了。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我没有理由不高兴的。他，已经不属于我。
我失落地走在街上。
想起曾经林的山盟海誓，再看看现在，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突然之间就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
路过酒吧时就拐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个酒保在打扫。
小姐，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呢。酒保过来对我说。
我嘟了嘟嘴：几点开始呢？
三点吧。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两点了。
对不起哦。我转身离开。
小姐，不然，你就先进来吧。刚才那个小酒保跑过来叫我。
我又坐回吧台，他站在吧台里招呼我：要喝点什么？
随便吧。
给你。酒保给我端来一杯果汁，很好看的样子。
我想要酒。我看着面前红艳艳的果汁对酒保说。
可是，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是这个。酒保指了指我面前的杯子。
我笑了，举着杯子喝果汁，对别人的好意我没有理由不接受。
我坐在那里环顾着周围的环境，虽然外面是白天，可是这里依然需要点着灯来照亮，桌椅都是木制的，很敦厚的感觉。小酒保在忙碌着。
这里，都是你一个人收拾吗？我问。
恩。差不多吧。
你多大了？
20了。
我想问为什么不去上学呢？可是我没有问出来。他一副农村孩子的模样就知道家里的条件并不好，问这样的问题只会让他更加的难过。
多少钱？我要结帐。
不要钱了。
哦？
我请你的，呵呵。小酒保憨厚地笑了。
这怎么可以呢？
没有关系的。你很像我的姐姐。
想她了？
恩。
她现在在哪里呢？
在大城市里念书呢。我已经很久都没见她了。
我看着他说起自己的姐姐时眼睛里的光芒，又是一个“二选一”上学的家庭。
你想念书吗？我还是问了出来。
我看到他低下头，又抬了起来：我会念的。等我把姐姐供完了，再去念。我还年轻，还有机会，是吗？
是的，你还有机会。我想，你一定可以的。
谢谢你。他真诚地微笑。
那好吧。我走了。你忙吧。谢谢你的果汁，很甜。我举了举空空的杯子，在杯垫底下掖了50元钱，走了。
没有爱情的日子里，我特别的思念小如。学风的电话一直都不敢打，我不知道可以问他一些什么，可以安慰他一些什么。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小童，相亲吧。妈妈进来我的房间说的第一句话。
妈，我没听错吧？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没有。我都托人联系了。妈妈坐到我的床上。
为什么啊？我不解。
还为什么？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再不结婚真想当老姑娘呀？妈妈一听就急了。
可是，我还不想……
什么想不想的，就这么定了。妈妈说完就出去了。
我看着屏幕，生气地一顿乱打。
去超市买了东西回家。还没走到家就听到里面传来妈妈的声音：许婶，这个事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我一定帮你留意着。
一定要人品好，我们小童不能再像我似的了，苦啊。我们也就寻思这个事了，给她找个好人家，闭眼也放心啊。
我推门进去：许阿姨来了啊。
啊，小童回来了呀。那我就先回去了。
再坐一会吧？我放下东西。
不了，都来了半天了，呵呵。
那慢走啊。
哎。
我关上门，把菜拎到厨房。
出来的时候妈妈还坐在沙发上。
妈，我同意了。
什么？妈妈一时还没明白过来。
你说的那事。
哦。
没什么事我回屋了。
恩。
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只是希望看到他们开心的笑，不再为我操心了。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本应该抱上外孙子的人还在为这个不争气的孩子找着好人家，我算什么啊？
什么？你要相亲？没搞错吧？亮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妈跟你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是真的吗？
恩。
你是疯了吗？多土的事啊！我晕。亮在我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躲开他坐到椅子上：我相亲你至于这样吗？
当然！还麻烦什么啊？跟我不就得了吗？
死，去！我不理他。
亮凑过来：哎，我跟同说了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啊？
你是想死了吗？我告诉你啊，别跟他说，否则我可翻脸啊？
都做了还怕啊？切！亮躺在我的床上。
你要说了，我就掐死你！我把手卡在亮的脖子上吓他。
谋杀啦！阿姨，叔叔。亮喊。
我忙捂住他的嘴：再喊就杀了你！
呵呵。死在你手上值了。亮还是嬉皮笑脸。
我放开他，坐在床上。
说真的，真不打算告诉他吗？
能说吗？
我觉得同有点冤啊。对你这么多年了，你都不考虑一下，现在又要相亲。他怎么就不行啊？亮为同鸣不平。
不是他不行，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了点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我不能确定我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那和陌生人相亲呢？
我也不愿意。可是你看外面那两个人，一盆火似的，我能怎么办？相呗，要是找到好的，就嫁了，找不到，他们也就死了心了。
同知道了肯定受不了。亮起来。
所以啊，叫你别告诉他。听见没？
知道啦。走了。受伤的人又多了一个，唉！
听亮这么说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相亲的日子来的比我想像中要快。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会有这么多男人愿意相亲，让我连拒绝的借口都没有。
我在房间里无奈地看着床上妈妈买来给我相亲穿的裙子。看标价就已经让我瞠目了。妈妈为了我的婚姻真是上了血本。这么贵的裙子她都买。
妈妈进来，堆满了笑容：怎么样？还满意吗？
我拿起一条裙子在镜子前比了比：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好。第一次见人家是要打扮一下的。说真的，你也见了不少了，有没有满意的呀？
我放下裙子，拉了条椅子坐在妈妈身边：妈，咱不这样了，行吗？
怎么了？
不要再买这些东西了，也不要再安排我相亲了。
前一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这……
总之呢，我答应你，会尽快找个人家嫁了，好吗？
妈妈看着我做保证的样子无奈地拍了拍我的脸，出去了。
同还是知道了我相亲的事。
他给我打电话：我们谈谈吧。
我不想谈。我固执。
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你走吧。
不要等我上去。同威胁我。
我套上牛仔裤挽了头发下来。同看见我，掐灭了手里的烟。
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我看着阴霾的天，似乎要下雨了。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要下雨了。我故意冷落他。
回到林身边吧。同说出来。
这个好像不需要你来要求我。
既然我不行，那就回到林那里去吧，回到你以前的生活里。不要再去和不喜欢的男人见面了。
我皱眉：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挥我的生活呀？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天上已经飘了小雨。
同拉住我：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脑子有病吗？
我甩开他的手：我有病关你什么事呀？我自己的生活不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同定定地看了我几秒，我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转身离开，我听到他在喊：你他妈的就是个精神病！
我没有动，雨越下越大。它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同的背影。我蹲在地上，哭了。
从那天开始同就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了。不再给我打电话，不再找我吃饭，不再关心我的生活。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看着我们的合影却觉得那似乎是个梦，那场雨，刷掉了我对他的全部回忆。第二十二章 天使在我身边
冬天又来了。
我换上厚重的棉衣走在雪地里怀念着小如。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是铺满回忆的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让我觉得老的不仅是年纪。我答应妈妈在今年要把自己嫁出去，看来又要失言了。
整整一个秋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写小说，过着昏天暗地的日子。爸爸妈妈看到我因为长期对着电脑苍白的脸，熊猫似的黑眼圈，终于不再提我去相亲的事。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那段日子我的心里住着的只有我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再也容不下别人。常常为了他们的悲惨命运而黯然神伤。在心疼的时刻我就疯狂地灌酒，让自己的思想麻醉，酒醒了继续赚别人的眼泪。这样的生活让我觉得心似乎也变得坚硬了，没有什么事可以摧垮了。
可是，我错了。
当我看着门外的抱着孩子的齐时，我就知道我错了。
齐还是老样子，只是略显疲倦。我们坐在沙发上。
叔叔阿姨都出去了吗？
噢，他们去买菜了，要一会才能回来呢。要喝水吗？我起身给齐倒了杯水。
我看着齐怀里的孩子，亮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看我注视着她，竟然笑了。这笑容，我如此的熟悉。
这是小如的孩子，多多。齐告诉我。
我已经猜到了。她们很像。我能抱抱她吗？
齐把孩子放到我怀里。小家伙并不认生，乖乖地趴在我身上，我的心即刻就暖了。我小心地摸了摸她白皙的小脸蛋，生怕弄疼了她。
小如呢？我抬头问齐。
她，走了。齐的表情很不好。
走了？我不理解。
走了快一个星期了。她走的很安静，不痛苦。
怎么回事？
小如是11月份去找我的。当时她抱着孩子站在我的面前，我知道她一定是没有办法才找到我的。她们已经身无分文了。我给她们安排了住处，给了小如钱。我想，我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些了。那些日子我经常去看她。但是我发现小如的钱用的很快，我去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给孩子喝白开水来充饥。后来我才知道，她拿那些钱去买白粉了。她吸毒。我想带她去戒毒所，可是她死活也不去，说是不想和孩子分开。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给她钱，尽量满足她。
前几天，她自杀了。留了信，让我把孩子给你送来。这是她给你的信。
我麻木地接过齐递过来的信，拆开，小如熟悉的字又出现在我眼前了：小童，我又走错路了。可是这一次，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先走了。对不起。多多你带着吧，当成自己的女儿养吧，不要告诉她有我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妈妈。我只希望她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的成长，你能给她，而我，给不了。算是我欠你的，来生吧，我会在原地等你，带着多多来见我。 小如
我把信放下，紧紧地搂着孩子。她还太小，还没来得及明白死亡，却已经经历了死亡。
我还可以为你做些什么？齐一直都这么绅士。
我微笑着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已经够了。谢谢你把多多送到我身边。
呵呵。我也希望她能过得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和这个孩子也算有缘。这些日子也有了感情。突然分开还真的有点不舍呢。
我看着齐看多多时温柔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齐走的时候还是留下了支票：算是我给孩子的心意。
我收下了，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份心意。
齐走了以后房间空了许多，我看着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我的小东西，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小生命就要和我的人生连在一起了。我有了母亲的心情。
爸爸妈妈回来，看到家里的小客人都吓了一跳。
听完了我的话，爸爸怜惜地摸了摸多多的小脑袋，进屋了。妈妈悄悄揩去眼角的泪：小如这孩子最后还是走了这一步啊。
妈，以后，多多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小童，那你怎么办啊？我知道妈妈担心的是什么。
放心吧，妈妈。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一个人了，会更加珍惜生命的，我也会努力找个好男人，做她的爸爸。
唉。妈妈看我的眼神我至今都忘不掉：我去做饭。
亮还是见到了多多。
他疑惑地看着我，小小的人儿却主动亲近他，在他的身边蹭来蹭去，一副依赖的样子。
是小如的孩子。我不想隐瞒亮。
亮迟疑了几秒，把多多抱在怀里。多多竟然笑了。一双小手来回磨嗦着亮未刮的胡子。
小如呢？亮温柔地逗着小东西。
她，自杀了。是齐送多多过来的。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亮责怪我。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我看着父女相见的场面，突然觉得很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把多多养大。
小童，孩子，让我带走吧。
我看了看亮，把孩子从他手里拽出，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他抢走了似的。
亮看着我：小童，你还年轻，还要结婚的，带着她，你会很辛苦的。而且，叔叔阿姨年纪都大了，不要再让他们操心了。
我知道亮说的都对，他是为我好。可是想到要和多多分开，心里还是疼的。这是小如最后的牵挂了，我能让亮带走吗？
亮，让多多和我一起吧。这是小如希望的。我恳求亮。我知道当我这么说的时候亮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因为太熟悉，所以了解彼此的软肋。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亮无奈。
我微笑：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我会努力的。
我相信。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辛苦了，就告诉我。
恩。
新年的钟声不管人们是否愿意它还是准时敲响了。我给多多换了亮买来的公主裙，黄黄地茸毛也褪了，逐渐长出黑色的头发。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手指套进了我的耳环里。
我擦去她淌下的口水，笑着把银镯子套在她白藕似的小胳膊上：多多，过年了！
我抱着她去窗户旁看外面的烟花绚烂，突然就想起了去年林带我去放的烟花，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每个场景，记得林说过的每句话，他答应我每年都会带我放烟花的，我答应他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才一年的时间，我们都食言了。
小童，多多，吃饭喽。厨房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带着多多去厨房。
妈妈做了好多的菜，比每一年都丰盛。爸爸倒了酒，放到我面前：今天过年，喝点吧。我没有拒绝。妈妈的杯子里也倒了酒。
我把多多放在椅子上，看着她手舞足蹈。
来，庆祝多多来我们家过的第一个年，干了！爸爸举起酒杯说，然后仰头都倒进嘴里。妈妈也干了，我也干了。这一杯，有太多的苦涩。
全家人都围着小多多转来转去。我看着爸爸和妈妈忙着给她喂东西的样子，觉得把多多留下来，是对的。不管经历了什么，这一天，我们家因为多多的加入，而变得祥和。这又何尝不是小如送我的礼物呢？
同来电话，我犹豫着，还是接了：
喂。
干什么呢？同的声音很平静。我不知道他的心是否能平静？
没做什么啊。你呢？
我也没做什么。
接下来，沉默。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我和同同时说出了这四个字。
呵呵。我笑了，同在那端也笑了。
那没有别的事情了，再见。
再见。
我们同时收线。
爸，妈，我想带多多出去转转。我给多多穿好了衣服。
太冷了，孩子会着凉的。还是别去了。妈妈怕孩子生病。
那，我自己出去走走吧。我把孩子给妈妈。
你也早点回来啊。
恩。
我出门。
外面很多人。他们的脸上都堆着笑容。和陌生人擦肩而过，我拉了拉领口，遮住了半张脸。这样，没有人可以看到我的表情，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我听到这句话，回头。一个很娇小的女孩子问她面前的男孩子。
我又转回头，听着他们的对话。
会啊。男孩子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怎么证明呢？
你想我怎么证明？
我要你背我走到桥头。小姑娘行使着对男友的权利。
我看到两个快乐的小人儿从我身后跑过去。转身的刹那我看到他们脸上的幸福。
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幸福，只是，它走的太快，我来不及追赶，它就走出了我的生活。幸福，是长了翅膀的。可惜，那个时候，我不懂得。现在知道了，又太晚了。
虽然永远那么远，我还是希望他们可以走到尽头。
我给学风挂电话。
他还在工作。
我们见个面吧？我约学风。
好吧。
学风的办公室。
还没吃饭吧？我把买去的熟食放在桌子上。
呵呵。怎么没在家呢？学风坐过来。
他瘦了，但是精神还好。看来已经恢复了。
看起来状态不错哦？我矛盾着，不知道要怎么说小如的事。
呵呵。好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对吧？
对。看到你这样，我很高兴。
有小如的消息了吧？学风喝了口酒。
恩？我恍惚。